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過九點,餘至明迴到君山府的家,意外發現曾妍來了。


    他一臉擔心的問:“不是周末,也沒放假,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曾妍訕訕一笑,說:“小舅,也沒多大的事,就是和一位舍友吵了一架。”


    餘至明暗自鬆了一口氣,又問:“原來是吵架了,這一次是因為啥吵架?”


    曾妍癟嘴道:“那家夥之前就對我有些陰陽怪氣,隻是我一直沒怎麽搭理她。”


    “今天實驗課,老師誇獎了我,她就變本加厲的說什麽關係啊,全院都巴結一類的。”


    “我這次沒有忍,就和她爭辯了起來。”


    曾妍又趕緊補充說:“小舅,就是單純的吵架,這次沒有動手。”


    餘至明哦了一聲,輕笑著說:“老師都誇獎你了,看來這段時間做的很不錯嘛。”


    曾妍眉眼彎彎,道:“老師也就誇獎了我一番動手實操做的還算不錯。”


    餘至明點頭道:“醫生是理論和實踐並重的職業,光死記硬背可當不了一名好醫生。”


    “曾妍,繼續努力,相信你以後會得到更多來自老師的誇獎。”


    曾妍用力點頭又嗯了一聲……


    幾分鍾後,餘至明、青檸和曾妍坐在餐廳的餐桌旁,吃起了夜宵。


    一人一碗豬尾花生湯,還有一盤蝦仁餃子,再加兩個小菜。


    餘至明一邊吃,一邊勸說曾妍道:“舍友,還有其他人對你的陰陽怪氣,歸根結底來源於他們心中的羨慕嫉妒恨。”


    “你用不著忍讓,直接懟他們。”


    餘至明想到一點,說:“周沫在吵架懟人方麵比較擅長,你可以請教一下她。”


    曾妍嘻嘻笑道:“我每天的時間用來學習還不夠,哪有空和她們吵架。”


    “也就是今晚,我要洗衣服,才有了和那個家夥吵架的閑心。”


    停頓一下,她又道:“小舅,其實絕大多數同學對我很好,各科老師也挺照顧我。”


    “還有一位副教授,還想著讓我加入他的課題項目呢,不過我以需要更多時間來學習為由,婉拒了。”


    餘至明輕皺道:“你才大一,哪有從事醫學研究所需的基本知識。”


    “這位副教授表現的太過了。”


    青檸開口輕笑道:“主要是至明你如今是如日中天,炙手可熱,有些人就想通過曾妍和你曲線扯上關係啦。”


    曾妍緩緩的說:“小舅,我現在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對他人的搭訕和示好,基本上是不搭理的。”


    餘至明滿意的點點頭,又以長輩口吻說:“個人交際,還是要有的。”


    “學醫枯燥乏味且漫長,有幾個能談得來的朋友在學醫之路上,相互鼓勵,一起進步,還是很不錯的。”


    曾妍嗯了一聲,轉而問:“小舅,你大學時期交下的朋友,還有在聯係嗎?”


    餘至明微微一怔,說:“我個人情況有些特殊,大學期間和同學的關係比較泛泛。”


    就在這時,餘至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周沫的來電。


    餘至明接通來電,直接問道:“啥事?”


    周沫迴道:“餘醫生,剛才接到京城的一個電話,對方自稱塗家盛。”


    “說是塗遠洲的父親,還說塗遠洲得了急性胰腺炎,陷入休克,生命垂危,願意出五百萬請你出手救命。”


    餘至明微微一怔。


    這塗公子的病程發展,夠極速夠兇猛,下午發作入院治療,晚上就休克了。


    胰腺炎分為兩種,一種是水腫型急性胰腺炎,危險程度相對較低,死亡率2-3%,一般經過1到2周的治療,症狀可完全緩解。


    另一種出血壞死性胰腺炎,死亡率可達20-30%,至少需要兩到三周才能恢複。


    更有極少數的急性出血壞死胰腺炎患者,起病急驟,常常沒有明顯腹痛,但病情可出現迅速的進展,導致患者很快出現休克,心跳驟停,甚至死亡。


    顯而易見,這位塗公子運氣很不好,非常倒黴的遭遇到了最危險的一種情況。


    餘至明對著手機道:“周沫,轉告對方,不是我見死不救,是我不善於解決問題,尤其是這種急性發作的疾病。”


    “請他相信搶救的醫學專家。”


    餘至明結束周沫的電話,對青檸道:“那位塗公子陷入了休克,有不小的死亡可能。”


    “你通知一下你哥,做好應對。”


    青檸趕緊撥通了古青冉的電話,把剛才周沫的來電,還有至明的判斷做了告知。


    “我知道了。”


    古青冉在通話裏輕歎了一聲,說:“我曾經和他通過電話,告訴他要認真對待至明的判斷,他卻認為我是在危言聳聽。”


    “如今,要為自己的輕視付出代價了。”


    他又接著問道:“至明,他這種情況,還有有效的治療方法嗎?”


