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陰陽草的沈玫兩夜沒有合眼,在房裏仔細的將帛書上麵的記載反複看了許久,需要的藥材準備好,一一擺放在桌案上,也清楚的明白將要做的一切。


    按照帛書上麵的記載,練就好的丹藥服下過後會發生強烈的身體反應,若是凡人體質會無法承受這藥帶來的痛苦,服下丹藥的人先是會全身上下奇癢無比,而後高燒一整天,接下來會後長達七天的昏迷狀態,隻有熬過了這七天,才會真的達到易容的最好效果——易骨。


    把整個人的骨像改變,從而達到改變人的容顏,若是改變了容顏之後將再無機會恢複從前的麵貌,也就是說沒有人敢確定這易容之後人的骨架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是好還是壞,於每個人而言都不相同。


    沈玫也沒有辦法成為這個例外。


    準備好了一切之後,沈玫將自己服下藥劑後會發生的一係列後果和反應寫在紙上,而後壓在桌案上,經過了一宿的煉製,翌日清晨總算是練出兩粒易容丹。


    沈玫服下丹藥,安靜的躺在床上。


    一直到了兩個時辰過後,她開始感覺到身體裏仿佛有千百隻螞蟻在啃食她的骨肉,那種**的感覺痛不欲生,沈玫要緊牙關,早在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把自己的雙手用麻繩捆住,動彈不得半分,隻能狠狠地受著這身體裏流竄的感覺,清晰而又折磨。


    不知道究竟是被全身的癢痛之感折磨的麻木還是怎樣,總於在第二個夜裏開始意思昏沉,沈玫隻是知道有人進了屋子,是雲霈還有趙靈兒,雲霈拿起桌上沈玫留下來的紙條,眉心緊鎖,以為她會告訴他,沒想到還是一個人承受著。


    雲霈低下頭,看見沈玫痛苦的表情,於心不忍。


    “靈兒,快去打盆熱水過來。”原本已經被沈玫這副模樣嚇得不輕的趙靈兒,沒有絲毫怠慢,聽到雲霈的話,立刻點了點頭跑了出去。沒過多久,就端來一盆熱水,還吩咐屋子裏的幾個下的,幫著燒上熱水,每隔十幾分鍾就過來換一次。


    雲霈候在屋外,趙靈兒一人在屋子裏幫著沈玫擦拭身體,幫她降溫,之前的瘙癢過去之後,接下來的一天幾乎都要守著她,趙靈兒時不時給她測測身體的溫度和自己玩的體溫是否有太大的差異,可是這是藥效帶來的反應,饒是趙靈兒再如何悉心照顧,也隻能夠將沈玫身上發出來的汗水擦拭幹淨,還要給看著情況給她喂水,要是沒有及時補充水分,隻怕到時候會挺不過去。


    到了夜裏,大娘來了,大娘表情複雜的看了看雲霈,“你明明知道,還讓她這樣做。”大娘是怪起了雲霈來,看著床榻上的人兒,滿臉通紅表情痛苦的掙紮著的模樣,怎會不心疼。


    大娘不忍。便換了靈兒下去休息,這樣也不是辦法,既然已經服下了藥,就隻有好好的幫著她,渡過這難關。


    “大娘我還可以的。”趙靈兒不放心,她不想沈玫就這樣昏迷下去,總是要做些什麽,更何況自己已經照看了大半天時間,對於每一次換水擦拭都已經熟記於心。也不想要讓大娘這上了年紀的人來做這樣的事情。


    大娘看出來靈兒的執意。有些怒了說“靈兒,大娘知道你擔心你玫姐姐,可是你要是也給我病倒了,大娘我就算是有兩個我也顧不上你們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在隔壁休息,我和雲霈守著,沒事。”大娘想著趙靈兒已經一整天沒有休息過片刻,這樣下去沈玫沒有醒來,他們倒是倒了一片。


    趙靈兒看見大娘執意這樣,忍下心底的不放心,出了門。


    雲霈就依靠在門外的柱子邊上,隻是比起沈玫的表情來,他也好不了多少,雖然麵上沒有顯露出來半分,可是那眼底的溫潤和心疼是掩飾不了的,“雲大哥,這邊就有勞你看著了。”


    “嗯,我知道,你先休息休息吧。”


    說完,趙靈兒半迴頭看了一眼沈玫屋子的門,一麵側過身子進了屋子去。


    屋內,大娘執起沈玫因為防止掙紮而用繩索綁住的手,泛著刺眼的猩紅,“丫頭啊,我的傻丫頭,你這是何苦呢。非的把自己王死裏逼,這老天爺真是不公平,我的丫頭這樣好的閨女為什麽要受這樣的折磨。”沈玫的一陣疼痛都會引來大娘的心頭泛疼。眼底的愛惜隻增不減。


    後半夜,也不知道沈玫是不是燒糊塗了,嘴裏不斷的在說些什麽,大娘湊過身子想要聽個明白。


    “三爺。”


    不過是兩個字,沈玫卻用盡全力。每一次都格外的鄭重,大娘怎麽會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可是即便如此,大娘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沈玫的狀況。


    一直到了第三天。之前的兩個階段已經挺過去了,最後看上去最為簡單平靜的,卻是最為驚險的時刻。


    這接下來的七天裏,若是出了半點閃失,沈玫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幾天雲霈和趙靈兒輪流換著照顧沈玫,大娘的年紀倒底是大了,這樣的照看人的活,一天兩天前還行,若是久了便心有餘而力不足。


    雲霈讓大娘好生休養,剩下的就交給他們來。


    趙靈兒白天裏看著,到了傍晚十分就由雲霈過來照看,顧不得男女有別,宅子裏的下人隻是知道沈玫害了病,並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麽,知道整個事情的隻有他們三人。雲霈並不想讓這件事情被其餘人知曉,於是小心的囑咐了趙靈兒,以免被他人察覺。


    到了第五天夜裏,雲霈坐在床榻前邊的木凳上,看著沈玫臉上一塊塊皸裂開了皮膚,緩慢的褪掉,漸漸的有了變化。


    雲霈忍不住想要喚她,俯身上前,注視她的每一點細微變化。


    “沈玫……”他以為她會聽見。


    而後卻真的聽見她嘴裏發出來細細的聲響,“三.......三爺。”


    雲霈愣住,盯著她這張微微泛著烏青的薄唇,就跟唿吸一樣的聲響,被他清晰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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