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寧靜平和,洗衣的打水聲更顯幽靜。


    他問了洗衣的婦人最近有沒有新住入的人,一對男女。


    婦人指了很遠處依水而伴的竹屋。


    婦人認為自己看到了神仙,她早已聽聞這仙島上有神仙,此刻她相信這仙島上是真有神仙。


    男人和女人也看到了神仙,但他們不相信這世上真有神仙。


    背劍的青年飄然而下,腳踏太湖水,臨於坐在木板上相互依靠的男女麵前。


    男人和女人都很驚訝這世間竟有禦氣行空,這門神功。


    驚訝中有一絲擔憂。


    背劍的青年很快證實了他們的擔憂。


    “你就是那個以氣為劍的人?”


    不語。


    “我要和你比劍!”紅衣青年道。


    他最不能忍受有人比他更懂劍,他要做劍中之神。


    早晨的陽光映劍,劍光耀眼。


    無形的劍氣,從掌中飛出。


    鋒芒的劍,淩厲的劍氣。


    濺出十米多高的水柱,水花早已打濕了衣裳,打濕了綠衫,打濕了黑發。


    劍氣無數,劍光閃閃。


    劍法是天仇劍法,是曇花一現的劍法。


    水櫻花漫天紛飛,落入湖水,融進了湖水。


    突然一股巨大的水牆,斬向二人中間。


    “蓬”看清一點是水質的刀牆。


    浪飛三丈,二人各自彈開。


    “刃水刀!?”紅衣青年低聲訝道。


    刃水刀在太湖上修煉禦氣行空的神功,忽覺聞有水浪暴漲的聲音,便聞聲飛至。


    “沒想到我會碰上一位劍客。”


    “刃兄,是兩位劍客。”


    “原來是遊二,兩位劍客?你的劍呢?”束發壯年的刃水刀看著手中無劍的男人問道。


    倔強的男人沒有說,沒有必要說,因為有人說了。


    紅衣青年道:“他的劍你看不見。”


    “你看得見?”


    “看不見?”


    “哼,老子不想跟你打啞謎,就讓我這刀中之神會會你這劍中之神。”


    無數的水刀,無數的劍光。


    還有無數的水櫻花。


    “刃水決!”滔天的巨浪,水牆籠罩,籠罩著紅衣青年。


    巨大而霸厲的水刀向他斬去。


    “曇花一現!”劍氣護體,行空而刺。


    “蓬”“噗”……


    叮叮當當,……怎會有叮叮當當的聲音?


    劍,鐵劍,是月光神劍:刀,冰刀,是刃水刀:原來如此!


    “你怎會禦氣行空的神功?”


    兩人同時問。


    “你也收到了英雄令?”


    金牌在在陽光下泛著金光。


    “他要你做甚麽?”


    “殺光所有的刀客。”


    “我是劍客。”紅衣人冷笑。


    “所以你有死。”


    “你以為你能殺掉我!?”


    “亨……”


    “是否還要替他辦一件事?”


    “你知道是甚麽事?”


    “不知道。”


    “我看你,也不知道!”


    “以氣為劍你信不信?”


    “那黑衣披風人的功夫你也見過了。”


    “見過。”


    “以氣為劍的劍客呢?”


    紅衣青年哼了一聲,人走了,刃水刀自是明知故問。


    “我不出現,他就走不了?!”


    “哼!……”


    “看樣子我們都沒有成神。我不是刀神,你也不是劍神!”


    遊幻不得不承認,那個以氣為劍的人劍法很奇特,很有力道,不比曇花一現的劍法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算是有月之夜,他也並沒有把握能殺了他。


    他甚至感覺到那個以氣為劍的人還保存著實力,未盡權利與他廝殺。


    “你相信那個叫人傑的人能將我們變成神?”


    “除非他比神還神。”


    “神無所不能,為何還要我們替他辦事?!”


    “他不是神,是人傑,是天地之人傑。禦氣行空的神功足可說明他確實有神功——絕世神功!”


