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然迴到剛剛自己的那間竹屋,心裏一陣煩悶,如今她與世隔絕,外麵到底發生了何事她也無法知曉,可子黛剛剛說了,她的主子出去辦事,兩日後才能迴來,她隻能再等上兩日,兩日後定要想辦法說服那人,放自己離開。


    千裏之外的鬱京城裏,沈謙聽著青楓的匯報,臉色愈來愈凝重。


    “沒有發現她們的蹤跡?”


    青楓點點頭,“是的,公子,咱們在大商國各地的商號自從接到公子的信函後便立刻開始行動,甚至動用了在官府的人脈,對出城進城的馬車行人進行盤查,都沒有結果。”


    沈謙眉頭緊皺,這些日子,沈家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卻依舊沒有孟筱然的蹤跡,她到底在哪裏?


    “難道她們根本沒有離開?還在鬱京城?”沈謙忽然說道。


    青楓也有些疑惑,“公子,鬱京城咱們也查了,沒有消息。”


    “那就繼續去查,加派人手,將鬱京城周邊方圓百裏的各處村莊都搜查一遍。”


    青楓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低著頭迴答道:“是。”


    青楓走後,沈謙有些頹敗地坐了下去,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他知道已經錯過了尋找的最佳時間,可他不會放棄,一定要找到她!


    山中的歲月總過得尤其慢,特別是此時的孟筱然還處在焦慮中,兩日的時光便顯得尤為漫長,她想過無數次與那人見麵的場景,想了她該如何說,怎樣說服他讓自己離開,就連那人拒絕後的說辭她都想了很多種。


    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她看著遠遠朝自己走來的人,一身黑色錦袍,臉上戴著麵具,可不知為何,她幾乎一瞬間就認出來那人是誰。


    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她就那般傻傻站在門前,看著那人越走越近,旁邊跟著的是子黛。


    子黛走到屋前停下,仰頭對站在門邊的孟筱然說道:“姑娘,我家主子來了。”


    她注意到孟筱然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於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男子擺擺手,“你下去吧。”


    “屬下告退。”子黛退下了,走了一段又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她總覺得主子與這位姑娘之間有些不對勁,似乎早就認識一般,而且之前主子也曾交待她好好照顧這位姑娘,看來她猜的應該不錯。


    麵具男子站在屋前與孟筱然對視了許久,即使沒有開口,但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卻蔓延開來。


    最後男子似乎是歎了口氣,抬腿上了階梯,最後在離門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他不得不停下,因為孟筱然一直站在門邊,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她雙眼隨著他的每一步而移動,眼中的懷疑和失望,似乎要穿透他的心。


    氣氛似乎凝結了,過了許久,男子再次輕歎一聲,“然兒,這麽久不見,你我就要這樣看著對方麽?”


    陸子卿拿下了麵具,有些無奈有些哀求地看著孟筱然,雖說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當麵前的人拿下麵具,露出那張她朝思夜想的臉時,孟筱然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她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嘴裏呢喃著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陸子卿看著她這個模樣,心裏有些不安,他立刻走上前,想要像從前一般握住她的手,卻被孟筱然躲開了。


    “然兒,你聽我說……”


    孟筱然抬起頭看著他,眼中不複從前的溫柔與情意,裏麵盛滿了懷疑,“你就是子黛口中的主子?”


    陸子卿點點頭,她又繼續問,“陸子卿不是你真正的身份,對不對?你到底是誰?”


    陸子卿見她如此冷漠,心中不安更甚,他上前按住孟筱然的肩,有些著急地解釋道:“然兒,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瞞著你,實在是因為我的身份特殊。”


    孟筱然心中滿是憤怒,她用力掙脫了陸子卿的雙手,冷冷地看著他,“我問你,從始至終,你對我可曾有過坦誠?”


    “我……”陸子卿不知該怎麽解釋,他害怕看到這樣的孟筱然,她是如此的冷淡疏離,仿佛他們剛來時那樣,他知道她滿身的刺又重新豎了起來,“然兒,雖然我騙了你,可我對你的感情一直都是真的,我是真心愛你。”


    “愛麽?”孟筱然冷笑了一下,“愛我就是在我對你掏出真心時你依舊騙我麽?”


    “你我定情,我自認從未有半分隱瞞,我的身份、我的過去,能告訴你的我都說了,我的愛就是要真心相待,可我掏出了一份真心,你卻依舊戴著偽裝,這就是你的愛麽?”


    麵對孟筱然接連的質問,陸子卿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駁,看著她泛著淚光的雙眼,心中不由一陣陣抽痛。


    “對不起,然兒,我不該一直瞞著你,現在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絕不會有半點欺瞞,好麽?”


