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河壓根就沒想過乖乖會出什麽事,不是他心大,主要是有蘇小婷在,這一年來,小姑娘已經用事實證明了,她有能力管住乖乖,保證乖乖的安全。


    而且現在還有梁清霞和梁子時兩個大孩子幫忙。


    以他對乖乖的了解,他認為乖乖在蘇致良家吃零食的可能性非常大。


    果不其然,他直奔蘇致良家,在這裏看到了坐在小凳子上舔冰棒的四小隻,她們在走廊上整整齊齊一字排開,別提多愜意了,蘇清河還注意到,除了蘇小婷,另外三個的口袋都是鼓鼓的,尤其是乖乖,她土綠色工裝褲兩側的口袋最鼓,小零食都掉出來了,蘇清河來到時,她正彎著腰撿起一包鍋巴。


    見到蘇清河來,乖乖非但不慌,還隨手指了一下冰櫃,“爸爸,你要吃冰冰嗎,我請你吃呀~”


    蘇清河滿頭黑線,“吃你個頭,我讓你去叫叔公叔婆去家裏吃飯,你叫了嗎?”


    乖乖搖頭,不慌不忙地說:“我在等三叔迴來呀~”


    這理由很充分,可以掩蓋住乖乖這種不靠譜的行為,但蘇清河不買賬,“你快去叫叔公叔婆他們,等你都叫好了,三叔就迴來了,不需要專門在這裏等他的。”


    乖乖走得很幹脆,不過在走出了幾步後,她停了下來,轉過身子,露出亮著八顆牙齒的職業笑容,然後語速很快地說道:“爸爸,你幫我把錢錢給二公哦~”


    說完就轉身溜了,因為跑得太快,裝備爆了一地,被擺了一道的蘇清河無語地看著地上的一包包小零食,小家夥隻顧著逃跑,壓根就沒想著迴頭撿,對她而言,褲袋裏的小零食掉了就掉了,隻要不是全部都掉就足夠了。


    看到蘇小婷她們很快追上了乖乖,蘇清河才轉過腦袋問蘇致良:“乖乖沒給錢啊?”


    “沒有給啊,她說你肯定會來的,就等著你來給呢。”蘇致良笑眯眯地看著蘇清河,說起了剛才的事。


    乖乖說她請客是真的,不過她確實是身無分文,但她不需要蘇致良給她免單,也拒絕了蘇小婷幫她買單的行為,她很淡定而且很自信地告訴蘇致良,隻要她不迴去,蘇清河一定會來找她的,到時候蘇清河肯定會讓她去叫叔公叔婆,她隻需要在離開前,叫蘇清河買單就可以了。


    至於蘇清河會不會給錢,後麵會不會讓她補迴來,她沒有考慮過,想那麽遠那麽多幹什麽呢,反正她該請客也請客了,該吃的也吃了。


    “有點小聰明。”蘇清河搖頭笑了下,“難怪見到我還要請我吃冰棍,原來她隻是請客又不出錢,算了,看在她今天生日的份上,這個錢我幫她出了。”


    這麽說,就是表明不會讓乖乖補迴這筆錢,小家夥憑實力擺了他一道,這個虧他認了。


    在蘇小婷的帶領下,乖乖先去叫了蘇明輝,然後沒有迴頭走村路進村子,畢竟剛才坑了蘇清河,她還沒有這個勇氣轉頭就在蘇清河麵前晃來晃去,反正隻是走路的話,村路也不是進村的唯一選擇。


    從兩棟樓房中間隻容得下一個人通過的過道穿過去,在走過一片小草地,乖乖站在一條破敗的小土路上,四周張望了一下,很快就知道自己現在在村裏哪個位置了。


    她在村子裏當惡霸耀武揚威了這麽久,對村子總歸是熟悉的,不認識路的話怎麽當乖溜子嘛。


    “我們走這邊~”


    在蘇小婷不幹預的情況下,乖乖指了右手邊的方向,畢竟往左走的話,是要到村道上的,那路口離家也近,說不定剛好就碰上迴家的蘇清河。


    蘇小婷不置可否,隻是牽著乖乖的手護著她,土路的旁邊就是水溝,而且這條土路又基本沒人走了,不但野草叢生,更重要的是沒有人修整,這裏崩一塊哪裏崩一塊,誰也不知道腳下的哪一堆野草剛好就遮住一個坎。


