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莫離看似麵容從容不迫,可內心的焦慮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想該如何對抗夙淵?該如何脫身?若是動武,毫無疑問的她們沒有勝算。


    “染兒,你魂靈不全,終究會反受其害,你相信我一次可好?”也隻有對蘇子染,夙淵才會有這麽多話,而且還是好言好語的語態,甚至是在懇求。


    如他所說,夜莫離魂靈不全,看似沒事,但終究會反受其害的,隻是遲早的問題而已,在夙淵看來,不論是她不知道自己會反受其害,還是故意不在乎,夙淵都不能讓她再次重蹈當初的覆轍,他不想再失去她一次,不想再孤寂的等下去。


    夙淵的話同時也讓風陌影和妙風,以及蘇子軒三個男人分別皺起了眉頭,不管夜莫離想不相信夙淵所說的,顯然他們三人是相信了,因為他們三個都是在乎夜莫離的人。


    而且夙淵應該不會說謊,更不會拿蘇子染的事來妄言,雖然夜莫離不是蘇子染,但在夙淵眼裏,她就是蘇子染,隻要是和夜莫離有關的事,風陌影都會無比認真嚴謹,哪怕是出自夙淵之口,他也相信夙淵說的是真的。


    今日若能脫身,看來要救的不僅是櫻璃,還有他的夫人,雖不知該如何救魂靈不全的她,但就算是翻遍整個天下,他也會找到辦法的。


    他不能再讓他的夫人受到任何傷害,或許夙淵和他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守護她。


    說是共同點卻也有莫大的不同,對於風陌影來說,不論是前世的櫻昕,還是今生的夜莫離,她都隻是她的夫人,他要守護的是她這個人,即便她不是夜莫離,重生成為另一個人,另一副麵貌,都是他的妻。


    而夙淵卻不同,夙淵要守護的是蘇子染,夜莫離若不是蘇子染的轉生,貴為天尊的夙淵又怎會注意到她?這便是風陌影和夙淵之間最大的不同。


    至於妙風和蘇子軒,或許他們也說不清自己要守護的是夜莫離?還是蘇子染?夜莫離不止一次的強調過,她不是蘇子染,可又改變不了她和蘇子染之間的牽連,某種程度上來說,妙風又何嚐不是糾結的。


    要說守護,或許妙風對蘇子染的守護不亞於夙淵,隻是,她終究不是由他來守護,不是夙淵了,卻又多出個風陌影。


    夜莫離斂眸沉思,似是再考慮夙淵的話,實則她還是在想怎麽才能對付夙淵,可夙淵太強,強到這世間找不到能與之匹敵的人,她又能奈他如何呢?一時之間夜莫離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


    內心越發的焦急,麵上卻極力的不動聲色,要說相信夙淵所說的,夜莫離並非是不相信,相反的,她相信夙淵的話,隻是,即便相信,即便知道夙淵所說的是真的,但她也不會動搖救璃兒的心,上天既然要讓她落得個魂靈雙分的下場,既然要誕生出她的雙生子,那她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自己死去,哪怕是與天鬥,她也要試一試。


    “夙淵,我確實想殺了你,為長姐出口氣,但長姐曾經那麽愛你,殺了你,長姐也會傷心,既然是你沒能保護好長姐,今日你就不該來這裏。”蘇子軒充滿殺意的聲音透著隱忍,其實他知道,夙淵亦是很愛長姐,他也不相信夙淵會害死長姐,可是長姐到底是隕落了,夙淵到底是沒保護好她,不管夙淵怎麽說,不管夙淵有著什麽樣的理由,都難辭其咎,不值得原諒。


    “子軒,如今我已多說無益,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的悔恨你不會懂,染兒迴來了,我隻想盡我所能去彌補她,為何你不能再相信我一次,除了我,沒人能救她,難道你要看到她再一次性命堪憂嗎?”夙淵的聲音很平靜,但句句真切,蘇子軒的麵色有過一瞬間的猶豫,夙淵又看向妙風,他是在與蘇子軒和妙風兩人解釋,他隻是不想再有遺憾和悔恨,這個尊貴如天神的男人似是有些低聲下氣的對著妙風說道:“妙風,難道你也要再次看著她性命堪憂嗎?”


    一句一個性命堪憂,蘇子染性命堪憂,這是他們三個人的傷痛,妙風猶豫了,蘇子軒沉默了,一側的夜莫離見此情形,暗道不妙,夙淵竟能說服了妙風和蘇子軒,不自禁眉頭一皺,看來夙淵很懂得利用人內心最為脆弱的軟肋。


    分外安靜的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子軒的沉聲帶著無盡的歎息:“夙淵,你又何必再強求,你應該知道她不是長……蘇子染。”


    他本想說“她不是長姐”,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除去夙淵沒守護好長姐不算,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


    而他蘇子軒和妙風,又何嚐不是可憐人?


