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琪將鋒利的刀子抵在展顏肚子上,展顏的臉色慘白,也不想最初那樣安分了,她開始微弱的震動,雙臂緊護在肚子上,哭著呢喃,“陸安琪,你別傷害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你的孩子無辜?”陸安琪放肆的大笑,“這個孽種根本就不該存在。”


    她口中一口一個孽種,季維揚徹底的怒了,“陸安琪,我告訴你,你敢動我兒子一下,我保證,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陸安琪看著他,停止了笑,轉而大哭起來,“你就這麽在乎魏展顏的孩子嗎?維揚,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也有過一個孩子的,可是他死了,他還來不及出生就死了,是你沒有好好的保護他,所以他才會死的……”


    季維揚剛勁的唇角緊抿著,臉色鐵青。他季維揚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遇見了陸安琪這個瘋子,還和她有過孩子,現在想想,都讓他覺得惡心。他自認為單純天真的女孩,卻是一個心機深沉,手段毒辣的瘋子。


    陸安琪喜怒無常,哭過之後,又是大笑,手腕一轉,鋒利的手術刀就向展顏的肚子割去,驚慌失措中,展顏用手背擋住了這一刀,利刃劃開了皮肉,鮮血順著蒼白的指尖滴答的落在水泥地麵上。


    展顏痛的直皺眉頭,眼中含著淚,卻不敢吭聲。生怕陸安琪繼續發瘋,再次傷害她肚子裏的寶寶。


    好在陸安琪並沒有下狠手,展顏手背傷口不深,雖然流了很多血,卻沒有生命危險。


    隻是,展顏受傷,季維揚的情緒也跟著失控了,她就是他的心,他的命,平時寵著護著,捧在掌心怕碰了,含著口中怕化了,現在卻受了這麽重的傷,流了這麽多的血,他如何還能承受。


    他一把扯住刑警隊長的衣領,聲音低沉壓抑,深眸冷澈如冰,“不是埋伏了狙擊手嗎?怎麽還不開槍?她已經傷人了,難道你沒看見嗎?”


    刑警隊長知道季維揚的身份,將軍公子,季氏財團的總裁,在s市可謂一手遮天,誰人不忌憚三分,可這畢竟是人命,不能草率,否則,別說是頭頂的烏沙,弄不好還得跟著坐牢去。


    “季總,您冷靜點兒,犯人目前並沒有對人質的生命造成威脅,我們不能開槍。”


    “你不開槍是不是?好,把槍給我,把槍給我!”季維揚雙眼血紅,如同失去控製的猛獸,就、刑警隊長都被鎮住了。


    可是,身為警務人員,他明白自己的指責,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將搶交出去。


    “季先生,你這樣激動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心裏專家說到。


    “滾開,你知道什麽!我妻子有心髒病,她根本撐不了多久,我告訴你們,如果我老婆孩子有什麽意外,我讓你們統統陪葬。”


    季維揚天生強勢霸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已經毫無顧忌,如果展顏和孩子真有個閃失,他就拉著這些人一起下地獄。


    所謂,關心則亂,此時的季維揚幾乎失去了理智,處於崩潰的邊緣。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季將軍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匆匆的趕了過來,這才壓住了衝動的季維揚。


    陸安琪扯著展顏一直站在天台的圍欄邊,卻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雙方就這樣一直耗著,一個下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展顏穿著單薄的病人服,赤著雙腳,在天台上站了接近五個小時,臉色由最初的蒼白變為慘白,到最後,一絲血色也沒有了。


    起初,一雙幹淨的眸中還含著淚,而此刻,連眼淚都幹枯了。


    季維揚被季博城的人製衡在一旁,他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他嘶吼,掙紮,卻無法救贖她。


    季博城心中同樣焦急,畢竟展顏肚子裏懷著的是季家的孫子。可陸安琪好歹也是一條人命,這樣公然的情況之下,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為了維護自己的媳婦將人打死,很容易被有心人拿來利用,畢竟,季家在s市太顯眼了,一舉一動都要格外小心,暗地裏怎樣都好,卻不能公然幹違背法律的事。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這讓所有人都開始焦急了,夜間能見度低,狙擊手的視野一定會受到影響,那展顏就更危險了。


    心裏專家不斷的與陸安琪交涉著,可她看起來出奇的平靜,刀架在展顏脖子上,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似乎就打算這樣一直熬下去,無論專家說什麽,她都是沉默以對。似乎,她也在等待著什麽。


    夕陽西垂,最後一縷霞光染在西天。


    原本一直安靜的展顏卻突然哭喊起來,她的雙手緊捂著肚子,小臉都扭曲在一處,痛苦的唿喊呻吟,“維揚,維揚,我肚子好痛啊,快救救我們的寶寶……維揚……”


    她這樣一喊,季維揚徹底慌了,他奮力的掙紮著,雙眼血紅,死死的看著展顏的方向。


    他看到她的身體癱倒下去,在地上艱難的怕著,她染血的手掌伸向他,目光幾近哀求,“維揚,救,救命……”


    展顏有氣無力的唿喊,聲音一點點消弱。


    “顏顏!”季維揚最後一絲理智全數崩塌,他揮著拳頭,狠絕的與鉗製著他的人廝打,身上也掛了彩。他就像一頭失控的猛獸,兇猛的撲向刑警隊長,從他腰間奪下了配槍,舉槍對準了陸安琪。