    餘至明沉吟著說:“他應該是出現了胰腺消融和出血,還有腹腔的感染損傷,隻能通過手術來治療了。”


    “要是術後再出現感染症狀,致病菌急劇擴散,大概率會引起多個髒器衰竭,屆時就迴天乏力了。”


    古青冉唏噓一聲,又轉而說:“至明,寧安醫院已經做好了迎接那位酋長的準備。”


    “湖畔住院樓的最頂層和次頂層,已經全部清理出來,並重新做了部分裝飾。”


    餘至明昨晚接到有關部門的電話,除了安排他接診一位阿聯酋酋長患者之外,對方還指出需要環境好,高檔,醫療設備齊全,又相對安靜的醫療機構來安置他們。


    華山醫院雖然也有高幹病房,但是醫院環境就談不上多好了。


    餘至明就提議,安置到寧安醫院。


    古青冉的聲音再一次從手機中響起,“至明,這也提醒了我。”


    “估計以後還會接待王子、國王、超級富豪一類的患者,有必要建設幾棟獨棟別墅規格的超豪華病房。”


    餘至明質疑道:“沒有這個必要吧?”


    “他們過來看病,首要是治好病,排場和享受都是次要的。”


    古青冉輕笑道:“他們在沒有選擇時,自然是普通病房也能住下,但在有選擇時,肯定是選擇最奢華的病房。”


    “想讓他們多掏錢,就要盡可能提供更好的選擇和服務。”


    “至明,服務好這樣一位超級患者賺到的錢,有可能超過一百名普通富人。”


    餘至明對古青冉的小算盤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超級富豪意味著超級有腦子,人家再有錢,也不會當送財童子把自己的錢隨便送給你的……


    餘至明結束了與古青冉的通話沒過一會兒,夜宵還沒吃完呢,又接到了院長秘書何英俊的電話。


    “餘醫生,沒有打擾到你吧?”


    餘至明迴道:“何秘書,沒有打擾,你有事直說就行。”


    何英俊在電話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餘醫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如果你感覺不太合適,不同意也沒關係的,本就是我冒昧。”


    餘至明哦了一聲,又道:“何秘書,你先說一下是什麽事,我自會斟酌。”


    何英俊在電話裏道:“餘醫生,是這樣的,我有一朋友,在一家外資公司工作。”


    “他每天都要處理好多工作,日複一日的,辛苦的很,最近就感覺壓力有些大,很想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隻是以他的崗位,還有當前幾個工作推進的進展,他不方便以私人原因請假。”


    “還有,他上有老下有小,這個工作對他很重要,不能失去。”


    “最好的辦法,是請病假。”


    “隻是他去醫院做過詳細體檢,隻檢查出了幾個不痛不癢的身體小毛病,不能當作請病假的理由。”


    餘至明有些明白了,皺眉道:“開假的病假條?何秘書,你應該無須找我啊?”


    何英俊在通話裏訕訕道:“也不是說就是假的病假條了,假的容易露餡。”


    “我這朋友說,有時會隱隱的感覺心髒不舒服。還有,他還經常應酬,喝的酒也不少,或許肝髒也有一些問題。”


    “那個,那個……”


    何英俊吞吞吐吐的說:“餘醫生……你曾經診斷過一人的心髒……會驟停。還有……那個……一人的腎髒會出大問題,結果到了最後都應驗了。”


    “你的這個診斷未病的本事,已經獲得了大眾的廣泛認可。”


    聽到這,餘至明算是真正明白了,何英俊打這個電話的用意。


    給他那位朋友診斷出一個假的未病。


    如此,他朋友拿著餘至明的診斷,就能去公司請假休養身體了。


    至於將來未病為啥沒有發作,自然是一段時間的休養,讓身體得到了恢複,解除了身體某髒腑瀕臨病變的警報。


    不得不說,這個法子不錯。


    畢竟餘至明判斷出來的未病,隻是一種可能,不是必然。


    還不能允許患者改變不良習慣,針對性的鍛煉和調養身體,讓疾病悄悄遠離嗎?


    然則,這看似完美,讓人找不出錯處的請假理由,消耗的卻是餘至明的公信力。


    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有被泄露出去的風險……


    他沉吟了片刻,說:“何秘書,這樣吧,我可以給你那位朋友檢查一下身體。”


    “如果真檢查出了問題,自然好說。”


    “如果沒有查出問題,我也不能違反職業操守,無中生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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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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