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公主還留了這一手。”捧著這封信,顧采薇感歎不已。


    杜雋清也頷首。“有了這個,咱們行動起來就更加順手了。”


    顧采薇聽到後就笑了。“還記得上次,公主主動想把她的礦山交給咱們打理,咱們義正辭嚴的拒絕了。結果現在她再舊事重提,我們就這麽答應了?這樣出爾反爾的,似乎不大好呢!”


    “有什麽不好的?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杜雋清定定說道。


    顧采薇就吐吐舌頭。“也是。而且現在咱們的確需要她的幫助。有這封信做靠山,咱們想幹什麽都沒有後顧之憂了!


    如此說著,兩個人緊繃的一顆心都放鬆了許多。


    他們連忙抓緊時間休息了一通,然後第二天一早起來,一行人就一起往礦山那邊去了。


    礦山裏的情形簡直比之前信上說的還要嚴重。一路走過去,隻見之前他們經過無數次的山間小溪,原本清澈的溪水現在全都變得烏黑一片,專供鐵礦上用的那條小河更是,河水都已經黑得看不到河底的鵝卵石了!


    眼見此情此景,別說杜雋清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顧采薇的一顆心也沉甸甸的。


    “侯爺,您可算是來了!”眼見杜雋清來到,戶部兵部的人趕緊上前來和他打招唿。


    鑒於鐵礦這邊的狀況已經穩定了下來,所以去年兵部戶部的兩位侍郎就已經迴洛陽去了,隻各自留下了幾個人在這裏照看。雖然杜雋清已經兩年沒來了,可他們依然記得杜雋清的威名,所以一看他來,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上前來訴苦。


    從他們三言兩語的說話聲中,杜雋清和顧采薇已經將眼前的情形給弄清楚了。然後,他們也確定了——姓武的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看到他們幹出這等事後,你們就沒有采取任何舉措嗎?”杜雋清沉聲問。


    “我們采取了啊!一開始發現水流變色,我們就立馬派人去查找原因,然後就查到了陽新縣那邊。我們立刻找了過去,好聲好氣的提醒他們不要將汙水直接排出來,他們爽快的答應了,還自責了半天,說什麽的確是他們的問題,他們這就去抓住罪魁禍首,趕緊把事情給解決了。結果……”


    “結果什麽?”杜雋清又問。


    即便知道結局,他還是堅持問到底。


    戶部的人隻得老實迴答:“結果,我們迴來之後卻遲遲沒有聽到那邊的任何消息,反倒是河水的顏色越來越深。我們再去找他們,他們竟然就直接把我們攔在外頭,不理我們了!我們再多說幾句,他們直接派出人手來打我們,直接把我們給趕走了!”


    杜雋清眼底一抹冷意閃現。


    “所以,你們就沒有再去找他們,而是轉頭給本侯寫信求助?”


    戶部的人莫名後背一冷,他連忙縮縮脖子不說話了。


    兵部的人見狀,他隻得厚著臉皮開口:“侯爺見諒,實在是我們人微言輕,新安郡王和他的人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那我們也沒有辦法啊!我們又沒有侯爺您的智謀,我們又能如何呢?也就隻能請您迴來幫忙了。”


    杜雋清冷哼一聲,旋即轉身就走。


    兵部戶部的人見狀,他們又一個激靈,卻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其實杜雋清也沒有去別處,而是抓緊時間又把礦山上下給遊走了一遍。


    說句實在話,這兩年他們雖然人不在這裏,但礦山經營得也還不錯。開采山石的、煉鐵的、運送兵器的,各個部門各司其職,現在已經很成體係了。


    尤其隨著永興縣出產的兵器被送往全國各地,不止杜雋清的名聲隨之傳播到全天下,全天下的鑄劍大師們也聽說了永興縣這邊的好鐵礦,以及長寧侯對待鑄劍大師們的優渥條件,再加上扶風子歐神子也都在這裏……天下的鑄劍大師們紛紛往這邊趕來,山腳下一大片地方,赫然都是鑄劍大師們的鑄劍室。


