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然越來越覺得這個夏荷是自己人,難不成是沈謙安插在府裏的?不然為何會處處幫著自己,剛剛她說“大小姐”這三個字特意加重了,看來今日去如雪閣是要遭殃了。


    臨月齋裏,陳氏坐在榻上,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忽然問道:“如雪閣那邊有動靜了?”


    綠意與綠情對視了一眼,而後上前迴答,“是的,晌午一過如雪閣的院門便關上了,裏麵不時傳來聲響,應該是大小姐在砸物件,剛剛夏荷去了大廚房,吩咐如花做了糯米藕,現在帶著如花迴去了。”


    陳氏點點頭,塗著鮮紅丹蔻的指甲不時在桌上敲打,過了一會她又說道:“你讓綠眠那丫頭悄悄去墨玉齋,跟表少爺說一下如花被大小姐叫去了如雪閣,其餘的不必多說。”


    綠意點點頭,走到門邊打起簾子走了出去,對守在門外的綠眠說了陳氏的吩咐,綠眠立刻轉身出去了。


    綠意看著她的身影出神,她們四個大丫鬟是陳氏帶來的那些陪嫁離開後被提拔上來的,被夫人賜了名字:綠情、綠意、綠眠、綠柔,夫人未出嫁時可是湘北出名的才女,但看起的這些名字便可知道。


    綠意跟了夫人也有近十年了,七八歲便在這臨月齋伺候,她還記得當時的夫人是溫柔如水的,說話也輕聲細語,待下人更是和善,不知從何時起,夫人竟變成如今的模樣,哎。


    綠意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進了屋。


    話說這邊,孟筱然跟著夏荷進了如雪閣,一進去便發現氣氛不對勁,雖說沒有聽到任何打罵聲,可院子裏每個下人似乎都小心翼翼的,她明白了,今天就是一場鴻門宴了,隻希望她的命能大一些,夏荷若真的是沈謙的人,想必也不會見死不救。


    這樣想著兩人便進了主屋,雖然地上幹幹淨淨的,但孟筱然還是發現了地上有一些水跡,還有瓷片的劃痕,想必這裏剛剛狠是打砸了一番,這個大小姐的脾氣還真不小。


    坐在正廳主座上的柳如雪放下手裏的茶盞,看著低垂著頭的孟筱然,冷笑一聲,“如花,抬起頭來。”


    孟筱然依言抬起了頭,一張絕色出塵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柳如雪瞳孔微微收縮,此時這張臉,哪裏還有半點瑕疵?


    之前的膚色暗黑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失色不少,可此時的她,肌膚白若凝脂,如上好的白玉一般,竟找不出一絲瑕疵,本就精致的五官更顯得玲瓏剔透。


    一個在大廚房整日與髒汙作伴的姑娘,竟還能生得如此模樣,這能說明什麽?說明這姑娘真的是天生麗質了,柳如雪是相府裏最受寵的嫡女千金,每日錦衣玉食,香脂不斷,更不用說每日的血燕和補品了,可她竟然還比不過一個丫鬟!


    柳如雪垂在袖子裏的雙手緊緊握緊,而後鬆了開來,看著孟筱然冷了臉,“如花,你好大的膽子!之前來見本小姐,為何要將臉上弄成那番模樣?裝神弄鬼的,到底要做什麽?”


    孟筱然趕緊低下頭,“奴婢不敢,奴婢每日在廚房做事,難免會沾上油煙灰塵,上次是奴婢不注意沒有擦洗幹淨便來見大小姐,奴婢自知有錯,所以今次便仔細洗梳一番才來,不敢再汙了大小姐的眼。”


    “哼!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來人,給我掌嘴!”柳如雪突然發難,孟筱然不敢置信,從小到大,即使是孤兒,也沒有人敢打她的臉,她如何能忍?


    “大小姐,奴婢不知哪裏有錯,惹得大小姐動氣?”


    柳如雪冷笑一聲,“本小姐要打一個丫鬟,難不成還要跟你解釋?”說完朝著聞訊而來的幾個婆子喝道:“還不快動手!”


    幾個粗使婆子聞言立刻走上前,一人一邊押住孟筱然的雙手,孟筱然有武功在身,這幾個婆子縱使力氣再大也不是她的對手,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動手時,看見站在柳如雪身邊的夏荷朝自己搖了搖頭,她忽然記起了沈謙的話,“若是……柳大小姐刁難於你,你且忍忍,不過你放心,萬不會讓你有生命之憂。”


    孟筱然忍了下來,當第一個耳光甩在她臉上時,她忍不住落下淚來,嘴裏湧上一股腥甜,耳朵嗡嗡作響,二十二年來,她再苦再累時也沒流過一次淚,可當尊嚴被如此踐踏時,她實在忍不住了,雙手緊緊握住,掌心刺痛傳來,不斷提醒著她要忍住。


