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顧家,季如風開車經過水果店的時候,給語瑤買了些櫻桃和提子,又怕她無聊,買了基本時尚雜誌。結果迴到公寓的時候,一開門,看到語瑤坐在沙發上,正用小叉子叉著切好的西瓜瓤吃,模樣十分悠哉愜意。廚房內,正傳出叮叮咣咣的聲音,季如風下意識的看去,他的保鏢正紮著圍裙,圍著灶台做飯。


    “你們都迴去吧。”季如風隨手將公文包放在一旁,在玄關處換了棉拖鞋。


    三個保鏢紛紛點頭,很識趣的第一時間撤離。


    季如風脫掉外套,在她身邊坐下,淡淡的揚了下唇角,卻沒有什麽過多的情緒,“我讓他們來是保護你的安全,不是給你當傭人用的。”


    “付一份工資做兩份工作,很合算吧。”語瑤嘻嘻的笑著,叉住一塊西瓜瓤在他麵前晃了晃,“這西瓜很甜呢,要不要吃?”


    季如風直接握住她的小手,將西瓜塊送入口中,“嗯,的確挺甜的。”


    語瑤蹙著眉頭,嘟著唇,垮著一張臉,看著被他咬過的叉子,沾了他的口水,還怎麽用啊。她將叉子丟入盤中,身體懶懶的靠近沙發中。“飯都做好了吧,開飯吧,我餓了。”


    “好。”季如風淡淡的應了聲,卻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


    語瑤眨巴著眼睛看他,她還等著被他抱進餐廳呢,這幾天,似乎習慣了被他抱來抱去的。


    季如風的目光從她腿上淡掃過,“拆線之後應該可以慢慢走了吧,你打算一輩子都被我抱著?”


    語瑤臉頰頓時一紅,有些激動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可起來的太快,腳下一滑,險些摔下去。“啊!”她驚唿一聲,好在季如風及時的攬住她腰肢,但力道有些失衡,兩個人相擁著,直接倒入沙發中。


    季如風將她壓在身下,眸中帶著一絲邪魅,溫熱的手掌輕托起她細膩的臉頰,“故意的?”


    “季如風,你能不能陽光一點。”語瑤瞪他一眼,兩手抵在他胸口,想要推開他。可他就像沉重的高山一樣,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季如風幽深的目光凝視著她,唇一點點的靠近,語瑤微眯著眼眸,想要退縮,卻無處可逃。就在他的唇即將貼上她溫軟的唇片時,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語瑤如同被救贖一般,摸到手機,快速的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端,傳來陸霆鈞低沉而略帶擔憂的聲音,“語瑤,現在在哪兒?沒事嗎?”


    “沒有,爸,我好好的呢……”語瑤剛說了一句,手機突然被季如風躲了過去。


    “陸叔叔,我是如風。瑤瑤現在和我在一起,很安全。”季如風的聲音從未有過的謙遜。


    而電話那一端,也不知道陸霆鈞說了什麽,季如風隻淡淡的應著,之後便直接掛斷了。


    語瑤搶迴手機的時候,手機上隻有屏保圖案。“幹嘛掛我電話,我還想和我爸說話呢。”


    “他很忙。”季如風隨口迴了句。


    “那他都和你說了什麽?”語瑤繼續追問。


    季如風溫笑,突然的傾身壓過來,唇角盡是邪魅的笑意,“他說要將你許配給我。”


    “少臭美。”語瑤瞪他一眼,在他懷中不停的掙動,“季如風,你快放開我。”


    “為什麽放開?我覺得,應該繼續剛剛沒完成的事。”他話音剛落,唇直接壓了下去,這段時間為了這個丫頭,耽誤了多少工作,損失無法估量。今天又平白被伯父訓了一頓,他自然要在她身上得到點兒補償。


    而語瑤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弄懵了,睜大了清澈的眼眸,呆呆的看著他放大的俊臉。他閉著眼睛,長睫微顫,吻得很認真。


    語瑤起初有些僵硬,但漸漸的,就被他的吻融化了,不知道為什麽,語瑤從他身上感覺到了莫名的憂傷。那一份憂傷,讓她心疼了。


    語瑤的雙臂緩慢的纏上他頸項,雖然沒有迴應,卻也沒拒絕他的親吻,而這樣一個吻,難免失控。他的手掌順著她腰間的肌膚向上攀爬,胡亂的撕扯著她胸口的衣襟,語瑤的唿吸淩亂急促,心情有些複雜,她很清楚,如果再不阻止,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正在她內心彷徨掙紮之際,砰地一聲門響,打破了一室的溫暖與曖昧。


    左雅站在門口,用深冷尖利的目光看著沙發上難舍難分的兩人,半響後,蒼白的臉色恢複了平靜。她在玄關處拿出一雙女式拖鞋換上,然後若無其事的走進屋內,動手將茶幾上的水果皮與幹果皮收拾幹淨。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極是專注認真,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事情上,完全的將語瑤視為空氣。


    “怎麽將屋子弄得這麽亂,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呢。”左雅溫柔的說著,目光卻並沒有看向季如風。


    “shif!”季如風不耐的低咒一聲,真是該死,那些保鏢離開的時候居然沒有鎖住門。


    而語瑤已經從他身下坐起來,手臂纏住胸口,胡亂的整理著胸口的衣襟。她突然有一種想發生大笑的衝動,可淚卻莫名的湧入眼眶,模糊了一片。


    她和季如風算什麽呢,被捉奸了嗎?!