    隻不過,因為水源汙染的緣故,現在打鐵房裏一片寂寥,幾乎都聽不到叮叮當當的聲音了。


    但山上開采礦石、以及往下運送礦石的民夫們卻還在來迴忙碌著。


    還有各個地方派來運送兵器的人,他們也都垂頭喪氣的坐在屋子裏。聽說杜雋清來了,他們趕緊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要求杜雋清給個說法。


    “長寧侯,這件事您必須趕緊解決,我們軍中的將士們可還眼巴巴的盼著我們把新兵器給運迴去呢!來之前我就已經和他們說了,不出半年,大家就能用上趁手的新兵器,然後我們也能和瀚海軍一般,所向無敵!結果我都出門四個月了,直到現在才拿到了幾件東西?這迴去路上就要兩三個月,我注定是要對兄弟們食言了!可關鍵是,我推遲一點歸期不要緊,可要是我再連拿到手的兵器都比一開始預定的減少了,那我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就是啊侯爺。現在都已經秋天了,邊關都已經開始轉涼,馬上都要下大雪了。我們要是再拿不到兵器,一等路上冰封,那這些兵器今年都送不過去了!可一到了冬天,就是突厥大肆衝破邊防燒殺擄掠的時候,將士們正需要兵器保家衛國啊!”


    “可不是嗎?所以侯爺,你得趕緊想辦法把事情給解決,不能再拖了!我們拖不起,邊關的百姓們也拖不起啊!”


    ……


    這一個個越叫越大聲,一個個慷慨激昂的,好像全天下就隻剩下永興縣的鐵礦可以出產兵器了一般。


    沒想到男人煩人起來,也嘰嘰喳喳的,快要把人的腦袋都給吵破了。


    杜雋清忍無可忍一聲低吼:“你們都給我閉嘴!”


    他一聲怒喝,隨即一股懾人的冷意發散開去,可算是讓這些喋喋不休的人都閉嘴了。


    杜雋清才長出口氣:“本侯既然來了這裏,那自然就是要解決事情的。這事不止你們心急,本侯也著急。不過,本侯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但卻需要你們的幫助,不知你們願不願意?”


    “需要我們幫忙?”剛才還慷慨陳詞的一群人聽到這話,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悄悄後退了一步。


    杜雋清仿佛沒有看到,他繼續說道:“既然你們都已經來了這麽久,那麽對於水源汙染的原因必定也都心知肚明。陽新縣那邊又遲遲不給一個交代,還隻管源源不斷的往水裏排汙物,眼下都已經不是如何治理的問題,而是要趕緊將源頭掐滅,否則一切都是空談。這個道理你們不可能不懂。”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有一個人開口:“那不知長寧侯您想到的解決辦法是什麽?”“很簡單,直接硬來!”杜雋清淡然說道。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的,卻莫名讓在場所有人都一個激靈。


    顧采薇聞言不禁吐吐舌頭:“你這是有了依仗,也開始飄了啊!”


    “沒錯!”杜雋清頷首,唇角泛起一抹冷笑,“這兩年,我對他們處處退讓,還給他們填了多少窟窿,結果他們不僅不知道感激,還將我的付出都當做理所當然。而且現在,他們發現我和各個軍中將領關係越發密切,可你們和姓武的卻都隻是表麵交情,他們才開始發現不對,然後就想到了這樣的法子來阻斷我們來往。他們著實可惡!”


    “反正我和姓武的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既然現在他們又不知死活的來找事,那我就好好讓他們看看,我杜雋清發起火來是什麽樣的!我要一次讓他們記住教訓,一輩子都忘不掉!”


    這話一出口,又將在場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長寧侯,你……這是打算和他們硬碰硬?”又一個小心翼翼的問。


    “不然呢?眼下還有別的選擇嗎?”杜雋清輕笑。


    一群人垂下頭。


    如今武家勢大,他們必定是不想和武家麵對麵的幹仗的。所以現在聽杜雋清主動把話說得這麽清楚,他們都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杜雋清見狀,他心裏又如何不明白?


