夏納雲迎著餘至明的目光,用力的吸了一下氧氣,說:“餘醫生,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兩顆心髒,和古家老爺子的那一顆心髒,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我也是中國人。”


    “中國人,不害中國人。”


    一旁的古青冉,臉色沉沉的說:“夏先生,你對我說,隻是過來做一次心髒檢查。”


    夏納雲朝古青冉輕輕的欠了欠身,說:“很抱歉,是我說謊了。”


    “不過,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請餘醫生檢查一下心髒。”


    他又看向餘至明,解釋說:“我這人向來喜歡有備無患,總要有一個備用方案。”


    “更何況這是涉及自身性命的心髒移植,這樣不容有失的事情。”


    “但這也出現了一個新問題。”


    “就是不知這兩顆心髒,哪一顆更加的適合我,更加與我的身體契合。”


    停頓一下,夏納雲目露期待的問:“我聽說,餘醫生你對心髒有神奇感知,想必能分辨出哪一顆心髒更加的適合我?”


    餘至明先看了看那兩顆跳動不止的心髒,才看向夏納雲。


    “有兩顆心髒,你隻需要一顆,另外一顆,你會如何處置?”


    夏納雲微微一怔,輕聲道:“原來的計劃是要銷毀的。不過,餘醫生你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留給你。”


    “隻是,你如何向醫院解釋呢?”


    夏納雲輕輕的笑了笑,麵帶戲謔的說:“總不能說,你憑空撿了一顆心髒吧?”


    這……


    如何解釋,確實是一個大問題。


    餘至明猶豫掙紮了片刻,最後決定道:“這就是我的事情了,不用你操心,畢竟能救一條命,毀了就太那個了。”


    夏納雲緩緩點頭道:“醫者仁心,果然是餘醫生。”


    “好,我答應你!”


    一旁的熊竟聽到這話,就著急了,勸說道:“夏先生,這件事,不好……”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夏納雲斜來的冷冷警告目光,身體一個激靈,閉上了嘴。


    餘至明再一次按在了夏納雲的胸口部位,探查了起來。


    這一次,他探查的時間較長,足足五六分鍾,才緩緩的收迴了手。


    接下來,餘至明又換上了一副無菌醫用手套,來到了跳動不已的兩顆心髒前。


    “打開吧!”


    熊竟出手,打開了兩台儀器設備上的玻璃罩,讓兩顆心髒暴露在了空氣中。


    餘至明直接上手,微閉著雙眼,一手一個感受著兩顆心髒的跳動。


    沒過一會兒,這兩顆心髒就具現在了餘至明的腦海中。


    隨著餘至明意識的指揮,其中的一顆心髒,就融進了一個虛幻身影的胸膛裏,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


    他感受了一會兒,接著又讓另外一顆心髒也融入了身影胸膛裏跳動不停。


    餘至明再次感受了起來……


    三四分鍾後,餘至明睜開眼睛,近乎在同一時間撤迴了雙手。


    他迎著夏納雲關切的目光,說:“右邊,更契合一些。”


    他的話音剛落,耳邊響起了熊竟的詢問聲音,“原因?”


    “感覺!”餘至明迴的是簡單明了。


    熊竟被噎了一下,既然是感覺,也不好繼續問下去了。


    他快速的扣上了右邊儀器上的玻璃罩,又勸說道:“夏先生,不好再拖時間了,這手術是越早做越好。”


    夏納雲朝餘至明淺淺的欠身道:“餘醫生,謝謝,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我們走吧!”


    隨著他這話,熊竟合上右邊的行李箱,輕輕的提在了手中,跟在夏納雲的輪椅後麵,朝門口走去。


    跟隨夏納雲的其中一名男子,從衣兜裏取出一個薄信封放在了茶幾上,又快走幾步,追上了夏納雲的輪椅……


    待他們幾人離開,房門關上,古青冉來到餘至明身旁,看著眼前已經合上玻璃罩,還在跳動不停的心髒。


    “至明,這明顯是燙手山芋,你不該開口留下的。這樣,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餘至明搖頭道:“交給你來處理,我完全可以改變主意讓他們一塊拿走。”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我實在不忍心!”


    古青冉反問道:“那你怎麽向醫院交待這顆心髒的來龍去脈?總不能真的像那家夥說的,你撿來的吧?”


    “或是,黑市手術?”


    古青冉沉吟著說:“手術室,醫生,我倒是能幫你搞定,問題是心髒患者去哪裏找?”


    “還需要做配型呢!”


    餘至明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現在對國家是有大用之人,你說,我隻要不犯非常大的那種錯誤……”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麵,說:“應該會睜一眼閉一眼,不會對我如何吧?”


    古青冉想了想,不確定的說:“按理說,應該不會對你如何,不過,這件事一調查就會牽扯出夏……”


    古青冉忽然停頓了一下,不由輕笑道:“是我犯傻了,如果夏先生知道這件事對他很是不利,就不會傻乎乎的留下這顆心髒。”


    “他既然敢留下,就自有對策!”