    “你想會會他!”


    “你不想?”


    練武之人誰不夢求一個難得的對手,何況像人傑這樣的絕世人物,神秘的人物,堪稱神級的人物。


    “他要你殺刀客,要我殺劍客。他要最強的刀客和最強的劍客為他辦事。”


    “現在你該去證明你是最強的劍客,我也要去證明我是最強的刀客。”


    湖靜如鏡,人去樓空。


    像蓬萊酒樓這樣的酒樓,永遠是不會空人的。


    酒樓裏談的是蓬萊寺鎮峰塔的消失,武學經書,金銀財寶化成了煙塵。


    人們多數隻歎息他們的湮滅,卻沒有一絲歎惋死在蓬萊寺的生命。


    他們看到了他,奇怪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在這裏他們知道了這英雄堂是最近興起的門派,也是追殺他們的門派。


    蓬萊仙島,仙島上曾經的古老的門派都是很平和相處,不曾發生過大的門派廝殺和混戰。


    仙島可以說是個和平的仙島,人們過的是與世無爭的生活。


    自從出現了英雄堂,一切都變了。


    很多門派被收服,不臣服的已遭滅門。


    就連實力雄厚的蓬萊寺——鎮島之派,盡也慘遭滅毀。而且毀的慘不忍睹,而且不到半天的功夫全寺就人亡慘死,獨留殘垣斷壁。


    似乎是有人要統領整個仙島,要在島上稱霸。


    這些是他們想的,所以他們懷疑是他,因為他可能已是不死不滅之身,更何況在神州大地他已是個武林盟主。


    有武者說,欲望隨著自身功夫的增長而增長。


    這是很多人都相信的話。千百年來無數的例子都在證實。


    此刻也在證實。


    他們不知道,所以他們錯了。


    他們聽到了天鷹門。


    天鷹二字好熟悉。男人與女人對望了一眼,是追憶而幸福深情的眼神。


    正因為天鷹十騎,他們第一次相見。她對他的好奇,她跟在了他的後麵,上天注定了她跟定了他。


    手是緊握的手。


    三天前,天鷹門已收到揚言,英雄堂在三日之後要將其滅之。


    英雄劍,英雄刀,英雄的武器已經走上了去天鷹門的路。


    每個人皆是黑衣勁裝的打扮,披風是黑色的披風,內裏是紅色的,如血的紅時而在風中翻出。


    天鷹門中的人是何等的急!


    天鷹門的掌門人卻在這個時候音訊全無。


    碩大的一個蓬萊仙島要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因為盡管他被人們稱為刀中之神,但人們隻聞其名,不識其人。


    人派了出去,又不能全派。


    鴿子不知飛出了多少隻。


    一個四五十歲的人看上去卻不怎麽急,穩如泰山坐在那裏飲茶,主持者大局。


    天鷹門。


    寬大的場地,地上是人,是殺人的人,站在地上的每個人都要殺人,除了躺在地上的人,死人是不會殺人的。


    片刻間,人已死。


    “師父。”


    “是你。我找你很久了。你盡舍得放棄武林盟主來到此地。”如魔之音。


    “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主人找你。”


    紅色針發的青年有點不相信。


    “你不恨我們奪去了你的精元?”


    “恨!”燕宇咬牙道。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我很奇怪你怎會來此,特地是來找我們的?”


    “我不知道你們也會在此地。”


    “那你是來拜師學藝的?”


    “現在我想見叫天地之人傑的主人。”


    “你遲早會見到他。你也會很快成為強者中的強者之一。他要強者為他辦事。”


    “你想不到我們四個老妖怪怎會聽命於他。”


    “想不到。”


    “因為他太強,強的可怕。我們縱是吞服了精元,功力倍增,有了不死不滅之身,他也會將你變成有滅之身。”


    黑衣披風裏看不見臉上是甚麽表情,如魔之音似乎有點顫抖。


    “你想不到他怎麽會找你?”