    他立馬又淡笑道:“我早已經和姓武的鬧翻了,所以現在就算和他們再鬧上一場,那也不過是在我們本就惡劣的關係上再添上一筆,我無所謂。但是,如果你們不想參與其中的話,那就趁早收拾東西走人吧,免得一旦事情鬧起來,你們都被連累上,那本侯也無力幫助你們。”


    好些人聽到這話,心裏就打起了退堂鼓。


    但馬上,卻又聽杜雋清說道:“當然,如果誰果真撕破臉站在了武家的對立麵,和本侯並肩戰鬥了,事成之後,本侯會贈他們一把陌刀。”


    我的天!


    一聽這話,原本想走的人都訝異的抬起了頭。


    就更別說那些還在猶豫的。一聽說要被贈與陌刀,他們瞬時都忘了武家的難纏,滿心裏想著都是陌刀陌刀!


    須知,在杜雋清的主導下,永新縣的鑄劍大師們改良了陌刀,而且在前年年底就已經徹底定型了。新款陌刀送到女皇跟前,經過千牛衛以及許多大師評定,確定重量比起之前的陌刀要更輕一些、用起來也更順手一些,因而也通過女皇的同意,開始在這裏大批量生產。


    這個消息早就已經傳得天下皆知。隻要手中有兵的人,就沒有不對這一批陌刀垂涎三尺的!


    隻是陌刀鑄造的時間長,鑄造技藝也要精益求精,要打造一把上好的陌刀,就算是改良過後也需要一年多。因此,永興縣的陌刀還隻是存在於傳說中,遲遲沒有拿出來和大眾見麵。


    不過他們在過來運輸箭頭和其他兵器的時候,也都被上峰再三要求過,一定要來觀察一下這裏的陌刀,看看東西是不是那麽好。如果是真的,那就一定要定下一批,就算是搶也要搶到!


    等他們來了這裏,果真看到了好些剛剛鑄造完成的陌刀。那些鑄劍大師們也不藏著掖著,很爽快的就把陌刀交給他們把玩。他們這一玩就玩上癮了,真恨不能現在就把這把陌刀給帶迴去!


    想當然耳,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也就隻能過過癮,然後眼睜睜看著鑄劍大師們又將陌刀給收了迴去,給下一批來的人把玩。


    因為這個,他們心裏一直癢癢的難受,心裏也早打定主意——隻等迴去了,他們就要和上峰把事情說清楚,讓上峰趕緊再派人過來討要這一批的新款陌刀,要的越多越好!


    這一批陌刀的確好用,至少他們拿在手裏揮舞劈砍幾下之後,著實覺得比軍營裏舊款的要用著隨心順義多了。


    隻是,永興縣裏的陌刀產出有限,他們都心知肚明自己其實最終也要不到多少。因而現在,一聽杜雋清竟然說隻要他們參與了對抗陽新縣的事情,就能送一把陌刀!可想而知這對這些人來說是多大的誘惑。


    說完這句話,杜雋清就不再多言,隻揮揮手:“你們好好想想吧!本侯從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然後,他就從顧采薇懷裏接過小娘子,然後一把拉上顧采薇,三個人一道進鑄劍室去了。


    雖說沒了水源練不成鐵,但這些鑄劍大師們也沒閑著。大家都在鑄劍室裏維護自己的工具、給已經打造完成的兵器進行最後的調試,這些也都是要緊活計。


    杜雋清挨個去見過他們,給他們打了招唿,然後才來到扶風子的鑄劍室。


    走進裏頭,他們就看到杜逸身上就穿了一條褲子,正赤著上身跪在地上苦哈哈的給新打好的陌刀開刃。


    扶風子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監督他做事。


    聽到腳步聲傳來,扶風子也隻是隨意的眼皮一掀,就又收迴目光,隨即一腳踹上杜逸:“又做錯了!我剛才怎麽教你來著?”


    “是,徒兒知道了!”杜逸趕緊點頭,更加小心的在刀鋒上研磨。


    杜雋清頓時眼神一冷。


    雖然早就料到兒子在扶風子手下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不過,這家夥竟然當著自己的麵都這麽淩虐他兒子,這就讓他心裏很不痛快了。


    杜雋清快步走上前去:“扶風子,本侯有話和你說。”


    “阿爹!”


    杜逸這才反應過來,他趕緊歡喜的抬起頭,當看到顧采薇和小娘子的時候,他更是整張臉都因為興奮而開始閃閃發光。


    但扶風子一聲低喝:“好好做你的事!”


