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渝被困在了找鞋子那一關。


    解斯年給鍾瑞學使了眼色,她挑了挑眉,當沒看見。


    好,美男計失效。


    林驚渝在心裏歎了口氣,又重新把臥室裏的陳設掃了掃,基本上能被搜的都搜了。


    那不能搜的呢……


    於是林驚渝又把目光放在了鹿幼幼身上。


    “?”


    鹿幼幼的小腦殼上霎時就升起一個問號。


    幹什麽?


    看她幹什麽?


    林驚渝叉著下巴,在思考鞋子藏在鹿幼幼婚紗裏的可能性。


    婚紗的裙擺很大,幾乎占據了一小半的床。


    如果想藏一個鞋子在婚紗裏麵的話,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吧?


    鹿幼幼看出來林驚渝的意圖了。


    “……別鬧。我這沒有。”


    沒想到林驚渝會把主要打著她身上。


    鹿幼幼說道,“鞋子要是在我這邊的話,在你進門的那刻我就直接給你了。”


    今天友誼的小船已經全翻了。


    迴去等有了空她就一挑三。


    林驚渝:“……”


    好吧,相信你。


    於是林驚渝又轉頭看向鍾瑞學,之所以第一個看向她,是因為鞋子是她藏的。


    林驚渝好好把鍾瑞學觀察了一遍。她們的伴娘服是魚尾的設計,魚尾修身的裙擺在膝蓋那裏往外放,裙擺放得雖然沒有鹿幼幼的婚紗那麽大,但是如果想在小腿那裏藏一個高跟鞋的話……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隻不過他過去扒人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這事他做不得,當然他也不會讓蒲修誠他們去做。


    林驚渝在心裏歎了口氣,接著就從鍾瑞學身上移開目光然後繼續在房間裏搜尋了。


    過了會他問鍾瑞學:“確定是在這個房間裏對吧?”


    鍾瑞學一聳肩:“嗯哼。”


    林驚渝故意問蒲修誠,隨意找話題分開鍾瑞學的注意:“哥,你以前藏手機怎麽藏的?”


    】


    蒲修誠:“……”


    這哪知道?他不藏手機很多年了。


    林驚渝給鹿幼幼使眼色,眼神一直往鍾瑞學身上瞟。


    鹿幼幼瞪大眼睛:“?”


    什麽?


    一直在注意這邊情況的鍾瑞學忍不住內心吐血,臣等正在死戰,陛下何苦先降?


    哦,忘記了陛下是他們那邊的人。


    鹿幼幼好不容易明白了林驚渝的意思,接著就朝著鍾瑞學招手。


    “鍾鍾,你來一下。”


    “……”


    不。


    鍾瑞學想也沒想地拔腿就往後跑,才不過去。


    林驚渝幾乎確認了,就是在鍾瑞學身上。


    “蒲哥堵住她!”


    於是蒲修誠把旁邊的解斯年一拉,把門給堵住了。


    鍾瑞學:“……”


    林驚渝拉過了那個馬上要高三的堂妹,滴滴咕咕地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接著就扯著他的兩位兄弟往門外一退,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現在留在房間裏的都是女孩子,希望他的堂妹能加把勁,把通關迎娶公主的重要道具給找出來。


    門外,林驚渝在等。


    蒲修誠靠在門邊聽著裏麵的動靜。


    駱文先跟蘇明月這個時候牽著手過來了,他剛來還不太了解情況。


    駱文先:“這是在幹哈?”


    一股東北大碴子味。


    蘇明月一臉好奇,湊近了問:“你們這是又被趕出來了?”


    林驚渝對駱文先解釋了一句:“我懷疑鍾學姐把鞋子藏她身上了。這事我不太好上手,所以讓堂妹去。然後我們幾個就出來了。”


    果然他就說賄賂幾個小姑娘還是有用的。


    要不然他這一群大老爺們拿鍾學姐還真沒什麽辦法。


    蘇明月:“!”


    蘇明月瞬間來勁了。


    “什麽什麽?”她躍躍欲試,“是不是要扒衣服?我要去我要去!”


    她願意以找鞋子為名扒虞方方的衣服。


    這下子是師出有名,虞方方也怪不了她什麽。


    駱文先立馬在她後腦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扒什麽衣服?要有素質!”


    林驚渝:“……”


    蒲修誠:“……”


    解斯年:“……”


    眾人原本以為蘇明月會發脾氣的,再不濟也會迴駱文先一拳,結果這人真就老老實實點頭應了。


    “哦。”


    很乖。


    蒲修誠:“?”