    “三爺爺對我說,夏先生是大有來頭。”


    古青冉接著又想到了一點,分析說:“至明,你如今出入有特勤警員保護,家裏這一塊,肯定也被秘密的監控了。”


    “至少,進出你家的客人,肯定有人在第一時間做調查。不然讓壞人給偷家了,不就是那些人的重大失職?”


    古青冉打量了一圈客廳,又透過客廳落地窗看向窗外。


    “說不定,我們剛才的所作所為,都被人盡收眼底,看的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


    “不會吧?”


    餘至明忽然有一種如出生嬰兒,被人看得通透,沒有半點隱私的感覺。


    古青冉道:“我的猜測雖不中,應該亦不遠矣。至明,按照你的想法來處理吧。”


    “這種情況下,特意隱瞞反而容易讓那些人想東想西。”


    聽大舅哥這麽說,餘至明也就不再猶豫,取出手機撥通了市局魏浩的電話。


    電話接通,餘至明就道:“魏警官,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什麽也不要問。”


    特意停頓一下,他接著說:“是這樣的,我撿到了一顆可以用來做心髒移植的心髒,能確定這顆心髒來源有些不合法,但不會是謀殺國人而來。”


    “魏警官,請你立刻替我請示有關部門如何處理,畢竟是一顆能救人一命的心髒……”


    三四分鍾後,餘至明就接到了魏浩打來的電話。


    “餘醫生,你把心髒交給孫林即可。”


    下一刻,魏浩又在電話裏道:“餘醫生,我奉命轉告一句話……”


    “今晚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餘至明再次結束了與魏浩的通話,特勤警員孫林就敲門而入。


    餘至明把裝有心髒的行李箱交給孫林,看著他一言不發的離開,不由的感歎道:“我怎麽感覺,今晚上的這事就像是做夢,有些荒誕,更有些不真實。”


    古青冉緩緩的說:“至明,這才是現實,需要邏輯,但現實不需要。”


    “不說權勢等其他,擁有的財富達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議之事。”


    他又拿起茶幾上的薄信封遞給餘至明。


    “先看一下,對方有多大方吧。”


    餘至明打開信封,不出所料,裏麵是一張薄薄的支票。


    他瞄了一眼上麵的數字。


    “一千萬。”


    餘至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說:“快餓死了,趕緊吃飯……”


    兩三分鍾後,餘至明和餘爸餘媽、大姐,古家兄妹等人一起在餐廳吃晚飯。


    等餘至明大吃大喝了一陣緩解了一些饑餓感,耳邊就響起了青檸的責問聲。


    “哥,至明的身體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本來在醫院工作就夠辛苦了,你怎麽還往家裏領患者呢?”


    古青冉為自己分辯道:“我這也是身不由己啊,是三爺爺安排給我的。”


    “三爺爺說,這位夏先生有實力有背景,和他建立良好關係,無論是對至明,還是對我們的現在和將來,都會有好處。”


    他又委屈道:“至明、青檸,你們也應該清楚,我交往比較廣泛。”


    “這麽說吧,過去這段時間,請托我找至明看病、檢查身體的事情,一直沒有斷過,我都是給迴絕了。”


    “就因為我毫不客氣的迴絕,已經有好幾個朋友跟我斷絕了關係。”


    青檸輕哼道:“別說的那麽可憐,我可是知道,你所謂的交往廣泛,絕大多數都是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


    “這樣的朋友,全斷絕了正好。”


    古青冉清咳一聲,麵露訕訕的說:“青檸啊,我現在可是你家的客人,說話收斂點。”


    青檸哼哼了兩聲,倒是不再說了。


    餘至明開口道:“如果是看病治病,有一個變通之法,就是讓他們先來找周洛、沈奇、隋馳和段怡的診斷小隊來做診斷。”


    “他們解決不了的,會來找我,不過這種情況很少,一兩周都不會有一次。”


    古青冉嗬嗬笑道:“這個辦法不錯,不能隨隨便便一個請托就直達你這裏,還能讓你團隊的青年醫生得到鍛煉。”


    “哎,聽說,華山以他們診斷小隊為模板的青年醫生小組門診項目,效果很不錯?”


    餘至明道:“聽說是很受青年醫生歡迎,各方反饋挺好。不過具體的效果如何,還得需要一段較長時間的檢驗來確認。”


    古青冉點了點頭,又轉而說:“之前聯係的那個手上有一批野人參想要出售的家夥,如今還一直拖著,也一點不著急。”


    “很顯然,他也知道了,我們這個周六要做替代藥物的效果試驗。”


    青檸不解的問:“他就不怕我們試驗成功,會讓野人參價格大降嗎?”


    古青冉別有意味的說:“他或許認為,我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想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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