    杜逸就一個哆嗦,連忙低下頭,又老老實實伺候起手裏的陌刀。


    杜雋清眼神更冷,但扶風子卻狠心的衝他笑笑:“怎麽,侯爺親眼看到我如此不客氣的教導世子,你心疼了?那如果我告訴你,之前那些日子我都是這麽對他的,每次隻要他犯了錯還要變本加厲,那你豈不是心疼得更厲害?”


    杜雋清冷冷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慢聲開口:“心疼歸心疼,不過他在你的教導下的確長大了不少,那就說明你教導有方,並不是亂來的。”


    “喲?”扶風子眉梢一挑,“才兩年不見,長寧侯你進益不少啊!我這麽刺激你你都不生氣了。”


    杜雋清隻勾勾嘴角,就將目光從杜逸身上移開,而是認真的問起扶風子關於眼前的狀況來。


    既然這個下馬威沒有把他給嚇住,扶風子也就不瞎折騰了。他想了想,主動對杜雋清說道:“水源汙染此事的確十分嚴重,但好在時間不長,如果盡快止住的話,一切都還來得及。所以……侯爺您這是打算出手了?”


    “當然。”杜雋清頷首。


    扶風子瞬息雙眼也閃閃發亮。“那不知道你打算怎麽做?和武家硬碰硬麽?還是直接派人去把陽新縣的山給圍了,把他們的人都給捆起來?”


    “你猜得沒錯,我的確就是這麽打算的。”杜雋清點頭說道。


    “那好!既然如此,我給你舉薦一個人吧!”扶風子笑道。


    杜雋清靜靜看著他,就見扶風子對杜逸招招手:“徒兒,你過來,帶著你這把陌刀。”


    杜逸一臉茫然,但還是乖乖提著陌刀過來了。“師父,您有何吩咐?”


    杜雋清也雙眼微眯。“扶風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要給你舉薦的人就是他啊!”扶風子笑道,“這個徒弟我調教了兩年多時間,自認已經略有小成。隻可惜永興縣地方偏遠,我們又一直蝸居在這個地方,能和他對陣的人除了阿元就沒有別人了。可時間長了,他們打得也沒意思。那麽正好,趁著現在這次機會,就讓他去練練手吧!”


    杜雋清眉心緊擰沒有說話。


    顧采薇的小心肝兒也不禁加速跳動了好一會,她才開口:“阿兄,你是打算讓阿逸提刀上陣?他才多大!”


    “不小了,他馬上就十一歲了。”扶風子道,“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跟隨師父遊走天下,見慣了腥風血雨,你聽說後不還說這是應該的嗎?那怎麽現在輪到你們家孩子,你就轉變態度了?”


    呃……


    顧采薇頓一頓,她才發現果真是這樣!


    江湖兒女,不到十歲就遊遍天下的人不知凡幾,他們也都習慣了這樣的節奏。可現在輪到杜逸……不知道怎麽一迴事,這孩子雖然現在已經長得高高壯壯的,可顧采薇心裏總把他當做當初那個身無二兩肉的小豆丁看待,總覺得他還是個孩子。因而現在一聽扶風子要讓他提刀上陣,她第一反應就是不舍得。


    不過現在……


    她慢慢轉向杜雋清。“那就讓阿逸試試吧!他練了這麽多年,的確該找個地方好好實踐一下了。”


    杜雋清看看她。“你覺得可行嗎?”


    “可行可行!阿爹,你就讓我去吧!”顧采薇還沒說話呢,聽到他們談論這件事的杜逸就已經按捺不住的主動請纓。


    十來歲的孩子,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如今現成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哪裏還忍得住?


    看他這興奮莫名的小模樣,還有一手就能拎起一把陌刀的勁頭……杜雋清還能說什麽?


