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力挑眉勾唇一副不羈的樣子,米珊歎了口氣什麽話也沒說,隻是這時候,她突然一陣惡心,甚至忍都忍不了,她捂著嘴巴幹嘔了幾下,她這個動作,讓高力的表情瞬間變了。


    此時,他再看看米珊,發現她的臉似乎比已經更白了,是那種毫無血色的白,而且微微有點黑眼圈,一眼就能看到她身子虛。


    “米珊,你!”


    當高力發現了什麽時候,他震驚的不知該說些什麽。


    看高力如今的表情,米珊的臉上流露出了驚慌,她沒迴答,而是扔下聽筒,倉皇而逃。


    外麵的太陽越來越大,而看著米珊拄著拐杖在警察攙扶下慌張離去,他的目光呆滯嘴裏囔囔出了他的疑問:“懷孕了?”


    米珊離開這裏,站在外麵呆了很久,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想到高力可能猜到她懷孕了,她如今不再有膽怯,她必須得見一次康碩騫。


    可是,如果就這樣去見,他會不會不見?


    最後,她想了一個辦法。


    之後,兩個小時後,有警察通知她,康碩騫同意見她了。


    當她忐忑無比的進去後,她看到康碩騫麵容糾結,手裏握著一團紙,揪著眉頭看著她。


    她有些不敢看他,但還是坐在了對麵,拿起了聽筒。


    雖然她和他的聽筒都在耳邊,但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都要通過聽筒傳過去了,而此時康碩騫看著對麵坐著的一個月沒見的米珊,他鬆開了手裏的紙,然後又瞟了一眼,上麵有米珊嘚嘚瑟瑟書寫的一行字:康碩騫,我病了,這次過來,隻想問問你能不能看出我得了什麽病。


    接著他又把紙攥在了手裏。


    米珊是聰明的,她知道她隨便過來找個什麽理由,他不會見她,那她就說自己病了,他真的會擔心。


    眼睛直直的看著米珊,他看著她的臉色,看著她緩緩眨巴的眼睛裏的眼白,看著她的唇色,可這樣……他隻能看出她身子虛,哪可能看出她有什麽病,華佗扁鵲在世也沒這麽厲害。


    但是,他卻還能感覺到,她身體出問題了。


    突然,米珊先是對著他笑了笑,眼眶一紅,她對著聽筒說道:“康碩騫,謝謝你。”


    忽然認真的道謝,康碩騫不知道米珊此次過來到底是想告訴他她病了,還是有別的問題,如果是要和他在一起,他不敢。


    “身體怎麽了?”他問。


    “嗯……”米珊一時半會兒沒說出來,但是她卻垂頭輕笑了一聲後又抬起頭看著他說:“康碩騫,你出獄後,真的不會和我在一起了?”


    此話一問,康碩騫遲鈍了一下,然後應道:“嗯。”


    “康碩騫,你確定你出獄後不和我在一起了?!”米珊又問。


    “珊珊,該說的話,我之前都說了。”


    “所以說,康碩騫,你真的未來要和我不在一起了?”


    “嗯。”


    米珊突然一直強調這件事,康碩騫的心裏猛然不是滋味,又看到了她,心裏開心卻也痛苦。


    而三句話問完,米珊卻沒再說什麽,而是盯著他那張好看的臉看了很久,因為坐著,她的手放在小腹上康碩騫並沒看到。


    看著俊美如他,米珊此時覺得,她是不是該去xg找一次林一諾,她如果去了xg,是不是能去康家啊,去了那裏,是不是能看到康碩騫小時候的樣子?


    他這人,不接觸隻看他的樣子,覺得他兇巴巴的,如今頭發都剃了,顯得五官更出眾,可那種冷厲的感覺更是增強了很多分,那他小時候會是什麽樣子呢?


    如果肚子的孩子能成功養下來後,如果是男孩的話,會像爸爸,還是會像舅舅呢?說起來,現在想想小太陽,他的樣子要是非得說像康家的誰,倒有點像……康碩礫呢!


    不過還是像祁嶼承的多,這些高富帥們都長得帥,不是有句話說,帥的人都帥的相似,醜的人各有各的醜法嗎?


    但是如果是女孩,是像她呢,還是像姑姑呢……如果像姑姑,那就是林一諾,這麽一想,米珊覺得,如果是女孩的話,還是像林一諾吧,這樣也像那位大歌後呢!