    這不可能。


    他知道蘇明月是渝城人,但是眼前這一幕絕對不符合渝城人的人設。


    按照道理來說,現在蘇學姐應該罵駱文先是龜兒子的,她怎麽不罵捏?


    ……


    林驚渝在門外等了半晌,過了好久才聽到他妹妹的聲音:“哥,找到了!”


    林驚渝內心先是一動,但他卻不敢先進去。他有點怕裏麵的女生還沒穿好衣服。


    蘇明月拍胸脯:“我先進去給你們探路。”


    駱文先點頭:“好。”


    然後蘇明月就把門開了一個小縫,悄悄溜了進去。


    進門之後她不看鍾瑞學,一心隻在虞方方身上,她見了虞方方就壞心眼的喊:“聽說你把鞋子藏胸裏了?”


    然後意有所指的在虞方方的大道理上瞟。


    此話一出,虞方方眉心便狠狠跳了兩下。


    她不管自己穿得是不是裙子,立刻就抬腳在蘇明月的屁股上踢了兩下,怒氣突突的,“我揍死你!”


    鹿幼幼坐在床上在那笑。


    她大概明白虞方方天天罵蘇明月了。


    虞方方深吸了口氣,胸脯急促起伏:“我以後再也不穿裙子了。”


    “為什麽?”剛剛被打了蘇明月問。


    虞方方掃她一眼,幽幽道:“因為裙子張不開腿,嚴重影響了我揍你。”


    蘇明月:“……”


    蘇明月張了張口,然後決定不說話了。


    她轉身,看向鍾瑞學,默默轉移話題:“姐最後把鞋子藏哪了?”


    鍾瑞學很無奈,然後又指了指拿著高跟鞋不放手的高三妹妹:“腿上,不過被發現了。”


    蘇明月痛心疾首:“姐姐藏好了都不告訴我,我好痛苦啊。”


    虞方方哼了一聲:“你個臥底,告訴你了你轉頭就說出去了。”


    蘇明月指指身後的鹿幼幼:“這不能怪我吧,陛下都跟敵國和親了,我這是順勢而為,叫順應天道。”


    虞方方一挑眉,追著她問道:“到底是陛下跟人和親了還是你跟人和親了?”


    蘇明月:“……”


    於是蘇明月又不說話了。


    房間裏的幾人聊得太歡了,她們全然忘記了外麵還有男孩子的存在,就連蘇明月都忘了她進來是來打探消息的。


    以至於林驚渝在外麵等了好久,最後忍不住了才敲門問:“可以進來了嗎?”


    “啊……”


    蘇明月略微有點心虛的聲音。


    不好意思她忘記了。


    “進吧。”這是鹿幼幼的聲音。


    得到準許後,林驚渝這才領著他的心腹大將大搖大擺地開門進去。


    屋裏的堂妹怕鞋子被人搶了,一直把鞋子死死地護在懷裏。


    跟防賊一樣地防著虞方方和鍾瑞學這一群人。


    但其實鍾瑞學想說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她們又不是真的不想讓鹿幼幼嫁不出去。


    稍微玩一玩鬧一鬧就差不多了,不至於人家找到了她還非得去搶迴來。


    等林驚渝進來之後,堂妹就蹦蹦跳跳地朝著林驚渝跑過去把鞋子遞到他手裏。


    “給。”


    態度很認真。


    林驚渝順手在堂妹頭上薅了一把:“謝謝妹妹。”


    堂妹無所謂的擺手:“沒事啊,堂哥幫我寫暑假作業就好了。”


    “啊哈。”林驚渝打了個哈哈。


    這件事再說吧。


    他最多花點錢給堂妹找個代寫,想讓他動筆,絕無可能。


    一把把小孩子敷衍過去後,林驚渝就拿著鞋朝著鹿幼幼一步一步地走去。


    “那現在做什麽呢?”林驚渝揣著鞋子問。


    鹿幼幼想了一下:“接下來好像是穿鞋子吧。”


    “好。”


    說話間,林驚渝就蹲下來準備給鹿幼幼穿鞋了。


    婚紗當然是配高跟鞋。


    當林驚渝拿到那鞋子的時候,他就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高跟鞋鞋跟的長度。


    “……”


    小學生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怎麽穿高跟鞋,讀書的時候不穿,工作了也不穿。


    他很怕鹿幼幼摔著。


    林驚渝心想著,難怪結婚當天都要新郎抱著新娘,原來是顧念著那些穿著高跟鞋就不會走路的人。


    林驚渝差不多是一隻腿半跪了下去,他剛準備把鹿幼幼的腿扒拉出來,下一秒他就好像想到了什麽。


    於是,林驚渝又起身黑著臉毫不留情地把房間裏的一群人趕出去。


    快走快走。


    他要給她老婆穿鞋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害。”蒲修誠歎氣一聲,慢悠悠地晃出房間了,走之前還留下很滄桑的一句:“啊,原來這就是鳥盡弓藏。”


