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獲得敵人的信任,犧牲自己手下的人,這種事情,自古就有,說白了和苦肉計沒有什麽區別. 哦親


    隻是那些被犧牲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死了。


    安意濃手裏拿著酒瓶,已經是空掉了,因為已經喝完了。


    一路走來一路喝,安意濃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那個連絡站的人,說白了,是被人送去犧牲了。


    可是你讓安意濃恨組織嗎?


    怎麽恨?


    地下工作中,見不得人的事情多了,誰身上沒有一點。


    無非就是你做的會不會被人知道,有些人被人知道了,有些人沒有被人知道。


    安意濃在76號處長的位置上,他做的事情,都是被人知道的。


    可是組織這一次的行動,知道的人不多,剛開始安意濃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安意濃催的這麽急,恐怕邱剛都不會告訴他。


    做這個決定的人,心裏難受嗎?


    安意濃不知道,可能難受吧,因為畢竟是自己的同誌。


    也可能不難受吧,俗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或許在國家存亡的命運麵前,這件事情真的算是小事了。


    但是在安意濃麵前,這不算是小事,這就是活生生發生的大事,安意濃一時間心裏很苦。


    他替那些犧牲的同誌苦,死都死的不明不白,死都死的不清不楚。


    他替那些做決定的人苦,他們做這個決定,這個決定就會跟隨他們一輩子。


    他們每一個夜晚,可能都會麵臨自己心靈上的拷問,這件事情會一直壓在心頭,時常也會喘不過氣。


    安意濃還替自己苦,他也是地下工作者,安意濃不知道有沒有一天,組織不需要自己了。


    或者是需要用今天的方法來對付自己,將自己透露給日本人之後,可以給組織帶來更大的幫助。


    到了那一天,安意濃不知道組織會做何選擇,不知道組織會不會放棄自己?


    到了那一天,安意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坦然麵對,能不能接受組織這樣的做法,能不能去理解組織。


    安意濃不知道,他都不知道,他在成長,他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地下工作者了。


    也確實合格了,安意濃做了很多任務,給組織帶來了很多幫助。


    包括上一次處理劉鵬的事情,安意濃都是最合格的表現,但是地下工作,沒有這麽簡單。


    今天的事情,安意濃還是第一次遇到,可是這樣的事情,就是活生生的發生在身邊的。


    這種事情是難以避免的,安意濃以前隻是沒有遇到,而不是說這種事情就沒有發生過。


    如今的安意濃遇到了,他覺得自己心裏有很多的苦,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或許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潛伏者了。


    安意濃心裏告訴自己,去理解組織,安意濃隻能去理解組織。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這四個字,安意濃早就明白了,為了勝利,可不就是白骨皚皚嗎?


    血肉屍骨,是現在取得勝利的唯一辦法,猶豫不決,是不可取的。


    組織的做法有錯嗎?


    你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你拿上來,那麽組織一定有錯,犧牲自己的同誌給日本人,還是在隱瞞自己同誌的情況下,這當然是有錯了。


    但是你讓安意濃這樣的潛伏者來看,或許這不是錯,這隻是一次選擇,是一次計劃中的計劃,是一次鋪墊,是一次執行計劃的過程。


    錯與對,在安意濃他們這群人眼中,或許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什麽?


    勝利!


    他們隻有一個目標就是勝利,為了勝利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可以不擇手段。


    很多事情,他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那麽你說他們做錯了嗎?


    恨嗎?


    恨!


    安意濃恨日本人,不是日本人,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安意濃大吼一聲,將手裏的酒瓶摔了出去,砸在牆上,瞬間破碎爆開。


    碎掉的玻璃渣,濺射迴來,從安意濃的麵前飛射而過,安意濃絲毫未動。


    眼角微微抖動,安意濃的嘴角感受到了一絲血腥味,舌尖舔之入喉。


    仿佛吞下了一杯烈酒,安意濃隻覺滾燙入喉,入腹熱力不減,點燃全身。


    安意濃覺得現在自己張口,或許能吐出金莽一條,直衝雲霄。


    自己的血還是熱的,自己的鬥誌還在,自己要的是戰鬥,不是自艾自憐。


    剛才想的這些事情發生了嗎?


    沒有發生自己想它幹什麽?


    組織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犧牲自己,那就是自己有犧牲的必要,在沒有勝利的任何一天,每個人都應該為了勝利,全力付出。


    到時自己會原諒組織嗎?