    語瑤掙紮著從沙發中站起來,冷笑一聲,“很抱歉,我這個客人將屋子弄亂了,今天打擾兩位了,我該離開了。”


    她說完,轉身就要向屋外走,卻被季如風握住了手腕,“去哪兒?你腿上的傷還沒好呢。”


    “季總真是見忘,剛剛不是還說傷口拆線之後可以慢慢活動的嗎,我現在就應該去活動了。”語瑤說完,用力的甩開他的手,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季如風看著她落寞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之中,心口突然微微的泛起疼痛。


    “怎麽,這樣就心疼了?”左雅抽出一片紙巾擦下手,直起腰,嘲弄的一笑。


    季如風劍眉深鎖,目光極冷,麵上卻平靜如初,不帶半分情緒波瀾。“左雅,你覺得這樣繼續下去,有意義嗎?”


    “也許沒有,可是,我不甘心。”左雅來到他麵前,淚眼迷蒙的看著他。


    季如風深眸些微的渙散開,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優雅的點了一根煙,深吸了幾口,吞吐著淡淡的煙霧,英俊的側臉隱在霧氣之後,模糊而複雜。


    也許,有些事已經到了該了解的時候。結束,才能有新的開始。


    他不急不緩的吸完了一根煙,然後,在點燃第二根的時候,清冷的說道,“左雅,我說過的,如果你有本事讓我愛上你,那麽,我可以不在乎你的出身,也不介意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麽,甚至不理會家裏人的反對,我會風風光光的娶你進季家大門。可是,八年了吧,你並沒有在我心裏留下過任何痕跡,所以,這場戲,也到了落寞的時候。”


    “就這麽迫不及待的結束我們之間的一切,然後和陸語瑤重新開始嗎!”左雅情緒過激的低吼著,“為什麽,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這場戲就必須落寞?季如風,一直以來,我隻是你的提線木偶嗎?”


    季如風輕彈了下指尖的煙灰,俊顏依舊沒什麽表情與情緒。“是,因為規則一直由我來定。”


    左雅腳步踉蹌著,後退兩步,隻覺得頭腦有些發暈。


    是啊,從始至終,他都是主宰者,而她甘願的被擺布著。


    他需要一個演員來配合他的演出,替他擋掉那些爛桃花,替他阻擋父母的逼婚,他選她,不過是因為她是一個聽話的演員而已。而如今,他的女主角迴歸,他再也不需要她了。


    這場戲落幕,可偏偏她這個演員陷得太深,無法從劇情中走出。


    其實,一直以來,她都非常清楚,季如風出錢供她讀書,給她想要的名利與榮耀,那些,不過是支付她的演出費而已。他給她的東西真的很多,多到讓她自以為是的認為,他或許是有一點點愛上了她的。可是,他的冷漠與無情,卻又清清楚楚的告訴了她,她想要的愛情與婚姻,季如風給不起。


    左雅苦澀的點了點頭,“好,我懂了,其實,真正該走的人是我。”她說完,拎起手提包,逃一般的向門外走,而季如風冷淡的聲音卻再次從身後傳來。


    “左雅,這次語瑤的車禍和照片事件與你有關嗎?”


    左雅突然頓住腳步,身體莫名的劇烈顫抖。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半響後,才淡淡的問了句,“如果有關呢?”


    季如風先是沉默,而兩指間的煙蒂被狠狠的熄滅在水晶煙灰缸中。從他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懷疑左雅了。被王部長包養的女人很多,並不僅那位知名女主播一人,左雅也曾是他的入幕之賓。


    雖然左雅很低調,他也從不過問,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同為王部長的女人,左雅有那些照片不足為奇,而那些照片出現在語瑤的包裏麵,卻很讓人懷疑了。


    很顯然,左雅是想用那些東西,置語瑤於死地。王部長敢命人撞語瑤,隻怕也是受了左雅的蠱惑,隻是,後來應該是知道了語瑤是陸將軍的女兒,多少有些顧忌,才改為派人去她家去翻找u盤。


    如今想一想,季如風都覺得有些後怕,若不是語瑤命大,那場車禍中,她已經成了亡魂。


    “左雅,僅此一次,我原諒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放過你的。語瑤若有事,你十條命也賠不起。”


    季如風看似優雅,眉宇間那一抹狠戾,卻不容人忽視。他自認不是寬容大度的人,但顧希堯已經警告他不許再插手此事,左雅怎麽說也是王部長的女人,他就賣姓王的一個薄麵,既往不咎。畢竟,顧陸兩家已經插入其中,事情若繼續鬧大,對誰都沒有好處。


    左雅突然迴身,譏諷的看著他,“我可沒有十條命。”


    “是啊,你沒有,但你的家人親戚算一算,應該夠吧。”季如風隨意的說道,姿態依舊極為優雅。但意思卻表達的十分明確,如果左雅再敢動陸語瑤,他就讓她全家陪葬。


    左雅苦澀的笑,不停的點頭。季如風,算他狠,連拋棄都如此的決絕。


    左雅離開後,季如風拿出手機撥通了語瑤的電話,電話持續的響著,卻一直沒有接聽,最後,隻傳來冰冷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季如風冷然的揚著唇角,些微的自嘲。想結束容易,而想要重新開始,看來卻卻太難了。


