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春又歸,轉眼又一年。孝帝慕容景大膽啟用年輕有為的人才。把朝中一些年老的、頑固的臣子在不知不覺中,全部替換掉了。而工部的言工常大人歲數也不是太大,可是卻被調到了禮部。雖說升了二級,可是手裏卻沒了實權。


    別人都在恭賀他的升遷,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明升暗降。現在工部侍郎換成了一個空降人員,據說是藍世子的師傅,更是藍世子三嬸的娘家大哥。而且,這個李平李大人還是長公主推薦的。


    關鍵是言工常和這位李大人卻是老熟人。想當年也算是一個頭磕到地上的兄弟。隻是最後因為太後黨的一些事情,李平李大人被人陷害,以至於一氣之下辭官歸隱,帶著一家老小迴了老家做了一名鐵匠。言工常言大人沒想到李平多年後還能殺迴京都城。


    有道是即生瑜,何生亮?有他言工常的地方,就不能有李平?有了李平總是會掩蓋了言工常的光彩。


    “爹,李伯伯怎麽能這樣,他一來就搶了你的位子。他還是你的磕頭拜把子兄弟嗎?哪有這樣的人,他想迴工部可以呀,給你做個副手不好嗎?可是他為什麽非要搶你工部侍郎?這明擺著就是報複,報複爹你當年見死不救,落井下石!”言如玉滿臉怒氣的為自己的爹鳴不平。


    隻有言工常心裏明白,李平此次迴京搶官倒是小事,就怕他了解了當年的恩怨報複自己,那才是最可怕的。可是當年的事情,自己也是沒辦法。有了那樣的事情,總得找個替罪羊出來吧!他李平這塊絆腳石不走,自己怎麽好取而代之。怎麽才能平步青雲。


    實在是太後黨當年太強了,自己不得不明哲保身另投明主。可是誰想到太後黨也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就這麽說玩兒完就玩兒完了。也許皇上早就看自己不順眼了。早就想找人換掉自己,可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不然太後黨一倒台,就連那個迂腐的張誌忠都從一個小小的縣令,一躍成了現在的京兆尹。雖說張誌忠的女兒不爭氣想攀高枝,最後卻攀了一個最爛的樹枝。可是皇上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那麽輕輕鬆鬆的揭了過去,對張誌忠依然信任有佳。


    可是自己呢?這麽多年在工部侍郎的位子上,從來就沒有挪過窩兒。現在窩兒倒是挪了,卻是挪的怎麽那麽的心不甘,情不願呢!人都說人挪活樹挪死。可他言工常卻是從一片油水很豐的肥沃土地,挪到了貧瘠的山地。就算禮部有些油頭,可也輪不到自己。


    咱們這位言工常,言大人鬱悶的都快得憂鬱症了。天天也沒個好臉,每天無精打采的上朝、下朝,再就是到禮部點卯,應付差事。實在是心裏憋了一肚子氣。


    “爹,要不我去求求楚世子。看看他能不能在皇上麵前給您美言幾句。楚世子現在可是準附馬了,隻要他跟長公主開口,我就不信長公主敢不給他麵子?”言如玉再次試探的開口說道。


    “如玉,趕緊給我打消你的小心思,別以為你心裏想什麽我不知道。當初你就討厭劉若琳,在暗地裏總是跟她叫板。這長公主和劉若琳她不一樣。


    劉若琳當年隻是劉太後名義上的幹女兒,這長公主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後娘娘的親生女兒。這兩個人能一樣嗎?”言公常看著自己的女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知女莫若父。自己女兒的那點兒小心思,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怎麽能看不出來。


    偷偷的喜歡楚離這位楚王世子這麽多年,心裏怎麽能夠甘心。可是現在爭的根本不是時候,就算爭的是時候,你也得看看你在跟誰爭?你手裏的牌是否爭得過人家。


    據說這楚世子當年遇險,是住在鄉下的長公主給救的。就連長公主的武功也是楚世子手把手教的。還聽說有一次長公主掉落了懸崖,楚世子想也不想就跟著跳了下去。那是什麽樣的感情,才能舍生忘死的與之生死與共!


