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然心中暗暗歎氣,推開門進去,屋子裏十分幹淨整潔,看模樣就知道每天都有人打掃,她走到桌邊坐下,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心中又是一陣感慨,若不是陸子卿,她不敢想今日的後果,沈謙即使家財萬貫,那也隻是商人,如何鬥得過皇權?


    她伸手按了按一陣陣抽痛的太陽穴,心裏紛亂不已,也不知今後該如何做,她是想好好做個臥底便好,可現實總是事與願違,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她真的懷疑自己能不能完成沈謙交待的任務了。


    真想著,屋外有人敲門,她站起身走過去打開門,見到了攬月,他衝孟筱然點點頭,而後轉過身,對身後的人說道:“將東西都搬進去放好,做好了就趕快退下。”


    孟筱然這才看見一群丫鬟抱著東西魚貫而入,四下忙碌起來,很快將原本還有些空的屋子裝飾一新,床上換上了嶄新的被褥,桌子上擺上了一套嶄新的茶具,還送了一套梳妝鏡過來,上麵擺上了一套用具。


    這一切做好後,那些丫鬟便無聲地退下,攬月也衝孟筱然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孟筱然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忽然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情形下擁有了自己的房間。


    這消息傳到陳氏那裏時,她先是一愣,而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綠意十分不解,但卻不敢多問,過了一會陳氏才停了下來,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柳如雪苦心設計,最後竟幫了綠芙一把,恐怕這會正在屋裏砸東西呢!”


    能看到柳如雪吃癟,陳氏自然是開心不已,也不去追究自己的大丫鬟何時與表少爺私定了終身,還十分好心地讓人去收拾了孟筱然的東西,同時還將小翠給送了過去。


    小翠見到孟筱然時十分開心,一是因為能繼續跟在她身邊,還有一點則是因為聽到了孟筱然跟陸子卿的事,自然替她高興。


    孟筱然見到她自然也很高興,見她一臉笑意,心中歎氣,問道:“你笑得這麽開心做什麽?”


    “姐姐終於找到如意郎君,小翠當然開心了,表少爺這麽好的人,姐姐跟了他肯定好,日後再也不用被人欺負了。”小翠的小臉上滿是對未來的向往,讓孟筱然看著心中一酸,苦笑了一下。


    “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恐怕日後我們都無法安寧了,如今我算是正式與大小姐為敵了,以後她的招數可不像從前那樣了,或許我們要麵對的更多,哎,罷了,不去多想了。”孟筱然摸了摸小翠的頭,歎了口氣。


    又問了她為何會過來,知道是陳氏派她過來的,心裏有些詫異,又有些了然,詫異的是陳氏不知為何忽然對她多了善意,而這一切不知為何,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小翠被安排在外院的下人房裏,條件雖然沒有孟筱然那裏好,但也算不錯了,眾人也都知道她與小翠關係好,這個時候自然對小翠萬分照顧,不敢有絲毫得罪之處。


    是夜,孟筱然心中抑鬱煩悶,便出了墨玉齋,沿著青石小路慢慢走著,離墨玉齋不遠處便是一處荷塘,如今春意盎然,但池子裏卻依然沒什麽景致,不過對於此時的孟筱然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她不過是希望找個僻靜之處好好靜一靜,理一理紛亂的思緒。


    此時墨玉齋的書房裏,陸子卿背對著攬月站在窗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夜一言不發,攬月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最終沒忍住說道:“主子,今日之事,您還是太過衝動了,得罪了四皇子,雖說他不敢對您怎麽樣,可咱們一直以來想要低調隱秘的想法便泡湯了,或許四皇子會讓人注意您。”


    陸子卿沒有說話,他何嚐不知道這些,隻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實在控製不住自己,他漸漸明白,心中這樣異樣的感覺或許會成為他道路上的阻礙,可卻始終不舍真的割舍下。


    攬月見他不說話,心中暗暗歎氣,也不敢再多說,主仆二人再次陷入了寂靜,過了許久,陸子卿轉過身,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下去歇著吧,我出去走走。”


    攬月自然不敢再多言,點點頭便退下了,陸子卿走出了書房,經過內院時,情不自禁看了看孟筱然的屋子,見裏麵漆黑一片,以為她已經睡下,而後他起步離開,走出了墨玉齋。


    到了那處他經常去的荷花塘,竟意外地發現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瞬間有些驚喜,孟筱然聽到了聲響也轉過頭,看到了他時微微一愣,想要走卻無法踏出腳步。


    陸子卿走了過來,站到她身邊,與她一起望著麵前的荷花塘,微風吹過,一陣水腥氣傳來,孟筱然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說道:“你知道我到相府到底是為了什麽麽?”