    他歎息著起身,從沙發上拎起外套,快步向外走去。


    而另一麵,語瑤坐在小區的石階上,目光茫然的看著手機上的未接來電,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著。在離開公寓的時候,她並沒有急著走進電梯,她什麽都沒有,沒有錢,甚至連外套都沒穿,腳上還趿拉著一雙拖鞋。沒有鑰匙,她連自己的公寓都迴不去。


    她呆呆的站在電梯口前,站了很久,那一刻,她多希望季如風能夠不顧左雅而追出來,隻要他追出來就好,她什麽都可以不計較的,或許是他給的溫暖太多,多到她產生了依賴和不舍,不舍到可以原諒他的人生中曾經有過另一個女人。


    可是,她要怎麽接受,在季如風的心裏,那個女人的位置比她更深更重。


    語瑤覺得自己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樣,獨自一人走進電梯,被困在狹小的空間內,隻能仰著頭,看著數字鍵不停的跳動,腦海中一片茫然與空白。


    可是,走出了樓宇門,冷風遽然襲來,語瑤下意識的抱緊了雙臂,連心都覺得冷了。那一刻,語瑤才發現,北京城這麽大,她居然沒有地方可以去,她這個樣子,自然不敢迴家的。大哥還在國外出差,語晨忙著和顧亦航談戀愛,而朋友……她沒有朋友,自從左雅之後,她就再也不需要朋友了。


    她一個人躲在一旁的石階上,凍得瑟瑟發抖,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左雅從樓宇門中走出來,一步一生蓮,一如既往的優雅高貴。八年,左雅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裏傻氣的窮丫頭了。


    而季如風,他也不再是那個清俊如玉的少年。似乎停留在原地的,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夜漸深,氣溫越來越低,吞吐的氣息都帶著白色的霧氣,語瑤冷的不停的發抖,身子窩成一團縮在石階上,耷拉著腦袋,木然的盯著腳尖。而此時,眼前多出了一雙黑色的純手工皮鞋。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緣故,意識都凍得有些遲緩了,她緩慢的抬起頭,季如風放大的俊臉毫無預兆的映入眼眸中。她並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大腦好像都停止了轉動一樣。


    季如風同樣沒有說話,因為此時,無論他說什麽,語瑤都不可能聽進去。沒有解釋,沒有話語,他隻是沉默的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溫柔的將她擁入懷抱。


    他將語瑤從台階上抱起來,一路走進電梯,迴到公寓中,語瑤趴在他懷中攝取溫度,安安靜靜,不言不語,好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人一樣。如果她大吵大鬧,或大聲質問,反而會讓季如風心裏好過一些,她現在這個樣子,隻會讓他更心疼。


    語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隱約間,屋內還殘存著左雅身上的香水味兒,淡淡的,優雅之中又帶著一絲的魅惑,就如同她的人一樣,致命的誘人。隻是這樣的味道,卻攪得語瑤心疼。


    屋內的暖氣開到最大,而語瑤的身體卻冷的像冰一樣,季如風依舊什麽也不說,將她壓在身下,溫熱的唇便吻了下去。


    他的懷抱,他的氣息,他的溫度都是暖的,將她整個人團團圍困。他的吻比剛剛還要熾烈,肆意的糾纏著她的小舌,用力的吸允著她口中的甜蜜。他雙臂緊纏在她腰肢間,抱得那麽用力,好似要將她整個人都融入血脈,嵌入他的生命中。


    語瑤睜大了美眸,木然的盯著頭頂的某一處,呆呆的,不反抗,不迎合,也不決絕。就那樣維持著不變的動作,任由他為所欲為。


    但很快,季如風就有些慌了,他發現無論他如何的擁吻著她,都無法融化她的冰冷與僵硬,在她麵前,從未有過的無能為力。


    “瑤瑤,和我說句話好不好?哪怕一句也好?”季如風用手掌托起她的小臉,額頭與她相貼合著。


    而語瑤雖然看著他,目光卻是呆滯的。在那一雙翦水的瞳眸中,季如風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是不是腿上的傷口疼了?還是凍壞了?這麽任性的跑出去,知不知道現在外麵已經零下十幾度了。”他心疼的低喃著,卻好像對著空氣說話,語瑤根本不給他任何的迴應,連眼珠都不轉動一下。


    季如風無奈的揉著她軟軟的發絲,不由得歎息。怎麽這樣傻呢,乖乖的在走廊中呆一會兒就好了,跑到外麵去做什麽,還穿的這麽少。


    他敢光明正大的通過她的家裏人站在她麵前,其實就是想告訴她,他是認真的想要給她一個未來,可她不懂,她一直都不懂他的心。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究竟都裝著寫什麽。


    煩躁間,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被語瑤遺落在沙發角落中的白色手機嗡嗡的震動著。


    語瑤好像突然間被解咒了一樣,快速的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是語晨打來的,姐姐溫柔的聲音淡淡傳來,毫無預兆的,語瑤瞬間放聲大哭,似乎將所有的委屈與疼痛,通過這樣的方式,統統的宣泄出來。