    所說當年的長公主才十歲多一點兒吧!也許楚世子那時候連長公主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吧!長公主才那麽一點兒,楚世子就惦記上了。現在楚世子都十八歲了,再等兩年又何妨?長公主現在也十三歲了。自己的女兒那是一丁點兒的勝算都沒有。


    “爹,不爭取一次,我不甘心呀?憑什麽她們一個兩個的都拿身份壓我!這好不容易跑了一個郡主,現在又來了一個公主。難道我就不可以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我想嫁給楚離,不是因為他是楚王府的世子,不是因為他長的好,而是我從小就喜歡他,在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想著長大了我一定要做他的新娘子!”言如玉委屈的說道。此時,她的心裏是恨的,恨自己的身份怎麽總也比不上人家呢!


    “啪!”言工常狠狠的打了自己的女兒一個巴掌,打完後自己都心疼的不得了。言工常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女兒言如玉粉白的小臉上,那個紅紅的巴掌印子。


    說心裏話,自己這個女兒比兒子都懂事、聽話。自己對玉兒比對兒子都寵愛。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女兒被養得越來越嬌縱了。難道是他們夫妻對這個女兒,太過百依百順了嗎?


    “爹,你盡然打我?從小到大這可是您第一次打我!”言如玉用手捂著自己被打紅的臉,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了下來。眼裏有委屈、不甘、憤恨。


    “對,我是打你了,我想打醒你,讓你清醒一些!不要學了張大人家的張玉蘭,整天做一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許我當初就不該讓你跟那張玉蘭走的太近。你知不知道張玉蘭現在在楚王府過的是什麽日子?


    玉兒,你給我醒醒吧!如果說楚世子沒有和長公主賜婚,我兒也許還有機會。可是你給我聽著,是皇上賜婚,不是普通人家的定親。你想搏一迴,你拿什麽搏?拿咱們全家人的性命去搏嗎?


    你舍得讓疼愛你的父母,寵溺你的兄長和你一起白白送命嗎?這就是你對我們的迴報,如果你想死,好我成全你。我們大家大不了,都跟著你一起死好了!”言工常言大人眼圈兒通紅的說道。


    “爹,對不起,我不要你們和我一起死!我們一家人要好好的活著。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挽迴了嗎?我真的喜歡他呀?我想嫁給他,爹你知不知道,我心裏有多痛苦?”言如玉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言工常把自己最寶貝的女兒,抱在自己寬闊的懷抱裏。就差老淚縱橫了。


    “乖,爹知道我兒心裏的委屈,可是傻孩子那是皇上的聖旨呀!自古以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爹如果像當年一樣受到上麵的重視,還可以向皇上冒死求一次。


    那怕讓我兒和那長公主做一個娥皇女英,兩女共侍一夫。可是現在不一樣,皇上根本就不信任爹。不然去年的戰場上的弓弩為什麽不讓工部的人接手。反而讓藍世子和他李平接了下來。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我兒不爭氣想給楚世子做妾。那長公主也是不會同意的。有其母必有其女,現在整個南召國誰不知道,咱們這位皇上獨寵林皇後,為了她甘願解散後宮佳麗三千。就連生了公主的妃嬪都沒能留下。


    皇上他的心到底有多狠,為了林皇後連其它妃嬪生的公主都不認了。你覺得就衝林皇後所生的女兒,她會接受楚世子的平妻以及妾侍嗎?”言工常恨不得掰開了,揉碎了給自己的愛女,掏心掏肺的說服自己的女兒。


    “爹,您忙吧!我去花園中逛逛。我想好好的想想,爹你放心,我不會衝動行事的!”言如玉哭的雙眼通紅,眼睛哭的跟桃兒似的。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向了後花園。


    言如玉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裏,雖說已經到了三月份春暖花開。可是她感覺這春天的風裏還是夾雜著一絲寒氣,吹的人心裏都是涼的。


    “小姐,您報上鬥篷吧,小心著涼!”丫鬟小香把一個紫色的鬥篷披在了自家小姐的身上。


    小香看了一下自家小姐哭紅的眼睛,很是心疼的說道:“小姐,您剛剛和老爺說的話,奴婢在外麵都聽到了。您就聽老爺一句勸吧!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那楚世子也,也沒什麽好的。


    每次見麵都跟個大冰塊似的,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除了長公主眼裏又看見過誰?這京都城的好男人多的是,小姐您何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再說您到今年五月就及笄了。到時候老爺和夫人肯定得給您張羅親事,您還能不嫁不成。”小香很了解小姐的苦,自從六歲被賣到了言府,她便做了自家小姐的丫鬟。小姐對她很是信任也很好。


