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沈玫不敢怠慢,大娘一邊在窗邊擔心的望著水麵,生怕有什麽不測,眼睛不敢移開半點。


    沈玫旁人一陣大喊,找到船上管事的人,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明白的告訴船上的管事,管事立刻叫人放下竹筏子,派了幾個水性好的男子下去救人,沒過片刻,就看見水麵上浮出了雲霈的頭,略帶艱難的拖動身後的人,還好沒事。


    沈玫終究是再看見了人過後,放心下來。


    那個落水的人被人先救了上來,雲霈隨後上了船,一身濕漉漉的滴著水,有些狼狽,即便如此那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


    任憑幾人搶救都沒有辦法發,沈玫著急,眼神示意雲霈,見他心領神會點點頭,讓這幾個男子退下。


    沈玫看了一眼躺在甲板上的人,命垂一線奄奄一息,沈玫心知從八成隻有自己才能救她,顧不得其他,畢竟人命關天。


    沈玫不敢怠慢,連忙從自己袖口裏掏出藥瓶,倒出來一粒金丹,給她服下。


    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個女兒身。


    沈玫將人帶到房間,便開始打量起來自己麵前的人,雲霈換了一身衣服才過來,沈玫和大娘一起給這位女扮男裝的姑娘換上她幹淨的衣服。


    “剛才……”雲霈說了句話,聲音在一片沉寂之中顯得突兀不已。


    夜深,沈玫整整在床邊守了一夜,才看見床上的人滿滿的迴過神來。


    趙靈兒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看見自己和玥娘坐在一艘小船上麵,玥娘很慈愛的喂她吃著水果,陽光明媚,覺得暖洋洋的,一下子趙靈兒舒展開自己的身子,緊緊的抱住玥娘,玥娘穿著一身紫衣,看上去美極了。


    “靈兒。”可是轉眼之間,玥娘卻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就連麵容都變得叫人陌生起來,趙靈兒看著自己麵前的站著的白底秀著花的女子,麵容精美,就連趙靈兒自己都沒有辦法相信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這樣好看的女子。


    可是沒想到的卻是,那女子朝著她走來,輕撫著她的額頭,“靈兒,我是你娘親。”


    趙靈兒心裏一驚,搖搖頭對上那女子,“不,不,你不是我娘。”


    沈玫發覺到床上躺著的人有些不對勁,叫來大娘,大娘喚人打來一盆熱水,沈玫細心的給她擦拭身子,突然間趙靈兒抓緊沈玫的手,沁水的一雙杏眼,迷迷蒙蒙的看向沈玫。


    “姑娘,沒事了啊。”大娘關切的聲音響起,趙靈兒對上兩人的目光。


    一下子淚水絕地,自己這是活過來了。


    午時,雲霈叫人送來飯菜,沈玫按照大娘的話給趙靈兒喂了些吃的,應著這姑娘被寒冷的海水泡著著了很重的寒氣,沈玫的金丹雖說保住她的性命,可是這喉嚨有些受寒啞了。


    “別著急,過幾日便會好起來。”沈玫知道這姑娘心裏著急,便開導她不要著急。


    其實趙靈兒不是著急自己嗓子啞了,而是想要感謝她們的救命之恩,可是身子不聽使喚,雖然不痛,但是渾身無力,就連吃食都得人家喂自己,麵對著沈玫,趙靈兒心底一陣暖意,不知道為何,麵前的這個姑娘總是可以觸動她內心深處的柔軟,像是這樣溫暖的女子,太過於美好,美好到讓她無言以對。


    “姑娘,這粥是加了薑絲熬的,可以驅寒,你不要覺得不喜歡就不吃,喝完了才能好起來。”沈玫還以為她是因為粥不好吃才盯著自己看,怪叫人捉摸不透。


    趙靈兒知道她誤會了,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大口大口的吃了沈玫喂的粥。


    船上的日子漸漸的過去了五天,趙靈兒身子漸漸恢複了起來。


    雲霈身子一開始並無大礙,可是也不知道怎麽的也受了寒,成天待在自己屋子裏不出來。


    沈玫覺得奇怪,便想要借著探望他的意思過去瞧個究竟。推開門,就看見雲霈躺在床上裹著被子微微顫抖的手身子。


    “雲霈,雲霈,你怎麽了。”沈玫覺得不妙,趕忙走進看他是不是病重了,剛一走進,隻見雲霈的臉有些病態的紅,沈玫伸出手去探,卻又並無異樣,正準備找大娘過來瞧瞧,誰知道剛要邁步,就被一陣巨大的力量帶倒,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也不知這人究竟是真的難受還是怎樣,隻是沈玫怎麽推打都無濟於事,轉過身子看見他十分難受的模樣,心底泛起一陣酸楚,像是他這樣的天才少年應該在京城裏過得備受矚目,是萬人崇拜的人才對,可是卻因為無辜受累落得此般境地,十年,十年足以讓少年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可是雲霈的隱忍又是為何,他把自己偽裝起來的,隱秘在世界的一個角落裏。


    沈玫不由自主為他撫平眉間的褶皺,這張臉近看格外的讓人覺得一陣的驚心動魄,可是在這過後,卻給沈玫勾起不愉快的記憶,曾幾何時,自己也曾看見一張叫自己驚心動魄的臉,那人的麵容更為硬朗,叫人放不開眼不去注視他,他為何要來招惹她,為何要來招惹她卻又沒有辦法護她一世周全,沈玫以為自己不去想就不會痛了,想著日後到了京城興許可以借助雲霈查明自己為何要幫助慕清風登上皇位,一心想要迴到自己的世界。


    不知不覺,眼角氤氳開一團水汽,剛才那個緊緊摟著自己的男子,不知何時放開了手,可是沈玫心底卻是一陣沒有來由的決堤和崩潰。


    “你裝的對不對,就是想看我哭對不對。”沈玫說完,收斂了情緒,起身整理自己有些淩亂的衣襟,就跟沒事人一樣,淡然決絕的離開。


    沈玫不知,雲霈並非裝病,他是真的病了。隻是剛才的失控他也沒有辦法去解釋,直到感覺到她落淚抽泣。


    強撐著睜開眼來,看見的便是她決絕的背影,就是那一刹那,雲霈忽然頓悟,頓悟了河洛天書曾經告訴他他的命數,情動命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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