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並不知道,他經曆了一場不帶刀刃的交鋒,就像道家大氣運的觀點,他的確是有氣運的人。當然,有些事情還要看他的心計和手段,如果他冒冒失失或完全相信別人,相信沈默對他會毫無顧忌地下手,這不是道德的問題,而是社會成功這遵循的法則。


    當時,他拜訪鍾離秋的確是故意,風險與機遇並存,他隻能做到那一步,其他的不是他能力所及。


    幸運的是,沈默並非窮兇極惡、天性涼薄的人,鍾離秋在看完書稿,立即把他看做奇才苗子,有心地去維護,這才有了鍾離秋主動拜訪沈默。


    而沈默權衡利弊,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想法。一個沒有任何智商的傻子,抱著一大錠黃金走在大街上,你不去搶來肯又有別人搶,與其便宜別人不如自己得到。


    書稿很順利地交給了書商,在沈默的督促下,書商調集人手,進行活字組合,盡快拿出樣書。當然,由萬事興分店先期支付了一百貫錢,何為被委派到場親自監督刊印。


    僅僅幾天工夫,第一本樣書就出來了。雖說泥活字精細度不如調版印刷,但在錢的促使下,工匠們加班加點,完全出人意料,不僅超時完成書目,書頁的清晰度也很高,基本滿足精致版的要求。


    遺憾的是幾個版本的書頁,都不能讓王秀完全滿意,精致是精致卻失去了雕版木刻的韻味,沈默更對印刷鋪子書頁,也嗤之以鼻。


    王秀也沒完全放在心上,要求太高是吹毛求疵,他把注意力轉到敏思苦想書頁上,工匠們說書頁用藍皮子得了,但他卻不認為簡單。


    一本書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書頁,不僅要看著精致,而且要圖案符合內容,還要給別人以高雅的感官,能讓讀書人第一眼落在書頁上,而不是書名,那這本書就成功了一半。


    “看是簡單,實則很有學問。”王秀想了很多,卻都被否定了,後世的玩意並不都能拿過來用,就像他不可能製造飛機大炮一樣。


    王卿苧卻白了眼王秀,笑道“你啊!真是聰明人做糊塗事,怎麽就忘了。”她沒有說下去,留了個由頭。


    王秀一怔,喜道:“忘了什麽,難道大姐還有高招?”


    “笨死你。”王卿苧剜了眼王秀,道:“你去有琴小娘子那看看,真是笨的不可救藥。”


    “幹嘛?”王秀還沒有迴過味,一臉的迷茫。


    “好了,好了,自個去就知道了,整天嘮叨著書皮事。真是豬腦子吃多了”王卿苧用看白癡的目光,狠狠地瞥了眼兄弟,搖搖頭鬱悶地走開。


    “姐,吃豬腦補腦子好不好。”王秀一陣委屈。


    沒等王卿苧走太久,王秀正捉摸著大姐的意思,卻不想房門輕輕地響了,外麵傳來有琴莫言清脆地聲音:“大姐在裏麵嗎?”


    王秀一怔,疾步到了門前開門,正看見有琴莫言,一張臉蛋紅撲撲地,俏生生站在門前,玉手將幾張紙片摁在胸前,輕聲道:“哥哥在啊!”


    “大姐剛出去。”王邵一陣心慌,眨了眨眼。


    有琴莫言臉蛋紅紅地,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可愛地小酒窩,道:“這麽巧啊!”


    王邵有點詫異,小丫頭平素熟撚了,哪次不是撅嘴瞪眼,嘻嘻哈哈,怎麽今個改性了?