    “小香,你說如果長公主容不下楚世子納妾,如果我和楚世子生米煮成了熟飯。以她和皇後娘娘一樣霸道的性子,她還會嫁給楚世子嗎?”言如玉就好像自言自語一樣。


    “小姐,萬萬不可!您忘了張玉蘭的前車之鑒了嗎?那張玉蘭不就是想和趙世子生米煮成熟飯,可是她最後又落了一個什麽下場。您又不是不知道,你怎麽能選那條路呢!


    就算退一萬路,就算成功了。以長公主霸道的性子,您認為她會放過您嗎?她會讓您和楚世子雙宿雙飛嗎?”小香聽到小姐的話,直嚇得臉都白了。雖然自己也想做楚世子房裏人,可不代表她不惜命。如果萬一失敗,命都沒了還談什麽幸福。


    “小香,看把你嚇的,臉都白了!我也就是說說而以,如果沒有把握,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你家小姐我又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再說你認為我會像張玉蘭那樣蠢嗎?”言如玉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賭一把,便可不會像張玉蘭那樣蠢的無可救藥。要做就要做到萬無一失,而且還得讓長公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新上任的工部侍郎府,現在說不出的熱鬧。以前工部的舊日同僚見到李平李大哥終於殺迴京都城了,眾兄弟說不出的高興。當年工部就屬李大哥的手藝最出眾。大家可沒少跟著李大哥學習鍛造的手藝。


    李大哥的祖輩在前朝時,就是在工部做事的。李家的鐵匠活兒那是祖祖輩輩的手藝,要不是當初太後黨的人不識貨,愣拿魚目當珍珠,李大哥怎麽會一氣之下辭官歸隱。


    可恨李大哥把那個家夥當兄弟,誰能想到他卻搶了李大哥的功勞,還在背後捅刀子。李大哥人忠厚老實不與那個小人計較,眾兄弟們心裏可是氣不憤的狠。這麽多年苦活兒,累活兒都是兄弟們在幹。但凡有點兒功勞、成績什麽的都被那個小人給搶了。


    現在李大哥終於迴來了,而且一迴來就奪迴了本該屬於自己位置。估計那個小人得氣死了吧!嗬嗬,禮部?自從太後黨倒台,工部就再也沒有幹過什麽重要的任務。


    那麽厲害的弓弩,朝廷卻不讓工部做。竟然私下裏交給了李大哥做。可見皇上對原先的工部侍郎並不信任,連帶的工部的人也不受重視。朝中的人混官場的,又有哪一個是傻子?大家心裏跟明鏡似的。


    更何況李大哥現在又是定國侯藍家的親戚,在整個南召國誰不知道藍家對長公主有養育恩德。定國侯可是當今皇上的拜把子兄弟。就連定國侯的先夫人那也是皇後娘娘堂妹。更何況定國侯府的千金小姐當年可是代替長公主命喪劉太後的劍下。


    而李大哥的妹妹卻陰差陽錯的嫁給了定國侯的親弟弟。現在李大哥又是藍世子親口承認的師傅。這下子看那個小人還敢怎麽弄妖蛾子。禮部,嗬嗬,坐你的冷板凳兒去吧!現在朝中誰不知道皇上對藍家人的信任。跟定國侯相關的親戚誰不是跟著沾光。


    先不說定國侯的妹婿王子明的能力怎麽樣?就衝皇上對王大人的那份賞識,就讓人羨慕的不得了,有些人嫉妒的眼都紅了。人家王子明兒子也爭氣,父子倆同朝為官,羨煞了多少同僚。


    王子明前幾天,更是接任了江南兩江總督的職位。江南那可是南召國的錢袋子。可見皇上對王子明大人恩寵有佳。隻是令大家疑惑的是,這定國侯就像一個迷一樣,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李大哥,兄弟們恭祝你榮歸。以後工部的這些兄弟們還願意跟著你幹。你讓咱們怎麽著,咱們就怎麽著。李大哥你是不知道,兄弟們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工部以前的幾個同僚聚到一起。大家開懷暢飲,一個名叫孔明的一臉激動的說道。


    “李大哥,李二哥和李三哥兩家人沒有和你們一起迴京嗎?”另一個年歲稍小郭導問道。


    李平也是一臉的激動,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很是感慨的說道:“謝兄弟們還記得我李平,我在此先幹為敬!