    “想不到。”


    “因為是我推薦。他要強者,隻有武學天賦極高的人才能做到強者。更因為他要找到三神,刀神,劍神,風神。所以我就說了你。風神非你莫屬,哈哈……”


    “剛才那個以氣為劍的人你看見了沒有?”


    “看見了。我很奇怪他們也怎會來此。”


    “你們認識?認識更好。他可能就是劍中之神的人選。我會傳你一套神功。”


    “神功?”


    “禦氣行空。”


    “禦氣行空?”


    “在你為他辦事之前,主人還會傳你們一套絕世神功。”


    燕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用熱血暴漲來形容他是不夠的。


    死屍一片,血腥之氣彌漫在空氣中,隨風慢慢飄出。


    束發的壯年聞到了,從天而降,如神如仙。


    怔住,他不敢相信。


    欲哭無淚,悲憤,青筋暴起,臉漲紅。


    懷裏抱的是那個四五十歲的老人。


    “他就是刀中之神,這島上沒有人不知道的。”如魔之音對燕宇道。


    “為何要滅天鷹門,為何要殺死我父親!”束發壯年苦憤,痛恨的一字一字的道。


    “這是主人的意思。你一定會報仇,他要以此激發你的潛能。也隻有這樣你才會甘心的為他辦事,因為你一定要他死。”


    黑衣披風人走到刃水刀附近,蹲下對這他耳邊,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悲憤在狂吼中發泄。


    “又是你?!”


    “是我。”如鬼之音,“找的不是你,是她。”


    “蓬萊寺你們跑得很快。你的功夫不在他之下。”


    血紅衣女子聞言道,“你到底想怎樣?”


    “你隻要答應助主人辦一件事,我便放了他。”黑衣披風人的話還未說完,紅色的掌印已飄至。


    “好辣的性子。”


    “噗噗……”綠掌對上了紅掌,消失。


    劍是月光神劍,曇花一現,落葉紛紛。


    氣,劍刺入了綠色的氣團。


    無奈,他隻有無可奈何。


    櫻花落去也是無可奈何。


    綠氣迅速的順劍而去。一隻綠色的手封住了他的穴道。


    綠色的氣團裏慢慢的現行出黑色的衣,黑衣的披風人。


    “你……”血紅衣女子怒不出話來。


    一粒藥丸進入了紅衣男子的口中,進入了胃,進入了肚子。


    在這種情況下,她隻有答應。


    桃花村,竹屋依舊,青水仍在。


    人又迴到了竹屋。


    他們相信紅衣的男子不會再找來。


    紅衣男子不會來,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來。


    他們想不到有人會跟著他們來此。


    他們更想不到他會來,他們認識他,他認識他們的人。


    “是你?!”


    “是我。”


    “人傑也是你?”


    “我可沒有那麽大本事。”燕宇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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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找我們幹什麽?”


    “不是我要找你們。你們應該問他。”燕宇的目光是看向男人和女人後麵的。


    他們轉頭向後。


    一團綠氣冉冉升起,漸漸的氣團中露出黑衣。


    他們吃驚和不可相信。


    一個人竟能悄無聲息的來到他們的身後,連一點察覺都沒有。


    更不可相信世間的人會練就到如此的功夫。


    在二人的驚呆刹那,已被一隻黑衣裹的手點住了穴道。


    綠色的藥丸塞進了綠衫女人的嘴裏。


    雙眼,噴出火的雙眼。


    倔強的男人堅持不為那人傑的人辦事。


    他有點後悔,後悔不應該讓她冒險。


    黑衣如幽靈的人殺了她,他會自殺隨她而去。


    黑衣人偏偏沒有殺死她。他不知道那是什麽藥,將會有什麽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半個時辰前得人,女人,如仙的女人一絲憂柔的如水。


