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旋的失蹤,薑末離認定是千蝶舞搞的鬼,所以直接來找她,他就不信這個千蝶舞還真敢在他麵前擺臭架子。


    薑末離正在氣頭上,又急著找迴兒子,所思所想沒那麽全麵,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有多可笑。


    千蝶舞不能在他麵前擺架子,那別人呢?


    這墨城堡真正的主人是即墨無軒,而不是千蝶舞。


    即墨無軒在賬房裏忙自己的事,早已經交代下去了,若是堡裏發生任何事,都必須向他稟報,所以薑末離來找千蝶舞的事,他自然也知道,還在千蝶舞之前去見他。


    薑末離點名要見的是千蝶舞,卻不料來的人是即墨無軒,而千蝶舞還不見蹤影,這讓他感到有些緊張,還有些生氣。


    這個千蝶舞,果然喜歡仗著自己有個厲害的丈夫就為所欲為,這事他得跟夜離說說才行。


    雖然點名要見的不是即墨無軒,但薑末離不得不裝出一副穩定的樣子,起身問道:“大堡主,你怎麽來了?”


    即墨無軒直接從薑末離身邊走過,看都沒看他一眼,端嚴坐到主位上,冷漠反問:“我不能來嗎?”


    這樣冷漠的反問,使得現場的氣氛僵硬無比,靜得可怕。


    這時,婢女端茶水走了進來,腳步放得很輕,幾乎沒有任何聲音,但因為現場太過安靜,哪怕是一點點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大堡主,請用茶。”婢女將茶水端到即墨無軒麵前,立即鞠躬後退,慢慢離場。


    如此一來,大廳裏就隻剩下兩個人。


    即墨無軒不說話,悠然喝茶,還閉上眼睛,慢慢品嚐茶的味道,一點都不著急。


    薑末離可沒那麽好的雅興,眼看著吉時就要到了,他必須快點把兒子找迴去拜堂,所以再不想得罪墨城堡的人也要問:“大堡主,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希望你們能把我兒子交出來。”


    “人不在我這裏,你讓我怎麽交?”


    “我派人把璿兒看得緊緊的,除非有人幫他,不然他肯定逃不出去。能這樣悄無聲息把他帶走的人,除了墨城堡之外,沒多少人有這個能力。我知道你們怪我不讓璿兒娶地煞,但我們並沒有給地煞下聘,這事也不算是我們沒有道理,還請你們放過犬子。”


    “我說了,人不在我這裏,就是不在。”即墨無軒將手中的茶杯捏個粉碎,以此來說明他現在很生氣。


    薑末離也算是有見識的人,當然知道即墨無軒捏碎茶杯是什麽意思,如果他再繼續懷疑即墨無軒說的話,那他的下場就會跟茶杯一樣。


    即便這樣,他還是要說:“人或許不在你這裏,但他肯定在你妻子那裏。”


    “蝶舞今日未曾出門半步,沒與任何外人有接觸,薑旋不會在他那裏,你還是到別處去找吧。”即墨無軒話說得極其冷肅,語氣中毫無半點人類的氣息,淩厲的目光中透著邪氣。


    以前看在薑夜離的麵上,他從不給神農醫莊的人這般臉色。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薑末離聽得出即墨無軒話的淩厲、邪氣,為了避免惹怒即墨無軒,隻好盡量心平氣和地說話,“我隻是想當她的麵問一問,還請大堡主通融通融。”


    “我說過了,蝶舞今日未曾出門半步,人不在她那裏。”即墨無軒給的還是同樣的答案,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這會婢女又奉茶來了,給即墨無軒換上一杯新茶,還和剛才一樣,恭敬退離。


    “如果人真不在她那裏,那她為什麽不敢來見我?”薑末離鼓起勇氣,和即墨無軒扛上。


    他今天非要從千蝶舞那裏把薑旋帶走不可。


    “薑莊主,你是何身份,憑什麽你要見我的妻子,我妻子就非得來見你?”


    “我是她的大伯。”


    “大伯,你覺得你配做她的大伯嗎?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為什麽沒有去找你算賬?”