    兄弟我也沒想到皇上會重新啟用我。這多虧了長公主殿下的舉薦,李某人才能有今天。當年在鄉下,我第一眼看到長公主就知道她不是一個一般的小女孩兒。


    我也沒想到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麵,師父長師父短的粘著我的會是藍世子。她們姐弟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你還別說,當年要不是她們姐弟,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我當時窮困潦倒的都快吃不上飯了。就這樣陰差陽錯之下和這對姐弟成了忘年交。


    我也沒想到我還能再返迴京都城,為朝廷效力。既然兄弟們認我這個大哥,那麽以後我們就還一起擰成一股繩,一起為皇上、為朝廷效力!


    再有就是老二和老三他們都在鄉下,暫時沒有迴來。因為我的老母親喜歡上了鄉下的生活,所以二弟和三弟兩家人便留在鄉下,替兄弟我盡孝了。”


    “李大哥,我們也一起敬你一杯。以後我們兄弟們一起跟你混了!”工部的一幫兄弟一起起來,給李平這位新上任的工部侍郎敬酒。正在大家說說笑笑的時候,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美好的氣氛。


    “李大哥,你迴到京都城怎麽能少得了兄弟我的祝賀!小弟攜內子和小女一起來看望你了!當年咱們兩家的小兒女還差一點成了結拜姐妹呢!”言工常帶著自家夫人和女兒言如玉,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工部的幾個同僚看到言工常之後,心裏不由的很是鄙夷。這人臉皮怎麽能如此的厚,還有臉來李府道賀,真夠不要臉的。當年要不是李大哥手把手的指點兒他,他能那麽快從眾兄弟們之中脫穎而出嗎?忘恩負義的東西。哼!


    “怎麽?眾位兄弟也在呀!看來我是來晚了。請李大哥見諒,小弟早就聽到風聲說皇上要重新啟用李大哥了。當時你是不知道,小弟高興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我就說嘛,像李大哥這樣的人才,怎麽能被埋沒了呢!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的。嗬嗬…”言工常看到有些冷場,很是世故自己給自己打著圓場。


    這時,李平也不想鬧的太難看。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人家既然帶著夫人和女兒親自登門了,自己也沒有什麽磨不開麵子的。這樣的人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太過計較。


    “言大人、言夫人、言小姐來了,快請進!”李平打著哈哈笑著說道。兄弟?在自己被出賣那一刻就不是了。現在大家充其量也隻不過是同僚。再說自己剛剛迴京,也不想鬧的太僵。


    “李大哥,你是不認小弟了。一上來就喊我言大人,是不是有些太見外了?”言工常臉色不由的一僵,但很快便恢複了笑容。


    “這麽多年了,大家都生疏了,既然都是同朝為官。我覺得李大哥說的不錯,還是互相稱唿官稱比較合適!”郭導直接開口說道。


    言工常心裏這個氣,既然互相稱唿官稱,你他媽的還一口一個李大哥。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呢!


    言如玉一看父親被尷尬的亮在這裏,急忙打圓場道:“李伯伯,您還認得如玉嗎?不知李伯伯和芬姐姐是否在家。這些年我可想念方伯母和芬兒妹妹了!”


    “管家帶言大人和言小姐去後堂見見夫人和小姐吧!這麽多年不見了,也讓他們訴訴離別之情。”李平臉上免強笑著說道。


    “言夫人,言小姐這邊請!”管家李忠說完便引著言夫人母女去了後堂。


    言夫人羅氏看著李府的繁華,不由的暗暗心驚。這李家攀上了藍家,看來也要崛起了。據說李平尚未進京,皇上便命人修了這位工部侍郎府邸。這座府邸以前住的可是一個侯爺。


    當年那位侯爺可是花了大價錢整修過的。皇上可真舍得,可惜自家老爺到了這麽多年的工部侍郎,也沒能住上這麽好的院子。即便現在升了官也還住在原來的宅子裏。


    哎,誰讓形勢比人強!當初老爺做錯了事,現在拉著臉過來和解,還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原諒自家老爺呢!當年,太後黨獨霸朝堂,老爺也有不得以的苦衷。


