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勾唇一笑,看著她說道:“你自然能做到。”見陳映月一臉不解地望著自己,又開口,“將你知道的關於相府的一切,都說出來。”


    陳映月聞言臉僵了僵,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有些無奈的說道:“秋哥,你知道柳應元這個人十分謹慎,我知道的真的不多,都已經告訴你了。”


    她剛剛一瞬間的僵硬被葉春秋看在眼裏,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哼,你的心思我清楚的很,映月,你很聰明,但我葉春秋卻不傻,你為了自己兒女的前途性命,不敢將實情告訴我,我自然明白,但你可知,並非我們一方盯著柳應元?相府垮台是遲早的事,屆時,你那三個兒女可就真的不保了,若是你此刻告訴了我,我定會在主子麵前替你求情,保住你三個兒女的性命。”


    陳映月聞言眼中劃過糾結之色,最後她看著葉春秋,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當真可以保住我那三個孩子的性命?”


    “我會騙你麽?”


    “好,我都告訴你……”


    葉春秋三日後帶著陳映月來到雲州的深山處,過了一處設了迷障的林子後,眼前豁然開朗。


    兩人走了不久便有人發現他們,來人立刻像葉春秋行禮,“見過葉叔。”


    待葉春秋讓他起身後,那人又說道:“葉叔,主子已經等了你幾日,讓你一迴來就去見他。”


    “好,我這就去。”說完便朝身旁的陳映月點點頭,帶著她朝著東方鑠居住的竹屋走去。


    那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身邊的陳映月,最終搖了搖頭走開。


    葉春秋來到一處竹屋外停下,便聽一男聲傳來,“葉叔來了,快進來吧。”


    葉春秋帶著陳映月走上階梯進了屋內,陳映月早就好奇那位“主子”到底是誰,進去後便四處張望,便見一黑衣男子走了過來,可惜的是,臉上戴著一個金色麵具,看不出麵貌。


    葉春秋立刻朝他行半跪之禮,卻被他一把扶起,“葉叔太過客氣。”


    陳映月這麽多年來除了進宮麵見宮裏的貴人自是從未對人下跪過,此時也被葉春秋使了眼色,雖心中不願但隻好跪下,“拜見主子。”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自稱,隻好省去了。


    葉春秋這時開口解釋道:“主子,這是我從前那位青梅竹馬的故人,如今她落了難無處可去,我便將她帶迴來,主子放心,她自會安穩待在我的院子裏,不會讓她生事。”


    “既然如此,便留下吧,讓人好生照顧。”東方鑠沒有多說,隻淡淡說了一句,便又看著葉春秋說道:“葉叔,你迴來正好,我有些事要同你商議。”


    葉春秋立刻對一旁的陳映月說道:“你先出去等著,帶我跟主子商議完要事便帶你迴去。”陳映月點點頭離開了。


    待她走後,東方鑠帶著葉春秋來到了書房,這才摘下了麵具,看著葉春秋說道:“雖然知道她不會有機會出去,但目前還是不得不防,越少人知道我的身份越好。”這是在解釋自己剛剛為何戴麵具,也是在告訴葉春秋,不可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葉春秋自然明白,“主子放心,我知道輕重。”


    東方鑠點點頭,“既然你迴來了,我今日便動身去鬱京城了,這裏便交給葉叔了。”


    葉春秋點點頭,“正好我從陳映月那裏得到了新的線索,你此次去了鬱京城,倒是可以利用這個線索,想辦法透露給沈謙,我相信他們自然迴去追查。”


    “哦?什麽線索?”


    ……


    “玉清山?”沈謙看著手中的字條,麵露疑惑,這是他的探子剛剛送來的消息。


    “青楓,這鬱京城各處有個玉清山了?我為何從未聽說過?”沈謙看著青楓問道。


    青楓自然也不知曉,搖了搖頭,“我也未曾聽說過,不過既然這消息是這樣寫,便定然是有的,我派人去打聽一番,公子且等兩日。”


    沈謙點點頭,青楓見他一臉淡然的模樣,心生敬佩,臉上滿是崇拜地說道:“公子果然是料事如神,先前我還在擔心那陳氏會不會知道什麽消息,公子說他們會想辦法透露給我們,沒想到真的會如此。”


    沈謙聞言勾唇一笑,“他們早就想著做那黃雀,想要坐收漁利,自然會將線索給我們,讓我們出麵去整垮相府,會這樣做都是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陸子卿竟也會讓自己的人使用美人計,嗯,不過那柳應元如此待她,想必也是令她寒心了。”


    “公子,柳應元隻是在與人說話時數次提到過玉清山,那山裏當真會有什麽線索?”青楓將心中不解問了出來。


    沈謙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淡淡一笑,“陳氏偷聽來的消息怎麽也會有幾分價值,不然他們也不會送給咱們了,先不必想這個,找到玉清山再說。”


    “是!”


