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快要安寢時,李天嘯讓楚輕陪他下盤棋,順便談事。135%7924?*6/810


    楚輕等到這時候,已經完全沒脾氣了:“是,皇上。”


    李天嘯看了她一眼,率先在矮榻上坐了下來,讓楚輕先走:“白日裏人多,沒細問,你這次去劉家,可有什麽所得?”


    楚輕落下一子:“這次是劉夫人邀請,主要是讓我幫她辦一件事。”


    李天嘯執棋的動作一頓,抬眼:“何事?”


    楚輕:“幫她除掉一個人。”


    “何人?”楚輕攏了下棋子,思慮一番,落子。


    “前兵部侍郎趙魁梧的夫人。”楚輕未等李天嘯繼續問,直接道:“劉夫人說劉德謙不是她的孩子。”


    李天嘯聞此,動作一僵,輕嗯了聲。


    楚輕詫異:“皇上早就知道了?”


    李天嘯嗯了聲,他豈非隻是知道?他還知道這劉德謙的生母到底是誰。


    隻是,這件事暫時卻不能讓楚輕知曉:“她讓你少趙夫人作甚?”


    楚輕把今日在劉府劉夫人與她講的告訴了李天嘯。


    李天嘯耐心聽著,


    等楚輕說完了,李天嘯才道:“需要朕幫忙嗎?”


    楚輕搖頭:“不必,我自有辦法。”更何況,既然是劉夫人要求的,如果借旁人之手,反倒是讓劉夫人起疑心。如今,她還需要借著劉夫人,知道更多關於劉國舅的事。


    接下來的幾日,楚輕並沒有任何動作,隻是迴了兩趟北鎮撫司,讓鍾宣幫忙打探趙魁梧的管家忠叔。


    等鍾宣來信已經打探好了之後,楚輕就出了宮,迴了一趟北鎮撫司,換迴了餘小楚的模樣。


    既然要讓劉夫人知道是她做的,既要高調,卻也要低調。


    高調到讓劉夫人親眼看著她的辦法,低調是又不可以真的暴露出自己。


    鍾宣把打探到的一疊單子遞給楚輕:“小楚,你調查這忠叔每日的必經之路以及每日要做的事,出行時辰做什麽?還有這些人,我找人差了之後,發現都是一些混混,還有幾個平日裏有些汙點的人,你找這些人做什麽?”


    楚輕嘴角揚了揚:“山人自有妙計。”


    鍾宣忍不住笑了笑,從旁邊拿出一個包袱遞給她:“喏,你要的道袍。真懷疑你是不是要出家皈依道門了。”


    楚輕卻隻是笑笑,等事情完了,鍾大哥自然就明白她的用意了。


    鍾宣剛想說什麽,就看到妙語端著茶水出來了,替他們倒了兩杯之後,等妙語離開之後,鍾宣才收迴視線,朝著楚輕擠擠眼:“說來,你到底打算何時娶妙語姑娘?”


    楚輕無奈:“鍾大哥你想什麽呢?我跟妙語真的沒什麽。我打算認她當幹妹妹。”


    鍾宣:“什麽?”他似乎沒想到楚輕有此一眼,忍不住皺眉:“可先前……”


    楚輕:“鍾大哥你還不信我的為人麽?當時不過是我想到一些事難過,妙語在安慰我罷了。”


    “那妙語姑娘呢?她也對你……”


    “她把我當恩人,卻絕非沒有男女之情。”這也是為何楚輕一開始就告訴妙語自己是女子的緣故,就怕相處之中,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讓她誤會了,到時候反倒是害了妙語。


    “可……”


    “大哥不信?那要不要我讓妙語親口與你講?”楚輕是開玩笑,妙語麵皮薄,她自然不會這麽做,果然,鍾宣瞪了她一眼。


    “你這說的什麽話?怎麽能讓一姑娘家說這些?行了行了,我信你了還不行,”鍾宣不知想到了什麽,長長吐出一口氣,心情莫名好了不少,眉開眼笑的,忍不住又問了句:“小楚,你真的要認妙語姑娘當幹妹妹?”


    “是啊,先前我就同妙語說了,隻是當時她覺得我是她的恩人,她不願意。不過,如今,我想她應該是願意的了。”楚輕最終還是說服了鍾宣之後,也不耽擱。很快就拿著道袍與單子離開了。


    她迴到房間之後,把道袍放到一邊之後,隨意換了一套常服,拿了些銀兩,把那些膽子裏的幾個人的生平都記了下來。


    她直接去找了那幾個人,結果如同她所料,都同意了她要讓他們辦的事。


    有隔了幾日,楚輕換上道袍,沾上胡子,青袍裹身,加上她眉眼精致,瞧著,當真是仙風道骨。


    拂塵搭在腕上,迴頭朝妙語看去。


    妙語忍不住看愣了,笑道:“公子當真是好相貌。”都說炎城第一花魁妙語姿容娟麗,可眾人又哪裏知道,麵前的少年郎,才是當真的美如冠玉,傾城絕豔。


    楚輕彎唇笑了笑:“我像道士嗎?”


