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抱歉,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


    周沫看向一旁的餘至明,焦急的問:“餘醫生,對方一直不接電話,這可怎麽辦啊?”


    餘至明在接到周沫的電話沒過一會兒,她就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


    隻是他們接二連三的撥打那一個聯係號碼,餘至明也接連發過去了三個表明身份的勸說語音,對方卻始終不予理會。


    經多識廣的汪梧,勸說道:“周沫,不要著急,或許隻是一個惡作劇,或是別有目的有所求於餘醫生。”


    “反正你已經在第一時間報了警,警方應該能根據手機信號的定位,找到那人的。”


    周沫還是一臉擔憂的說:“希望如此吧。不過,在和他的通話中,我能感覺到,他不像是那種說謊,惡作劇之人。”


    餘至明道:“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對方一直不接電話,不迴複語音,我們也是無能為力,隻能等待警方的調查結果了。”


    周沫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周沫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三個信息提示音。


    她看了一眼,當即喊道:“迴語音了,迴語音了,他迴語音了!”


    周沫說著話,按下了第一條語音。


    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從手機中響起,“餘醫生,很抱歉麻煩到您。”


    “曾經我也差點成為一名醫生,不過當年我的高考成績一般,隻能就讀三流醫學院,畢業後要是沒錢沒關係,連我們縣醫院都難以進去。最後在家人勸說下,去讀了當時還算是熱門的建築設計專業。”


    周沫又按下了第二條語音。


    “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當年我堅持自己的想法去讀了醫學院,是否也能像餘醫生你這般,成為網文男主一般的存在。”


    “我心裏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就像是金子在哪裏都能發光,同樣,普通的人在哪個行業,也都是普通。”


    “像我這樣的人,即便真能夠穿越,也不會成為那個世界的英雄和救世主,因為我的本質就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生不逢時。”


    周沫趕緊的又按下了第三條語音。


    “我一直想英雄一次,今天這件事,應該就是我最最英雄的一次了。”


    聲音停頓了一下,隨之變得鄭重許多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全權授權華山醫院的餘至明醫生處置我的遺體。希望餘醫生能用我的器官和身體,救治更多的人。”


    “希望因我被救治的人,都能有一個更加燦爛輝煌的人生。”


    再次停頓一下,男子聲音接著道:“我知道你們肯定報警了,為了讓你們盡快找到我,我說一下我在的地方。”


    “由由大酒店2207房間。”


    聽到這,餘至明當即分派道:“周沫,聯係警方。青檸,聯係由由大酒店。”


    “我來聯係醫院。”


    說著話,餘至明就在手機中找到醫務處楊邁處長的號碼拔了過去。


    楊邁處長很快接通了來電,餘至明語調快速又簡略的把男子之事說了一遍。


    楊邁表示,他這裏安排下去,讓救護車前去由由大酒店。


    餘至明結束了與楊邁處長的通話,看向打完電話的青檸和周沫兩人。


    “我們等待消息吧……”


    他們沒有等待多久,兩三分鍾後就接到了街道派出所所長靳峰的來電。


    “餘醫生,不幸的消息,男子已經死亡,原因初步判斷為頸動脈割傷失血過多導致。”


    餘至明聽到這,心中就是一沉。


    頸動脈割傷,真的是決絕啊,就不給他人搶救的機會。


    靳峰的聲音繼續從手機中傳出,“男子整個人泡在浴缸的冰水裏,房間裏還留有一封遺書。遺書上還說,遺體捐贈,身體和器官由餘醫生你來全權處置。”


    聽到男子身體泡在了冰水裏,餘至明就明白,這人做了比較充分的器官捐贈準備。


    “靳所長,器官保存需要專業處理,請你們盡快的做現場取證,餘下的事情交由趕去的醫務人員處理……”


    餘至明結束了與靳所長的通話,對汪醫生道:“那個,我需要趕去醫院一趟。”


    汪梧頷首道:“去吧。那個人把這種事情全權交代給你,理應去告個別……”


    餘至明在青檸、周沫的陪同下,急匆匆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就見張海已經等在了電梯外麵。


    一兩分鍾後,他們乘坐的幻影車,就以較高的速度離開了君山府小區。


    安靜了一會兒,周沫先開口道:“餘醫生,他應該能幫助到不少人吧?”


    餘至明輕輕點頭道:“從三五人到十多人不等,要看他的個人健康和配型匹配情況。”


    周沫唏噓道:“他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從他之前的短短通話中,他沒說遭受過什麽重大打擊,隻是覺得如何努力也看不到希望,就這樣不想努力,直接放棄了?”