    經過陳敬風數日的湯藥調養,孟筱然每夜前去上藥,綠意總算是撿迴一條命,其實她第二日白天便醒來,開始還以為陳敬風是她的救命恩人,自是千恩萬謝。


    誰知陳敬風卻是麵無表情地說道:“不必謝我,救你的人另有他人,今夜她還會來為你上藥,屆時你再道謝不遲。”


    是夜,待綠意發見到孟筱然時自然是詫異萬分,待看她一身黑色夜行衣,神情氣質也與以往不同,以她的聰慧自然瞬間明白其中關竅,沒有去多問,隻趴在床上向她道謝。


    “綠意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從今以後,綠意這條命便是姑娘的。”


    孟筱然笑了笑,“不必如此,在相府你曾多次相助,我也知道,被大小姐抓去時你還曾為我求夫人,我都感念在心,這一次不過是還了人情,你不必在意。”


    綠意眼中閃著淚光,“我不過是舉手之勞,那次求情也未真的救了你,這樣的情意便換來姑娘的救命之恩,綠意明白,姑娘定是善良大義之人,綠意跟著姑娘也算是造化了,請姑娘莫要嫌棄才是。”


    孟筱然沒再繼續跟她糾纏這些,隻說道:“這事日後再說,我先替你上藥。”


    陳敬風果然不虧為神醫,他的藥效果極好,不過是一日,綠意身上的傷便結了痂,她細心地替綠意上了藥,沒發現趴在床上的綠意早已淚流滿麵。


    綠意自小便在相府伺候,見慣了冷暖,可卻從未有一人如此待她,第一個對她這樣好的人竟是她無意間有過幾次善意的人,讓她如何不感觸?


    孟筱然替她上好藥後問道:“你從前可有名字?既然已經離開了相府,那便別再用綠意這名字了,換迴從前的名字吧,就當是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綠意在嘴裏重複了一句,忽然眼中充滿了希望,“我真的可以麽?”


    “自然可以的。”


    “夏霓裳,我從前叫這個名字。”


    “霓裳……”孟筱然念了一聲,笑了笑說道:“這名字甚好,為何改了?”


    夏霓裳苦笑了一下,“被賣進相府後,夫人覺得這名字過於妖豔,便換了。”


    孟筱然明白了,對她笑了笑,“霓裳,今後你便是自由之身了,你可想迴家中去?”


    夏霓裳愣了片刻後搖了搖頭,“不了,迴去了反而會拖累他們,倒不如就讓他們當我這女兒死了,反正也是被賣了做丫鬟的,在與不在對他們來說其實沒多大區別。”


    孟筱然聽了這話心中一痛,對夏霓裳有些疼惜起來,她聽出了這話中的淒涼,有家不能迴,就如她一般,隻能在這異世飄零。


    十日後,夏霓裳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她本不想日日麻煩孟筱然過來替她上藥,無奈她傷在背部和臀部,她自己無法動手,這莊子裏也隻有陳敬風一個男子,隻好勞累孟筱然每夜過來。


    當然,孟筱然每次來時,沈謙也會跟著過來,一是為了看住陳敬風,二是為了跟孟筱然多待一些時間,這一切被陳敬風看在眼裏,自然少不了每日奚落一番。


    “我說沈謙,堂堂沈三公子,何時淪落到這地步了?喜歡個女子就去說啊,一個男人何必扭扭捏捏?”


    沈謙麵色微冷,過了一會才歎了口氣,“你以為我沒說?她……早已有了意中人,兩人情投意合。”


    陳敬風聞言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竟有人看不上你沈三?我竟不知這天下還有能比得過你的男子!是誰?”


    “九門提督陸之常之子,陸子卿。”


    “陸子卿?不曾聽過,長得可是比你還要俊秀?”


    沈謙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陳敬風自顧搖了搖頭,“不對不對,這鬱京城甚至這大商國,比你還要俊秀的男子怕是找不出了。那就是,比你還要有文采?”


    說罷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啊,你八歲便能七步成詩,名冠天下,誰能比過你?”


    沈謙的臉越來越黑,最後忍無可忍拍了一下桌,“夠了,陳敬風,你給我閉嘴!”


    “哈哈哈……”陳敬風難得能夠欣賞到好友氣急敗壞的模樣,大笑不止。


    “在說什麽,大哥笑的這麽開心?”孟筱然替霓裳上好藥走了出來,遠遠便聽見了陳敬風那豪爽的笑,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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