    多麽短暫而可貴的半個時辰。


    光,目光,不再是那遷魂的眼光。


    變成了恨,變成了仇。


    痛,心痛,淚隨著心痛流了出來。


    “你殺了我爹……你殺了我爹……我要殺死你……”女人狂吼亂叫如同一個發瘋的女魔。


    女人手中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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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舞的劍,亂砍的劍。


    他不可能傷害她,傷了她的毫發簡直是要了他的命,他隻有點了她的昏穴。


    她父親的死對她的傷害是如此的巨大。


    痛心的痛,他也分不清是為了什麽痛。


    倔強的男人絕對不臣服,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解藥。


    找解藥,男人就買了一輛馬車。


    浮雲宮,是個煉藥的門派。


    煉製許許多多奇毒的藥,和能解萬毒的藥。


    仙島上的人都知道,浮雲宮中有一寶,叫神水。能解天下所有的毒。


    男人的打聽便去了浮雲宮。


    馬車疾馳。


    當他抱著心愛的昏睡的女人踏上浮雲宮的石板階梯時,男人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好熟悉的浮雲,好像在哪見過。


    男人想起了。


    鬼哭的盒子上,就是這種浮雲。


    一模一樣的浮雲。


    男人想起了,他拿到了鬼哭的盒子就遞給了那雙手。


    女人的手,如月光的手。


    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痛苦的呻吟聲傳入了男人的耳朵。


    男人抱著女人踏進了宮院,便看到了滿地血紅的屍體,因為地上躺的都是身穿雪白衣服的女人。


    男人在死人堆裏找活人。


    剛問一句神水在哪裏?,嘴角流血的女子說出輕微的幾個字便斷氣而亡。


    男人沒有聽清。


    他抱起了女人直奔宮內,宮內一片狼藉。


    未燒完的火還在瘋狂的燒著。


    放下點了睡穴的女人,如似熟睡的仙子。


    他繼續找著還未斷氣的人。


    都死了,他沒找到一個能說話的人。


    找藏藥的地方,他沒有找到一瓶寫著神水兩個字的藥瓶。


    他發現一潭黑水,不停地冒鼓出氣團,像趵突泉一樣。


    這分明是一潭劇毒的水。


    這時男人看到了紅色的人,衣服是血紅的,臉是紅的。


    看那雙紅如怒火的眼睛就知道臉是恨怒的漲紅。


    男人還沒有開口,火紅的掌,如同火燒雲,就像他印來。


    他解釋,火紅的女子仿佛聽不見。


    因為她根本就不想聽他的解釋。


    此刻解釋也是多餘的了,。


    不必解釋了,如魔的聲音說的很清楚。


    “這都是主人的意思。”


    殺氣四起,充滿了整個宮內。


    他隻有忍。


    黑衣披風人夾著綠衫的女人飛離而去。


    狂奔,淚在空中向後飛。


    奔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他趴在了地上。


    雨無情的下。


    衣已濕。


    發梢的水,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血,心痛的在收縮,痛的吐血。


    血紅的衣裳如地上隨水流走的血,也是流走的生命。


    雨水流落在嘴角,雨水浸潤了血腥,浸潤了血腥味的雨水。


    血流入了土,滋潤著土地上的小草,生命的小草。


    她發誓一定用那人傑的血來祭奠。


    應該不叫人傑,應該叫人魔,殺人的魔鬼。


    她望著一潭的水,本能救解萬毒的水,現在卻變成了一潭奇毒的水,奇毒的魔水。


    她知道了浮雲宮的滅門,不緊是為讓那個倔強的男人得不到神水的解藥,而且是因為她。


    如魔的黑衣披風人說了這是人傑的意思,這是為了激發她的潛能,武學的潛能。


    她也成了人傑的寵兒之一,就和刃水刀一樣。


    他豈不也是。


    像他和她這樣的青年,這樣的一對恩愛而幸福的小夫妻,隻有分離才能叫他臣服。


    死,他們會同死,用死來脅迫來對付他們,是最愚蠢的法子。


    這裏沒有愚蠢的人,所以就有聰明的法子,聰明而狡詐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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