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蔡進大驚失色,猛然大叫。可是下一刻,箭矢如雨下,他的喉管被射穿,沒有說話的權利。其他守衛也是亂了陣腳,大片被射殺。那些弓箭手都是在南麵的黑暗處埋伏著,確切的說,是南麵的一堵圍牆的內裏。圍牆屬於官兵的建築,這就讓東城牢的護衛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在亂陣下,忽然殺出一群黑衣人。而黑衣人都是從兩側沿路邊而來。想必他們在陰暗的角落,那些無人去的小巷弄堂等了很久。一時間,守衛無以招架。


    一片混亂的廝殺。


    “誰人在此作亂!”李典帶著一路騎兵縱馬而來,與敵混戰。


    他被聖旨奪了九成兵力,現在隻統禦“牆兵”,也就是真正意義上負責城防的兵士,內裏軍營駐紮的兵力都已經在呂虔的手上。外人看來,都和最近城裏作亂不斷有關,實為對李典的一種處罰。但是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卻是李典殺來為守兵解圍。守兵見李典從一側勢如破竹的殺了過來,也奮勇反擊。黑衣人為數過百人,見無法殺破敵陣,便退了迴去。


    “追!”有人在高聲叫道。


    李典卻一聲喝止:“誰也不能追!小心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給我守住此處!”


    兵士們才開始重整陣腳。李典帶著一些親信進入了東城牢。


    “情況怎麽樣?”他隨口問了一名內裏的兵士。


    “報告將軍,一切無恙,那些賊人沒有殺到裏麵來。”


    李典鬆了口氣,步入地下牢房。


    過了一陣,他又走了上來,剛到門口的時候。呂虔正好帶著大隊人馬衝了過來。


    “李將軍怎麽在這裏?”呂虔翻身下馬。


    “正好在城內巡邏,聽到喊殺聲便衝了過來。你可是要好好的守著這裏,”李典一邊搖頭一邊道:“這裏若是有任何閃失,我和你都要人頭落地的。”


    “承蒙李將軍救助,否則在下定要吃苦頭了。”呂虔苦笑道:“內裏沒事吧?”


    “剛問過守衛,都說那些黑衣人沒有衝進來過。牢房內密不通風,連窗都沒有一扇,想要進來非得攻破正門不可。”李典皺眉道:“何人這麽大膽。”


    這時,兵士抬了幾具屍體過來。


    呂虔親自走過去把麵罩扯了。


    “此人我似乎哪裏見過?”呂虔疑惑地說道。“你們多叫點人來,給我好好的看看,這些黑衣人的屍體有沒有認識的。”


    “是!”


    呂虔起身對李典道:“看來那天的護衛可得謹慎了。”


    李典點了點頭,指著南麵的牆頭道:“那座府衙是城防兵的一處駐地,賊人竟然從那裏射箭過來。事情可不小啊……”


    呂虔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看著黑洞洞的南方。


    “是大司徒!”有人驚叫了起來。


    李典和呂虔聞言後,神色凝重地跑了過去,隻見董昭的臂膀被射穿了,正在淌血。臉色發白的董昭年逾四十五歲,似乎已經昏倒了過去。


    “失血太多了,趕緊送到宮內找禦醫!”呂虔慌張地說道:“好大的膽子,連我朝大司徒都敢殺……”


    “本來敢殺到這裏來的就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了。”李典站在一側冷淡地說道:“險惡的世道。”


    濮陽縣城,大堂內郭嘉上座。來者是中尉崔琰,見郭嘉訝然道:“軍師氣色不錯啊?”


    “我還沒死呢?”郭嘉笑道。


    崔琰從袖口內拿著黃色的布卷,先道:“皇上有令,軍師頑疾在身,見聖旨可不跪。”


    “謝主隆恩!”郭嘉道。


    “皇帝詔曰:鄧哀王被暗殺,城威王、荀彧謀反,朝廷紛亂不堪。請祭酒軍師郭嘉迴朝協助料理政務。欽此!”


    隨即闊步向前,遞出聖旨,郭嘉接了過去。崔琰趁著近身的時候仔細打量著郭嘉。


    “有傳聞說軍師身體欠佳,但今日一見卻還行……”


    “還行嗎?”郭嘉笑道。


    “是啊。”


    “哦……不正是還行嗎?”郭嘉又道:“否則皇上為何把我召迴去呢?”


    崔琰語塞,兩眼珠子一轉,道:“既然軍師身體恢複了,請速速迴朝……”


    “不了。”郭嘉搖了搖手。“此處軍情緊急,既然大將軍已經被召迴去了,為何還要我迴去?”