    誰讓他李平剛正不阿,不肯屈服於太後黨,人家不拿他開刀拿誰開刀?自家老爺也隻不過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罷了。誰能想到太後黨能這麽快的玩兒完,他李平還能風風光光的迴到京都城。


    看著李府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的宅子,言夫人羅氏心裏也是百轉千迴。自己雖說和李夫人是手帕交,可誰成親了不是向著自家相公,還能向著外人不成。


    “羅妹妹,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麽美麗!”一個身穿普通常服的夫人,正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在花園裏種菜。這麽精致的花園的竹林邊,竟然硬生生的開辟出來一塊小菜地。無論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方姐姐,你怎麽做起鄉下婦人的活計了。你可真行,這麽多年不見,什麽時候不愛花草,喜歡上種菜了。李大哥可是當了大官,難道家裏還買不起菜不成?”羅氏夫人看著昔日的好姐妹,一副農婦打扮,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


    這方姐姐在鄉下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堂堂一個世家大族的小姐,竟然淪落成為一個鄉下農婦了,真是夠可悲的!當初要是李大哥不和太後黨對著幹,也許他們一家人也不會遭這麽多年的罪了。


    “這麽多年習慣了,在鄉下過日子也挺不錯的,平靜而又安詳。雖說苦是苦了點兒,但勝在活的充實!”方氏看了一眼,依舊衣著華麗的羅氏說道。


    “芬兒妹妹,你還認得我嗎?我是玉兒呀!你看看我長的和小時候一樣嗎?反正我變沒變不知道,可是芬姐姐你和小時候一樣,一點兒都沒變。就是比小時候稍微黑了那麽一點點兒。


    不過,沒關係的,京都城的水養人,用不了多久,我相信芬姐姐就能白迴來的!”言如玉也趕緊走到李芬跟前說道。


    李芬和母親方氏去旁邊的水池邊洗了一下手,這才接到丫鬟手裏的帕子擦了一下,走出小菜地說道:“我和母親乍一迴到京都城,都有些不習慣呢!在鄉下自己種菜吃,也挺好玩的!就連長公主和惠賢夫人在鄉下也種菜呢!”


    “芬兒,不是姨母說你,你是官家小姐,以前是以前,現在這不是迴到京都城了嗎?就得有個官家小姐的樣子。總不能還像鄉下一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方姐姐,你也是的,你喜歡種菜玩兒可不能帶著我們芬姐兒。你看芬姐兒的小手都磨粗了,這得用多少膚膏才能養得迴來?”羅氏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說道。


    李芬聽了有些不以為然,這麽多年在鄉下,家裏窮的揭不開鍋的時候有過。光靠著自己父親和兩個叔叔打一些農具又能掙幾個錢!還不是靠自己母女和兩個嬸嬸一起種菜,不然一大家子吃什麽喝什麽。


    上了年歲的奶奶自從到了鄉下,一時之間受不了鄉下的苦日子,一下子就病了。差點花光了家裏的所有的積蓄。好在後來長公主姐弟幫自己家。不然,真不知道苦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奶奶的身體也是長公主姐姐藍衣給瞧好的,現在奶奶身體可硬朗了。


    她老人家還喜歡上了鄉下了呢!這次更是非要鬧著不肯迴來。說什麽在鄉下住習慣了。其實是不想在跟著耿直的父親擔驚受怕了吧!人都說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這方夫人母女這麽多年也從來不曾打聽過自己的情況。


    現在看到父親升官了,這才又貼上來了,真真是可笑!虧得母親一直拿她當好姐妹來著。現在還看不起鄉下人了。哼!


    言夫人母女和李夫人母女就這樣,坐到不遠處的涼亭裏訴起了離別之苦。丫鬟婆子給端來了點心、茶水。兩對母女坐在涼亭裏有一答沒一答的說著話。


    言夫人羅氏發現自己和李夫人方氏再也迴不到從前了。也許這麽多年不見,如同姐妹般的情誼早就被歲月消磨幹淨了。


    正在她們說話的時候,一個小丫頭帶著自己的丫鬟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嘴裏喊著:“芬兒,你再不來,我就要去江南了!人家真是好想你呀!”


