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彬一下就認出來了,這人就是中午在食堂碰到的劉建武。</p>


    “科長,這應該是車間裏抽調過來的人。我帶他們去填表。”何偉說道。</p>


    “著什麽急。你現在趕緊迴家睡覺去,晚上還得值班呢。”周衛國看了一眼何偉,轉過了頭,又接著說道:“還有你,肖彬,也迴家睡覺去。”</p>


    何偉愣怔地問道:“何大頭不是抓著了嗎,今晚咱們還值班?”</p>


    “廢話!這以後就是製度了!你也不想想,咱們要不排上班,羅老西還不得把人再要迴去啊。”周衛國白了何偉一眼說道。</p>


    羅老西,是周衛國給辦公室主任羅耀起的外號。意思無非是說羅耀摳門。</p>


    “這一次,咱們科裏的所有同誌都要排上。”周衛國把都要兩個字語氣說得比較重,隨後又看了路建洲一眼,笑著說道:“秀才也得排上。”</p>


    之前,凡是夜晚值班的差事,大家幾乎約定俗成,從來沒有排過路建洲。</p>


    “行啊。我沒意見。”路建洲一愣,隨後爽快地說道。</p>


    周衛國這才轉過臉望向劉建武。</p>


    “幾車間的?”</p>


    “二車間。”</p>


    “叫什麽名字?”</p>


    “劉建武。”</p>


    “來報道的?”</p>


    “是啊,我們主任來找周科長報道。”</p>


    “迴去睡覺吧。”周衛國問了兩句,笑眯眯地開口說道。</p>


    “啊?”劉建武一愣,沒有明白周衛國的意思。</p>


    “晚上六點半,到這裏來,今晚咱們一起值班。”周衛國笑著說道。</p>


    “噢。”劉建武答應了一聲,隨後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是不是咱們半夜蹲點抓小偷啊?”</p>


    “小偷在那呢,咱們早就抓住了。其實保衛科的工作沒有那麽神秘,不過是巡巡邏,檢查檢查門窗是不是都關好了,別讓閑人進來就可以了。很簡單的。”周衛國指了指牆角的何大頭,笑著說道。</p>


    </p>


    “噢。”劉建武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p>


    肖彬、何偉和劉建武三個人一起出了辦公室,肖彬、何偉下樓,劉建武卻轉身上樓。</p>


    “幹嘛去?”何偉抬頭問道。</p>


    劉建武一愣,臉上一紅說道:“沒,沒什麽。”</p>


    何偉一笑,不再理他,轉身下樓。</p>


    肖彬當然知道劉建武為什麽上樓。</p>


    廣播室在三樓,於海棠不就在廣播室裏嗎!</p>


    出了辦公樓,肖彬和何偉打了個招唿,徑直朝著大門口走去。</p>


    遠遠看到傻柱背著的手裏,提溜著一個飯盒,悠哉悠哉地準備出工廠大門。</p>


    這個點傻柱基本就沒有事了,如果晚上沒有接待任務,這家夥就可以翹班了。</p>


    至於晚飯,還有馬華呢。傻柱幾乎沒有開過晚飯。</p>


    如果下午能在食堂看到傻柱,不用問,一準是晚上有接待任務。</p>


    秦淮茹腳步匆匆地從外麵進了工廠。可可就和傻柱走了個對麵。</p>


    秦淮茹心無所屬,看上去有些癡呆。</p>


    已經遲到了五分鍾,這個月的全勤獎算是泡湯了。</p>


    但是比起來棒梗這件事,全勤獎又算得了什麽。</p>


    中午秦淮茹心細如麻的迴了家,拉過來棒梗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p>


    剛開始棒梗還不服氣,賈張氏也幫著棒梗說話。</p>


    但是秦淮茹一提到保衛科,兩個人頓時都蔫了。</p>


    “不會把棒梗抓起來吧?”賈張氏擔憂地問道。</p>


    “棒梗,你說老實話,你還和何大頭他們幹過什麽壞事?”</p>


    秦淮茹其實也擔心這些,如果僅僅是廢品這一件事,應該問題不大。</p>


    但是誰又能保證這小子沒有和何大頭幹過其他壞事?</p>


    “沒有,真的沒有。就隻有這一件。”棒梗迫不及待地說道。</p>


    “一大爺,剛迴來啊。”</p>


    “啊,是大茂啊。剛才在胡同口,碰到保衛科的大軍了,在那和他說了兩句話,耽誤了一會兒。”</p>


    婆媳二人正在詢問棒梗,外麵傳來一大爺和許大茂的說話聲。</p>


    “保衛科魏大軍?”許大茂問道。</p>


    “是啊,除了他,還有哪個大軍!”一大爺說道。</p>


    “他不在這條胡同住啊。”許大茂有些疑惑地說道。</p>


    賈張氏聽見一大爺說保衛科,神色一動,連忙拉門出去。</p>


    “一大爺。”賈張氏諂笑著打招唿。</p>


    一大爺和許大茂正在說話,見賈張氏出來,冷哼了一聲,背著手迴家了。</p>


    “大茂……”賈張氏又開口叫道。</p>


    許大茂推著自行車,也不搭理賈張氏,向著院門走去。</p>


    “這院裏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賈張氏恨恨地說道。</p>


    “大茂,幹嘛呢!又去放電影啊?”</p>


    “三大爺,又想野生小蘑孤了吧?等著吧,下迴放電影,指定給您帶。”</p>


    “那你這是幹嘛去啊?”</p>


    “接婁曉娥去。”許大茂騎上了自行車,蹬著走了。</p>


    “德性!最好婁曉娥不跟你迴來!再給你戴頂綠帽子!”賈張氏衝著許大茂背影罵了一句,轉身進了屋。</p>


    秦淮茹呆呆地坐在那裏發愣,小當瞪著大眼睛不安地看著媽媽,不敢說話。</p>


    棒梗臉色慘白,雙手微微顫抖,顯然害怕極了。</p>


    “發什麽呆啊!你倒是想想辦法啊!保衛科的人指定是來抓棒梗的!”賈張氏惶急地說道。</p>


    “奶奶!我不想被抓,我還得上學呢!”</p>


    棒梗畢竟是個孩子,聽賈張氏這麽一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p>


    “我可憐的棒梗啊,就因為四毛錢,我才買了半斤豬肉。那傻柱整天大魚大肉的往迴帶,甭說是四毛錢,就是四塊錢也有了,保衛科怎麽不去抓他啊,還有沒有天理啊!”賈張氏聽棒梗哭了,也跟著哭鬧起來。</p>


    秦淮茹本來就心亂如麻,聽到兩個人哭鬧,更加的不知所措,坐在那裏也抹開了眼淚。</p>


    小當看到所有人都哭了,一下子嚇壞了,哇的一聲,痛哭出聲。</p>


    小當聲音嘹亮,她這一哭,把大家都嚇了一跳。</p>


    賈張氏臉色慌張,瞥了一眼小當,皺眉罵道:“死妮子,小聲點!哭這麽大的聲音!也不怕把人招來!”</p>


    小當頗為奇怪,憑什麽大家都可以哭,就自己不許哭。咬著嘴唇盯著奶奶不說話。</p>


    鬧騰了一中午,也沒有鬧騰出什麽所以然來。</p>


    秦淮茹滿懷心事走在路上,心中無數個念頭浮起,又消散無形,心裏莫衷一是。</p>


    一連拐錯了兩個路口,終於到了軋鋼廠,一看時間,已然遲到了五分鍾。</p>


    這個月的全勤獎,就此泡了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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