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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河北饑荒瘟疫,疫病已經流傳到京東各地,臣以為還要請趙相公全力安撫,以免造成流民事變。言情首發=”劉仁鳳的著眼點在民生,他對戰爭帶來的傷害極為關注,已經到了偏執的程度。


    “卿家說的很是,朕也非常憂慮疫病傳播。”趙炅年紀雖小,卻也知道每戰必有疫病,所慮者是怕蔓延。


    “朝廷大軍一味攻伐,卻不曾給予河北生民安撫,調撥五萬人運送糧草賑災,簡直是杯水車薪,更何況疫病流行又缺少醫官,臣請哪怕緩幾天收複燕山,也要動用大軍安撫百姓。”劉仁鳳口氣尤為地堅決,他認為民為天,應該暫時放緩軍事行動,先把生民安定下來再說,土地跑不了,遲早可以收複,民心失去了可不容易挽迴。


    費蘇不悅地看了眼劉仁鳳,臉色極為不好看,沉聲道:“各路大軍即將合圍燕山,難道要功虧一簣”


    在他的眼裏,劉仁鳳簡直一無是處,戰爭能是說停就停的你以為是小孩過家家。


    “河北生民何止數百萬,現在疫病流傳京東各路,連開封府也有流行,趙相公的奏章竟然是全力北伐,實在非仁者所為。”劉仁鳳義憤填膺地道。


    說起來也挺可笑的,趙鼎以天下民生為己任自居,卻在河北饑荒瘟疫的時候,極力反對調用軍中的輜重轉運為民用,連續來了五封奏章,全是反對王秀調撥民夫,認為正是北伐關鍵時刻,朝廷應該忍忍,先重後輕才是正道理。


    這種觀點在朝野有著相當的市場,代表某類士大夫的眼界,一切要為了大策服務,哪怕生民承受些磨難,也是不可避免的。隻要各軍州自行安撫,限製生民流竄,適當給於施粥,就能有效控製疫病的蔓延,要求朝廷要王秀調迴民夫,權力用於各路大軍的征戰。


    平心而論,費蘇對趙鼎的主張很讚成,同時又是精明的財政大臣,對經濟賬算的是很到位,王秀調撥五萬民夫對各軍州進行補給,並不是前線的隨軍民夫,而是隸屬都轉運使司的民夫,兩者可是有根本性區別的。


    按照正規的轉運規則,都轉運使司民夫承擔後方糧草運輸,抵達前線後方各個集散點,再由隨軍民夫按照配額轉運。


    五萬人按照規定來說,就是五個輜重轉運隊,還包括每隊千餘押運鄉軍,連綿不絕的運輸隊伍,比隨軍分散運輸效率高上許多,減少五萬人幾乎等同前方十餘萬人,其中的經濟價值就體現出來。


    這就是說,不是王秀吝嗇不給,而是後方軍糧輜重減少,減輕了前線隨軍民夫的壓力,軍糧輜重供應平攤到各部減少一些,這個一些可不是真的一些,實在能威脅到全軍作戰的程度,原本能勉強保障十個軍,現在隻能保障七八個。


    趙炅年紀不大,卻能書算出這筆賬,現在兩京各軍州實在沒有民力可調,不然定然誤了春季農時,引更大規模的糧荒。說白了就是不能竭澤而漁,當此大戰北方糧倉消耗太厲害,再調集民力的話,恐怕春耕就得靠女人了,真的誤了農時的話,絕不像平常天災容易度過,因為各軍州常平無糧。


    一旦生連鎖危機,將迫使朝廷付出更大的代價,引朝野士民更多不滿。


    他左右權衡片刻,謹慎地道:“淮西、淮東可以嗎”


    “陛下,有些軍州已經調撥到了極限,再向南代價太大。”費蘇解釋的相當合理,淮河北部人力用的差不多了,要是再把南部的壯丁北調,在有償服務的情況下,朝廷財政必然出預算,產生影響相當嚴重,有可能破壞賦稅體製。


    就像王秀所論斷那樣,曆朝曆代為何戰敗一場就不得不收兵,為何連戰連捷還不得不停戰,就是因為財力無力為繼,總不能打了一場仗,讓整個家國轟然倒塌吧


    沒錢你打個鳥啊糧食、甲仗、人力哪個不要花錢,此次北伐戰事,比當年漢武驅逐匈奴規模更大,卻沒有出現內地民眾流離失所局勢,不過是受到河北流民衝擊,算是很不錯的局麵了。


    趙炅默然不語,總不能竭澤而漁。


    劉仁鳳看了眼費蘇,淡淡地道:“動戶部內庫,足以征募十萬壯丁。”


    “先不說現在晚了,就是可以也不行。”費蘇瞥了眼劉仁鳳,笑眯眯地道:“內庫財帛要應付不可逆轉天災,居然不可輕易動用。”


    “難道現在沒有到決戰時刻,還不算大事”劉仁鳳不滿地瞪著費蘇,臉色很不好看。


    “朝廷各路大軍連戰連捷,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怎麽能算是不可逆轉天災。”費蘇不悅地道。


    “事關成敗,豈能隨意”劉仁鳳怒視費蘇道。


    “有先生掌控,誰人敢說有敗”費蘇翻個白眼,不悅地道:“觀津之戰,先生將計就計,誰人有此氣魄攪動虜人風雲,更不是尋常人所能接觸。”


    劉仁鳳臉色尷尬,的確有很多事他無法接觸,隻能憑借市麵傳言來判斷,費蘇講的分明是迪古乃弑君自立,有傳言阿懶從容退兵也是朝廷秘密勾劃,卻不知真假,他在某些事情上,的確處於下風。


    趙炅卻是心知肚明,隻是不能隨意說出來,此時隻是局限最高層幾個人明白,絕不能向劉仁鳳訴說,他搖了搖頭道:“此事以後再議,隻是輜重轉運幹係重大,不可沒有準備。”


    “陛下,臣正是為此事而來,外麵鬧騰的那麽厲害,那就給他們機會。”費蘇奸猾地笑了。


    “哦,卿家有好辦法”趙炅素來倚重費蘇才略,見其胸有成竹,不免來了興趣。


    “杭州施家既然挑頭,陛下就給他們機會,讓他們出錢出人,給他們關外好處就是,隻需給他們約束時間,相信他們會有動作的。”費蘇稍加思量,又道:“沿著運河北運糧食草藥,把都轉運司壯丁解脫出來。”


    趙炅眉頭一挑,看向費蘇的目光,確實有些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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