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抿了下唇,揚著下巴,怒氣衝衝的瞪著他,“季維揚,誰允許你出院的?”


    季維揚沉默,靜靜的凝視著她。她在氣什麽?是在關心他嗎?!


    他犀利的目光讓展顏很不自在,她側過臉頰,咬唇重複道,“你不能出院。”


    “我要去趟北京,十一點的飛機。”他平靜的開口。


    展顏僵硬在原地,繡眉一點點鎖緊。那麽,他是馬上就要離開了嗎?他這是什麽意思,躲避她嗎?


    季維揚低頭看了眼腕表,溫聲道,“我該走了,有什麽事等我迴來再說。”


    展顏頭壓得極低,貝齒死死的咬住唇片。她想,是不是等他迴來,就可以討論離婚的事了。正在思索間,下巴卻被他溫涼的手掌托起,他唇角的笑容依然溫潤,墨眸中卻暗藏著危險的氣息,“顏顏,別將我的話當耳旁風,你想離開我,除非我死了。”


    他話落,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口,而後緩緩放開她,推門離去。純白空曠的病房中,隻留下展顏一人站在原地發呆。


    霧氣彌漫的首都北京。


    黑色勞斯萊斯一路駛入古樸的莊園,車後的位置上,季維揚專注的盯著筆記本中的財務分析圖,如玉的指尖在鼠標區輕輕滑動著。


    “季總,到了。”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司機動作利落的推門下車,繞到另一麵打開車門,恭敬的請季維揚下車。


    他合起筆記本電腦,一條長腿率先邁了出去。


    走入別墅小樓,率先迎出來的是一位高貴端莊的中年貴妃,季維揚一向深沉的俊臉難得露出笑意,“姨媽。”他走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


    這貴妃不是別人,正是季母的胞姐——羅美娟,京中顧部長的原配夫人,名副其實的貴婦人。


    “你小子難得來看姨媽,前幾天你媽還在電話中哭哭啼啼說你出了車禍,快讓姨媽看看傷到哪兒了?”


    季維揚溫笑,攬著羅美娟一同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一點小衝撞,您別聽我媽小題大做的。”


    “你這沒良心,四個孩子中,你媽最疼的就是你了。”羅美娟笑著道,並吩咐保姆端來上好的西湖龍井。


    “姨媽也是最疼維揚的,那維揚拜托您的事……”他不著痕跡的竟話引入正題,分明是別有居心,卻又讓人不覺得突兀反感。這樣的事也隻有季三少一人做得來。


    羅美娟一笑,“你放心,你的事包在姨媽身上,不就是一個工程嗎,等希堯迴來,我親自跟他說。”


    希堯是羅美娟的小兒子,也是季維揚的表哥,人稱顧四少,在d省任省長一職,也是個風雲人物。而d市的工程,奪標的就是顧希堯妻子的公司。


    “謝謝姨媽。”他溫雅一笑,這樣的結果早在預料之內。


    季維揚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顧省長還是退掉了兩個應酬才敢迴來。


    夜晚的莊園十分安靜,兩人分作在石桌兩側,而桌上擺放著一尊白瓷酒瓶和兩個小酒盅。


    季維揚親自斟酒,並將酒盅遞給顧希堯,五十年的茅台陳釀,市價不菲。


    “我記得你小子一共就請我喝過兩次酒,上一次是你十八歲成人,把我灌醉後直接提走我一台高配路虎,說吧,這一次又因為什麽事?”顧希堯抿了口酒,酒倒是好酒,就是‘太貴’。


    季維揚曲起的指尖隨意敲在桌麵上,墨眸幽深,“嫂子的公司不是剛剛接了個工程嗎,那工程我公司的項目部早已經啟動了,現在突然將案子丟了,我這總裁無法交代。”


    顧希堯溫笑,四兩撥千斤道,“生意上的事你應該找笑恩談才對。”


    季維揚俊顏波瀾不驚,唇邊笑意同樣深邃。他自然不會找林笑恩商量,她是生意人,在商言商,生意人絕不會將到手的利潤吐出來。“哥,你就算再疼嫂子,你還是堂堂一家之主,這事兒找你準沒錯。”


    明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戴高帽,但這話讓顧希堯聽著十分舒服,由此可見拍馬屁絕對是一項技術活。“如果我記得沒錯,那可是七億的工程,你小子胃口可不小。”


    季維揚點燃了兩指間的煙蒂,他優雅的吸了一口,火光在指尖明滅閃動,“嫂子上半年接的兩個項目足夠忙上一年的,若加上這一個,你們夫妻可又是聚少離多了。”他將一個簡裝帶放到顧希堯麵前,笑著道,“我給你和嫂子定了個馬爾代夫豪華遊,這個時節馬代陽光正好。你和嫂子也該去甜蜜一下。”


    顧希堯的目光掃過桌麵的套票,微揚了唇角,“看來你小子是有備而來,我想不答應也不行了。”


    “謝謝哥,那維揚先幹為敬。”季維揚端起酒盅一飲而盡,一口酒入腹,燒的食管火辣辣的疼,而他笑的卻越發優雅。他季維揚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


    顧希堯與他碰了下杯,“我聽笑恩說你今年可沒少撈錢,你要那麽多錢花的完嗎?”


