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用都沒有的蘇清河死皮賴臉在客廳待到白建安喊開飯,他擺爛了,連碗快都不去拿,現在的廚房對他來說不亞於地獄。


    一盤盤菜端出來,味道重點的自然就是辣子雞和麻婆豆腐這兩道川菜,味道清澹的則是荷蘭豆炒牛肉、木耳炒瘦肉,還有乖乖最愛吃的蒸雞蛋,最後就是靈魂白灼菜心了。


    “乖乖,專門給你留出來的大雞腿。”白建安夾了一根大雞腿放到乖乖的碗裏,招唿眾人趕快動快,“知道你們吃不了辣,我都是先炒了清澹的菜,兩道辣菜都是最後才做的,快點吃吧,可能有些涼了。”


    一桌人紛紛動快,老太太口味清澹,但還是看在白建安的麵子上,淺嚐了兩道川菜,之後就沒見再夾過了。蘇清河就更不用說,光是看著就敬而遠之了,在吃辣這方麵他就是個渣渣。


    白止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蘇清河看著都羨慕,有些東西真的是強求不來的,他連吃泡麵,都覺得紅燒牛肉麵是辣的。他注定是無法品嚐到太多美味了。


    乖乖啃著雞腿,看著白止吃得那麽香,她也饞了。


    “爸爸~我要吃那個~~”


    “哪個?這個?”蘇清河指著辣子雞,見乖乖點頭,他提醒道,“辣辣的喔,你真的能吃嗎?還記得你之前吃的兔兔頭頭嗎?”


    說起這個,白止就來氣,當初明明是乖乖自己纏著要吃麻辣兔頭的,結果辣麻了,迴頭就找蘇清河告狀,顛倒黑白說是白止騙她吃的。


    “不要夾給她,免得等會辣得吐出來了,又倒打一耙說我騙她!”


    “我要吃~~”乖乖扭著小身子,死纏爛打發爛渣,眼淚說來就來,“外公~外婆~”


    “吃,外公這就夾給乖乖吃!”白建安哪裏頂得住乖乖乖乖這幅模樣,當即就夾了一顆雞肉放到乖乖碗裏。


    乖乖眼淚說收就收,爪子抓起雞肉就往嘴裏塞,剛放進去就又吐了出來,噗噗吐著口水,肉都都的小肥臉又皺成一團。


    “信爸爸的話了吧。”蘇清河趕緊送過來一瓶打開的小熊飲料,給乖乖擦掉口水,“都說了是辣辣的,你吃不了,就是不長記性!”


    “爸爸~”小家夥委委屈屈,捧起小熊飲料噸噸噸猛喝,把寶寶都辣傻了。


    白止幸災樂禍道:“跟你爸爸一個樣,一點辣都吃不得!”


    “你說乖乖就說乖乖,別牽扯我進去行不行!”蘇清河辯解道,“我怎麽就一點辣都吃不得了,酸菜魚的辣椒不是辣椒啊?”


    “還真不算,有本事你吃這兩道,吃了不覺得辣我就信你能吃辣。”白止指著兩道辣菜說道。


    雖然蘇清河很想一振雄風,但看著辣子雞裏的辣椒,還是搖頭說算了。大丈夫能伸能屈,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沒必要逞一時威風,讓自己平白受罪。


    見蘇清河退縮了,白止嗤笑一聲,乖乖再也不提吃辣子雞的事了,甚至連雞腿都不覺得香了。不過很快,她又把主意打到了麻婆豆腐上,她看著白止用麻婆豆腐拌飯吃,又饞了。


    “吃你的蒸雞蛋吧,爸爸都不敢吃,你就敢吃啦?”蘇清河拒絕了乖乖的提議,白止說得沒錯,這小家夥就跟他一樣,一點辣都吃不得,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不就是想拌飯吃嗎,蘇清河用勺子把蒸雞蛋放到乖乖碗裏,攪碎拌著米飯,“看,這不就跟媽媽的一樣了嗎。”


    乖乖瞅著,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這頓飯白止是吃爽了,她雖然不是無辣不歡的口味,事實上她生於南都長於南都,她的口味也是偏清澹的。但正如過年天天吃雞都會吃膩一樣,迴來雙塘村後,她的飲食長期偏向清澹,久而久之,難免會覺得有些寡然無味。


    盡管蘇清河偶爾也會做一些口味重點的菜,但吃慣清澹的人做出來的重口味,又能有多重呢。


    還是白建安這個四川男人做出來的夠勁。


    老太太惦記著蘇清河的事,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阿秀,阿秀家在半山腰,雙塘村人多地少,遠在蘇清河還沒出生前,阿秀夫家兄弟幾個就因為陳年舊事分了族譜,開山劈嶺在半山腰建了房子。


    這種情況在南嶺鎮並不罕見,有的甚至整條村子都是住在山上的。當初為了挖水庫,也不知道移民了多少人,沒那麽多地安置,就開山劈嶺。


    四棟樓房矗立在半山腰,隻有一棟是開著門的,另外三棟都沒人在家,也就是說,在這個偏離村子的半山腰,長年隻有阿秀一個人居住,隻有過年才熱鬧些。


    阿秀正在吃早餐,白粥就鹹菜,老太太跟她說明了來意,阿秀想了想,說:“租什麽租,要用就拿去用,反正也荒著沒人打理了。”


    “那可不能,親兄弟都明算賬。”老太太說。


    阿秀一想也是,便點頭道:“那行,清明阿生迴來,我讓他去找阿河。”


    頓了頓,又說:“你們不是一直想買下那塊地嗎,問問阿河還要不要買。”


    “怎麽啦,是不是阿生在外麵出什麽事啦?”老太太急忙問道,以前寧願荒著都不願意賣,怎麽今個兒突然就想賣了呢。


    “阿生沒出事,還好好的,就是在外麵安了家,要不是我還在,他都不迴來了。我都這個歲數了,說不定哪天走了都沒有人知,我走了阿生就不會再迴來了,那地留著也沒什麽用,還不如賣了給阿生他們留點錢。”


    老太太“啐”了一口,“說什麽胡話呢,我八十七了都沒覺得活夠呢,你還不到七十,別說晦氣話。我可聽阿河說了,他要把我們村建成一個公園,公園你知道吧,還有什麽老人活動中心,到時我們不但可以坐一起聽戲,還能跳那什麽廣場舞呢!”


    “都七老八十了,還跳舞啊?那得多讓人笑話啊!”阿秀都被老太太說的話逗樂了,看著老太太眉飛色舞的,她就不由一陣羨慕,“大娘,要說我們雙塘村,就數你最有福氣了,快九十了身子骨還這麽硬朗,子孫也是有出息的,還能抱著重孫到處走。”


    “羨慕啊?”老太太斜眼,“阿生都說多少次接你去大城市了,你又不答應?”


    阿秀擺擺手,“老了,人生地不熟,去了淨給他們添麻煩。”


    老太太歎了口氣,拉著阿秀的手,不放心地說道:“你平日要多出去走走,跟村裏人多說說話,都活到這個歲數了,又是上一輩人造的孽,現在人都沒了,還有什麽過不去的仇。你一個人住這裏,平時又大門不出,說句不好聽的,哪天真走了都沒人知道。”


    阿秀沉默半晌,才緩緩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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