    “我……”薑末離感到事情不妙,不想把昨天的事扯出來,想盡辦法打住話題,“我今天來隻是為了璿兒,不是為了昨天的事。”


    “那你是一廂情願的說法,但是在我這裏,就是為了昨天的事。”即墨無軒把手用力按在桌案上,然後站起來,把剛才按桌案的手置放到背部,冷怒看著薑末離。


    此時的桌麵上,多出了一個五掌印,掌印極深,差點就把桌麵給打穿空了。


    這一掌用了多少內力,薑末離不知道,但他知道即墨無軒此刻想動手殺人,生怕事情越搞越嚴重,隻好暫時退一步,為昨天的事道歉,“昨天的話,是我說得太過分了,但那都不是我心裏的話。”


    “我看未必吧。你那麽想和墨城堡劃清界限,不就是因為蝶舞害得夏侯煌被貶成庶民、害得蓮香公主無法嫁給無明、害得夏侯然落得今日的下場、還得柳丞相一家被滿門抄斬嗎?薑莊主,看來你是很替那些人打抱不平呢!如此說來,你和他們是‘一丘之貉’,對吧?”即墨無軒陰森一笑,往前走了數步,來到薑末離身邊,在他耳邊繼續說:“這些都是我即墨無軒的敵人,你跟他們是一路人,那就等於也是我的敵人。”


    這話把薑末離嚇得大驚失色,慌忙解釋,“不不不不,我並不是這樣意思,昨天隻是我的一時失言,還請大堡主別計較。”


    “哼。”即墨無軒冷哼一聲,轉身走迴來,重新坐迴到主位上喝茶,冷漠說道:“既然你那麽想和墨城堡劃清關係,那我們就劃得清楚一點,從此以後,墨城堡和神農醫莊無任何瓜葛,隻要薑旋還是神農醫莊的少莊主,我就不會允許他和地煞在一起。還有,從此以後,墨城堡不會再請神農醫莊之人醫病治傷。”


    薑末離早就已經被嚇得不輕,聽了即墨無軒這段話後,更是嚇得滿頭冷汗,顫抖無力地坐下來喘氣。


    他一直想著、念著要和墨城堡劃清關係,現在關係劃清了,為什麽他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難道他錯了嗎?


    即墨無軒一看薑末離那張慘白的臉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但那與他無關,麵無表情地說道:“薑莊主,令郎的確不在我堡中,我以人格擔保,你還是請迴吧。”


    這樣的說話語氣,要多陌生有多陌生,要多生疏有多生疏,仿佛兩者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可講。


    也許就因為太過陌生,薑末離相信了即墨無軒說的話,薑旋肯定不在這裏。


    仔細想想也對,如果墨城堡的人想阻止這場婚禮,直接派人去搞亂就行,沒必要把薑旋帶走。


    璿兒不在這裏,那會在在哪裏?


    薑末離一時間覺得毫無方向,甚至不敢迴神農醫莊去麵對那裏的局麵,可是又不得不先離開墨城堡,努力地站起身,有氣無力地說:“那我先告辭了。”


    “等等……”千蝶舞這個時候才來到,人還在門外就聽見薑末離說告辭的話,所以喊住他,進來就問:“大伯,你來找我有什麽是嗎?”


    這一聲‘大伯’讓薑末離聽得好汗顏,難為情地迴答,“璿兒不見了,我隻是來看看他在不在這裏?”


    “堂哥不見了嗎,他怎麽會不見了?”千蝶舞很溫柔地迴答,完全沒有因為昨天的事生氣。


    就因為溫柔,才和即墨無軒剛才的冷酷形成鮮明的對比,薑末離才知道自己以前太過異想天開,幹笑說道:“可能是不想娶我為他選的媳婦吧。”


    八年了,這八年來即墨無軒對他以及神農醫莊都是挺尊敬的,起碼不會用剛才那種恐怖的態度跟他說話。


    也許就因為這樣,他沒有見識過即墨無軒真正的可怕,所以才異想天開的認為和墨城堡劃清界限之後就什麽事都沒了。


    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麽用?


    薑末離甩掉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迴歸正題,不敢觸碰即墨無軒那張如冰霜一般的臉,隻好問千蝶舞,“蝶舞,那地煞她還不在墨城堡裏?”


    “大伯,你是不是懷疑堂哥和地煞私奔了?”


    “我……”他的確有這樣的懷疑,隻是不好問。


    “地煞昨天喝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到現在還沒醒來,怎麽跟人私奔?據我對地煞的了解,她是不會這樣離開墨城堡的。”


    “既然這樣,那我去別的地方找找。”薑末離已經無顏再留下,找了個借口就快速離開,因為他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狠曆的目光正在看著他。


    即墨無軒又把一個杯子給捏碎了,隻因薑末離懷疑地煞和薑旋私奔,要不是蝶舞在場,他指不定會出手。


    也罷,反正以後和神農醫莊不再有任何關係。


    千蝶舞見薑末離走得那麽急,還以為他是急著去找薑旋,所以就幫他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出薑旋現在在哪裏?


    “這個薑旋會跑到哪裏躲起來了呢?”


    “沒來找我,也沒去找地煞,那肯定不會在墨城堡,在哪裏呢?”


    實在想不出來,隻好轉身迴去問即墨無軒,誰知迴頭看到的竟然是他拿著一堆磁瓦碎片,嚇得她趕緊過去拿開,“無軒,你幹嘛呀?不知道這樣會傷到自己的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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