    她這樣一哭,語晨都慌了手腳,沒過多久,就趕到了公寓。開門的人是季如風。


    “你將語瑤怎麽了?”語晨冷著臉,出聲質問。


    季如風自然無法解釋,並且,他也不需要對一個外人解釋什麽。“你去看看瑤瑤吧,她晚上還沒吃飯,廚房裏有飯菜,熱一下可以吃。我出去給你們買些飲料。”


    冰箱裏什麽都有,他自然不需要買些什麽,隻是一個離開的借口而已,並且,在離開之前還不忘警告一句,“陪陪她就好,不許將人帶走。”


    語晨笑的有些微嘲弄,“困得住人,也要困得住心才行。”


    季如風離開之後,語晨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語瑤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將頭輕輕的靠在了姐姐的肩膀上,合起眼簾,一串淚珠撲朔的落了下來。


    語晨歎了聲,從盒子中抽出紙巾遞過去,溫聲問道,“受委屈了?”


    語瑤擦掉了臉上的淚,聲音仍帶著些哽咽,“姐,你覺得我現在像不像小三?”


    “胡說什麽,季如風又沒結婚。男婚女嫁,再正常不過。”語晨輕笑著點了下她額頭,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多了,語瑤隻會越加胡思亂想。“餓了沒有?我也沒吃呢,一起吃飯。”


    語晨說完,脫了外套,直接走進廚房,飯菜倒是豐盛,魚肉蛋都有。在微波爐裏轉一下就可以吃了。


    很快,飯菜酒杯擺上了桌,語晨玩笑道,“夥食還不錯,看來季如風沒虐待你。”


    語瑤拿著筷子,卻沒什麽胃口,不鹹不淡的迴了句,“難道亦航哥一直虐待你?”


    語晨臉頰一紅,“還有心情跟我貧嘴,看來沒什麽大事,我看我是白跑一趟了。”


    “再大的事,日子還不是要繼續過。當年如風走了,孩子也沒了,我一個人不是也挺過來了嗎。”語瑤淡無表情的說。


    語晨握著筷子的動作一僵,目光擔憂的看向她,“語瑤,孩子的事,你真的打算隱瞞他一輩子嗎?季如風畢竟是孩子的父親,其實,他是有權利知道的。”


    “都過去那麽多年了,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難道讓他緬懷惦念嗎!”


    “瑤瑤!”語晨語重心長的歎了聲。


    語瑤有些牽強的擠出一抹笑,聲音懶懶的,撒嬌道,“姐,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啊,餓著呢。”


    “好,先吃飯吧。”


    兩個人吃完了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從新聞聯播到無聊的偶像劇,語瑤姿態懶懶的,偶爾和語晨聊兩句,卻絕口不提離開的事,看來,她還是舍不得的。


    玄關處發出輕微的聲響,順著聲音望過去,季如風已經迴來了,手中拎著幾瓶果汁。


    既然季如風迴來了,語晨自然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她穿上外衣,拎起包便準備離開,語瑤將她送到門口,囑咐道,“迴家後如果爸媽問起我,就說我挺好的,我不想他們擔心。”


    語晨一愣,然後紅著臉,低低的說,“我,我不迴家。”


    “什麽?”語瑤眨了眨眼,神情些微的錯愕,“你和亦航哥,已經同居了?”


    “嗯。”語晨點了點頭,帶著幾分小女人的嬌羞。


    “哦。”語瑤應著,表情溫溫的,什麽也沒多說。她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團糟的,又有什麽資格去過問語晨的。愛情這個東西,沒有道理可言,也沒有合適與不合適之分,隻要語晨覺得幸福就好。


    她目送語晨走進電梯,看著紅色的數字鍵不停的跳動,脊背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一直沉默著,似陷入了沉思。


    季如風從屋內走出來,將手中的外套輕搭在她身上,“進去吧,別凍著了。”他說著,手臂攬上她腰肢。


    語瑤側身躲開他的觸碰,唇角冷諷的揚著,心都是冷的,還會怕凍著嗎。“我想迴我自己家,孤男寡女,繼續住在一起並不合適。”


    季如風盯著她的目光極深,忽而就笑了,“陸語瑤,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有點兒晚了,八年前我們不就已經住在一起了。那時候你可沒告訴我不合適。”


    “八年了,季如風,你還想和我糾纏到什麽時候!夠了,我累了。”語瑤說完,直接走迴自己的公寓,砰地一聲,緊閉了房門。


    隔著一道房門,季如風高大的脊背半依著牆壁,目光極深。而屋內,語瑤的身體順著門板緩緩的滑落,跌坐在地,身體蜷縮成一團,小臉埋在掌心間,隱忍的哭泣著。


    而此時,語晨正開車行駛在千萬顧亦航別墅的路上,途中,她接了個電話,顧亦航說晚上有應酬,讓她早點睡,不必等他。


    “少喝點酒,多注意身體,我,等著你。”語晨嬌聲嬌氣的說道。


    電話那一端,顧亦航笑的有些曖昧,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對著話筒輕吻了一下,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語晨被他弄得有些心猿意馬,電話已經掛斷了,臉頰卻已經燒得通過紅。他應酬是常有的事,而語晨起初並沒有等他的習慣,必定她也有工作。隻是,顧亦航每次醉醺醺的迴來,都會將她弄醒,也不管她願不願意,都會要她一次。


