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命人把一艘最大的貨船開了過來,並且把上麵的貨物全部卸掉了。曹衝隨即讓一群侍從到自己身邊,他對所有人一本正經地說了一番後,所有人開始行動。很快,厚重的木板被駕到了橋和陸地之間,船也被拉得非常靠近岸邊。


    馴獸師也在曹衝的示意下忙了起來,他命令那頭大象來到河邊,踏上木板,船身都跟著搖晃了起來。索性這是一艘大船。大象來到了船上後,曹衝又讓馴獸師讓大象下船,所有人都看不懂了。這時,曹衝走到了曹操身邊,道:“父皇是否看到了那河水在船身上的痕跡?”


    曹操疑惑地點了點頭道:“當然。”


    “那是大象上去後降下去所造成的,這是一條水位線,由於大象離開後船身上浮便顯了出來。現在隻要搬運貨物上去,直到船身下降到那根水位線的位置,然後把貨物的重量稱一稱,不就知道了大象的重量了嗎?”


    所有人,包括曹丕自己在內都發出了深深地歎息聲。


    “衝兒乃神智啊!”曹操激動地嚷道。


    “鄧哀王神人也!”荀彧拱手道:“恐怕我等都沒有你的才慧,若是使用在內政上,民眾定能富足。若是在戰場上,或許能有出奇的戰績!”他又對曹操拱手鞠躬道:“恭喜皇上有文武稱奇的王子。”


    大部分人都被曹衝的突發奇想給驚住了。特別是曹丕,他更吃驚的是從來不聲不響,似乎無法構成危險的四弟竟然在關鍵時刻一鳴驚人。他也從更深層次對這個兄弟有了更新的認識。


    當場,曹植隻不過是幽幽地歎了一聲。隨後迴到府內,剛入府堂便躺在椅背上歎道:“二哥鬥虎馴象,四弟竟然有鬼神莫測之智。果然不出周統領的意料,四弟抓到機會就發揮了他的才能,在我之上啊。”


    龐統就像打量一件還未完成的玉器似的看著他,半響才道:“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你不肯為自己去爭鬥,更不想和兄弟爭鬥,你不像隻老虎,更像一隻貓。這樣的情緒確實跪地求饒比較好。


    言畢歎了口氣。


    曹植聽得發怔,皺眉道:“你怎麽敢這麽說話,太無理了!”


    “被我命中了要害而已。我的無理如果能夠換迴你的清醒,那麽我就覺得自己是值得的,不要到頭來隻是我們在瞎忙活,而你在背道而馳。若是那番下場,不如讓我們早點迴去複命比較好。”龐統的眼神十分銳利。“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的兄弟,特別是你的兩個大哥可都是有著你的父親的血統,那份不將對手趕盡殺絕不罷休的霸道。自己選擇吧,那麽年輕的人生。”


    一副似乎要棄之不顧的表情,其中摻雜了少許的輕蔑。被龐統的表現所激怒的曹植亢奮不已,隨即道:“休要小看我魏朝人,我乃魏武帝之子!”


    “他們都是。”龐統一點都不想退讓。就在這樣的僵局下,雪月似乎想做和事佬來說句什麽,可是他覺得龐統一定已經把全盤計劃都想好了,不如讓他自己去攪合。


    “你們既然要幫我。”曹植的聲音壓低了。“就幫我籠絡文武大臣吧。”


    “你有什麽計劃?”


    曹植的瞳孔內露出了罕見的鋒芒。


    “荀彧,他是最有威望的大臣,一直追隨老父,隻要能夠得到他的支持,想必老父對我會看重的。”


    “是個不錯的主意。但越是這種老臣,越是精細。”龐統瞅了他一眼。


    “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一直認為非夏侯和我曹氏中人,最忠於朝廷的大臣不外乎荀彧、荀攸、郭嘉、司馬懿、樂進、許褚。這些人都是父皇的左膀右臂,他們是真心為朝廷賣命的。”他的瞳孔中充滿了誠摯的眼神。


    “若是算他們的話……”龐統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那個統領了禁衛軍的衛尉程昱怎麽就不能入列呢?顯然他的職務更非同小可,隨時可能顛覆朝政。”


    “哼。”曹植冷哼一聲。“之前我倒是也把這人當個忠臣,但現在一想就不對了。在你們仁朝的時候,我還被關押在那間小屋時就遭人暗殺,差點丟了性命。想來想去,肯定是程昱訓練的那幫飛探營的人幹的。明明父皇讓他們來救我,竟然來暗算我。他一定是站在了大哥或二哥一邊了,在我眼裏是一根最大的刺。”


    “那倒是非常麻煩的事情,他可是統領了禁衛軍的人。”龐統點頭道:“他的飛探營是主要做什麽的?”