    季維揚墨眸更幽深,唇邊含著一絲嘲弄,“男人先要征服天下,然後征服女人,總以為給她世上最好的一切她就能得到幸福,到頭來才發現,你拚死奪來的一切,她根本不屑一顧。”


    顧希堯無奈一笑,手掌輕拍在他肩頭,“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感情的事還不是細水長流。”


    此時,顧希堯家的二小子端著衝鋒槍跑出來,一把抱住自家老子大腿,“爸爸,陪我玩兒。”


    顧希堯笑著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爸和你三叔在談事,自己先去玩兒。”


    “哦!”小家夥嘟著小嘴巴又跑來了。


    季維揚一直追隨著孩子的目光有種說不出的溫潤柔和,顧希堯看他一眼,笑道,“喜歡就生一個,你都快奔三的人了,也該有個孩子。男人隻有做了父親,才是真正的成長。”


    季維揚苦笑,“她不想生,我也不能逼她。”生孩子也不是一個人的事。


    顧希堯微歎,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無所不能的季三少,也有讓他手足無措的人和無能為力的事。“女人不想給男人生孩子,通常隻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她並不愛你,另一個就是她覺得你不夠愛她。你好好想一想吧。”他語重心長的說完,又端起了酒盅,“再陪我喝兩杯。”


    “不了。”季維揚淡然迴絕,“我身上還有傷。”


    “你也會受傷?”這倒讓顧希堯不由得驚愕。記得他們還是半大的孩子時,整天的打架鬥狠,大傷小傷不斷,而季維揚是唯一一個能每次都全身而退的人,他常常高傲又欠扁的說:戰爭依靠的不僅僅是武力,還有智慧。


    季維揚微動身形,脊背處傳來一絲痛楚。“出了點小意外而已,還好一切都尚在控製之內。”


    顧希堯溫笑不語,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無從插手。


    不遠處,顧小二跨過草坪又向他們跑了過來,顧希堯起身,展開雙臂將孩子抱了起來,“你該去睡覺了,和三叔說晚安。”


    “三叔晚安。”小鬼頭奶聲奶氣的開口。


    “晚安。”季維揚落在孩子身上的目光,溫和中又帶著一絲苦澀。也不知何時,他和展顏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這期待似乎變得越來越渺茫。


    同樣漆黑而靜謐的夜,展顏與魏景年父女坐在書房中促膝長談。自從季維揚離開,來自各方的壓力接踵而至,即便是父親的工作都遇到了阻力。


    “爸,對不起,是我的任性讓您為難了。”展顏低斂著眸,小臉泛出幾分蒼白。冰涼的指尖緊攥著發燙的茶盞。


    魏景年拍拍她的肩膀,慈愛的笑,“我在官場上幾十年,很多事早已看透看淡了。顏顏,你盡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不要因為任何人而委屈了自己。”


    天下父母心,魏景年活了大半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曆過,對於名利權勢早已看淡,最讓他放心不下的隻有展顏,這丫頭外剛內柔,這樣的女子最容易受傷。


    “爸,謝謝你。”她握住父親蒼老而結實的手臂,眸中泛起淚光。


    “天色不早了,早點迴去吧。姍姍夫妻兩個在,我就不留你了。”魏景年說的隱晦,但話中意思不言而喻。畢竟展顏和高宇軒曾經有過那麽一段,同在一個屋簷下過夜難免尷尬。


    “爸,那我先走了。”展顏拿起外套,向樓下走去。


    一樓客廳中,魏姍姍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高宇軒坐在一旁翻看報紙。


    晚間娛樂節目正在直播玉女女神丁懿菲的采訪。見展顏下樓,魏姍姍吐掉口中的瓜子皮,譏諷開口,“魏展顏,正播著你男人的風流韻事,不看看再走?”


    展顏下意識的停住腳步,隻見電視上,丁懿菲一身珠光寶氣,正在迴答主持人的提問。


    主持人:最近娛樂雜誌都在謠傳您是遠帆集團季總婚姻中的第三者,對此您有什麽要對觀眾解釋的嗎?


    丁懿菲:我和維揚隻是相遇太晚,愛情從來不分先後,不被愛著的那個人才是第三者。


    主持人做吃驚狀:那麽說,您和季總裁在一起並不是傳聞?


    丁懿菲:當然,我們很相愛,已經不能失去彼此,我們都在努力的解決阻攔我們在一切的任何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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