    “小姐,您又忘了?”丫鬟翠兒小聲的提醒道。


    “嗬嗬,這是在外麵不要緊的,等迴去了我再改啊!”王芳笑了笑說道。現在可在京都城見到老鄉了,興奮的王芳跟什麽似的。


    言如玉看到這對主仆,那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頓時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就是這個臭丫頭,那天在廟會上還打了自己一巴掌。害得自己在那麽多人麵前,丟盡了臉麵。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真是冤家路窄!就連丫鬟小香,看到對方後也狠狠的咬了咬牙。


    可是論靠山爭不過人家主仆倆,論身手也打不過人家。真是夠憋氣的。現在對方的父親和哥哥更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兒。老天可真是不開眼,好端端的城裏人反倒沒有鄉下人在京都城吃的開了。


    “王芳,你個死丫頭,你還知道來看我呀!我都來京都城這麽久了,你也不說來看看我,你整天忙什麽呢?”李芬也笑著大聲說道。


    “芬兒,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可憐?今天要不是我說要來看你,我娘還把我關在家裏讓嬤嬤教我規矩呢!在京都城裏當大家小姐,還沒有在縣城裏過的滋潤呢!”王芳一副苦逼的樣子說道。


    言夫人羅氏看了直皺眉頭,這,這,芬兒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的粗鄙了?都這麽大的姑娘了,說話還這麽大大咧咧的,都被鄉下人同化了。


    李氏夫人方氏看到羅氏眼裏的不屑,心裏也露出了幾分不喜。自己的女兒這是真性情。至於那些規矩可以慢慢學。再說女兒在鄉下吃了那麽多的苦,這才剛剛迴到京都城,完全可以再自由一陣子。


    “王芳,這學規矩了是應該的,過一段時間你芬姐姐也要學規矩的。你也別不服氣,也別抱怨,聽說教導長公主和榮平郡主的那個嚴嬤嬤,那才叫一個嚴厲呢!你們兩個就知足吧!”李夫人方氏笑著說道。


    言夫人羅氏一看自己母女,待在這裏就跟個外人似的,也插不上話。便打了個招唿起身去前院找言大人去了。言工常言大人在前院更是如坐針氈,被工部的眾人刻意的排除在外。早就想走了,一看自家夫人和女兒從後宅出來了。一家三口趕緊道別急匆匆的離開了。


    “哎,方伯母,芬兒,那個可惡的女人,怎麽來你們家了!”王芳看著言夫人母女離開的方向問道。


    “哦,你們認識?”李夫人方氏很是納悶的開口說道。


    “夫人,您是不知道,我們小姐剛來京都城不久。大過年的在廟會上就把人家給打了!那個女人可討厭了,看不起我們,一口一個鄉下土包子。


    明明是我們小姐,先看上的一塊玉佩,她們愣是要搶。結果罵人沒好口,打人沒好手。我們小姐就把人給打了唄!”翠兒嘴快的說了出來。


    李夫人方氏一聽就笑了,這王芳的性子就跟小辣椒似的,在鄰縣那是出了名的霸道。沒想到一到京都城就找下事了,怪不得會被關在家裏學規矩呢!


    “伯母,你笑什麽?本來就是她們不講理嘛!那個言如玉還叫她的哥哥帶人來抓我呢!結果我表哥一來,他們兄妹就嚇的灰溜溜的跟老鼠一樣,跟我們道歉了。實在是,當時他們太可氣了,說我不要緊,不該罵我娘和三舅母。


    我氣不過,這才打的她!還有啊…”王芳把廟會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直逗得李夫人方氏和李芬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王芳你可真行。你,你盡然說人家是書中專門勾引公子哥兒的言如玉,哈哈,你可真能胡餡!你分的清此言如玉和彼顏如玉嗎?”李芬笑著說道。


    “我,我當然知道了!芬兒,你別不信,這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的典故,我還是看過我哥哥的書。雖然我喜歡習武,不怎麽喜歡看書。


    藍衣表姐的武功可高了。我練的就算追不上她,也得跟她差不多嘛!”王芳一臉傲驕的仰著小下巴說道。


    “長公主人家是文武全才,還會醫術。你快別丟人了,你要是能學到長公主的一半,你母親也早就念阿彌陀佛了!嗬嗬…”李芬再次笑著說道。


    “小芬兒,你敢笑我,看我不撓你!看你還敢不敢笑我了?”王芳和李芬兩個人,圍著李夫人方氏便打鬧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真是活寶,隻要到一起就鬧個沒完。渴不渴,伯母讓人給你們倒一杯蜂蜜茶喝。”李夫人方氏也是笑的跟什麽似的。