    “啪啪啪”耳光一個接著一個打了下來,本來絕色精致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嘴角裂開,鮮血直流,柳如雪看著這樣的孟筱然終於滿意了,總算是喊了停。


    “好了,把糯米藕拿過來給我嚐嚐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點心,竟能讓表哥也讚不絕口。”柳如雪坐在位子上吩咐著,臉上全是得意。


    夏荷走到孟筱然身邊,眼底劃過不忍,拿起了一旁的食盒,將一碟子糯米藕端出來送到柳如雪身邊。


    柳如雪夾起一塊吃了下去,笑著點點頭,“不錯,不僅長得好看,還有一雙巧手呢。”


    話剛落音,手中的玉箸忽然掉下,柳如雪臉色一變,捂著肚子慘叫起來,“啊,我的肚子好痛!”


    孟筱然鬆開早已鮮血淋漓的手,心中冷笑,她本以為柳如雪打她一頓解氣便好了,可她真的是低估了這位小姐的狠心,想起之前的婉兒,如今她的下場恐怕要比婉兒還慘了。


    柳如雪在一旁“疼”得直不起腰,丫鬟們立刻手忙腳亂,請大夫的請大夫,倒水的倒水,沒有人去理會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孟筱然。


    夏媽媽這時候走了進來,一進來便大聲哭喊起來,“哎呦,我的大小姐哦,怎麽會這麽命苦?前幾天才被害了一次,這才多久啊,又被下了藥,小姐啊,我對不起你,你走得那麽早,將大小姐托付給老奴,老奴沒照顧好大小姐,老奴該死啊……”


    夏媽媽是柳如雪的奶娘,也是陸氏從娘家帶來的陪嫁,情同姐妹,孟筱然低著頭,心中冷笑,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演得很好,若她猜得不錯,柳應元想必是過來了。


    果然沒過一會便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柳應元關切地聲音傳來,“到底怎麽迴事?”


    在內室哭喊得起勁地夏媽媽這時跑了出來,直挺挺地跪在柳應元麵前,“老爺,求求您為大小姐做主啊,老奴自小跟小姐一起長大,跟著她來到丞相府十幾年,小姐命苦,剛生下大小姐就走了,臨死前將大小姐托付給了老奴,老奴十幾年來也是盡心盡力,可誰知這段日子,大小姐卻屢遭惡奴陷害,今日竟又腹痛起來,大小姐如今已經十五歲,女兒家若是身子落下了病根,這日後可怎麽活啊?”


    柳應元臉上的表情變幻數次,從開始的擔心到內疚,最後是暴怒,“到底怎麽迴事?”


    四周的丫鬟全都跪倒在地,冬霜這時不得不站出來,“大小姐剛剛還好好的,午膳後想吃點心,便讓我們去大廚房要了糯米藕,今日夫人吃了糯米藕覺得甚好,便讓人送去了表少爺那,表少爺讚不絕口,大小姐便也想嚐嚐,誰知才吃了一塊便腹痛不止。”


    孟筱然心中冰冷,這丫鬟果然是個厲害的,不過是一句話便將夫人和表少爺都牽扯進來,表少爺自然不會被懷疑,可夫人卻脫不了幹係了。


    果然,冬霜的話剛落音,柳應元就有些不滿地看著跟在他身邊的陳氏,陳氏心中冷笑,臉上卻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老爺,妾身實在是冤枉啊,如花手巧做了糯米藕給我,我覺得不錯便讓她做一份送給表少爺去,他整日讀書甚是辛苦,誰知道大小姐吃了會如此啊。”


    柳應元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如刀鋒般的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下低垂著頭的如花,“如花,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孟筱然抬起了頭,柳應元乍一看到她的臉不由嚇了一跳,生平第一次竟覺得自己女兒有些不懂事了,陳氏站在一旁看到孟筱然原本絕色傾城的臉被打成現在這樣,也有些看不下去,於是移開了目光。


    孟筱然紅腫的眼將他們臉上的神色都看在眼裏,心中冷笑,看不下去?我偏要讓你們看看!


    她抹了一下眼睛,擦了擦早已幹涸了淚,衝著柳應元“哭喊”道:“老爺,奴婢有錯,前幾日奴婢給大小姐送點心,因廚房髒汙,臉上蒙了黑灰,今日大小姐要吃糯米藕,奴婢做好後特意梳洗幹淨送過來,大小姐見奴婢與之前不一樣,便覺得奴婢有心期瞞……”她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眾人誰聽不懂?


    哼!就你們會演戲麽?要演戲誰不會呢?不管柳應元信不信,她就是要讓跟來的這些丫鬟小廝聽聽,他們的大小姐是什麽樣的人!


    柳應元朝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屋裏的人都退下了,隻留下了幾個親信,他走到上方坐下,看著跪在地上的孟筱然,眼神冰冷,“如花,剛剛的話你再說一遍,到底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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