    青檸接過話,說:“應該是抑鬱了。”


    “濱海的競爭激烈,各種壓力大,日複一日的忙碌,生活和工作卻沒有多少起色,再加上受到各種焦慮等負麵新聞的影響,一些人很可能就會抑鬱,思想鑽進了死胡同。”


    周沫又長籲了一聲。


    下一刻,她又忽然問:“哎,餘醫生,下午那個餐飲老板的妹妹,去做心理諮詢真的能治好她的腿疼嗎?”


    餘至明有些驚訝周沫思維的跳躍性,不過還是耐心迴道:“如果心理諮詢順利的話,就能讓她不再去掰手指,那就不會觸發導致腿疼的股動脈痙攣了。”


    “不過,要想徹底根治,還需弄明白為什麽掰手指會導致股動脈痙攣。”


    “但就輕重緩急來說,首先需要解決她的心理問題。”


    “等她心理問題緩解了,再在她的配合下研究掰手指與股動脈痙攣的因果關係。”


    周沫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


    趕去醫院途中,餘至明又接到了楊邁處長的來電。


    “餘醫生,那人現已接到了醫院。警方已查明,他名叫徐泱,今年三十四歲,沒有父母妻兒,也沒有兄弟姐妹。”


    楊邁又輕歎道:“在他的酒店房間,還發現了一份上一周在我院做的體檢報告,顯示他的身體相當健康。”


    “警方也給出了判斷,是自殺死亡。”


    停頓一下,楊邁又在通話裏道:“餘醫生,我剛拿到了他的配型數據,在器官移植網中一共有八人配型成功。”


    “餘醫生,你作為徐泱指定的遺體處置授權人,是等你來了之後?”


    “還是?”


    餘至明曉得,徐泱不是腦死亡患者,他這種情況,身體器官得不到血液的滋養,自然是越早取出越好。


    “楊處長,現在就開始吧。”


    “徐泱的遺願是救治更多的人,他自然也希望那些人能夠獲得更加健康的器官……”


    晚上十點半,餘至明一行人趕到了華山醫院的器官移植中心。


    在一個房間裏,餘至明、周沫、青檸,還有張海,見到了徐泱。


    他躺在一張輪床上,身上蓋著白被單,頭露在了外麵,頸部傷口已做縫合處理。


    餘至明打量著這個今晚才產生重大交集,卻已經是生死相隔的人。


    因為失血的緣故,臉色蒼白,有一個還算高挺的鼻子,嘴、眉毛就有些普通了。


    總體來看,就是一張大眾臉。


    餘至明認認真真的朝這人做了三鞠躬,感謝他救治了其他人。


    鞠躬完畢,餘至明看著宛若睡著的徐泱,緩緩的說:“雖然你自稱是一個永遠不會成功的普通人,但成功的定義是各有不同。”


    “每一個普通人,都會有一個圍繞著他為中心的世界。”


    “你,也不會例外。”


    “周沫……”


    聽到召喚的周沫,靠近了餘至明一步,就聽餘至明接著說:“請警方幫忙,拿到徐泱的詳細生平資料,還有手機通訊錄。”


    “聯係徐泱的同事、同學、老師、老鄉、親人等一切能聯係上的人,我們給他開一個追悼會。”


    “讓他知道,他其實不孤單。”


    周沫輕輕點頭道:“餘醫生,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餘至明用白被單把徐泱的臉蒙上,出了房間,就看到了等在外麵的楊邁處長、靳峰所長,還有器官移植中心的負責人等人。


    餘至明補簽了幾份有關徐泱的幾份醫學文件,又和周沫一起就徐泱一事,迴答了靳峰所長的幾個問題,並做了筆錄。


    忙完這些,餘至明幾人走出器官移植中心,已是晚上近十一點半。


    幾人走出建築沒幾步,忽然之間,一個身影從一旁的建築陰影中衝了過來。


    “餘至明,你個狗醫生,是你害死了我爸爸,我要殺了你。”


    我叉,這是啥情況?


    餘至明順著聲音看去……


    借助身後建築透出來的燈光,隻見一個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臉兇狠,手持一把小小的水果刀衝了過來。


    此時此刻,張海已經迎了上去。


    周沫和青檸也是一左一右,緊張兮兮的護住了餘至明。


    餘至明看向前方,隻見張海陡然一腳,就踢中了少年持刀的手腕。


    下一刻,餘至明聽到了哢嚓的骨折聲,還有一聲淒厲的慘叫。


    還看到了脫手飛走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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