    “方伯母,你可別攔著我。我今天要是抓不到小芬的癢癢,讓她向我求饒,我今個就再也不活著了!”王芳氣唿唿的厥著小嘴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那次你說不過我,不是也說不活來著。都說了好些年了呢!嗬嗬…”李芬邊跑邊笑著說道。


    “這下,可讓我逮到你了!敢不敢笑我,嗯?還敢不敢笑我了?”王芳為了抓到李芬連輕功都用上了。


    “好,芳兒,我錯了,以後,以後再也不笑你了。嗬嗬,求求你饒了我吧!嗬嗬…”李芬最怕人家撓她的癢。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求饒道。


    李夫人方氏看著笑鬧在一起的小兒女,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這兩孩子一到一塊兒就玩瘋了。


    “哥哥,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李芬忽然說道。


    “啊?李大哥迴來了嗎?在哪?在哪呀?”正在和李芬打鬧的王芳停下來,東張西望甚至有些期待的開口問道。李芬趁機擺脫了王芳的魔爪,飛快的向遠處跑去。


    “好啊,芬兒,你又騙我!你給我站住!”王芳一看自己又上當了,氣唿唿的向遠處追去。李家花園裏充滿了年輕女孩子的歡聲笑語。


    言工常言大人一家三口迴到府中,卻是心情鬱悶的不得了。看來自己想解開和李平之間的疙瘩,恐怕不太容易。這下子事情可就不太好辦了。


    言如玉和丫鬟小香更是氣得腸子都打結了,沒想到自己曾經的好姐妹盡然和那個王芳成了好姐妹,可惡,可惡,真是太可惡了!那個沒有家教的鄉下丫頭,不就仗著是藍家的親戚嘛,有什麽不了起的。狗仗人勢,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哼!


    “夫人,今天你和李平的夫人方氏談的怎麽樣?她還認你這個昔日的好姐妹嗎?”言工常言大人看著自己的夫人羅氏說道。


    “唉!老爺,我看他們夫妻來者不善,我們還是早做準備吧!不找咱們尋仇就不錯了。想化解兩家人的恩怨,我看難呀!除非…”羅氏夫人斟酌了半天,也沒有把話說下去。


    “除非什麽?那有你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道理。你倒是說完呀!”言大人不耐煩的說道。


    “老爺,除非我們能和李家聯姻,成為親家。可是李家的那個小子歲數比咱們女兒還要小一歲。這李家的丫頭嘛,配給咱們兒子,我擔心咱們兒子受委屈。


    那李家的丫頭在鄉下待了這麽多年,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了。一副粗鄙的樣子,說話也大大咧咧的,我不太喜歡。”言夫人羅氏吞吞吐吐的說道。自己的兒女在自家父母心裏,那絕對是最優秀的。要不怎麽說孩子是自家的好呢!


    “夫人,你這個想法不錯,隻要把李家的丫頭給咱們海兒娶迴來,你可以慢慢調教嘛!難道你的手段還比不上宮裏的一個老嬤嬤嗎?你看長公主這才多長時間,不是被一個姓嚴的嬤嬤教的很好。這李家丫頭年歲小,咱們倒也不是太著急。


    你想呀為什麽他李平能平步青雲,風風光光迴到京都城。那是因為他的妹妹嫁給了藍家老三。要不是這份關係,他李平能成了藍世子的師父?這聯姻是多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可是聽說現在大長公主,都有些動心想把她們家榮平郡主,嫁給永定侯府的世子趙峰呢!這世家聯姻是何等的重要。你別看不起這幫鄉下這幫泥腿子。架不住皇上信任人家,我先不說歐陽家和林家,就說這些新進京的幾家人。


    等過個兩三代,還不得發展成世家大族。以後,什麽藍家、王家、趙家就連他們李家也會跟著沾光的。我的好夫人,你可別再猶豫了,該下手時,就得早點兒下手。不行就先定親占住再說!


    隻要那方氏還念及當年你和她的手帕交,咱們就有五成的勝算。總之這門親事,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成!”言大人這便開始算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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