    米珊想著自己的事,而康碩騫看著她的表情,之前內心還覺得苦澀,卻突然感覺到了溫暖,透過她的眼睛真的能感覺到她的內心,她現在一定是在想什麽好的事情吧……


    良久後。


    米珊張了張嘴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既然你的答案是一個,那我就默認了,以後我也不會來看你了。”


    坦誠而言,康碩騫聽了米珊突然這麽說後,他隻覺得內心一陣揪痛,可隨後他又鬆了口氣。


    “自己照顧好自己。”他迴答。


    米珊說那句話,其實內心裏還有著一點點的希望,希望他能考慮考慮自己做的那個決定,可當他迴答了之後,米珊抬起手摁了摁自己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的想哭。


    這次,康碩騫沒敢勸她別哭了,後來她的每一次哭,都是因為他,不管好的壞的。


    摁著眼淚,米珊的聲音卻還平靜,而後她又說:“康碩騫,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就是那些我以前的幻想,我這次過來,就是想和你聊聊,我就當我和你聊天時,把我幻想的那些日子都過了,這次分手,沒有遺憾。”說完這句話,她還笑了笑。


    “說吧。”他看著她忍哭的樣子,麵無表情。


    “嗯,假如啊……我說假如,是假如哦……要是你結婚,你喜歡西式還是中式呢?”說了這話,米珊還不等康碩騫迴答,她又補充:“我有點想嫁給你。”


    米珊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沒看他,可她不知道康碩騫聽到這句話後,他的內心浮動了多少。


    喉結滾動了一下:“都好。”


    此時,他想起了家裏房間放置的那套,她爺爺奶奶送給他們的白族婚服,看著米珊痛苦卻帶著害羞的複雜表情,他很想說,隻要你開心,怎麽結婚都可以,他會全部滿足。


    這時候,米珊吐了口氣,然後她又問:“假如我們真的結婚了,你會呆在xg,還是b市,還是說……國外呢……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不現實,你權當滿足一下我內心的小幻想好了,隨便迴答也可以。”


    “海邊。”


    他的迴答讓米珊臉上流露出詫異,而他卻很堅定的看著她,他沒有敷衍。


    康碩騫明白,他這個迴答米珊是不懂的,畢竟她以前明明白白的說過,自從她爸媽離世後,她對海留戀卻也抗拒,但是……如果要在幻想裏她過一輩子,他想在那種對她造成刻骨銘心的記憶的海邊,再留下一些烙進內心的記憶,當然是美好的,當然是他給的。


    米珊怔了十幾秒,而後她的大眼睛彎了彎,接著她眸子眯起又問:“那……如果,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你會給孩子起名字嗎?你會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呢,你會教孩子說話走路,讀書寫字,會……”


    她說不下去了。


    之前的就是假設,可這個是真的。


    “對不起,你說過你不要孩子。”最後,米珊說完垂下了頭。


    看著米珊那種隱忍委屈的樣子,康碩騫仿佛是被重錘猛擊,他的手緩緩的握的越來越緊,可皺著的眉頭卻慢慢的放平了,而後他看著米珊,語氣裏掩藏著溫柔說:“珊珊,治好你後,我雖然明確表示我不想要孩子,但我也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小心有了孩子,我可能不會讓你做掉……”


    她的身子本來就特殊,如果真的有了身孕,生下來要比做掉強太多了,頂多就是他累一點,保護的人多了而已。


    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給米珊的心帶來了多大的感動和詫異。


    “我想過,如果是男孩的話,孩子的名字簡簡單單,就叫未來……”


    這句話,康碩騫說的聲音顫抖,鳳眸裏滿是深情,他的嘴角勾出笑意,看起來那麽好看而寵溺。


    未來,因為有你才有未來,而未來,他康碩騫的孩子,必然不能走他如今的路。


    “如果是女孩的話,叫若水。”


    上善若水,珊珊若水,利萬物而不爭,如果是女孩子,那一定是善良美好的。


    聽了康碩騫的話,米珊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原來他想過,原來他也有把她的期許當真過!


    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如今懷孕了,或許隻看她的這張臉能看出她身體有些不舒服,但懷孕這事應該是看不出來。


    她明明很膽怯,怕告訴他她懷孕後,他毫不留情的說孩子得打掉,畢竟她肚子裏還沒成型的胚胎,未來會流著她和他的血,有孩子的存在,他和她就再也脫不掉幹係了。


    此時,米珊不知道自己不告訴康碩騫她懷孕這件事是對是錯,可是當自己幻想著未來可能會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後,他們的爸爸為了保護她,寧可這一輩子和她相忘於江湖,或許……為了讓康碩騫輕鬆一點,不告訴他是最好的。


    可是,還是不甘心啊,想想林一諾對她講兒時她哭著纏著林千要爸爸的事情,她不想他的孩子未來叫別的男人爸爸,如果有了孩子就有了半個家,那另半個家,三年後,她一定要把他帶迴去。


    想到這裏,米珊笑了。


    “嗯,我走了。”最後米珊隻是簡單的說了四個字,然後匆匆放下聽筒拿起旁邊的拐杖轉身離開了。


    米珊的動作讓康碩騫愣怔了片刻,之後他看著米珊的背影,坐在那裏遲遲動不了身,看著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艱難前行,他的鼻頭猛然一酸。


    他一直就知道自己難,可她又有多輕鬆?