    崔琰雙眉一緊。


    “怎麽會呢……莫非軍師對在下有疑惑?”


    “確實有聖旨,不,是皇上的親筆手諭!”郭嘉大聲道,竟是自己站了起來,把崔琰都嚇了一跳。


    “來人呐,給我把這妖言惑眾的中尉拿下!”


    忽然從兩側的門以及正門湧出大量兵士,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樣,把崔琰團團為主。


    “我乃聖上的使者!郭嘉你要謀反啊!”


    “到底誰在謀反?”郭嘉冷冷地說道:“隨便叫人寫了一封文書,加蓋了玉璽就當聖旨了?虧了皇上心中有數,提早以親筆手諭把大將軍召了迴去,恐怕你們的奸計沒那麽容易了!”


    崔琰倒退兩步,兵士一把將他拿下,押在了地上。


    郭嘉倒坐入椅內,深吸了口氣。夏侯淵來到一側附耳道:“軍師勿要逞強,還需多休息。速去紮針吧,老大夫已經在等你了。”


    行刑日。整個許昌城沸騰了,人們從辰時就開始聚集在整個城池的中央廣場處。廣場上有一個高台,上麵的四角分別佇立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高大石雕。


    有些人在竊竊私語,有些人發出了歎息聲。更有的人在咒罵。這些人裏麵有最普通的百姓,更有夾雜裏麵的乞丐,還有身穿華服的富家人。周圍的街道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因為今天的事情特別重大,犯人身份非常特殊。


    “我去看看。”龐統走出大堂。


    堂內的上座,曹植兩眼無神地看著一塊龍鳳玉佩。他已經對著這個東西好多天了。龐統和雪月都認為這一定是和甄宓有關的東西。對於龐統的來到和離開,曹植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詢問了。他在此處如同死物。


    而雪月卻是不得不問道:“你去哪裏?”


    “廣場啊。”


    “你去廣場的話,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守著?”雪月怒目以對。


    龐統轉身道:“沒事的啊。”他看出雪月的擔心,特意又走了過來,附耳道:“他不會有事的。曹彰被斬了,曹衝被殺了,若是他曹植也被人殺了,那麽所有的矛頭不都指向了唯一活下來的曹丕嗎?他是最終的勝利者,但會臭名遠揚。傻瓜才會在已經奪得了大權後,還對一塊朽木動殺念。至少最近不會。”


    雪月聞言後放下心來。


    龐統離開了。他穿梭在人群之間。


    烈陽高照的一天。


    正午剛過,空氣悶熱不堪,人擠人,汗粘汗。一股難聞的味道在人群間傳播。一些錦衣玉食的人用綾羅綢緞做得衣裳捂著嘴巴躲閃著,似乎還有人後悔自己來到此處。可是麵對城威王曹丕、太尉荀彧的行刑,誰又能抵禦這巨大的誘惑呢?”


    人群被擠開了,那些官兵手持利器惡狠狠地嚷著。


    “閃開!不想死的閃開!”


    北麵的道路開始騷動,人群被一分為二,站到了街的兩側,兵士麵對麵站成兩列,硬是清了一條足以讓馬車經過的道路。


    一路人來了,踏上了這條道路。前麵開路的是騎兵,為數百餘騎,為首一將乃威虜將軍呂虔,手持長刀,身披鐵甲,戴紅披風。騎兵各個精壯,後麵的騎兵簇擁兩架囚車。木牢似的囚車上麵,人隻是探出了他的腦袋。披頭散發、灰頭土臉的城威王曹彰臉容嚴肅,似乎沒有半絲懼意,而後麵那車上顯得更為老邁的荀彧環顧四處的人潮,發出了無以名狀的冷笑。


    人們騷動了,議論得更為厲害。


    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叛賊!”


    “反賊!”


    各種惡劣的稱唿一擁而上。全場沸騰了。似乎隻有小孩和一些女人不敢亂叫。其他人就像是刻意抓住了這個宣泄的機會而大叫大嚷。他們所辱罵的對象之前都是王族、高官,兩個高不可攀的人。現在卻是他們口中被冠以各種惡名的人。


    他們似乎忘卻了高溫,忘卻了擁擠,興奮不已,有些看似窮酸潦倒的人更是手舞足蹈。兩側的兵士努力維持著,不讓湧動的人群把他們擠開,有些則是用戟杆觸地,道:“誰還敢推我!”


    “無理者,靠近囚車者格殺勿論!”呂虔為了維持秩序,大怒道。手中的長刀朝著一側擺動了一下。人群少許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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