    從殘敗的小路走到另一條相對更寬一點更好一些的小路,這一片有七棟樓房,蘇小婷知道,其中有三棟她就沒有見過屋主人迴來過的,另外四棟,隻有兩棟每年有人迴來,剩下的兩棟,這麽多年她隻見屋主迴來過一次。


    這是一片好像被遺忘的地方,走在逼仄且陰涼的小路上,隻是看著這些門窗緊閉的樓房,就給人一種荒涼頹敗的感覺,一點人氣都沒有,就更不要說紅磚砌成的圍牆上還有青苔,牆根底下有野草倔強地生長。


    有人住和長期沒人住的樓房,真的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


    順著小路七彎八拐走著,終於出來到了水泥村路上,這裏離祠堂已經不遠了,乖乖決定先去叫距離最近的蘇明光。


    蘇明光家的大鐵門鎖著,屋裏的門防盜門也關上了,乖乖在大門口外麵,抓住鐵門用力搖啊搖,鎖打在鐵門上的聲音很響亮,同樣響亮的還有乖乖的小奶音。


    “叔公——”


    “嬸婆——”


    “開門呀——”


    小家夥扯著小嗓子,喊得非常用力,也就是她在外頭,要是擱裏頭的話,不得含淚來一首《鐵窗淚》?


    屋裏始終沒有迴應,乖乖不得不接受蘇明光夫婦現在並不在家這個事實。


    “他們不知道今天要去我家吃飯飯嗎~”乖乖的兩腮鼓了鼓,納悶地問蘇小婷,她明明很早就跟他們說過了的呀。


    蘇小婷安慰道:“現在還早,可能等會就會迴來了,我們先去叫其他人吧。”


    也隻能這樣了,乖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迴頭看了一眼,等會可以吃飯了,她一定要明光叔公自罰三杯。


    村裏人少,乖大溜子也知道哪家有人,一路叫過去,人基本都在家,乖乖的任務完成得非常好,正當她準備迴去看看蘇明光迴來了沒有,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人沒有叫到。


    小家夥突然停了下來,蘇小婷不解地問道:“怎麽啦,想什麽呢?”


    乖乖不說話,皺眉苦思,可是她怎麽也想不起那個人叫什麽了,也不知道她家在哪裏,於是很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苦著臉跟蘇小婷說:“姐姐,還有一個掉牙牙的婆婆~”


    她隻記得這一個特征。


    “嗯?”蘇小婷的眉頭一下子就蹙了起來,她想了好一會兒,才大概猜到乖乖說的是誰,語氣很不確定地試探問道:“你說的是住在山上的那個二婆嗎?”


    那才是真真切切被村裏大部分人遺忘的地方,明明同一個姓氏,但卻連在村裏排資論輩的份都幾乎沒有,好像不是同一個村子的人似的。


    乖乖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既然還有人沒有叫到,她一定要去看看。


    由蘇小婷帶路,四小隻來到了一座山的底下,這裏已經沒有水泥路了,一條兩米多寬的夯實泥土路通往半山腰,從底下往上看,視線受阻,隻看得到樓房的上半部分。


    乖乖張著嘴巴,眼神癡癡的,半晌才迴過神來,大感驚奇,“這個婆婆跟咪咪喵喵一樣,都住在山上呀~”


    她沒想到,整個雙塘村居然還有這個她乖溜子沒有來過的地方,好在看得到樓房,不然她都要懷疑,住在山上是不是就住在洞裏了。


    蘇小婷笑了笑,沒有說話,牽起乖乖的手走上了陡峭的上坡土路。這土路寬是寬了,但坡度比平時上山要陡一些,不拉著乖乖的話,她萬一摔倒了,滾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三四十米的上坡路,乖乖走得比較吃力,話都懶得說了,小家夥性子也強,雖然很累了,也喘大氣了,但還是堅持自己走,沒說迴去,也沒讓蘇小婷和梁清霞她們背她。


    上完斜坡,乖乖跟聽到聲音走出來看的阿秀四目相對,見到麵了,她也認出來人了,她咧開嘴笑得很開心,所有的疲累都被喜悅衝淡了。


    她大聲喊:“婆婆,今天係我生日,去我家吃飯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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