    砰地一聲槍響後,陸安琪頭部中槍,幾乎還來不及思考,就徑直倒在了地上。手中握著的手術刀啪的墜落在粗糙的水泥地麵。


    隻是,這一槍並非出自季維揚,而是埋伏在暗處的狙擊手搶了先。因為展顏在掙紮的同時,已經脫離了陸安琪的控製,陸安琪氣急敗壞之下,痛下殺手,她舉起了手中的手術刀,刺向了展顏的後心,她已經對展顏的生命造成了威脅,阻擊手有充足的理由開槍。


    在陸安琪倒下之後,季維揚丟下手槍,不管不顧的衝到展顏身邊,將她從地上抱起,而此時,展顏雙腿間都是粘稠的液體,紅色的鮮血混合著粘稠的水液不停的滴落在地上。


    她氣息微弱,含淚的雙眼模糊的看著他,手掌無力的抓住他胸口的衣衫,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別管我,保孩子。”


    醫護人員一擁而上,主治醫生拿著助聽器給展顏簡單的做了檢查,然後對身旁的幾個醫生說,“羊水破了,好在孩子還有胎心,馬上準備手術,至少還能保住一個。”


    還能保住一個!這簡短的幾個字進入季維揚耳中,就好像炸彈一樣,頓時將他的心炸的血肉模糊。他僵硬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醫護人員用擔架將展顏抬走,他緊握著她的手被迫分開。


    “維揚,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季博城走上來,手掌緊按在她肩膀。


    他的目光遲緩呆滯的落在他身上,卻冰冷得刺骨。他生硬的將季博城的手臂推開,瘋狂的跑向婦產科。


    彼時,展顏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生死未卜。


    他看到長廊雪白的大理石地麵上一路都是血水,看得人觸目驚心,他跌跌撞撞的來到手術室外,頭頂亮著紅色的燈,晃得雙眼發疼。


    他緊握住心口的位置,在他的胸腔內,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死死的捏著他的心,他好像聽到了清晰的心髒碎裂聲。


    很快,有醫生從手術室內走出來,將一張手術確認書遞到他麵前,“季先生,你太太目前的狀況非常不好,大量出血,已經陷入昏迷,根本不可能正常分娩,我們要馬上準備剖腹產手術,否則,產婦和胎兒都會有生命危險。”


    季維揚接過手術確認書,握著原子筆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著,艱難的在紙片上劃上了自己的名字。


    醫生拿過手術確認書,轉身走進病房內,甚至沒有問季維揚是保大人還說保孩子,那隻能說明,大人和孩子都非常的危險,目前醫生能做的,就是能保住哪個,就保住哪個。


    手術室緊閉著,季維揚筆挺的脊背沿著牆壁緩緩滑落,最終癱倒在地。他雙手掩住臉,指縫間緩緩的溢出一顆冰冷的淚。


    幾個小時之前,展顏還在他懷中撒嬌,她可憐兮兮的哀求著他早點迴來陪她和孩子。他答應她的,可是,他迴來了,她卻躺在了冰冷的手術室中。


    “顏顏,不要有事,千萬不能有事,你不可以丟下我不管,不可以……”季維揚痛苦的呢喃著,高大的身體萎縮在牆角,微微的顫抖著。


    長廊的另一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季博城和季婷匆匆趕到手術室外,季婷蹲在季維揚麵前,哽咽著問道,“展顏的情況怎麽樣?”


    季維揚一直沉默著,墨眸空洞,目光渙散,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季博城跌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他不用問,一看季維揚此時的模樣,就知道情況非常的糟糕,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等了。


    而魏家那邊,陸如萍看到展顏昏倒,也跟著昏死了過去,此時正在內科急救,麵對妻子和女兒同時倒下,魏景年整個人看起來都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頂端的燈持續亮著,沒有絲毫熄滅的痕跡。隨著時間的推移,季維揚的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每一分一秒都變得格外的難熬。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隻有一個醫生走出來,麵色晦暗的對家屬說道,“孩子出生了。”


    “情況怎麽樣?”季博城從椅子上站起來,急迫的詢問。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孩子出生後唿吸不暢,隻能先轉移到新生兒加護病房,具體的情況如何,還要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才能知道。”


    “那,會有危險嗎?”季婷顫著聲問道。


    “嗯,目前看來,還是非常危險。”醫生據實迴答。


    “那大人呢?”季博城又問。


    醫生歎息著,搖了搖頭,“等手術結束後,主治醫生會親自和你們解釋,請你們再耐心的等等吧。”


    醫生說完,轉身又走進手術室中。雖然她的話說的很委婉,但幾人心中已經大致明白了。


    季維揚一直癱坐在地,緊閉著雙眼,淚順著臉龐緩慢的落下。他的雙拳緊握著,極度的隱忍,也極度的絕望。


    季婷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她蹲在他身邊,淚珠撲簌的往下落,滴落在季維揚蒼白的手臂上。“維揚,你一定要撐住,在這個時候,你不能讓自己倒下,如果你都倒下了,展顏和孩子就連依靠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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