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等人雖然看到了樹木的表現,但並不會掉以輕心。


    他們沒有把這家夥抓進船艙審問,哪怕師級艦完全放得下它。


    曲澗磊、景月馨、朵甘、偏執狂、賈水清和清弧六名至高之上齊齊出了船艙。


    跟出來的還有花蠍子、穆光和圓圓等人。


    而且這三位直接將法器祭起,不管天地磨盤、金蛟剪還是煉魂罩,都是克製樹木的。


    曲澗磊先打了一個手勢,然後用神識發問,“認識這個嗎?”


    “認、認、認……認識,”樹木哆哆嗦嗦地迴答,“果然是修仙界的大人們!”


    它的神念很奇怪,斷斷續續的,而且散放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能直接作用在神識上。


    不過易何表示,這是樹木那一方世界獨有的特性,金丹以及以上不會受到影響。


    修為低一點的話,可能會被影響甚至同化,對低階修者還是很有點威脅的。


    但這不是樹木的本意,而是與生俱來的。


    曲澗磊相信他的判斷,就神識方麵的造詣,易何應該是整個團隊最頂尖的,沒有之一。


    而且他自己的直覺,也沒有發出什麽示警。


    於是他又問,“你怎麽分析出,我們是修仙者?”


    “法、法器啊,”樹木哆裏哆嗦地迴答,“能使用法器,可不就是修仙者?還有光元素!”


    清弧衝出去大殺四方的時候,不但使用了法器,還在身上加持了光甲術符籙。


    要不然黑線無眼,萬一吃上一記,那真是扛不住。


    好在當她衝出去的時候,異族林海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覆滅在即了。


    那種情形下,異族們都已經開始四散奔逃了,哪怕發現她是天生敵人,也沒能力針對了。


    事實上,就算想針對,都組織不起來了。


    兵敗如山倒就是這樣,甚至可以說——“隻要我跑得比同族快,天生敵人就追不到我。”


    這棵樹木發現這兩種特征,就在考慮退路了,等它發現又有別的法器,馬上決定投降。


    現在雙方語言雖然不通,但是神識交流就是這點好,不需要在意語言,隻是意念溝通。


    曲澗磊有點好奇,“你們異族不是都視死如歸的嗎,怎麽會害怕修仙者?”


    樹木戰戰兢兢地迴答,“修仙者……有誰不怕?就算滅掉一個小世界,也會引來更大的!”


    果然,說強橫還得是修仙者啊,曲澗磊心裏生出了些異樣的感受。


    “我覺得你的同伴們,就不怎麽怕修仙者。”


    “它們哪裏是不怕?”樹木戰戰兢兢地迴答,“它們根本是目光短淺,沒見識!”


    合著它在異族林海中,是難得的、有傳承的異種。


    它的傳承得自一棵參天母樹,這棵母樹就是被修仙者斬殺的,軀體還被煉製成了法器。


    它本是母樹中的一顆孢子,僥幸逃了出來,顛沛流離很多年,才找到了紮根的地方。


    在生長的過程中,它也經曆了種種磨難。


    等它的樹徑超過了一百米,以往的傳承才徹底覺醒。


    母樹留給它不少記憶,修仙者的內容占了有十分之一。


    母樹並沒有留下什麽仇恨的意識,而是告訴它,以後遇到修仙者,有多遠跑多遠。


    這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它原本也不是很相信。


    但是在後來的歲月裏,它利用從母樹中學習到的經驗知識,一次又一次躲過了滅頂之災。


    比如說“身為樹木,在不能移動之前,一定要懂得苟,能移動了也別浪”。


    後來它也試探過,看其他同伴有沒有傳承,但是其他樹木根本沒聽說過這迴事。


    曲澗磊聽得嘖嘖稱奇,“到處打聽,還能活這麽久,你也很幸運啊。”


    “當然不止是幸運,”樹木很直接地迴答,“肯定要殺人……哦不,殺樹滅口。”


    “最好還是製造種種意外,讓它們的死看起來非常正常,比如說失火什麽的。”


    呃……曲澗磊有點無語,把傳承給你的那棵母樹,看起來也是個老銀嗶。


    “那你悄悄跑掉不就行了,為什麽一定要投降呢?”


    “問題是跑不掉啊,”樹木很無奈地迴答,“而且我心向修仙者久矣,正好棄暗投明。”


    養魂木手鐲傳出一陣精神波動,“你在說謊!”


    “器靈?”樹木嚇得狠狠哆嗦了一下,“我……我說的是實話。”


    曲澗磊冷哼一聲,“信不信我把你也煉製成法器?”