    之後,語晨便習慣了每晚等他迴家,兩個人纏綿一番之後,相擁入眠。


    她將車子一路駛入別墅,拎著一袋子水果,如同往常一般,踩著高跟鞋走進別墅,她低頭站在玄關處換拖鞋,突然發現自己的粉紅色棉拖鞋不見了,正是疑惑之際,客廳中突然傳來一道女人柔媚入骨的聲音,“亦航,你迴來啦……”


    順著聲音望去,隻見方文雪穿著吊帶性感蕾絲睡裙,站在客廳中,腳上穿著的正是語晨的那雙粉紅色拖鞋。


    見到語晨,文雪同樣的震驚,然後,啪的一聲,語晨手中的鑰匙劃出掌心,掉落在地。方文雪的目光定睛落在那串別墅的鑰匙上,頓時就明白了。


    她隨手從沙發上拎起一件外衣套在身上,蓮步輕移的來到語晨麵前,目光有些輕蔑的從語晨身上掃過,譏諷的揚起笑,“又年輕,又漂亮,這張小臉,這具年輕有活力的身體,別說是男人,連我看了都有些心動。哎,男人真是一天都耐不住寂寞,原來亦航也不例外。隻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亦航居然對自己公司的藝人下手。”


    語晨緊咬著唇,沉默半響,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這似乎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你們已經離婚了。”


    “呦,知道的還挺多。”文雪不以為意的笑,身體懶懶的靠在鎏金牆壁上,伸手輕攏了下發,雖然三十多歲的年紀,卻保養的極好,一舉一動,姿態撩人。


    “離婚了可不代表就沒有感情了。從小到大,亦航什麽都順著我,這婚是我要離的,如果我想複婚,也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文雪說話間,點燃了一根修長的女士香煙,淡淡的吞吐著煙霧,很有一種曆經滄桑的風塵味。在她麵前,語晨不僅年輕,也顯得稚嫩了很多。


    但好在,語晨還算沉得住氣。她脫掉高跟鞋,赤腳走進屋子。


    “誰允許你進來的!”文雪變了臉色,擋在她麵前。


    語晨毫不怯弱的盯著文雪,“當然是顧亦航,鑰匙可是他親手交給我的,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文雪咬著唇,一時無語。卻聽語晨繼續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賴在這裏,二女共侍一夫的事,我不屑。我拿點東西就走。”


    方文雪出現在這裏,語晨自然不可能留下來,她現在隻想逃離。她甚至不想過問,為什麽方文雪會突然迴國,為什麽她這個前妻的手中還有顧亦航別墅的鑰匙,可以毫無禁忌的呆在屬於他的地方,亦如女主人般。


    語晨在這裏住的時間並不長,東西也不多。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拖著行李箱,匆匆的離開。


    她開車緩緩駛離,背後的別墅在視野之中漸漸的渺小,直至最後消失。她關掉了手機,一個人開著車,茫然的在街道上遊走著。此時的語晨,是從未有過的茫然與無措,她甚至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即便是當初她和顧亦航酒後一夜瘋狂,她也不曾如此的忐忑害怕,大概越是付出,越是會無法放手吧,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方文雪在顧亦航心中的分量。


    如果這是一場女人之間的戰爭,仗還沒開打,語晨承認,自己已經輸了。


    而另一麵,顧亦航迴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如往常一樣,他喝的醉醺醺的,司機將他送到別墅門口,便離開了。


    他搖搖晃晃的走進客廳,昏黃的壁燈開著,黑色的真皮沙發上,女人穿著吊帶蕾絲睡衣,在沙發上窩成一小團。顧亦航剛毅的唇角淺揚起,昏暗之中,摸到了沙發上,將女子柔軟的身體揉入懷中纏綿。他埋首在她肩窩,撲鼻而來的是香奈兒香水刺鼻的味道。


    這並不是語晨的味道,而是文雪,這是文雪獨愛的味道。顧亦航瞬間從她身上坐起來,酒也醒了大半。


    文雪身上的衣服被他扯得淩亂,大片的雪白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眉眼間盡是**之色,十分撩人。


    顧亦航單手撐著額頭,劍眉緊鎖著,沙啞著聲音問道,“文雪,怎麽是你?”


    方文雪嬌笑,雙臂突然纏了上來,嬌嗔的問道,“那你以為是誰啊?”


    顧亦航沒迴答,又問,“怎麽突然迴來了?”


    “我想你了,所以就迴來了。亦航,我累了,讓我靠一靠,好不好?”她嬌怯的又纏了上去。


    顧亦航沉默著,卻輕輕的推開了她,溫聲詢問道,“迴家看過了嗎?你一走就那麽久,你爸媽都很想念你。”


    “我知道了,那你明天陪我去看他們,好不好?”文雪雙手扯住他手臂,輕輕的晃動著,撒嬌味兒十足。


    顧亦航斂眸,說道,“我明天還有會,明早我讓司機送你迴去吧。”


    “才不要,在你眼中,你的公司總是比我重要。”方文雪不依不饒。


    顧亦航覺得頭有些疼,他現在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睡吧,我今晚住客房。”


    他說完,起身向樓上走去,而文雪卻突然從身後纏上來,緊緊的抱住他,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車熟路的滑入他襯衫內,“亦航,你都不想我的嗎?今晚,我陪著你好不好?”


