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甚是。”曹操笑道:“我的黃須兒成長神速,他日一定能在戰場奔馳無慮。兩位俠士辛苦了,讓你們剛迴來就和我黃須兒鬥了一番。你們可知道,我黃須兒能鬥猛虎,可不是泛泛之流,他日弱冠之後,一定是大將之才。”


    他對曹彰的一番誇讚,讓曹彰激動不已,開心的忙給所有人敬酒。但是他的兄長曹丕,以及他的兩個兄弟可是對他生起了戒備的心理。若是曹彰今後經常在外打仗,最終奪得兵權,無論誰當了皇太子都是空位,握得兵權的人才是真正的主宰者,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但是已經被剛剛的勝利和曹操的誇讚衝昏了頭腦的武夫曹彰卻沒有意識到。


    “二弟真是好武藝,我們兄弟幾個一起敬他一杯,日後戰場征伐可是要苦了二弟的。他幫我們攻城掠地,護衛京都,實在是魏朝的脊梁啊。”曹丕豪邁地領著兄弟幾個敬了曹彰。在曹操的眼裏看來,曹丕是個很有肚量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妒忌,卻還能讚賞自己的兄弟。而在其他人眼裏,卻覺得曹丕見風使舵,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見到你們兄弟幾個能夠攜手並進,朕已經是對上蒼感激涕零了。”曹操道。


    眾人喝至二更後才罷休。龐統和雪月護送曹植到了他房裏。曹植看似搖搖晃晃的,但是入內後卻把門一關,此時,龐統剛剛點燃了燭火。


    曹植望著屋內,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道:“這就是王朝兄弟之間的酒宴,怎麽樣?”


    “大王是否喝醉了,扶你去睡吧?”雪月在一側挽著他的手道。


    曹植直起了身子,揚了揚手,雪月隻好放開他。原來這個曹植一直在裝醉,從一開始到最後他的喝得酒其實是全場最少的,他一直在賣弄玄虛。


    “小醉而已,還沒讓我的腦袋麻痹呢。真是讓人感到心情沉重的聚會。”他言畢坐到了圓凳上,拉了拉衣襟,覺得悶熱不堪。“你們是不會懂的,在帝王之家,除非奪得大位,不然總沒有好日子可過。”


    “我們必然要懂得大王的心情,仁皇派我們來不是為了單單保護大王的。”龐統在他一側道,聲音壓得很低。


    曹植抬頭盯著他道:“你看出什麽了?”


    “兄弟四人裏,為曹彰最為魯莽,好勝心強,卻做事沒有章法,可見此人少讀詩書,是個別人難以駕馭的武夫。”龐統道。


    “你也太小看我二哥了,他的武藝你們應該是看到的,想擒下他談何容易,否則大哥都不會去巴結他了。”


    “擒下他?”龐統淡笑道:“我就能將他生擒。”


    曹植皺緊了眉頭道:“明明兩個人都……”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氣。“莫非你們兩個在演戲?”


    龐統和雪月都自信地點了點頭。


    “快坐!”臉孔紅彤彤的曹植讓兩人坐下。“我當時就在想,仁皇所用的近衛怎麽會這麽不堪一擊。而且我也一直認為上次於將軍和二哥的比武中是有水分的。畢竟現在皇太子是誰還不清楚,若是當場就把二哥擊敗了,日後二哥倘若做了皇帝,憑他爭強好勝的心理,是不會讓於將軍有好日子過的。”他鬆了口氣。“你們既然留著實力,我便是安心了。”


    “可是大王又錯了。”龐統道:“城威王的武藝確實不錯,和於禁打個平手也屬平常。”


    “嘶……”曹植深吸了口氣,道:“如此說來,兩位的武藝可比將軍都要厲害了?”