    最後他放下聽筒,然後也站起了身,身子離開座位,他正要轉身卻看到米珊迴過了頭,而他這時卻沒和她對視,而是很快的轉過了頭。


    自己下意識的就這麽做了,看著自己穿著一身隻能禦寒的獄服,他有點膽怯見她,他從來沒這麽狼狽的在女人麵前出現過。


    可隨後,在他邁了一步之後,他還是控製不了的迴過了頭,想到可能未來再也不能和她麵對麵,他還想在看她一眼,可就是這一眼,他的眼睛瞪的老大,滿臉的驚愕與不信。


    他愣在原地遲遲迴不過神來……


    他看到米珊被一個女警扶著,一手按著小腹的一邊,一手撫著胸口幹嘔著……


    隻是後來,米珊直起身子然後在女警的攙扶下離開了。


    看到那一幕,他雙手按在玻璃上,嘴巴微微開啟,眸子瞪得越來越大,瞳孔抖動的厲害,此時再想想米珊說的話,他微紅的眼眶越來越紅,他的唇合上又微微張開,最後他喃喃道:“珊珊……”


    *


    出去後,米珊看著b市入冬的好天氣,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離開了卞業監獄。


    走在監獄院子的水泥地上,米珊感覺到肚子有些餓,甚至小腹還有輕輕的墜痛,看著劃過半空的麻雀,米珊抬起頭擦了擦下巴上的眼淚自言自語道:“康碩騫,如果你在的話多好啊,肚子再疼都會被你治的不疼。”


    說了這話,米珊眨了眨自己朦朧的眼睛,種種的喘了口氣朝著監獄的大門口走了過去。


    而此時,在外麵有一輛車在等著她。


    米黎昕坐在副駕駛,祁嶼承坐在駕駛座,兩個人的眼神一直守著大門口,看他們的表情,似乎等了有一會兒了。


    過了沒幾分鍾,他們終於看到米珊吃力的拄著拐杖從門口出來了。


    終於看到了米珊,祁嶼承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吐槽了一句:“你那個姐夫真是能搞事情!”


    當米黎昕上午捋了捋事情的主次,最後把米珊懷孕的這件事告訴祁嶼承後,因為自己有了喜當爹的經曆,他能毫不猶豫的說出,米珊這孩子就是那一晚在監獄裏有的。


    “呃……”米黎昕無言以對,祁嶼承之前聽到米珊懷孕的事情後,先是驚訝了一聲,之後他當著他的麵就吼了一句:康碩騫那家夥竟然在監獄裏就!


    於是乎,米黎昕雖然年紀不大,但聽了這些東西,心裏還是複雜,畢竟那是她姐。


    “下車。”看到米珊一步一步走了出來,祁嶼承說了一聲,然後打開車門大長腿一邁,直接下了車,米黎昕緊跟著走了下去。


    這裏除了幾輛警車和押犯人的武裝車意外,車輛不多,人也就更少了,米珊一眼就看到了祁嶼承和米黎昕。


    看到一長一少兩個男性都帶著擔心看著她,米珊突然心裏有了一陣的感動,她知道最近祁嶼承很忙,她從林一諾那裏聽說了祁嶼承正在想辦法把家族企業倒到自己手裏,甚至諾承才剛轉型,他除了這些繁重的工作不說,之前處理康碩騫的事也費了很大的力氣,還找了很大的人力來保護她,除了這些,自從林一諾去了xg後,林一諾說他每晚不管多累,離家多遠,都會迴家陪兒子,迴家早了就和林一諾開視頻,迴家晚了,就錄個小視頻發給林一諾,就像每日簽到。


    米珊越走越近,米黎昕擔心她,直接小跑過去扶住了他,而祁嶼承也緊隨其後,一手插兜目光嚴峻的看著米珊輕輕叫了她一聲:“小珊……”


    “祁總。”


    看到米珊有些不好意思看他,祁嶼承咽掉了一開始唿之欲出的話,頓了頓他說:“你告訴他了?”


    祁嶼承這種省略了主語的話讓米珊抬起了頭,他能和米黎昕一起出現在這裏,那肯定是祁嶼承知道她懷孕了。


    “沒有。”


    米珊實話實說。


    “沒有?”祁嶼承對此感覺到很詫異。


    “嗯。”


    “為什麽!”米黎昕都看不下去了,“他不是三年後就出獄嗎,為什麽沒說呢!”


    米黎昕這略微向著康碩騫的話讓米珊看了他一眼,而後米珊垂下眼簾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是什麽身子,能被他治好已經夠幸運了,現在懷孕查出來也就一個多月,還不知道能不能養成呢。”


    “今天我也問他了,他說他出獄後還是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分了就是分了。”當米珊說了這句話後,有個穿咖色棉衣的中年男人,頭發一眼就能看出油膩,臉色黑乎乎的,胡子邋裏邋遢還叼著一根煙,他路過了他們三個,眼神瞄著米珊走了進去。


    看到這種人,米珊除了心裏覺得不舒服以外,她看米黎昕和祁嶼承也盯著那男人看,她又補充道:“孩子我打算做了,留著都是麻煩,如果被他的那些對頭知道我懷孕了,未來我再和他斷的幹淨,但孩子是他的,這是改不了的!”


    “你瘋了!”米黎昕突然大吼了一句,“你不是石女了,你能當媽了,你不怕孩子做掉你以後再也懷不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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