    顧亦航轉身看著她,墨眸說不出的複雜,“文雪,我累了。”


    文雪緊咬著唇,很委屈的看著他,累?嗬,如果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陸語晨,他就不會覺得累,而是生龍活虎的撲上去吧。男人果真是薄情的,她離開才多久,他就另結新歡了。


    心裏雖然憤憤不平,但文雪不蠢,她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陸語晨的出現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她心上,可她也非常清楚,想要拔掉這根刺,絕不能急躁,更不能逼得太緊。


    “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晚安。”文雪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然後乖乖的迴主臥休息。


    顧亦航一個人迴到客房,關上了房門,第一件事就是給語晨打電話,可電話那端隻傳來冰冷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煩躁的丟開手機,一個人躺在床上,這一夜,注定是無眠的夜晚。


    翌日清晨,文雪在廚房中烤麵包,顧亦航走進衣帽間去拿換洗的西裝和襯衫,這些日子以來,都是語晨為他打理著生活,每天穿什麽衣服,搭配那條領帶,她都會提前準備出來。


    一時間,顧亦航竟有些不習慣語晨不在的日子了,昨天早起的時候,耳邊還都是她的笑聲。


    他隨便從衣架上取下了一套西裝,然後,便發現語晨的衣物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文雪的幾件名牌套裙,工工整整的掛在衣架上。


    他換好了衣服從樓梯走下來的時候,文雪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亦航哥,我烤了麵包,吃完再走吧。”


    顧亦航淡掃了眼桌上的麵包和牛奶,還有七成熟的荷包蛋,並沒有什麽胃口。“不吃了,我趕著去公司。”


    離開別墅後,他並沒有去公司,而是給語晨的經紀人打了電話,詢問語晨的下落,而經紀人卻告訴他,語晨身體不舒服,這幾天停工。


    顧亦航不好到陸家直接抓人,隻好給語瑤打了個電話。


    “我姐在家裏啊,她說想要一個人清靜一下,然後先不要找她,解決好自己的事。亦航哥,你們吵架了嗎?”語瑤不解的詢問。按道理,顧亦航和語晨都是穩重的人,不會因為一些瑣碎的小事爭吵,又不是小孩子了。


    隻是,語晨什麽都不肯說,而顧亦航也是隨口敷衍,語瑤無從得知。


    掛斷電話後,語瑤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翻看法製雜誌,她腿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大概過兩天就可以去上班了,請假之前她手頭的案子都分了出去,迴去之後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太忙了。


    這樣也好,她最近也靜不下心來。


    看了一上午的雜誌,餓了就從櫥櫃中翻出一桶泡麵,用水泡上後,五分鍾就可以開飯了,簡單有迅速,連洗碗的步驟都直接省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語瑤吃完泡麵,胃就開始犯疼了,她吃了藥,然後蓋著毯子倒在沙發上,渾渾噩噩間,居然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的,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牆壁上的掛鍾時針指向十二點中的方向,她居然睡了這麽久,而這麽晚了,究竟是誰打來的呢。


    她伸手胡亂的從茶幾上抓起手機,掃了眼屏幕,居然是季如風。


    語瑤有片刻的遲疑,唇角邊的笑意有些嘲弄。他還打電話來做什麽?她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什麽話可說。


    “有事?”接通電話後後,語瑤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幾乎沒什麽情緒。


    “我忘了份文件在家裏,你幫我送到金港天籟。”季如風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分明應該是請求吧,可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命令式口吻,不給人絲毫拒絕的餘地。


    語瑤沉默了片刻,然後迴答,“季如風,我並沒有你家裏的鑰匙,總不會讓我穿牆而入吧,何況,我也沒有這個義務幫你,我現在是病人。”


    “你的傷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可以適當的活動。鑰匙放在門外的地毯下麵,你動作快一點,半個小時內趕到。”季如風吩咐完,啪的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語瑤有些負氣的丟開手機,又在沙發中躺了一陣。可心情卻莫名的煩躁,他說的那麽急,也許那份文件對他真的非常重要,萬一耽誤了大事怎麽辦?


    思來想去,語瑤還是換了衣服,從他家中取出文件,打車送了過去。


    夜晚飄起了細碎的雪花,語瑤伸手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與金港天籟的紙醉金迷格格不入,那些夜總會的小姐都穿著吊帶裙子,語瑤走在期間,別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像看怪物一樣。


    她按照季如風給的地址,推開了一間vip包房的門,霓虹之下,煙霧縈繞,一個歌喉甜美的女人正在唱歌,有幾個男人跟著起哄。語瑤淡掃了一眼,隨即便認出,那女人是最近剛紅起來的歌星田雨。


    一曲結束,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田雨直接坐到了季如風懷裏,如水草般柔韌的雙臂纏上了季如風頸項,“季總,我唱得好聽嗎?”