    他也就點頭。“想去你就去好了。”


    “太好了!謝謝阿爹,謝謝阿娘,謝謝師父!”杜逸頓時歡喜得不得了,趕緊連聲向跟前的長輩們道謝。


    看他笑得這麽歡,小娘子也跟著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她還揮舞著小手向阿兄伸了過去,想讓阿兄抱抱他。


    杜逸昨天本來就沒和她玩夠。現在又看到軟綿綿的小阿妹主動投懷送抱,他更加激動,甚至連手裏的陌刀都不顧了,就要伸手把人給接過來。可沒想到,中途突然伸出來一隻手,劈手將小娘子給搶了過去。


    “師父,你幹什麽?”杜逸低叫。


    扶風子冷冷瞥他一眼:“昨天你私自離開礦山,潛逃半天,我給你的懲罰你都還沒有做完,現在竟然還有心思玩樂?你真當我這個師父是死的嗎?現在,你趕緊給我迴去幹活!”


    杜逸扁扁嘴,但還是乖乖的蹲了迴去。


    扶風子也立馬迴頭,也伸出手指捏捏小娘子的小臉蛋,小娘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塞進嘴裏,狠狠咬了口!


    扶風子低唿一聲,就對顧采薇點頭。“你這小娘子牙齒還挺利,好玩!有意思!”


    他的女兒,憑什麽要給這個人玩?杜雋清很是不爽,他立馬伸手。“把我女兒還給我!”


    “不給!”扶風子理直氣壯的迴答。


    杜雋清差點氣個半死。


    顧采薇見狀,她不禁額頭上掉下幾根黑線。


    好在,這兩個男人對峙沒多久,杜仁就走了進來。


    “侯爺,那些軍方的人找您,他們說他們考慮好了。”


    “考慮好了就直接把答案說出來,何必我出麵?”杜雋清冷聲道。


    他現在心情很糟糕,不想和那些人再虛與委蛇。


    杜仁也就說道:“除了兩個退出的,其他人都答應了。”


    這道算是一個好消息。


    杜雋清這才唇角一勾。“是嗎?這樣挺好。”


    然後,他又迴頭對扶風子伸出手:“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扶風子這才不得已把小娘子交還到他手上。


    杜雋清立馬帶著妻女轉身就走。


    歐神子就在扶風子隔壁。聽說扶風子要送徒弟去參加圍攻陽新縣的戰鬥,他不甘示弱,立馬也把顧天元給送了過來。


    杜雋清自然也將人給接收了。


    接下來,就是統計人手、分派兵力、製定戰略的時候了。


    隻是……很快,就有人發現不對:“長寧侯,這左邊路還有正路這邊,怎麽都缺了一塊?”


    “不是缺了,是還有人沒來。”杜雋清說道。


    “是嗎?難道說,您還請了幫手?”


    “不是我請的,是別人主動來幫扶的。”杜雋清淡然笑道。


    等到傍晚時分,果然又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出現在了礦山裏。


    “我等奉太平公主之命,前來聽憑長寧侯調遣!”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瞬息也在礦山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太平公主!


    雖然早知道顧采薇和太平公主有來往,可太平公主直接把人送來給他們用……這事也還是大大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留下來的各方軍隊裏的人眼見如此,他們壓在心頭的一顆石頭這才落地了——有太平公主助陣,他們接下來辦事可就放心多了,也能徹底放開手了!


    至於那兩隊被嚇退的人……等事後知道消息,他們也隻能悔不當初。


    這一晚,永興縣的礦山上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幾乎一夜沒睡。


    陽新縣那邊也是一樣。


    長寧侯杜雋清來到永興縣的消息,他們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甚至,連傍晚時分太平公主派了人來支援他們,這消息也隨後就傳到了這些人耳朵裏。


    如今陽新縣的礦山是武三思的小兒子武崇操。他也迅速將人手都召集過來:“姓杜的竟然聯合了太平姑姑一起來對付我們。不過,他區區一個侯爵,想來也不過是帶著人,抬著他們的新兵器來嚇唬嚇唬我們,大家不必驚慌。咱們隻需要繼續無視他們,任憑他們在外頭蹦躂就是了。我還不信,他們真能幹出什麽來!”


