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牆下後,龐統把捆在身上的繩子解開,和典韋、張任麵對茫茫的冬日下光禿禿的大地。典韋背了一個黑色大包裹,他用大拇指往後指了指,道:“隻有五天的量。”


    龐統道:“走吧,去最近的小鎮。”


    他們徒步行走,中午時分,周圍還是一片荒涼的土丘。下午的時候在一處山林地帶找了條小溪,喝了水,抓了幾條魚,果腹。傍晚時分來到一處密林內安睡。


    這段艱難的路到了第三天才有了起色,一個村落在眼前展開。午時,三人在村裏買了點幹糧。由於村裏麵隻有一匹拉貨的馬,龐統並沒有花錢買下。畢竟這是村裏活命的牲口。不過村裏人告訴他們,南麵有個小鎮。


    大概是趕了有半天的路,來到了黃昏中的翠亭鎮。入鎮後先找了一家客棧,三人叫了一點酒菜。裏麵六個桌子,隻有兩桌有人。


    隻聽得臨近的一桌,三個男人喝得興起,大唿小叫的說著話。


    一人提著酒壺道:“安定城出事啦!門都關的緊緊的。那裏逃出來的人都說裏麵有瘟疫,害死了不少人。”


    另一人應和道:“說是吃人了。”


    安定縣城的事情看來已經傳開了。三人嘰嘰喳喳的,龐統覺得心煩,早早的吃完後於客棧內住下。第二天,他們在鎮上買了三匹馬一路疾行。兩日後到達陳倉縣城。隻見北門大開,人流不斷,顯然不受任何軍事威脅。


    龐統縱馬而入,守門者打算問話,一看龐統麵熟。馬上有人叫道:“快放行!是龐大人!”三騎飛馳,來到臧霸府堂,守衛見龐統,馬上迴報。龐統下馬,帶典韋和張任入內。臧霸著青袍匆忙迎出,見龐統拱手道:“大人怎麽來此了?”


    龐統皺眉道:“沒有人來報過安定縣城的事情?”臧霸疑惑地搖了搖頭,心裏卻是一陣不安。


    龐統心想那兵看來比他們還要慢,真是個笨蛋。不過眼前的臧霸臉色有點鐵青,一眼就識破了。他道:“最近發生什麽事情了?”


    臧霸此刻卻是看到了龐統身後,典韋一旁的男人似乎有點眼熟。張任拱手道:“在下張任,曾是嚴顏部將。”臧霸心驚膽顫。似乎這個男人關聯到了一些不安的東西。


    張任見他緊張,繼續道:“我現在不歸任何人管束,跟龐大人來此有些事情要辦。不過你是不是臉色有點難看?”


    龐統道:“老子累死了。”一句話打破僵局,進入府堂內,入上座。臧霸忙命侍從端來水果、糕點。典韋和張任於左側入座。三人顯然餓了,吃了不少東西。龐統飽腹後,漫不經意地問一直站在一側的臧霸:“嚴顏的十萬大軍呢?”


    臧霸臉容扭緊,似乎有不能說的話。而那個張任也是放下了水杯,以質問的眼神刺向了他。


    “怎麽了?”龐統聲色中充滿了疑惑。


    “末將該死!”臧霸跪倒在地。


    龐統驚訝地咧開了唇緣,眼睛卻是看了一眼張任。張任臉容冰冷地凝視著地上看似卑微身軀的男人,他的視線中透出了恨意。


    龐統道:“到底幹了什麽事情?”


    臧霸心知瞞不過,一股腦兒全說了。張任聽後猛地起身,擲杯在地,喝道:“你們這些白癡,害死了多少人?”


    臧霸不敢起身,但對於他的話卻不可退讓,道:“兩軍對壘哪有害不害的!”


    龐統倒吸一口冷氣,頭皮發麻道:“這件事情把安定縣城整個毀了。”臧霸這才直起身,驚訝地目瞪口呆。


    他沒有把張任的行徑說出來,而是說有人感染後到了安定縣城,然後全城的人感染了。


    臧霸駭然以對,全身都在發抖。恍如被扔到了黑暗的蛇穴之內。


    “竟然被孩子和女人愚弄了。被仇恨燒壞腦子的人,是幹不出好事的。”龐統說著瞟了一眼張任。張任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的過錯已經無法彌補。龐統繼續說道:“你剛剛說的無法找到的解藥是什麽意思?算了。給我把巴達爾和薩伊叫過來。”


