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麽說,反正想走是沒門了。”季維揚隨隨的笑。


    “切!”季維霖不滿的哼哼了聲。“對了,媽是怎麽死的?”


    前方紅燈,季維揚踩了刹車等信號,後視鏡中,眸色遽然深諳幾許。“何必明知故問。”


    季維霖笑,倒是沒有絲毫被抓包的尷尬,不錯,他迴國之前就找私家偵探調查過,他多年居與國外,卻並不代表他好糊弄。


    “什麽事兒都瞞不過三哥。”


    “你也不必大費周章的調查,自家兄弟,想知道什麽,我不會隱瞞你。”季維揚說著,重新發動了引擎,車子如箭一般的穿梭在平坦的高速路上。


    季維霖懶懶的靠坐在位置上,一副對凡事都漠不關心的模樣,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輕佻與嘲弄,“這幾年家裏還真夠亂套的,你和安琪姐當初愛的死去活來的,沒想到最後也是你親手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還有大哥,那麽遵循原則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搞婚外戀,還鬧起來離婚。”


    季維揚笑而不語,笑靨含著一絲絲清冷,季維霖知道的還真是不少。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他是絕不會允許他人在自己麵前如此放肆的。


    狹小的空間內有短暫的靜默,季維霖的目光渙散在車外,唇角一直含著不屑,“沒想到媽最後還是死在那女人手裏了。媽一生強勢,當年為了拆散你和陸安琪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沒想到最後你居然娶了那女人的親生女兒,這也太戲劇了吧。”


    季維揚俊顏毫無波瀾,隻是薄唇微抿著,唇角揚著輕淺的弧度,語氣輕飄,卻絲毫不容人忽視,“你有意見?”


    “爸都默許了,我能有什麽意見,連孩子都不生,你都不介意,三哥你中魔了吧。”季維霖半譏半諷。


    然而,他話音剛落,耳邊突然傳來刺耳的刹車聲,車子轟隆一下停了下來。季維揚側頭看向他,眼眸冷冷的眯起。


    “這種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


    麵對季維揚的深冷,季維霖卻甚是不以為意的聳肩,嘻哈的一笑,“我不過隨口一說而已。難怪爸從小最寵著你,這**獨裁的性子都和爸如出一轍。”


    季維揚原本沉著的俊顏轉瞬被笑意取代,變臉比變色龍還要快,他重新發動引擎,俊容含笑,輕飄飄的丟出一句,“你不明白情況,偶爾唐突我不怪你。你在國外散漫慣了,但家裏不比外麵,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應該清楚。”


    季維霖一副懶散的模樣,仍是嘻嘻哈哈,好像天塌下來都和他無關,“一迴來就教訓人,我才說了她一句而已,護內也不是這麽個護法吧。”


    “你是無心,隻是顏顏太敏感,她現在身體不好,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會刺激到她,我不希望釀成大錯。”季維揚淡漠的說著,而此時,車子已經緩緩的駛入了郊區。


    季維霖沒再開口,他多少是了解季維揚的脾氣,激怒一頭雄獅,那可不是好玩的事。


    車子在山腳下停下來,季維揚將車熄火,“下車吧。”


    季維霖哼著調子推門下車,一步步向山上走去,兩旁都是一排排清冷的墓碑,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與墓地的肅冷格格不入。


    當他這樣一副模樣出現在季博城麵前時,季將軍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季博城大怒。


    這裏是墓地,不遠的前方就是羅美惠的墓碑,眾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裝,連季博城都是黑色正統的中山裝,顯示出對亡妻的尊重。再看看季維霖,一身的非主流,牛仔褲上還打著窟窿。


    “爸,維霖在國外多年,才剛剛迴來,可能還不適應吧。”季維揚走上來,適時的解圍。


    季博城壓著怒火,沒有再開口,但季維霖卻嘴欠的嘀咕了句,甚至帶著幾分故意。“火氣這麽大幹嘛,又不是我害死媽的,想發火找那女人去,對我來勁什麽!”


    “你給我閉嘴!”季博城震怒,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爸,您別生氣。”季婷急忙上前攔住,又對季維霖說道,“維霖,還不快給爸道歉!”


    “我又沒錯,不需要道歉。我想媽也不太希望我在這裏,那我先走了。”季維霖冷哼著,轉身就走了。


    “維霖!”季維揚想要去追,卻被季博城吼住。


    “別管他,走了就永遠別迴來,我季博城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季博城是真的動怒了,眾人也不敢再去顧及季維霖,拜祭了羅美惠之後,不歡而散。


    然而,在眾人離開之後,季維霖卻獨自返迴,他根本就沒有走遠,一直呆在山腳下,等待眾人離開後,重新迴到墓碑前。


    他靜靜的跪在冰冷的墓碑前,手指輕輕的撫摸過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母親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她喜歡笑,卻極少對她笑。母親那麽精明強硬的一個人,卻偏偏看不透一個情字,就因為懷著他的時候,發現季博城和陸曼芸偷情,她就將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在肚子裏的孩子身上,以至於不肯多看他一眼。


