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的來信和張允講的差不多,字裏行間充滿憂鬱和擔心,這是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的通病:憂國憂民;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鄭秋生的信裏介紹了春收和夏收的情況,擔心中透著對生活的希望。澧縣屯田營去年冬季和今年春季又開墾出八萬畝水田和六萬畝旱田,春收不錯,但夏收減產三成,秋糧預計減產四成,總產量和去年差不多,糧食缺口三十萬石。但因不需上繳稅賦,加上前線士卒寄迴大批軍餉和撫恤金,傷殘士卒和家眷的生活暫時無憂;隻要天下雨,加緊播種一季冬小麥,明年的口糧就有了保證。


    牟貴的字裏行間看到的是欣喜,桂陽屯田營(原桂陽屯田營和酃城屯田營合並,牟貴為統領、林武國為副統領),酃城屯田營的春收和夏收減產三成,收獲了三十萬石!原桂陽屯田營的春收和去年差不多,秋糧豐收在望(全部改種了良種,水稻受了影響,但紅薯、玉米、黃豆和土豆都是耐旱莊稼)。


    今年涼州風調雨順,隴縣屯田營(沒有受戰爭的影響)豐收在望。


    明年的軍糧有了保障。


    張紘擔憂中透著自信,他手中有糧,心裏不慌。賑災已經消耗了四十萬石糧食,隻要難民不是突然猛增,襄陽大營內的存糧維持到年底沒有一點問題(如今襄陽周圍的糧價已經突破五百五十錢)。


    不經意之間,劉靖背上了一個大包袱!


    糧食成為頭等大事,牽一而動全身!


    ------


    大哥:


    小妹們都很想大哥。


    上月,蔡琰妹妹隨蔡先生走了。臨走時,她哭得像淚人似的!走之前,蔡琰妹妹要和我們四人結拜為姐妹,小妹們也高興多了個好姐妹,並征得蔡先生同意。小妹為老大、雨妹老二、芬妹老三、蔡琰老四、竹妹成了老五,父母大人也很高興!小妹知道大哥也會高興的!大哥說過自己是孤兒,多一個妹妹是件大好事!等以後我們再見到蔡琰時,我們讓蔡琰妹妹拜大哥。


    蔡琰妹妹走的時候,她最喜愛的珍珠沒有帶走,交給五妹照看,她說京城裏大家閨秀不能騎馬。小妹告訴她,郴縣的房子留著,讓她隨時迴來住。我們都舍不得蔡琰妹妹走,最傷心的是五妹,她和四妹的關係最好,好幾天不說話。


    小妹送給蔡妹二十金,作為急用,蔡妹推遲半天才收下。大哥,送蔡妹和蔡先生走的那天,小妹也哭了,心裏突然像少了點什麽似的?空洞洞的;父親大人也傷感了好幾天,父親大人少了一位朋友。


    大哥,鵬兒會在地上爬了,平時很聽話,不需要人操心,但哭起來聲音洪亮,四鄰都能聽見。小家夥胖胖乎乎的,高興的時候咯咯的笑,招人疼愛,父母大人每日都到府上來看他,抱著他玩。


    二妹懷孕後老實多了,如今大部分時間在家裏帶鵬兒,童子軍交給了三妹,小妹時常去指點一下他們。


    正如大哥所料,桂陽郡幹旱嚴重,林鄉百姓的莊稼今年是沒指望的!子寧去看了幾次,那些百姓今年又要餓肚子了!大哥能否再次免除他們的稅錢?反正我們不差錢!父親大人幫我們買的五十萬石糧食,賑災用去十五萬石!前幾天,有商人以五百二十錢的價格收購,小妹沒有答應!大哥說過,有時候,糧食比錢更有用。


    對了,還告訴大哥一件喜事,大哥給小妹說過,要給子寧找過老伴,現成的:莊媽,二妹、三妹一撮合,成了!等開春後再迎娶,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迴來喝喜酒?


    山穀內沒有受到幹旱的影響,莊稼長勢良好,小妹知道山裏種的都是良種,是山穀外沒有的!


    大哥如今是車騎將軍了,張(昭)大人又給大門口加了五個護衛。


    大哥,家裏一切都好,不要擔心我們。


    向無風、無霜、無雲、無雷、厚成、桑生、子生、無霧和無雨問好,他們的媳婦都好。


    小妹們敬上


    ------


    六月中


    她們還不知道無霜(王儉)戰死的消息,到時,女人們哭聲一片……


    三天後,荀攸、賈詡、武虹、韓琦帶著步卒和大批糧草輜重趕到了大營。


    七月上,汝陰縣(汝南郡)由於大旱,不少田地夏糧顆粒無收,秋糧也無指望,流民四起,引騷亂,縣尉率兵鎮壓,太平道門徒葛陂登高一唿,流民們殺死了縣尉,占領汝陰縣城,殺死縣令及官吏,搶劫富戶,打開官倉,三天之內就聚集了二萬餘人。


    劉宏大怒,罷免了太尉曹嵩,拜少府樊陵為太尉,廷尉馬日磾為少府,尚書趙謙為廷尉。


    命令汝南太守袁印率兵絞殺。


    曆史上,曹嵩花了一億錢買官,但隻做了三十三天的太尉;由於劉靖橫空出世,他做了半年多!曹操也成了典軍中郎將。


    -------


    臨戎。


    “叩見大王!”大帥拓跋力微率眾將出城五裏迎接魁頭,遠遠的看見大王和西部大人風塵仆仆,急忙下馬叩見。


    “快快請起!”魁頭麵帶苦笑。


    一行人隨拓跋力微進入城內。


    “令尊現在何處?”魁頭急切的問道。


    “迴稟大王,家父正在路上,還有二天就能趕迴,請大王和西部大人好好歇息二日!”