    “我們雖說是近衛,但是也常為仁皇出謀劃策。我們的官職是近衛統領,由仁皇直接統轄,與三品的武將是平級的,雖沒機會和二品的武將比試,但不能說我們就比他們差了。我隻是想提醒大王,仁皇這次是連著我們兩位一同寄托給了大王你,希望我們都不要讓他失望了。”


    曹植搖了搖頭,垂首看著桌麵道:“仁皇真是煞費苦心。”


    “曹丕不是單單為了討好曹彰才作出那樣的舉動的。”龐統又道。


    曹植抬起頭,想起了當時宴會的情景。在他的眼裏曹丕極盡奉承之能。


    “莫非周兄想說我兄長是做戲給父皇看的?”曹植反映還是很快的。


    “正是。”龐統點頭道:“曹丕在皇上麵前展示的是一副與兄弟和睦的樣子,而在你們麵前則展現的是他軟弱的模樣。但其實,他是你們幾個裏心思最為縝密,縝密到有點把自己偽裝的已經真假難分的地步。這樣的人最為可怕,因為他隨時都在變,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變。”


    “果真這般可怕嗎……”曹植皺緊了眉頭。“我或許有點不願意相信這些事情,就像之前不願意看到兄弟相殘一樣。”


    龐統小聲道:“軟弱隻有死這條一條道路。曹彰所揮的劍不是對我和步統領的。魏武帝雖然英明聰慧,但是他到底是你們的父親,不會對你們妄加猜測,是看不見曹彰的劍所待的殺氣。曹彰今日是要警告陳思王不要有與他爭鋒的念頭,所以他要擊敗我們,又間接警告了其他幾位大王。這把劍已經是近在咫尺了,大王你可要明鑒啊。”


    “還是衝弟最為安逸。”曹植輕笑道:“若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那該有多好。”


    “他的和善,他的不好爭鬥?還是他的忍耐力呢?”龐統忽然問道。


    曹植一怔道:“周統領是否太多心了,你的意思……四弟在忍耐著,把他的欲望埋到了心裏?”


    “我從沒有看到過一個年僅十四歲的人麵對這樣的場麵卻如此鎮定。即便是你們對我們的武鬥十分關注而牽動了情緒的時候,我看到他竟然表情毫無變化,就像一個不真實的人,一個沒有情緒的人。所以我斷定他的忍耐力非常好,好得有點不可思議了。”


    龐統這麽說的時候,雪月自顧自倒了杯水。曹植咕咚咽了口唾沫,他對曹丕、曹彰都是有戒備心理,但是對曹衝,他卻非常疼愛。卻被龐統一說,弄得心亂如麻,似乎自己最疼愛的這個弟弟都可能隨時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他為了證實龐統所言,盯著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雪月道:“步統領所見也是如此?”


    雪月眉頭緊了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把喝了一半的杯子放下,輕歎道:“這是殘酷的事實,你要隨時戒備著。”


    她並沒有龐統看得那麽仔細和通透,也沒什麽心思去分析的特別長遠。隻是龐統剛剛所言,讓她想起了比鬥時的情景,偷瞄到的這個曹衝確實一點表情都沒有,紋絲不動。


    曹植如坐針氈,室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覺得活下去是有意義的。


    “這樣的人,這樣的家,我要這樣的國做什麽?”


    “大王勿要自暴自棄,否則就是被他們給看扁了。你要像鄧哀王曹衝那樣能夠忍耐。他的忍耐甚重而勞苦,不是非要和人魚死網破。但如果有人想要找他麻煩,他一定不會罷休的。而且,這樣的人,一旦有機會,定會掀起腥風血雨。如果沒有機會,他會尋求自保的情況下安分守己。”


    “這是四弟嗎?”曹植愁到心深處,不禁落淚道。


    “哭是喚不醒他人的仁慈的。”龐統繼續道:“現在的陳思王更應該要振作起來。想必魏武帝登基後,關於皇太子之位的爭奪戰早已悄然開始,兄弟間的關係變得更為激烈血腥。”


    曹植點頭不語,悲憤交加。龐統幽幽地歎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了某事,雙眼一亮。


    “可否拉攏東吳人?”


    曹植搖了搖頭道:“吳國的人都是給了點沒有實權的官職,把他們調遣到了各地分散開來。吳王孫權的治所在徐州淮陰縣,沒有兵權,幾乎是廢人。”


    “哎。”龐統訝然搖頭道:“未料這孫權也是個怕死的人,光知道榮華富貴。吳國人等於被圈養了。”


    “那是好事。”曹植露出了慘淡的笑容。“他倒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享受著,我們這些主動或是被迫在權利中周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若是要我來選,我倒是願意和孫權換一換。”


    “吳國的張昭呢?”


    “一直在孫權身邊。”曹植不解地看著龐統。龐統知道自己問得太多了,便淡笑一聲,心忖道:“看來赤蓮教還是很謹慎的,讓張昭在孫權身邊,無非是為了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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