    臧霸領命而去。


    薩伊在前,巴達爾在後來到堂內。龐統離座。


    龐統見兩人也是心事重重,平靜地道:“嚴顏軍十萬人全滅,安定縣城有人感染後全城二十多萬人隻有三分之一的逃生。這玩意還真厲害。”


    薩伊聽聞後老淚縱橫道:“老朽的失職啊,山神定會降罪,請龐大人賜死。”


    巴達爾慚愧的緘默不語,一副聽候發落的表情。


    龐統道:“怎麽辦,你們自己說,隻要有一線希望……”這時薩伊已經從袖口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皮紙。龐統接過。打開的皮紙上劃著很多黑色的線條,勾勒出一麵高大的山壁以及下放的河流,然後是一個黑色的洞穴在山壁上敞開著。看畫的角度和規模,這個山壁是突出河麵的,且並不高大。


    薩伊道:“說是到山神洞就會有‘兔瘟’的解藥,可問題是我們族裏近一百多年沒人見過山神洞,以往也是大巫去的地方,沒人知道。”


    龐統鬆了口氣道:“隻要是有這個地方就好了。先要拿下武都郡,我要太太平平的到瓦塔山脈去。”一想到自己身處的是正常人的環境就讓自己不自在,虧了張任這個同類在,否則總有點違和感。


    臧霸道:“劉焉病亡了,其子劉璋即位,是半個月前的事情。”


    龐統頷首道:“劉璋無大才。”


    臧霸等人臉路茫然。張任眉頭緊蹙,起身道:“你怎麽知道的?”


    他的話其實已經曝露了龐統的判斷是對的。龐統是從曆史的記錄上做出的評價。不過他得給自己粉飾一下。便昂首道:“若連各方諸侯底細都不清楚,怎麽征戰天下。”


    張任此刻對龐統燃起了敬服的心情。


    龐統正打算傳書給各地,以便於調動兵力,規劃大局。豈料一封文書讓他的計劃大變:“劉表兵敗,退出豫州。其手下大將劉備棄他而走。劉備投劉璋。其部下張飛、關羽武勇驚人,多次大戰上斬殺孔伷數名武將。且其剛得名震天下的臥龍諸葛亮。荊州兵開始迴收以便防禦我方、劉表的攻擊。”


    龐統將書卷拍在了桌案上,歎道:“曆史的局勢變化多端,已經不能用常史去參考了。諸葛亮終究還是被劉備收了。這下可不能貿然進攻武都郡。貿然進攻隻會遭到益州軍和馬騰軍的聯手合擊。”


    下午書房,檀香怡人,龐統走到窗邊,看著一輪白日臥於陰雲之上。雲霧於空中飄動,以這樣的天氣,晚上很難找到那顆北鬥星旁的天變星。典韋在一側站著,龐統道:“天熊,去把我屋中踏下的一個盒子取來。”


    典韋領命而去。


    龐統心想:“那小珠子總覺得有什麽蹊蹺的地方。他想再細看一番。”


    他正思考著命星的事情,又忽然想到了那個赤色球體。覺得事情雜多,正欲轉身時,冷風從床後的窗戶撲入。他轉身去關窗,一道白光閃過,上身胸部血濺。隻是見到黑影飛馳而過,偷襲者不見了。他茫然退後捂著胸口處,一側的房門被踢開,警覺地退避的時候,竟然身後的另一扇窗被打開,有人撲入。龐統已經快速躲到桌旁,拿起桌上的劍鞘,拔出利劍。他在完成這個動作的時候,敵人已經從空中疾射過來,那鋒利的劍近在眼前。龐統退後退了一步靠到牆邊,他麵不改色的看著對手的那把長劍刺過右肩胛,手中劍猛地掃過去。


    偷襲者被驚到了。因為龐統是故意讓她刺到,然後切準時機反擊。不過這個偷襲者的身體柔韌度驚人,竟然在桌麵上往後彎曲,躲過一劍,身體往上彈跳後又退到了後麵的空地上。龐統繞過桌子,亂掃一陣,敵人手中劍剛出,就被砍斷。


    龐統喝道:“白天也敢來!”


    偷襲者驚詫不已,眼前的男人似乎從沒有被砍到過,可是已經血染衣襟了,怎麽還這麽靈活有力?手中劍斷後,她沒了殺人的念頭,朝著窗口飛出,龐統追過去,隻見外麵一切寧靜,便知要追那人是不容易的。他摸了摸胸口和右肩,那些的皮肉已經開始愈合,速度快得就像泛起小小漣漪的湖麵迅速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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