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清河還上學的時候,南嶺鎮所有的農村小學每年都會在三年級的學生中,篩選出成績好的十來個學生,參加中心小學組織的考試,達到分數線的就會被中心小學錄取。


    試卷題目的難度很高,分數線也很高,可以說,通過這種方式被中心小學錄取的,都是全鎮學習拔尖的學生。


    而且為了這個考試,被篩選出來的學生,往往晚上和周末還要去學校接受老師的課外培訓。當然,這個培訓是免費的。


    蘇清河當初就參加過這個考試,不過他差幾分沒達到錄取分數線。說來也奇怪,不但是他,就連比他小兩年級的蘇清池在三年級參加這個考試時也是沒考上。


    蘇清河還記得,當時他們高枝小學十幾個人,就隻有兩個被中心小學錄取的。上學不多也就這點好處了,攏共就上了那麽幾年學,關於讀書生涯的記憶杠杠滴!


    蘇清河和一些同學偶爾會在放假的時候找他們玩,跟他們聊天,好奇的詢問他們在中心小學的學習和生活。那時候小,大家都很單純,誰學習成績好,誰就是最牛逼的,在蘇清河他們的心目中,大家都是一起培訓一起考試,他們兩個能考試進入中心小學,那麽他們兩個就比他們利害,他們兩個也是這樣覺得的,所以在平常時見麵交流時,能明顯的感受到他們二人多少會有一點高人一等的意味。


    但過了一段時間,情況就有所變化了,他們再去找他們二人時,其中就有一個總是躲著他們。跟另外一個人了解,便知道那個人在中心小學的校內統考中,成績排名在班級三十名開外,受到了莫大的打擊,覺得沒臉見大家。


    想著都是同學,當時感情也不差,大家就去安慰他,在他家見到人,那是蘇清河人生中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的眼睛裏沒有了光是什麽樣的。大家告訴他跟全鎮的同年級尖子生一起考試,能排在三十幾名也已經很厲害了,而且這才是第一次統考,還有很多時間加倍努力追趕上去的。


    後來聽說過,他嚐試過努力,可是努力的又不隻有他,在那麽激烈的競爭中,他不但沒有進步,反而還被後麵的同學追趕反超,再後來,他就擺爛了,無心學習不說,還沉迷於遊戲機室和網吧。


    蘇清河再一次跟他見麵時,他們都進入了一中,蘇清河在尖子班,他在普通班。


    讓人唏噓不已。


    其實,這個同學的經曆並不是個例,那時候基本每年從農村小學考進中心小學的學生,都不缺這樣的例子,也都成為了學校老師教育學生的反麵例子,又經過口口相傳,變成了家長教育孩子的反麵例子,也變成了一些小八卦。


    話又說迴來,那時候的教育風氣也說不上多友好,說是重視教育,說白了實際上就是分數至上,而那些原本成績很好卻自甘墮落的學生,家長都不曾關心他們的心理狀態,更何況學校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師呢。


    蘇清河思考了一下,還是跟蘇小婷說了不少他所知道的這些例子,雖然說他知道蘇小婷小小年紀就很堅強很獨立,但這跟堅強獨立沒太大的聯係,太多太多的例子讓蘇清河明白到,就算有人在別的方麵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強,也難免會有脆弱的一麵。


    “所以說,不要把考試看得太重,把分數看得太重要,你要明白,你讀書不是完全為了考試,至少不是為了這種小打小鬧的考試。說得功利一點,你是要考大學的,這樣的考試以後會有很多很多,在高枝小學,你是跟我們高枝村委這一片的人比,在中心小學,你是跟鎮上的人比,到了初中就是全鎮,高中是全縣,高考更是跟全國的考生一起比。”


    蘇清河也希望白芷和他是多慮了,但見到蘇小婷這樣,有些話他也是不吐不快,蘇小婷是懂事的,所以她自律,但他不希望蘇小婷有太大的心理壓力,頓了一下他又繼續說。


    “看吧,還有那麽多考試,像過關遊戲一樣,從小的地方跟小部分人比,再換大一點的地圖跟多一些的人比,你說是吧?所以你的目光要放長遠,你現在更應該做的,不是因為一次小小的期中考試而患得患失,以後還有那麽多的考試,其實一次兩次考得不好一點也不重要,你要像打遊戲那樣,把這些小考試當做小怪獸,積累經驗升級,去打倒大怪獸!”


    “對!我們要打倒大怪獸!”


    也不知道乖乖什麽時候開始來偷聽的,蘇清河話音剛剛落下,她就跳了出來,喊了一句就當場秀了一套看不出路數的武功,對著空氣拳打腳踢,中間還來了一個驢打滾。


    看著乖乖一腳踩上雞屎,蘇清河忍不了了,趕緊上前去將她抱起,一手抓住她小拖鞋底踩了雞屎的那隻腳,免得她亂踢將雞屎沾到他的衣服上。


    “你看看你看看,踩到雞屎了!”蘇清河脫下乖乖的那隻小拖鞋,給她看鞋底。


    乖乖先是捏著小鼻子後仰,旋即應該是又不相信,有點想湊近看一眼的意思,蘇清河連忙將她推開,“你惡心不惡心呀?”


    “清河伯伯,是你先給妹妹看的,要說惡心也是你先惡心妹妹!”蘇小婷笑著說道。


    乖乖點頭,“對!姐姐嗦得對!係爸爸你惡心心,你壞壞!”


    眼珠子一轉,她又說:“爸爸你惡心心呀,你就幫我洗小拖鞋叭,我好喜歡這個鼠鼠小拖鞋的!”


    “誰的鞋子誰洗,誰踩的誰洗!”蘇清河反擊道。


    乖乖就說:“那爸爸你把我的小拖鞋還給我吧,我拿迴去叫婆祖外婆幫我洗小拖鞋,我跟她們嗦,爸爸想讓我吃雞屎!”


    蘇清河眼睛瞪大,“不是,我什麽時候想讓你吃雞屎了?你這不是無中生有冤枉好人嗎?算了,我幫你洗鞋子,你迴家不能亂說!”


    說完,他檢查了一下乖乖的衣服,確認她剛才滾地時沒沾到雞屎在衣服上,又抱她到小凳子上坐著,才拿乖乖的小拖鞋去洗幹淨。


    沒辦法,在老太太那裏他小時候有這樣的案底,乖乖萬一再亂告狀,老太太縱然有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也免不了說他幾句。


    而等蘇清河走開後,乖乖轉頭看著旁邊的蘇小婷,元氣滿滿的說:“姐姐,你不要不開心嘛,我可以陪你一起打小怪獸和大怪獸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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