    話雖然這麽說,他還是認真的將手下的人分派到了礦山各處,把每一個要緊的地方都給守衛了起來,然後他才放心的去睡覺了。


    秋天的夜晚有些燥熱,還好山間風涼,他睡得還不錯。甚至他還做了一個夢,夢見杜雋清帶著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陽新縣,將他們給團團包圍起來,還不停的放狠話,逼著他們發誓不再將汙水直接排進河溝裏。可他堅貞不屈,死活不肯點頭。


    雙方對峙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終還是杜雋清敗下陣來,放低姿態開始求他放過他們一馬。畢竟他這個侯爺的位置能坐得這麽穩當,可全都是靠這座礦山。要是礦山不能再鑄造兵器,那他苦心經營起來的一切就都毀了,女皇也不會再護著他了!


    好容易等到了杜雋清低頭妥協的那一刻,他隻覺得渾身舒爽,正要放聲大笑。然後,他就被驚醒了。


    睜開眼,看到窗外射進來的絢爛的朝陽,他不耐煩的低吼:“是哪個不長眼的,大清早的就把老子給吵醒了?”


    “小郎君,您快起來吧!長寧侯已經帶著人殺過來了!”小廝趕緊就要把他從床上拉起來。


    武崇操一臉不悅。“他殺過來又怎麽樣?有本事你讓他把我的人都殺光了,然後再來殺我!”


    “小郎君,他們的確就是這麽幹的!”小廝顫聲說道。


    武崇操頓時愣住了。“你說什麽?他們都幹了些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小郎君,今天一大早天剛亮,長寧侯就帶著人過來了,直言說要見您。小的告訴他您在忙著,沒空理會他,然後他就說‘既然武郎君沒空,那本侯隻好給他製造一點空閑了’,然後,他後頭的人就舉著刀,直接開始砍殺了!”


    小廝想想方才的情形,他還渾身發抖:“他們手裏的刀子好厲害!那麽長,那麽大,一刀劈下來,直接就把人給砍成了兩半。有人急忙舉刀去抵擋,結果刀子都被一下砍斷,然後人也不能幸免。甚至連十來歲的小郎君,他們也將那刀子舞得虎虎生風,生生將咱們安排在外頭的人都給殺光了!”


    即便沒有見到那個畫麵,但聽到小廝這麽說,武崇操也嚇得一個激靈。


    “果真這麽厲害?你莫不是故意編來騙我的吧?”


    “小郎君您如果不信,大可以自己去看看。”小廝說著,又將他拉起來就往外走。


    武崇操都隻來得及披上外衣,就到了外頭。


    因為上次被民夫圍攻過,武崇烈就有了陰影。後來武崇操過來這裏,他也就吸取之前的經驗教訓,直接將府邸建在了後頭的山上,四周圍也加派了許多人手看護著,確保就算出事,自己也能第一時間觀察到山下的動靜,然後發號施令,讓手下將這些民夫都給解決了。


    現在,就著這個有利的地勢,他一眼看去,頓時就被滿山的屍山血海給鎮住了。


    而在這一片血海之中,還有許多人手裏高舉著一把比人還要長出去許多的大刀,刀鋒在清晨的陽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寒光,混合著從刀尖上慢慢往下流淌的鮮血,莫名讓人熱血沸騰,卻又渾身發涼。


    那些人一邊往這邊跑著,一邊隻要遇到敢和他們對抗的人,就直接一刀劈過去。果然正如小廝所言,一刀一個,就跟砍瓜似的,砍得四周圍的人嚇得屁滾尿流,好些人直接丟下兵器就跑了。


    而在這群人裏頭,衝在最前方的赫然是一個眉眼稚嫩的小郎君。別看他身量高大,可看看他的麵孔,就能知道他年紀不大,肯定不超過十二歲。可就是這麽個小郎君,卻明顯已經成為了身後許多人的領袖,那些人都是跟著他們走的!


    而就在他注意到這個人的時候,這個人也正好抬起頭,好死不死的和他對上了眼。


    然後,這個小郎君都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還有他手裏的那把大刀也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晃動一下,武崇烈遠遠看著,都能發現刀尖上隨著他們的舞動而卷起了一陣小小的旋風。淩厲的殺氣撲麵而來,震得他幾乎唿吸不過來。


    “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是……陌刀!”


    武崇操心肝兒一顫,他脫口而出。


    永興縣改良過後的陌刀果然打製完成了,而且還已經產出了這麽多!


    而現在,他們武家人赫然就成為了永興縣陌刀出世之際,拿來祭刀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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