    林驚渝不打他,隻是笑罵道:“快出去吧你,我們一會就出來了。或者你們先下去玩,我給我老婆穿完鞋子就是下去找你們。”


    蒲修誠挑了挑眉,還是出去了。


    找到鞋子後這邊也就沒什麽樂子了,大多數人都下了一樓去玩。


    房間裏最後一個走的人是虞方方,她甚至還很貼心地替林驚渝關上了門。


    出去之後駱文先和蘇明月就先下去了。不是很想看這對修成正果的情侶撒狗糧,他們倆個又不是沒有……


    鹿幼幼和林驚渝許久沒見了。


    這下算是久別重逢。


    林驚渝仰著頭,和坐在床上的鹿幼幼相視一笑。


    “你今天真好看。”


    “想我了沒?”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話一說又是一愣。


    林驚渝先笑了一下,然後低著頭很不好意思地接著鹿幼幼的話:“想了。每一天都很想你。我天天窩在家裏畫你的畫。”


    鹿幼幼肉把林驚渝的話聽完,也循著他剛剛說的話往下接。


    她故意打趣道:“我以前不好看啊?”


    林驚渝去親她額頭:“以前也好看。”


    鹿幼幼微微往後躲,“別,臉上都是化妝品。”


    林驚渝便輕輕在她額頭上碰了碰,然後輾轉在她耳側落下一吻。


    很克製了。


    親完他就恢複了正經,半跪著拿著高跟鞋去給鹿幼幼穿。


    鹿幼幼這才往前坐了坐,從婚紗裏把腿伸出來,微微有點不自在,“我自己穿就行。”


    “沒事,我給你穿。”


    “……哦。”


    高跟鞋不難穿,林驚渝一手拿著鞋子一手托著鹿幼幼的腳往裏一放,然後就穿好了。


    “你穿高跟鞋會難受嗎?”林驚渝盯了她半晌然後問道。


    鹿幼幼:“會有一點。”


    因為不常穿高跟鞋。


    她現在能走也是因為她在婚禮前一個人走著練了兩天。


    “沒事,”林驚渝說,“今天我抱著你。”


    鹿幼幼微微挑眉:“本來也該你抱我。”


    林驚渝失笑:“你說的對。”


    鹿幼幼扯了一下林驚渝胸前掛著的大紅花:“西裝挺帥。”


    林驚渝也覺得:“我還以為你要說我是賣樓的。”


    鹿幼幼道:“怎麽可能,我什麽時候這樣說過你?”


    確實沒說過。


    說這話的事周陌梅。


    但這次周陌梅看在是林驚渝結婚的份上,沒有打擊林驚渝愛穿西裝的自信心。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已經出了房門下了樓梯。


    走樓梯的時候,林驚渝格外扶著她,生怕她摔了。


    樓下宴飲香已經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在等著新人過來敬茶。


    林驚渝幹脆利落地牽著鹿幼幼一起跪下了,很大聲地喊道:“媽!我以後一定會對幼幼好的。”


    宴飲香:“……”


    鹿幼幼:“……”


    這莫名的尷尬是怎麽迴事?


    喜婆:“……”


    鹿幼幼悄悄捏了林驚渝一下,很小聲地罵他。


    等敬了茶再改口!


    喜婆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就反應過來,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把茶盤端過來給新人。


    林驚渝和鹿幼幼各自端了一杯。


    林驚渝絲毫沒被剛剛的事情影響,他雙手持杯,上半身呈鞠躬狀:“媽您喝茶。”


    “嗯。”宴飲香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這是她的正常反應,她本就不是什麽熱情的人。同樣的就連這種熱鬧的場麵她也應付不來。


    憑她的人際關係,她能在鹿幼幼結婚當天拉來這麽多人,這就已經很難得了。


    宴飲香抬手去接茶。


    她低著頭往茶裏吹散熱氣的時候被熱氣熏了眼睛。


    此刻她覺得她的眼睛有一點濕。


    用化學反應來說這叫液化。


    宴飲香等茶冷了點才小口抿了一下。


    她突然發現今天在這個所有人都開心快樂的日子,她不開心。


    一杯茶喝完,她又接過鹿幼幼的茶。


    喝完後就是給兩位新人遞紅包。


    宴飲香看著林驚渝,她很想扯出一個笑來,扯著扯著結果發現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了。


    “林驚渝,你一定要好好對她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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