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沈玫按照雲霈說的隻身前往縣裏的衙門,頗為意外的在衙門門前看見了趙家的三少爺趙瑜,還沒等沈玫上前去打聲招唿,就看見趙瑜跟著一個身穿衛兵進了衙門。


    趙瑜這人一直以來給沈玫的感覺不是陰沉就是莫測,不過現在這人出現在這裏當然不會是因為別的什麽事情,一定是為了趙家當家趙璟而來。雲霈告訴她隻消在衙門門口等著就行,所以也並沒有打算混進去,找了一家賣茶的攤子要了一壺茶靜坐在一旁看著衙門裏進出的人。


    一刻鍾的時辰過後,見到趙璟還有趙瑜兩兄弟一起出了衙門,趙璟的麵上看並無半點喜色,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麵若寒冰一般。沈玫遠遠地看著兩兄弟低聲交談了幾句之後趙瑜便獨自一人上了馬車離去,待人走遠之後才放下手裏的茶碗,起身尋了趙璟站著的方向走去。


    “趙當家的。”沈玫揚聲朝著麵前的人喊了一句。


    趙璟迴頭對上,不覺麵上浮現一層意味深長的笑,沈玫一下子便了然於心,原來雲霈這是招就是讓她過來收拾爛攤子。


    嘴角微抿,閑庭信步的朝著趙璟緩慢的走了過去,心裏一邊在盤算著要怎樣把事情解釋清楚,如今這番情形還真有些讓沈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都有辦法應對。


    “沈公子這是特意等著趙某?”趙璟寒聲說著,神情之中並無半點與沈玫親近之感,反而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趙當家的怎麽幾日不見,與我倒是生分了不少。”


    趙璟一個怒氣上來,一把抓住沈玫的衣襟力氣之大,直接將沈玫提起,好不讓人笑話,沈玫心底暗自安撫自己,告訴自己切莫急躁,畢竟現在的局勢卻是不容小覷。


    “趙當家,你先放開,我正好有話想要和你好好談談。”


    直到話音落下,趙璟這才放下了沈玫,目光兇橫的盯著沈玫,前晚上這位沈公子屋子裏有人闖進之後便多了幾個心思派人盯著屋子裏,生怕再生事端,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屋子裏的人不知道用了生麽法子便沒了人影,直到趙家的其餘碼頭傳來走私被衙門盤查的事情,才將這幾件事情聯係到一起。


    沈玫看著趙璟臉上的情緒變幻,約摸著也能猜測到此時他心底在想著什麽。


    沈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趙璟邀進了一家酒館。


    “趙大哥不會以為趙家碼頭上的事情是我所為?”


    “又或者說趙大哥覺得我沈某就是個處心積慮進到趙家來的奸險小人?”


    沈玫讓人端來幾碟小菜,這正是午飯的時辰,想不說自己被雲霈騙著過來等了一大早不說,就剛才被趙璟那一番動作,不說自己血糖不穩,就是胃也開始有些不適,果真是一遇事就緊張的毛病。


    喝了幾口茶,潤了潤嗓子而後開了口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所以,趙大哥還有什麽疑慮,盡管說出來好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趙璟依舊怒視著問著什麽。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但是眼前重要的卻是趙家的那幾個碼頭上的事情,趙大哥你要如何解決,又或者說這事趙大哥早就已經預料到了。”一改剛才的語調,反而更明白的知道麵前的這人看似沉穩但是當沈玫提及碼頭上的事情的時候,很明顯的看到趙璟嘴角揚起的一抹笑意。


    “看來趙大哥果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不過為何一直沒有揭穿我。”既然兩人到了互相攤牌的時候,沒有必要再過多的掩飾,所有的遮掩到了這個時候反而顯得愚蠢。


    “早前收到一封書信,告知與我趙家將會發生一場內亂,囑咐與我行事小心,後來又遇上了沈公子,不,應該說是沈小姐才對,信中人交付與我要好生款待小姐,並且將小姐留在趙府上直到他們出現,一開始我本是不信這人信上談及之事,遇見沈小姐之後本想著興許隻是巧合罷了,便想著小姐是因為趙家的船隻被毀這才流落至此,而且一開始小姐的男子裝扮並未真的引起我的注意,直到後來發生的命案,還有內人告知小姐的女子身份,我才重新考慮起來這封信。”趙璟說完,便將放在自己懷裏的一封有些折了邊角的信件遞給沈玫。


    沈玫一看這信封之上的字跡,眉眼瞬間冷了下來。這字不知道早在漁村的時候見過多少次,每次都是雲霈喚了沈玫給他研墨時見到,也隻有像是雲霈這樣的一個清奇之人才會寫出這樣的清奇字體,雋永之間帶著幾分與從不同的邪氣,沈玫看完,嘴角不經意的揚起一抹笑意,看來自己這是入了雲霈給她畫好的圈,還一直想著怎麽才能幫著趙家解決將要麵臨的危機。


    “不過,沈小姐也不必多慮,按著這信上所說,趙家的內患我已經查明,其實早在父親在世之時就已經在暗中囑咐我和趙瑜二人要齊心合力守護趙家,而且碼頭走私之事我也早已知曉,之所以沒有將此事一舉解決,不過是在等一個時機,如今時機已到,該解決的成年舊事也該隨著古人已去有個了解。”趙璟說完,喚人要來一壺小酒,加了幾盤菜。


    沈玫頓時覺得自己最初對於趙璟的預感是正確的,眼前的這人,早已經不是最初那個會因為別人的激怒而失去理智的男子,沈玫笑笑不語,畢竟在這樣的家庭之中還能夠留得一分真誠的赤子之心,已是難能可貴,更何況若不是最初趙璟收留了自己,現在的情形一定不會如此順利。


    雲霈的用意,沈玫漸漸也能夠明白些許,雲霈早就算到自己會走哪一條路,甚至會遇上什麽,之所以讓趙璟收留自己,想了想,因該是那群人,那群想要找到她的下落的人,看來這些人真的在四處尋找自己。


    沈玫心底不由得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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