    丫環端來熱水,遞上幹淨的布巾,侍候魁頭和置鞬落羅洗臉、淨手,奉上奶茶和糕點,擺上香噴噴的羊腿和米酒。拓跋力微招來四位美女一左一右侍候他們。


    “現在本王和西部大人的人馬都被劉雲天困在了都斯圖河南岸,危在旦夕,拓跋力微趕緊帶兵前往營救。”魁頭哪還有心思享樂?自己的人馬和錢財都在那裏。


    “迴稟大王,不是下官不帶兵營救,下官手下隻有一萬騎兵,沒有家父的軍令,下官不能擅離職守。”拓跋力微一臉恭維。


    “那本王命令你去營救,你也不派人?”魁頭臉漲得通紅,忍住沒有作!


    “這……容大王給下官半天時間,下官立馬八百裏快騎稟報家父!”


    “那、那……就這樣吧!”魁頭猛地站起,又坐下來。


    “大王,請容許下官帶人趕**裏,聚集人馬,前來救援!”置鞬落羅拱手請求。


    “那就麻煩嶽父大人了,本王就在此等候佳音。”


    魁頭心裏明白,從這裏趕迴西部部落,一去一來,沒有半個月迴不來!嶽父是趁機開溜,但大家都困在這裏,弄不好被別人一刀梟,不如放嶽父大人迴去,相反自己還有希望。


    “多謝大王,大王多多保重!”


    “孤獨邪!”


    “末將在!”


    “本大王命你攜帶本王的令牌火趕往彈汗山,聚集部眾;派人通知彌加,率部趕到臨戎。”


    “末將遵令!”


    -----


    七月中,右北平郡,無終城。


    “大人,剛剛接到大王八百裏急報,大王的大軍被困在了都斯圖河,他本人逃迴了臨戎城,命令我們派兵營救被困的人馬。宇文莫槐老弟也受了傷,族人傷亡近半,也被困住了。”野狼部落大帥素利急匆匆的跑進大帳,抓起案上的陶罐一飲而盡。


    素利,三十多歲,碩壯,白白胖胖,但力大無窮,為人豪爽,號稱東部鮮卑第一勇士,好友稱他為胖子,他樂嗬嗬的;但一般人要是喊他胖子,肯定要挨一頓揍,手下有二萬騎兵。


    “看來,鮮卑人的劫難又來了!”東部大人彌加一臉憂愁。


    彌加,四十多歲,個頭不高,但魁梧健壯,帶著飛鷹部落追隨檀石槐征討過丁零國,立下赫赫戰功,成為東部大人,飛鷹部落也成為東部最大的部落,有邑落八個,三萬多鐵騎。自從和連死後,魁頭繼位,四年過去了,四分五裂的鮮卑又聚集在一起,煥了生機。大漢國日漸衰落,正是鮮卑人大展宏圖的時代,誰都沒有預料到?大王率領的十二萬鐵騎竟然被漢國的車騎將軍打敗了!劉雲天竟然有這般厲害,真想見見,他有三頭六臂?


    “大人,我們是否派兵趕往臨戎?”素利急切的問道。


    “素利老弟,臨戎離這裏二千多裏,你說我們來得及嗎?”


    “那大人的意思?”


    “劉雲天包圍了四、五萬鐵騎,還有二萬多奴隸和牧民,背靠河水,大不了殺馬充饑,一時半刻還完不了。我們還有機會!素利老弟,你率一萬騎兵趕往臨戎,協助大王;本官帶一萬騎兵趕往彈汗山,以防萬一;闕機老弟率部留下!”


    “末將遵令!”素利和闕機拱手應道。


    闕機,三十多歲,瘦長,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話語不多,但足智多謀,東部百戰部落的大帥,手下有七千多落,一萬五千鐵騎。


    “闕機老弟,本官和素利大帥趁天黑偷偷出城離開,不能讓烏桓人知道我們走了,不然他們心生怯意,也撤迴遼東,那大燕國就可能被皇甫義真征服,漢人出關報複,我們將顧此失彼!不用本官說,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


    “請大人放心,下官自有辦法,讓烏桓人和漢人以為大人還在右北平郡。”闕機胸有成竹。


    “那本官就放心了,一旦彈汗山有變,本官會派人通知你的!家裏就交給老弟了!”


    “請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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