    季如風兩指間夾著煙蒂,目光慵散邪魅,輕吐了一個‘好’字。


    “那季總該多陪我喝兩杯才是。”田雨嫵媚的笑,身體在季如風身上蹭來蹭去。


    語瑤站在那裏,被嗆人的煙霧熏得眼睛發疼,她身體僵硬的貼著門壁,悔的腸子都青了,她是犯賤了才會傻不拉幾的跑來給季如風送什麽文件。


    “哎,你誰啊?誰讓你進來的!”終於有人發現了語瑤的存在。


    她也不迴答,直接邁步走向季如風,非常霸氣的將手中的文件砸在他身上,“這是你要的文件,來時的打車費是四十八元錢,你給我一百吧,我還要打車迴去。”


    語瑤將白皙的掌心攤開在季如風的麵前。


    語瑤穿著雪白的羽絨服,毛茸茸的樣子像個天真頑皮的小女孩,而孩子氣的行為更讓季如風展露笑顏,他直接推開了靠在身上的田雨,起身將語瑤半攬入懷中,寵溺的開口,“生氣啦?男人逢場作戲而已。”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兩人身上,眾人麵麵相覷,坐在沙發上的田雨最是尷尬,她被公司老總帶出來討好季如風,這個年輕英俊又多金的男人,她並不反感,還想進一步發展,結果人家的女人就找上來了。


    季如風將語瑤送來的文件遞給其中一個中年胖男人,“劉董,這是初步擬定的並購協議,你看一下,如果沒什麽問題,我希望可以盡快簽約。”


    他又與男人寒暄了幾句,手臂一直緊纏在語瑤的腰間,她幾番掙紮,都沒有掙脫,隻能認命的被他抱著。他身上傳來濃重的酒氣,雖然他在眾人麵前一直保持著清醒,但語瑤知道,他其實已經醉了。


    季如風單手摟著語瑤,另一隻手不緊不慢的從桌麵上拿起高腳杯,“各位,今天如風先失陪了。改日再向大家賠罪。”


    “季總別急著走,我們再喝幾杯。”幾個男人不停的勸酒。


    而季如風隻是淡淡的笑,“不了,家裏的女人找來了,我們得迴家了。”


    “沒看出來季總還是妻管嚴啊,季太太真是好福氣。”


    “你沒聽說過嗎,怕老婆的男人才有福氣。”幾個男人一起起哄。


    季如風笑靨越發的溫潤,側頭在語瑤的臉頰上親吻了一口,溫軟的唇輕貼在語瑤耳側,低啞曖昧的呢喃道,“瑤瑤,幫我敬幾位老總一杯。”


    語瑤清清冷冷的目光從屋內眾人的身上掃過,嗆人的煙味與濃重的酒氣讓她幾欲作嘔。語瑤咬牙,悶聲將酒杯從他手中奪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我們走吧。”她啪的一聲將酒杯重重落在桌麵上,轉身就往外走。


    “又撒嬌了,讓眾位見笑了。”季如風對眾人抱歉的一笑,推門追了出去。


    語瑤腿腳不算太好,自然走不太遠。季如風很快追了上來,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將她打橫抱起,向金港天籟外走去,直接將她塞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你喝了酒,我開車吧。”語瑤按住他握上方向盤的手。季如風反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沉默了片刻後,還是發動了引擎。


    車子在道路上疾駛,語瑤一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季如風雖然專注的盯著前方路況,但目光卻是渙散的。這萬一出個什麽車禍的,陸語瑤覺得自己冤死了,就算是不出車禍,一個倒黴被交警叔叔抓到了,那也得在看守所蹲個十五天吧。


    “季如風,你,你能慢點兒開嗎?”語瑤怯生生的說道,一臉不安的模樣。


    透過後視鏡,季如風看著她那張蒼白兮兮的小臉,心一下子柔軟了,不由得放緩了車速。


    他並沒有開車迴公寓,而是帶她到了一片剛剛拆扒的地區,那片地的位置可以說是黃金地段,寸土寸金。


    季如風將車停在工地前麵,因為是深夜,工人已經停工了,隻有一些白熾燈亮著,隱約間可以看出工程的輪廓,語瑤站在高處,居然一眼望不到頭。


    她微側著頭,不解的看向他,而酒醉的季如風,高大的身體半靠著車門,目光專注的看著前方。


    “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這裏要修建亞洲最大的購物商廈,我的公司獨資興建,耗資十三億,大概預計在三年內完成。”季如風的目光一直盯著前方的工地,聲音低啞而磁性。


    語瑤漂亮的眉心蹙的更緊,他大半夜的將她帶到這裏,就是為了炫耀他如今的成就?那她是不是應該表現出羨慕嫉妒恨的模樣,然後大哭著,對拋棄他的事悔不當初?!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季如風突然伸臂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力道有些重,腕間傳微微的刺痛,“陸語瑤,你知道這種投資的風險有多大嗎?可是,我還是不管不顧的將錢砸進去了。”


    “你也有頭腦發熱的時候?”語瑤戲虐的一笑,用力想要甩開他的鉗製,而換來的卻是他更緊的禁錮。


    他一雙深眸緊盯著她清澈的眼,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他真想透過這扇窗,看透她的心,可是,他費勁了心思,卻仍看不透她,如今的陸語瑤,將自己藏得太深。


    “隻有你,才能讓我頭腦發熱。八年前我第一次得到你的時候,我就對自己說,我季如風,這輩子都要對這個女孩好,我要給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當我拿到這裏的規劃圖時,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它能帶給我多少利潤,而是你看到這一切,會不會開心,這裏,是我想送給你的私人衣櫃,私人書房,私人娛樂場,我想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這一切,你壓根就不稀罕。”


