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戰敗並不等於戰役很快結束,清掃戰場不是容易的事情,那麽大的作戰區域,無論是俘虜的收攏,還是殘餘金軍的掃蕩,都是費時費力。天』籟小』說.2


    何況韓常還在抵抗,金軍依然向西北突圍,戰鬥遠遠沒有結束,應該說是結束的開始才正確。


    戰事到了夜間依然沒有停止,第二行營除了收攏俘虜,清掃戰場殘餘,基本上都派出部隊圍攻韓常。第一行營會同張過的部隊抵達析津縣城下,輜重和鄉軍部隊匯集,開始架設雲梯準備攻城。


    其實,燕山府的府城那是那麽容易攻取的,那可是當年契丹人的重鎮,更是五季時代的重要防禦據點,城池修得高大無比,戰防設施相當完備,光是丈許高的羊馬牆,就讓人頭疼不已,攻城是不得已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做。


    此時,烏烈依然在努力,耶律輝指揮大軍突圍,倒是有半數穿越過去,隻是宋軍的抵抗依然很頑強,拱聖軍猶如定海神針,牢牢的控製著陣地,決不放棄一寸土地。


    那些將士打出了真火,堅守在陣地上死戰不退,金軍往往要付出很大犧牲,才能暫時破開通道,不久就被宋軍猛烈反擊彌合,每一次通過都要付出相等的代價。


    傳承七十二將的拱聖軍,果真名不虛傳。


    “韓太尉,戰場的態勢非常明了,難道太尉還看不出,這場戰事的結局嗎?”說話的人正是一襲藍衣的秦敏,目光尤其淡然充滿自信,平靜地看著失落的韓常,至於他為何出現在韓常的軍中,那就是自家本事了。


    雖然,他受命節製驍騎軍征戰,隻是大戰基本結束,自然是功成身退,就在他要迴到行轅,卻意外接到了王秀手書,稍加猶豫就換裝混入敗軍,沒有費太大周折抵達韓常軍中。


    機司大臣,自然要****的老本行了,還是相當有挑戰性的。


    要說敗兵接近統軍大將,簡直就是笑話,他卻有自己的辦法,既然是漢軍部隊,他又是大宋行朝最高機使臣,自然知道軍中的隱藏使臣,恰恰是一名正將,有了這層好關係,在混亂緊張的戰鬥瞬間,自然來到了中軍大帳。


    當時,韓常是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大宋行朝把間諜展到他軍中,還是猛安級別的將領,更不敢相信,通緝的大宋行朝知機司事,竟然出現在他的麵前,真是亮瞎了鈦合金狗眼。


    不過,他卻非常聰明地沒有聲張,更沒有喊殺喊打,而是很平靜地接受秦敏的到來,現在早就不是當年了。


    “難道太尉還想為虜人盡忠?”秦敏見韓常不言不語,忍不住一陣譏笑。


    “本帥,不明白秦大人說些什麽?”韓常淡淡地道,心中卻忐忑不安。


    他對秦敏的強勢不以為意,這是勝利者應得的,就像當年他擄掠大宋財帛子女,可不是一般的強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風水輪流轉而已。


    秦敏見韓常裝傻,不由心下好笑,淡淡地道:“當斷不斷反為其亂,太尉是漢家人,自然明白。”


    “我乃山北人。”韓常很勉強地道。


    “嗬嗬,無關緊要。”秦敏明白韓常意思,山北漢家被異族統禦數百年,早就是同族異心了,對方的說法很有市場,要是真把山北漢家當成自己人,大宋行朝必然吃虧。


    不過,什麽山北山南的,還不是被強者統治?三五代後都是朝廷的順民,哪裏還分山北山南。


    韓常目光寂落,不忍地道:“都元帥郎君對本帥不薄。”


    “嗬嗬,大宋天子也是懷柔天下。”秦敏倒是理解,也頗為看重韓常,畢竟對方能說出知遇之恩,也並非涼薄之人。


    韓常眉頭微蹙,瞥了眼笑的秦敏,感覺非常不爽。也是,此時神經非常敏感,些許刺激都會臆想翩翩。


    “難道,太尉不為帳外將士考慮?他們的生死全在太尉轉念間,時不我待啊!”秦敏意味深長地道。


    韓常瞳孔緊縮,秦敏的話擊中他短板,主戰場完全潰敗,金軍尚未完全打通西北道路,作為殿軍的他必須堅守,麵臨宋軍第二行營壓力,很可能明天全軍覆沒,這點沒有半點懸念,他麵對的力量太強悍了。


    跟隨他征戰的人,大多是山北漢軍,連王伯龍的部下,也全部由山北漢軍組成,多年帶著他們征戰,讓他們全軍覆沒異鄉實在是太過份,能保住大家不是更好?


    “我家先生說了,太尉深明大義,迪古乃弑君涼薄之人,就算能接納太尉,也不會長久禮遇,倒是行朝必能保韓家數十年富貴,還望早做決斷,大軍可不會等人。”秦敏爽朗地笑了,說出王秀的許諾,同時也出警告。


    韓常目光閃爍,數十年富貴很實在,顯然是經過考慮的,不像是隨意承諾,任誰也不敢保證百年富貴。


    秦敏的警告也很現實,金軍敗局絕對無可挽救,不是人力可以改變,宋軍有能力消滅他。如果,到了明天走投無路再投降,先不說血氣耗光,成了錦上添花,人家願不願意接納還是未知數,趁著還有點本錢,先把價碼抬高再說。


    秦敏麵對臉色陰睛不定的韓常,很有耐心地等待,戰敗之人能有何種牌可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凡是有牽掛的人都會明智選擇,絕不會甘心為女真人殉葬。


    或許,韓常深受兀術的器重,那又能怎樣?兀術已經敗亡了,女真人山窮水盡,再不為自己打算,那真的是傻瓜。


    “王相公高論,西去大軍封烏祿為主,未嚐沒有重定乾坤之力。”韓常憋了半天,還是有些不甘心。


    “哎,太尉還不明白。”秦敏輕輕歎息,沉聲道:“任誰都看明白,迪古乃不過先生棋子,就算烏祿去了臨潢府,也不過三方爭霸,存亡旦夕在行朝反掌之間。”


    韓常無言以對,大勢早就被王秀把握,就算逃脫生天,也不過是被人攪動風雲,毫無還手之力,屆時還得無力地賣命,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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