    “類似諜報、暗殺部隊之流,我看來都是陰暗角落的人,虧他想得出,建立這種部隊。若是他有私心,暗地裏捅我們曹氏一刀,可是防不勝防的。”


    “那是,這種人要是有了大權,你們就不用爭皇位了。”


    “除掉他不難,隻要他已經有反念。問題是……”曹植說得很起勁,但到了這裏卻聲音裏缺少了點底氣。“若是他已經站在了兄長那裏,就不容易了。”


    “你似乎已經沒了鬥誌了,怕什麽?”龐統投以注目禮。


    “嘖……”曹植懊惱地搖了搖頭。“怪我不好,一直沒有和這些大臣搞好關係。若是這些握有兵權的人全部站到了對立麵,一切就完了。”


    “別煩憂這種事情了,你父皇還健在,速速決戰吧。”龐統催促道。在他眼裏,這個曹植有點過於悲天憫人、多愁善感。


    曹植隨即決定於夜時秘密前往荀彧宅邸。此事,隻有龐統和雪月知曉。在龐統的示意下,曹植對於事情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畢竟龐統是這麽對他說的:“什麽人都不能相信,包括我們。所以,你現在對於自己的府內上下所有人都不得信任。現在的我們,一步棋子走錯全盤皆輸。”


    夜時一更,曹植戴著鬥笠,在龐統的幫助下,飛躍下了牆頭,一路上他們十分謹慎。來到了王府外的曹植鬆了口氣。


    “好好的加緊加緊戒備。”龐統提醒道。


    他們身著黑衣,來到了一條小巷,雪月已經騎馬在此等候多時,一側有兩匹為他們備好的兩馬。


    三人疾行,於夜間無聲無息。畢竟戰馬的嘴巴和蹄子都被裹上了,在能聽得報更人的鼓聲的夜晚,他們來到了荀彧的府邸外,門衛如臨大敵。


    本來以為是順利來到了此處的三人,剛下馬就被四名手持長槍的門衛包裹住。利器非常寒冷的投以威脅與質問,誰讓他們的的行裝那麽可疑。而且——雪月抬起了頭,她察覺到了身後有異樣,猛地轉身,那個長槍兵一愣,手中的兵器差點就刺了過去。但是由於雪月的眼神不對,那是已經被抬高過守衛頭頂的視線,矚目的是黑夜中的遠方牆頭上的虛空。


    “我們是城威王的手下,有秘書送給太尉。”龐統對守衛小聲道。曹植卻是聽得一驚,訝然瞥了他一眼,所見的是帶著黑紗鬥笠的龐統鎮定的身影。


    得到了這樣重要訊息的守衛身體都在發顫,其中一人顯然是個小頭頭,馬上點頭後將四人帶入門內。門後十幾個兵士又將他們圍住。龐統左右一看道:“堂堂太尉府守衛如此森嚴,荀彧顯然不是省油的燈。”


    這迴曹植迴應了。


    “沒辦法,他也聞到了子嗣鬥爭的血腥味。”


    他們都可疑把聲音壓縮了一下,令周圍的人都無法分辨身份。


    太尉的大門已經關上,周圍的兵士嚴肅地盯緊了他們。半響有人出來道:“讓他們進大堂。”


    隨後,所有兵士整齊地站到了兩側,他們在一人的帶路下步入沉落在黑暗之下,整個太尉府最大的屋子中。剛步入內,帶路者便往後折返,穿過他們的一側,將那門給牢牢地關緊。而同時鎖住的是月光。


    黑暗的四下,忽然,又馬上亮堂了起來,燭火搖曳,四個兵士提著四盞燈籠從後方入內,在他們兩兩麵對麵站定後,那個重要的角色踏著沉穩地步伐,身穿深紅色大袍步入大堂,輕身入上座,莊嚴地以詢問的視線開口道:“三位城威王的部下以這樣的行頭來見老夫,是否太謹慎了。”


    “見外麵兵士佇立成群,進太尉府也不容易,當然要謹慎一點。”龐統笑道。


    荀彧發出了深沉的笑聲道:“好一個使者,不把臉麵給我看,還這麽高傲。顧念你是城威王的部下不與你廢話,把事情說出來我聽聽……”


    話音未落,站在龐統和雪月之間的曹植兩步上前摘下了黑鬥笠,道:“請太尉見諒。”


    “什麽?!”


    聽到聲音後,便證實了所見並非是黑夜中的幻想。荀彧慌忙起身,拱手道:“老臣實在有眼無珠,請陳思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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