    “那。那我。”有琴莫言左右看看,猶猶豫豫。


    王邵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稍稍側身,道:“妹子有事,進來說吧,估摸著大姐一會又得來。”


    有琴莫言輕咬下唇,垂首走了進去,卻沒有坐下,沒等王秀轉身過來,她便猛然轉過身子,一雙眸子睜的大大的,把手中的幾頁帛紙遞過去。


    王秀看了看有琴莫言,疑惑地接過帛紙一看,眼前頓時一亮。


    有琴莫言那雙黑白分明的秀眸,如一汪剪水,灑在王秀臉上,似有期待,似有不安,一雙素手輕輕揉搓前襟絲帶。


    “這都是你的作品?”王秀驚訝地抬頭問道。


    “作品?是啊!閑來沒事畫著玩。”有琴莫言沒來由一陣慌亂,似乎是做了虧心事,眼瞼垂下。


    “畫著玩,好啊!真沒有想到,實在沒有想到,妹子你連這些花花套子都會畫。”王秀目光又落到帛紙上,一頁頁地翻開看。


    有琴莫言聞言,臉色變了變,緊咬貝齒,一改溫柔羞澀地淑女模樣,一雙秀眸惡狠狠地瞪著王秀,仿佛要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王秀感覺一股幾近實質性的殺機,懵然抬頭看去,卻見有琴莫言要吃人的模樣,有點搞不懂了。今個一見麵溫柔地讓他意外,怎麽說變臉就變臉,不禁道:“怎麽了,誰惹你了?”


    有琴莫言瞪著王秀,恨恨地道:“花花套子,花花套子,你才是花花套子。”


    王秀一怔,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即賠笑道:“不對,不對,我說錯了,妹子設計的很好,很新奇,我嘴賤還不成。”


    有琴莫言看了陣王秀,臉色稍齊,才說道:“都在這裏了,愛選哪個就那個,看不上的,就自個燒了算了。”說著話,輕盈地轉身,一扭小蠻腰快步離去。


    王秀怔怔看著有琴莫言氣鼓鼓地離開,想要叫住她,卻哪裏還有人影。


    有琴莫言滿以為王秀會追出來,卻哪知連出個聲也沒有,真是氣得要迴去說道說道,剛要轉身卻猶豫不決,畢竟女兒家麵皮薄,要是真迴去了,還不知如何去說。


    “死秀哥兒,臭秀哥兒,叫你不知人家心意。。”她說著話,臉蛋不禁紅了,隻能輕輕“唾”了聲,恨恨地一跺腳,向王卿苧的閨房走去。


    從有琴莫言一進門,王卿苧就看出了門道,試探地問道:“怎麽樣,秀哥兒怎麽說?”


    “這個木頭,竟說花花套子,氣死我了。”有琴莫言氣鼓鼓地,絲帶可倒了大黴,如果能說話,肯定要抗議虐待非生物。


    王卿苧莞爾一笑,她一開始就給有琴莫言旁敲側擊,出書必需要好的書頁,有琴莫言亦是聰慧女子,聞音而知雅意,用她那靈巧地素手,偷偷做了六七個書頁圖本。


    既然有琴莫言送來,她便明白個十二分,能讓女子上心一個男子的事,這能說明什麽問題,答案不言而喻。


    “秀哥兒竟敢欺負你,不成,我的去找他。”


    “就得好好數落他一頓。”有琴莫言頓時眉開目笑。


    王卿苧美目一轉,很有氣勢地道:“不行,總歸要拿上掃把,給他一頓好打。”


    “大姐。別。”有琴莫言臉色一變,急忙擋在王卿苧身前。


    卻說,王邵迴味一陣,目光再次落在帛紙,嘴角露出會心地笑。原來,這六七張價錢不菲的帛紙,上麵盡是被設計的書頁,有高山流水遇知音,有藍底暗紋山河在,畫底細膩,足見有琴莫言下了苦功夫。


    “真的很不錯,每一封書頁都很有意境,都不知道挑哪個用了,小丫頭,還真有心,我想麽他就送什麽,啊哦誒。。”王秀得意地在笑,忽然鼻子一陣癢癢,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捏了捏鼻子,怪怪地道:“誰罵我了,難道是陸天壽那廝?不會是張啟元吧,算了,還是去趟場子看看。”


    得,這兩夥計,躺著都中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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