    孟筱然將眼中的淚逼了迴去,走到了桌邊坐下,不再理會陸子卿。


    陸子卿被如此冷落卻並不氣惱,他也跟著走過去坐下,看著麵前的人兒,雖滿臉的斑點,但他卻覺得無比的美,這就是他魂牽夢縈的人啊。


    “不知你可曾聽人說過前朝的事,如今的皇帝東方懿的皇位來的並不光彩,是以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十分忌諱別人說起這事,漸漸的,人們便不再談起,那段往事也被淡忘了……”


    這事孟筱然前不久才聽沈謙說過,但卻不欲打斷,她也想知道陸子卿到底與這件事有何關係。


    “當時,皇後事先得知了東方懿的陰謀,心中大駭,但她知道大勢已去,如今他們就如同板上魚肉一般,她看著才五歲大的稚兒大慟,而後動用在宮裏這麽多年的人脈讓人找來了一個五歲大幼童的屍體,又派人將五歲的太子送密道中送了出去,她的表弟葉春秋在出口處等著,接到孩子後便南下逃亡。太子走後,皇後便點燃了坤寧宮**身亡。”


    “我就是當年被替換出去的太子,東方鑠。”


    孟筱然聞言大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你……你是東方鑠,前朝太子?”


    東方鑠點點頭,“是。”


    “可……那真正的陸子卿呢?被你們殺了?”


    東方鑠搖了搖頭,“沒有,當年我與葉叔南下逃亡,偶遇了遊湖的陸之常一家,救了落水的小公子,而後葉叔便將我托付給了陸家,陸家其實本也有一長子,不幸夭折了,若在世的話也剛好五歲,陸之常為了感念葉叔的救子之恩,當下便收了我為義子,就用他的長子陸子卿的身份活了下來。”


    孟筱然明白了,她仔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那你當初在相府,也是為了找到相府的把柄,想要扳倒他?”


    東方鑠看了一眼孟筱然,最終點了點頭,他知道以她的聰慧,最後定能想出事情的前因後果,這正是她害怕的地方。


    而孟筱然自然已經明白了,她心中忽然有種淒涼的感覺,淒然一笑,“那當初你看著我潛伏在相府,為了找到證據而忍辱負重,你可心疼過?”


    她想起自己曾經被柳如雪百般地刁難,甚至被關進地牢,九死一生,一想到那個時候的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就那樣旁觀著,她不僅心痛,更加心涼,被欺騙的感覺充斥了她的心,讓她無法唿吸。


    東方鑠眼底劃過內疚,他一把握住孟筱然放在桌上的手,說道:“然兒,我當然心疼,恨不能自己替你受了那苦,可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不能不顧全大局。”


    孟筱然抽迴了手,轉過臉不再看他,“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東方鑠急了,“然兒,你不要這樣,我對天發誓,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原諒我。”


    孟筱然此時心亂如麻,不願再聽他說下去,於是說道:“你讓我好好想想,先迴去吧。”


    東方鑠見她態度並不似之前那麽堅決,不由鬆了口氣,知道她此時心裏煩亂,便說道:“好好好,我先走了,你休息吧,晚點我再來看你。”


    說完他站起身,看了坐在桌邊垂著頭的孟筱然,最後離開了。


    東方鑠走後,孟筱然似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整個人有些無力地趴在了桌上。


    她慢慢理著腦中的思路,剛剛這一會,她接受到太多的訊息,陸子卿是東方鑠,前朝的太子,如今他是為了複國?


    孟筱然不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麽會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裏?為何原本翩翩有禮的九門提督之子,忽然之間就變成了背負滿身血海深仇的前朝太子?


    可他對自己的真心卻是那樣明了,孟筱然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他是真的愛自己的。


    縱然之前在相府,甚至是在風花雪月樓,他都有意瞞著自己,可他都是身不由己啊。


    不,他雖愛你,可卻也在利用你,他明知你在相府做內應卻不告訴你真相,讓你受了那麽多苦,而小翠最終也因此死了,這一切都要怪他自私。


    他明明才是風花雪月樓背後的主子,是子黛的主人,卻眼睜睜看著你在那裏做內應,他們不過是像看小醜一般看著你行動,不過是為了想借沈謙之手扳倒四皇子和五皇子。


    孟筱然腦中有兩個聲音不停地在吵架,她實在受不了,索性躺到了床上,想要暫時忘卻這些煩惱,可她低估了這些煩思,即使在夢中,她也在糾結著,到最後她都分不清什麽是現實,什麽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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