    妙語說:“像,光是這份出塵脫俗的仙氣兒,公子就肯定能成功。”


    “你又知道了?”楚輕挑眉,顯然對於妙語迷之對自己的自信不知從何而來,不過,心情倒是極好的。


    她讓鍾宣給她選了一個比較機靈的心腹當道童,隨後,準備妥當之後,一連三日,楚輕都在忠叔必經之地,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招幌,上書四個大字:江湖神算。


    頭一日,根本就無人問津,倒是因為這道士的好相貌引得婦人小姑娘頻頻看過來。


    楚輕淡定的緊,也不著急。


    第二天開始,依然沒什麽人,不過到了快正午時分的時候,來了三個混混。


    這三個混混是這一片有名的地頭蛇,平日裏閑來無事就到處晃悠,騙吃騙喝,很是讓人厭惡。


    三人顯然是瞧上了這道士。


    楚輕專門讓鍾宣選了一套極為華麗的道袍,一看就價值不菲,所以惹上這些混混,倒是也情有可原。


    三個混混上前來,直接一個木棍揮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咣當一聲響。


    道童嚇得躲在了楚輕的身後。


    楚輕一直是閉著眼的,倒是淡定的很,想到這,抬眼看了三個混混一眼:“三位公子算命嗎?一日五卦,不準分文不取。”


    “哈哈哈,他讓我們算命?”領頭的老大,聽到這,忍不住狂笑出聲,指著其餘的兩個小弟,笑得太過張揚,引來了不少人頻頻看過來,隻是畏懼這三個混混,倒是沒敢過來,不過倒是也圍觀了過來。


    楚輕依然是那句話,眼底清澈無波,瞧著還挺有氣勢:“公子算命嗎?”


    混混老大吊兒郎當的把一隻腳踩在了楚輕坐下的長凳一側,逼近,手裏的木棍,一直在左掌上敲來敲去,**氣息十足:“那臭道士你倒是說說看,要是不準怎麽辦?”


    楚輕那是那副極為淡定的模樣:“任憑處置。”


    “好!”混混老大直接一棍子抵在了桌子上,“爺就看你算!”


    他勾了椅子,渾身無骨的趴在了桌子上,坐在楚輕對麵,“算啊?怎麽不算了?小爺倒是要看看你能算出個什麽鬼東西。”


    混混老大說完,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楚輕像是沒聽到,直接拿出一疊宣紙,和一隻筆,遞給混混老大:“公子寫一個字。”


    “你莫不是開玩笑?”混混老大哼笑一聲:“小爺是收保護費的,可能認字兒識字兒嗎?”


    楚輕:“那公子就隨便說一個字好了。”


    那混混老大輕哼一聲,不過倒是當真說了一個字出來:“李。”


    楚輕:“哪個李?”


    那混混老大不耐煩:“木子李。”


    楚輕忍不住輕笑一聲:“公子這不是聽清楚的麽。”


    那混混老大不耐煩了:“你這臭道士,到底算不算?”


    “算。”楚輕拿出狼毫筆,在宣紙上把這個字寫了下來。


    不遠處,眾人看似在敢自己的事,實際上還是都在往這邊看,生怕這仙風道骨的道士吃了虧。可他們又是小平頭百姓,怕惹上了,也不敢來勸。


    楚輕寫完之後,看了一眼這混混老大的麵向,指著這個字,點了點。


    那混混老大低頭順著去看,發現這臭道士的手倒是出奇的白嫩,細白細白的,像小姑娘的手。


    混混老大有些心猿意馬,就聽楚輕緩緩道:“公子的命……看起來不是太好啊。”


    她這話一出,混混老大身後的小弟差點直接把楚輕的攤子給砸了。


    “你胡說什麽呢?”


    楚輕笑笑:“公子本是富貴命,奈何幼年克父克母,孑然一身,窮困潦倒,險些慘死,後被一乞丐收留……”楚輕的話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那混混老大本來憤怒的目光陡然一愣,突然抬起手,止住了那些小弟的嗬斥,皺著眉瞧著楚輕。


    “繼續說。”他這三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間說出來的,明明眼底帶著憤怒的血光,卻沒了先前吊兒郎當的氣息,倒是多了幾分肅穆。


    楚輕像是沒瞧見:“公子瞧這個字,木子李,其上是木,木也,火者,相生相克。公子幼年曾經曆一場大火,僥幸得以生還,隻餘下麵一個‘子’,所以是孤苦命。”


    那混混老大眯著眼:“……”


    楚輕笑道:“公子,我說的不對嗎?”


    那混混老大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富貴命?”


    楚輕忍不住樂了:“李者,國姓也,還不夠貴麽?”


    豈止是貴,這人幼年怕是貴不可言。


    隻可惜……世事難料。


    混混老大許久都未說話,沉默良久,才驀地起身,突然朝身後小弟道:“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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