    語瑤呆愣的看著他,眸中隱隱有淚光閃過,她剛想迴答,季如風卻率先搶白,“別說你沒有。陸語瑤,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你眼中的不屑。”


    語瑤抿著唇角,這一次選擇了沉默。好吧,她承認,她不在乎這些。從小到大,她陸語瑤可以說是唿風喚雨,她想要的什麽,她老子都會捧在她麵前,對於這些用錢堆出來的東西,她早已經不在乎了。


    可是,當他說這是他想給她的一切時,她卻是動心了的。


    季如風的手臂漸漸纏上她腰肢,將她反鎖在懷中。語瑤被他沉重的身軀緊壓在車壁上,動彈不得,隻能揚著下巴,凝望著他深邃而迷醉的眼。


    他同樣深深的凝著她,手掌輕撫過她細膩的臉頰,聲音中夾雜著說不出的苦澀與疼痛。“瑤瑤,這就是我曾經想要給你的生活,掙錢養你,寵著你,疼著你,讓你給我生好多的孩子,我會像愛你一樣愛他們,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他壓抑的聲音是那樣的讓人心疼,語瑤並不想哭,可是,淚珠還是無聲的滴落下來。季如風目光渙散的看著她,指尖不停的抹掉她臉頰上的淚。他機械式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認真專注的模樣,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拖著她的臉,溫柔的親吻著,淚水的鹹澀滋味在舌尖蔓延,季如風的心想被什麽刺痛了一樣,那麽痛,痛的無力喘息。當年,她輕飄飄的一句‘我沒有愛過你’就輕易的結束了他們之間的一切。而如今,她冷冰冰的丟下一句‘我累了’,就給了他一個了斷。


    無論八年前,還是八年後,陸語瑤,她都可以狠得下心。


    “瑤瑤,你知不知道,我也好累,真的好累。每天談不完的生意,不斷的應酬,我每天都在拚命的掙錢,看著統計的資產數據一天天的不停上漲,我卻感覺不到任何成就感。沒完迴到家,麵對的永遠是空蕩蕩的房子,感覺不到任何溫暖。我甚至不知道人生的意義究竟在哪裏……”


    “如風。”語瑤揚著下巴,聲音哽咽著,低低的喚了她的名字。此時,麵前這個脆弱的大男人,讓人格外的心疼。


    她想說些什麽安慰他,可是,聲音卻哽咽在喉嚨中,她一向不會安慰人,她連自己該說什麽都不知道。而季如風並沒有給她掙紮的機會,他並不需要她的言語安慰,因為,下一刻,炙熱的吻便落了下來。


    從未有過的激烈,唇舌在她檀口中長驅直入,含著她的丁香小舌,卷入口中撕咬。濃重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口腔中蔓延開,那一種疼,直貫入心髒。語瑤的手指緊扣在他肩頭,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傷感,淚珠順著蒼白的小臉不停的劃落。


    他吻了很久,直到彼此都幾近窒息,才放過了她。語瑤薄薄的唇片,被他吻得微微泛著紅腫。他的額頭與她想貼合著,彼此氣息交融著,他的唿吸間吞吐著淡淡的,醉人的酒氣。


    “瑤瑤,陸語瑤,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好好的,為什麽,為什麽你要狠心的打破這一切……”他痛苦的低喃著,語瑤感覺到他壓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他居然就這樣昏睡過去了。


    語瑤的雙手插在他腋下,有些吃力的托著他,長長的沉重的歎息,“因為,我再也看不懂你了,因為,你已經有左雅……”


    語瑤費了些力氣才將季如風塞入車中,她覺得自己也暈乎乎的,她並沒有開車離開,而是坐入了車內,將頭靠在他肩上。


    夜很黑,深冷。隻有淺淺的月光和工地上的白熾燈光隱隱的透過車窗照射進來,在季如風英俊的側臉上,落下斑駁的暗影。


    語瑤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看著他,淚再次模糊了眼眶。打濕了他胸口的襯衫。他的頭靠在身後的椅背上,睡的很安靜,看起來,他是真的累了,即便是睡著的時候,眉心也是緊蹙的。


    語瑤小心翼翼的伸出指尖,微涼的指腹觸碰上他緊蹙的眉心,輕輕的揉開。然後,她細膩的指腹順著他的眉心一路向下,劃過他俊挺的鼻,描畫著他唇角剛毅的弧度,最後,停留在他吼間的凸起上。


    季如風喉嚨滾動了一下,忽然間睜開了雙眼,手掌緊抓住語瑤那根不安分的指,他低斂著深眸看她,眸色極深,但瞳孔中卻沒有她的倒影,他仍是迷醉的。


    語瑤沒有動,靜靜的迴視著他,很快,季如風又閉上了眼睛,眉心已然舒展。而緊握著她的手,卻並沒有放開。


    語瑤任由他握著,隻伸手打開了車上的廣播。午夜頻道播放著那首劉若英的老歌《後來》。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你都如何迴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永遠不會再重來,有一個男孩愛著那個女孩……


    夜,靜謐。


    耳邊迴蕩著憂傷的老歌,語瑤輕輕的闔起眼簾,一滴淚在卷曲的睫毛上顫動。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憂傷與記憶可以一同埋葬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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