    很多時候,他覺得家對於他來說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所以,在十八歲那年,他任何人的阻攔,孤身出國。


    至今,他仍然記憶猶新,他離開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父親,哥哥姐姐都到機場送他,可母親羅美惠卻並沒有出現。三哥對他說:媽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可是,連大哥都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又對他說:維霖,你別怪媽。


    其實,他從來沒有責怪過她,也從來沒有恨過。她有什麽錯呢,她隻是愛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而已。從小到大,母親每一次責罵他之後,夜晚都會偷偷的跑到他的房間,哭著說對不起。而每一次,他都在裝睡,他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明白,他比她更難過,更傷心。


    羅美惠對待季維霖一直都是矛盾的,季維霖對於她來說,卻一直都是多餘的存在,如果不要他該有多好,丈夫就不會因為她懷孕出軌了。她已經有兒有女,本就不需要他的出生。可是,作為母親,她也不可能不愛自己的孩子。


    如果可以,季維霖真的希望,來世,他們做一對普通的母子。母親像疼愛三哥一樣的疼愛他。


    “媽,維霖迴來了,對不起,我迴來晚了,沒有送你一程,是維霖不孝。”季維霖跪在墓碑前,額頭重重的磕在粗糙的地麵上,一滴滾燙的淚滴落在泥土之中。


    季維霖在墓地坐了幾個小時,直到午後才離開。他踏著青色石板路向山下走,一路清清冷冷,風聲唿嘯,到有幾分滲人之感。然後,他在半山腰上遇上了一個女人,如果不是白天,他真的會以為那是一個女鬼。


    因為,她真的很漂亮,一身黑色的長裙,海藻般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腰間,身型纖瘦,一雙水漾的眸子,濃密的睫毛一眨一眨,像遠山黛一樣,給人一種霧蒙蒙的感覺,典型的東方美人。在她的身旁安靜的陳放著一束白色的香水百合,散發著淡淡的悠閑,與美人的氣質極般配。


    或許是在國外呆的太久的緣故,金頭發藍眼睛的外國人讓他看得產生視覺疲勞了,這位東方美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視線,隻是,美人看起來似乎很不好,她坐在石階上,手掌緊捂住心口,眉心緊蹙著,額上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季維霖不自覺的來到她身旁,不解的詢問道,“你怎麽了?需要幫忙嗎?”


    他話音落後,有短暫的沉默,而後,隻見女子緩緩的揚起了小臉。


    她抬起臉,映入眼眸的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莫名的,還讓她覺得有一點熟悉的感覺。她有些無力的笑,然後微弱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的懇求,“我,我心髒病犯了,你可以扶我下山嗎?”


    “好。”季維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答應,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她從地上扶起。“你的病很嚴重嗎?真的可以自己走嗎?”


    “嗯,我已經吃過藥的,不用擔心。”她淡淡的笑著,腳步有些虛浮。


    季維揚一直低著頭,目光隻盯著腳下的台階,然後,他看到了她的腳,她的腳也很小,大概之後他的手掌大,腳上穿著黑色的小高跟,一步一步,就好像踩在他心上,軟綿綿的,莫名的,他有些緊張,心跳加速,連手心都出了汗。


    他不盡開始懷疑,他自己才有心髒病。看來,這個地方還真是不吉利,陰深深的,搞不好他現在扶著的真是一女鬼。


    “你心髒不好怎麽還一個人跑到這裏?”季維霖扶著她,隨口問道。


    “我的司機在山下等我,祭拜親人,不太希望不相幹的人打擾,所以沒讓他跟上來。結果……沒想到我這麽沒用。”她的語氣淡淡的,說到最後,很是無奈的聳了聳肩。


    季維霖比她高出一個頭,因為她一直低著頭的緣故,他隻能看到她黑色的頭頂,聞到她秀發間淡雅的芬芳,有種沁人心扉的魔力。


    終於將她扶到了山下,不遠處,果然見到一輛停靠的黑色賓利,看得出,這女孩兒的家世不錯。


    “你現在怎麽樣了?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雖然看到了她家的車,季維霖還是多此一舉的問了句,他居然對這個剛剛見了一麵的女孩有點戀戀不舍。


    他長年居住在國外,那個思想開放的過度,男女之間見了一麵就上床的並不是什麽罕見事兒,可這是中國,國內的女孩都是矜持而自愛的,何況,這樣清澈的女子,這種猥褻的想法會讓季維霖覺得是褻瀆了她。


    女子淡淡的一笑,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美,如驕陽燦爛。“不必了,我家的車就在前麵,謝謝你,再見。”


    她的聲音像銀鈴般動聽,說完之後,含笑向黑色賓利車走去,然後,他看到司機快步下車,恭敬的為她拉開了車門。


    季維霖一直目送著那輛車離開,直到消失在視野之中。唇角下意識的揚起。不知是誰家的女孩,家世自然是不低的,如弱有緣,真希望還能再次相遇。


    當然,季維霖自然沒有想到,兩人可是非常之有緣的,並且,很快就會見麵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總裁的美味嬌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肖若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肖若水並收藏總裁的美味嬌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