    陸子卿有些詫異地轉過頭,看著她如玉般的側顏許久說不出話,孟筱然轉過頭,如水一般的眸子裏如星光一般,閃爍著淡淡光芒,她看著陸子卿說道:“你知道我來這裏是做什麽?你肯定早有猜測,對不對?”


    見她這樣直白地說出口,陸子卿也無法再隱瞞,點了點頭,孟筱然忽然笑了,笑容裏有許多無奈,但卻令陸子卿心動不已,“你明知道我來這裏是不懷好意,為何還要三番五次地幫我?你可知道,若是相府出了事,你的親友都會被牽連,幾日如此,你為何還要救我?”


    陸子卿一瞬間失了神,他發現自己的滿腹才華,在麵對她時都成了泡影,看著她一臉執拗地一連串質問,他竟無言以對。


    孟筱然見他呆愣住不說話,忽然像泄了氣一般,她轉過頭繼續看著前方,心中的矛盾和糾結卻始終沒有散去,她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她知道自己在這裏做臥底,就是為了找出相府私開金礦的證據,一旦證據找到,相府定然覆滅。


    可在相府每次遇到磨難,陸子卿都會出手相救,一旦相府倒了,他定然也會受到牽連,以前從未有過猶豫的心,此刻卻猶豫了,她不明白子自己為何如此,但卻清楚,她無法做到無情無義。


    “我還是當初那句話,我不管你來這裏的目的,你就是你,就是當初我初見時充滿靈氣的女子。”陸子卿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忍不住笑了。


    孟筱然以為他說的是那次在府裏相遇,其實陸子卿想的卻是在成衣店外,驚鴻一瞥,似乎自那一刻開心,心便悄悄淪陷了。


    “你不管我的目的,可若是這一切會連累到你和你的家人呢?你也不管麽?”孟筱然不知是在糾結什麽,似乎一定要問出一個答案。


    陸子卿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放心,無論如何,這一切都不會牽連到我的家人,至於柳應元和柳如雪,這兩位勉強算得上是我的親人,事實上,我絲毫不關心他們的死活。”


    他的話令孟筱然一陣詫異,但卻明白了這裏麵一定是有什麽故事,她沒有多說,等著陸子卿的解釋。


    “十幾年前,我的姑姑陸雪清,是名動天下的美人,鬱京城誰人不知陸家的小姐?姑姑與柳應該元青梅竹馬,自小便定了親,待到兩人成年便順利成了親。成親第一年,姑姑便懷了身孕,柳應元對姑姑十分好,他們二人之前的恩愛在當時也是一段佳話。”陸子卿說著停了一會,似乎是在化解心中的悲傷,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


    “誰知姑姑在生如雪表妹時竟然會大出血,最終沒能救迴來,就這樣去了。姑姑是我父親唯一的妹妹,也是祖父母唯一的女兒,自小便疼愛有佳,出嫁不過一年就去了,他們二老接受不住打擊病倒了,父親傷心之下求了外放之職,帶著祖父母離開了鬱京城這個傷心之地。”


    原來如此,怪不得陸子卿的父親會外放在外,竟有這樣一層原因,孟筱然正暗暗想著,陸子卿又繼續說道:


    “幾年前,父親不知從何處得知,當年姑姑的死竟不是意外,竟是因為姑姑撞破了皇後與柳應元之間不可告人的陰謀,皇後便派人在她生產時動了手腳,造成她是大出血身亡的假象,蒙蔽了我們十多年。”


    孟筱然聞言大驚,沒想到相府竟還有這樣秘辛,這一番繁榮背後有太多不為人知的肮髒了,她又想到之前法華寺發現了陳氏的秘密,心中不由感慨,這相府的男女主人還真是沒一個好的。


    “那你現在來相府,是……?”


    陸子卿勾唇一笑,“既然父親知道了真相,自然是不會放過柳應元,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查出真相,然後毀了相府。”


    孟筱然終於明白為何他會屢次出手相助,從某種層麵上來說,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所以現在她可以確定,陸子卿是友非敵,心裏忽然鬆了口氣。


    “無論如何,我都要多謝你的幫助,特別是這次,我欠了你一個人情,若日後有需要的地方,你盡管說。”孟筱然看著他,盡量忽略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故作不知地說了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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