    安意濃可以很明確的說,自己不能,自己不能原諒組織。


    自己不行,安意濃沒有那麽偉大,沒有那樣偉大的覺悟。


    安意濃會覺得,為什麽要這樣,我幫助組織完成了這麽多次任務,我出生入死,為什麽我的結局是這樣?


    安意濃不會服氣,不會原諒組織,不會高大上的去英勇赴死,因為他不能接受。


    可是安意濃也不會對敵人說半個字,安意濃的不原諒是不原諒,但是安意濃不會和敵人同流合汙。


    安意濃可以帶著怨氣的死,可以帶著不甘心的死,可以帶著對組織的不原諒去死。


    但是想要讓安意濃倒向日本人,去投靠敵人,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安意濃的血,從來就沒有涼過,現在不曾涼,以後也不會涼。


    臉上被玻璃劃出來的傷口,安意濃沒有理會,走著迴家。


    舌尖伸出來,還能感受到鮮血的味道,安意濃不時的用舌頭去****自己的血液。


    口腔中彌漫著一種獨特的味道,安意濃點了一根煙,煙草味和口腔中的味道交織在一起。


    深吸一口,安意濃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眼神也漸漸冷靜下來,往日的那個安意濃又迴來了。


    安意濃迴家的時候,劉薇很擔心,今天劉薇就是擔心安意濃,所以將車子都自己開走了,沒有留給安意濃。


    可是看到迴來的安意濃,一張嘴就是酒味和煙味,但是最讓劉薇皺眉的是安意濃臉上的一個傷口。


    傷口雖然不大,可是劉薇看的出來,安意濃根本就沒有去管,就是任由那個傷口在那裏。


    現在雖然不怎麽流血了,可是劉薇心裏著急,對安意濃說道:“你怎麽了,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說完劉薇拉著安意濃迴去房間,從家裏拿出來東西,幫安意濃處理了傷口。


    劉薇雖然發脾氣,不過都是擔心安意濃,安意濃看著眼前的劉薇,說道:“沒事的。”


    “我當然知道死不了,可是你到底怎麽了?”劉薇關心的看著安意濃。


    這件事情要說嗎?


    還是不要了吧,安意濃搖頭對劉薇說道:“沒什麽,已經沒事了。”


    看到安意濃不願意說,劉薇心裏歎了一口氣,劉薇一直想要幫助安意濃,不管在什麽方麵。


    但是劉薇心裏也明白,安意濃心裏隱藏了很多事情沒有告訴自己,很多事情都被安意濃埋在了心裏。


    劉薇知道安意濃不願意說,她也不想去逼迫安意濃。


    劉薇抱著安意濃,輕聲說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安意濃反手抱著劉薇說道:“是啊。”


    就在兩人抱著的時候,張小蘭突然衝進來了,以前張小蘭都會敲門的,但是今天她聽說安意濃受傷了,這個細節怎麽還記得住。


    張小蘭衝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安意濃和劉薇兩人抱在一起,你儂我儂的樣子。


    看到張小蘭衝進來,劉薇一下子就跳開了,張小蘭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但是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走的話,就更加尷尬了,所以張小蘭裝作沒有看到一樣,問道:“意濃哥怎麽了?”


    劉薇瞪了安意濃一眼說道:“你好好看看你意濃哥。”


    說完劉薇就出去放東西了,張小蘭來到安意濃麵前說道:“怎麽了,意濃哥。”


    安意濃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一點小傷沒有什麽。”


    “怎麽了,和人打架了?”張小蘭笑著說道。


    安意濃說道:“打什麽架啊,不小心被玻璃劃了一下。”


    “沒事就行。”張小蘭上下打量安意濃,她還想要看看安意濃還有什麽地方受傷了。


    而且張小蘭不傻,她知道安意濃今天喝酒了,一定是因為有什麽事情。


    但是張小蘭不好問,她知道如果能告訴自己的話,安意濃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別看了,我沒事。”被張小蘭看的,安意濃都有些不好意思。


    “誰稀罕看你。”張小蘭白了安意濃一眼,就出去。


    本來張小蘭聽說安意濃受傷了,還挺緊張的,但是現在看來確實是小傷也就不擔心了。


    而且張小蘭覺得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有問題的話,劉薇不會是這樣的反應的。


    在外麵,張小蘭和劉薇兩人還討論了一下,不過兩人都沒有得出結果,不知道安意濃是怎麽了。


    劉薇是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因為這段時間安意濃一直在催問連絡站的事情,不過具體是什麽情況,劉薇同樣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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