    “我這個……好吧,”樹木越發無奈地迴答,“我對族群不滿已久。”


    按照它的說法,以它的傳承和見識,在異族林海中也是天選之子。


    但是老天不公,年少時就經常被欺壓,長大了還是被排擠,得到的資源完全不能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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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有傳承的記憶,讓它學會了忍讓和虛與委蛇,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


    有數十次,它都已經幾近於崩毀的邊緣了,卻又頑強地綻放出了新枝。


    為了取信於曲澗磊,它甚至主動表示,“我們在遷徙的途中,都會陷入休眠狀態。”


    “但是我不一樣,還能保持一定的神智,跟大人你交流。”


    曲澗磊聽得有點無語,奸細這種事,他不是沒遇到過,但是樹奸……這就很誇張了。


    但是大多數時候,易何都沒有表態,證明這家夥說的話,其實是可信的。


    就連剛才的撒謊,也隻是想討好了巴結自己,順著己方的口氣說了兩句。


    不但修仙不是打打殺殺,這異族戰爭……也要講人情世故啊。


    “你的遭遇,我表示理解,但這並不足以讓我放過你!”


    “我沒有殺過人族,”樹木很幹脆地表示,“樹根……雙手也沒有沾染過人族的鮮血。”


    “不信的話,大人可以搜魂,我們樹族的精神力比較特殊,不會變成白癡。”


    我糙,你這什麽都懂啊……曲澗磊越發地無語了,這特麽,妥妥的江湖老油條嘛。


    “你這麽背叛樹族,不怕身敗名裂死於非命嗎?”


    “啟稟大人,母樹大人的經驗告訴我,活著才是最寶貴的,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但是樹奸,而且還怕死……也是,當奸細的,不是另有所圖就是怕死!


    可是還有個問題,“你們給這一方世界,帶來了太多的災難,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們……也是為了生存,”樹木怯生生地辯解一句。


    不過下一刻,它就果斷地轉變了態度,“大人可以馭使我!”


    “那樣我就成了自己人,嗯……還可以將功折罪!”


    馭使你……曲澗磊有點無奈,這個法門,對我來說有點為難啊。


    不過這家夥見風使舵的水平,真不是一般的高,倒是值得花費一些心思。


    “易何前輩,你有馭使樹木的法門嗎?”


    “這個並沒有,”易何淡淡地迴答,“嗯,天道誓言應該可以約束它。”


    曲澗磊搖搖頭,淡淡地發話,“將功折罪,你是想多了,起碼要先展示一下自己的價值。”


    “你知道,我的同伴很多,就算我想放過你,也得給他們一個充足的理由。”


    “我真沒殺過人,”樹木嘟囔一句,按道理說,這不就是被放過的最好理由嗎?


    不過,聽說修仙者是不講道理的,它倒也沒有認為空口白話,就能讓對方放過自己。


    “我對樹族和飛蝗很了解,能告知你們很多辛密!”


    “這個好!”景月馨忍不住傳來了一道神識。


    這棵樹木的神識,可不僅僅是傳給曲澗磊的,飛出船艙的人,個個有份。


    就連曲澗磊手臂上的手鐲,和肩頭的尺子,都接收到了。


    景月馨很清楚,己方在淪陷區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就是要搞清楚異族的各種底細。


    在這個過程中,用點時間冒點險,都是無所謂的,她最在意的,就是曲澗磊的安全。


    如果能讓老大少卜算幾次,放過一棵異族樹木,又算多大點事?


    曲澗磊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收到了。


    “那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們這異族母樹,在這方世界已經來了幾棵?”


    “隻有那麽一棵,”樹木毫不猶豫地迴答,然後幻化出思海星的星圖。


    “喏,就在這顆星球上,樹族成長為母樹,需要大量的資源,我們不可能帶太多。”


    “唔,”曲澗磊點點頭,“那需要一些什麽樣的資源?你最好不要含糊其辭!”


    “當然不會,”樹木毫不猶豫地迴答,“需要恆星之光、水、養分、能量……”


    頓了一頓之後,它又繼續發話,“當然,也需要一些規則物品。”


    “規則物品……那是什麽?”曲澗磊的眉頭微微一揚,這是他沒有聽說過的。


    “就比如說這裏的空間石啊,”樹木隨口迴答,“大人你不知道嗎?”


    如果知道這位連這都不清楚,它早就說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空間石?”曲澗磊忍不住發問,“這也能成為提升到母樹的養料?”


    “那是啊,”樹木心裏越發地疑惑了,“這位大人,你不知道母樹能傳送嗎?”


    “這個不用你告訴我,”曲澗磊隨口迴答,“我隻想知道,這是成為母樹的必然需求嗎?”


    “是必然,”樹木很幹脆地迴答,“但不是那家夥的必然……那廝比我晚生了近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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