    “她如今的模樣確實不是染兒,她是染兒的轉生,可依舊改變不了她是染兒的事實。”夙淵亦是無比執著之人,蘇子染是他的執念,也變成了他心底的魔念,若沒有蘇子染,他長久以來的等待、孤寂又是為了什麽?他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看來是說不到一根弦上去了,也罷,多說無益。”蘇子軒話音一頓,踩著悠閑的步子又走到夜莫離和風陌影的身前,無形中形成了對她保護的趨勢,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這裏是我的地盤,這些人的死活由我說了算。”


    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明眼人能看出他似乎是想保護夜莫離,雖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強者氣勢,即便夙淵說的在理,但蘇子軒並不想讓夙淵帶走夜莫離,不管蘇子軒嘴上承不承認一聲“長姐”,他就是不想再讓夙淵帶走她,不論她是夜莫離還是蘇子染,蘇子軒都不再相信夙淵了。


    妙風亦與蘇子軒站成一排,表麵他的立場,無聲與蘇子軒站在同一陣線。


    夙淵垂眸片刻,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待他再次抬眸之際,那一眼,透著無上尊者的氣勢,依舊悅耳動聽的聲音透出天威:“你的地盤?整個焚天大陸都是本尊的。”


    這是夙淵第一次展示出他尊貴王者的一麵,無形的主宰威壓使人心頭一顫,如同天神在頒布神令一般,世人隻得遵從於他。


    蘇子軒不以為意的勾唇一笑,刹那間仿佛一朵盛開的冰花:“沒錯,整個焚天大陸都是你的。”輕佻的語調透著玩味:“可是你別忘了,這裏是大海,不是大陸之上。”


    蘇子軒的話有股莫名戳中笑點的味道,像是故意那那點小牛角尖來迴敬夙淵的,焚天大陸確實都是夙淵主宰的,這是無可否認的,可他這座島嶼並不是在陸地上,如他所說,這是在大海中!而他才是這座島的主人。


    雖然蘇子軒的話有莫名的笑點,可在這緊繃又凝重的氣氛中,沒人覺得好笑,也笑不出來。


    夜莫離已悄然凝聚功力,至少蘇子軒說的有一點是對的,今天是談不到一根弦上了,恐怕也隻有硬碰硬的拚上一拚了,她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而且不止是她,風陌影他們一個個的都緊繃著神經,看樣子連蘇子軒也是站在她們這邊的。


    “流殤,你說我們這麽多人聯手,有勝算嗎?”緊繃的氣氛中,公子顏看出了夜莫離幾欲動手的架勢,小心翼翼的腔調與身邊的流殤說道,若真是動手來,他們這些人能打得過夙淵嗎?


    公子顏暗自捏了一把虛汗,不確定就算他們聯手,會有勝算?這世間無人能與天尊相抗衡,若是今日命喪於此,也算死的壯觀了……


    “勝算難說,阿顏,切記保護好自己,媚生那邊無需過多擔心,以冷千絕的能力,護她的安危並非難事。”流殤亦是輕聲迴應,溫和的眉間輕皺,他的元丹給了阿顏,修為便失了過半,何談能與夙淵匹敵,他們這些人當中,除去蘇子軒,就數風陌影和冷千絕的功力相當了,畢竟排名成就榜首的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冷千絕身懷禁詭異術,若他有心保護媚生,媚生的安危便不是什麽大問題。


    風陌影冷冽的眸光陡然又降了一個溫度,渾身的王者之氣盡顯無疑,這般的強勢在夙淵麵前,卻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似的,夙淵作為焚天大陸傳聞中第一個突破仙身的人,其修為不可估量,突破仙身意味著擁有不老不死之軀,豈非常人所能敵的。


    空氣中蔓延的*味越來越重了,似乎都聞到了即將要爆炸的味道。


    黑衣鬥篷下,冷千絕冰涼的手扣住了顏媚生的手腕,他的手是那麽的冰涼,很難想象那是個有溫度大活人的手,除了顏媚生,無人聽到冷千絕亦是嚴聲交代一句:“等會躲遠點。”


    顏媚生微微仰頭,鬥篷下看不清他的眼睛,隻看到他白透的皮膚和完美的下顎骨,眼角餘光瞥見他頸間鎖骨上綻放的那一朵妖冶的罌粟花,顏媚生不禁迷離了目光,她知道危險的氣息一觸即發,她知道冷千絕是讓她躲遠點,明明他可以那麽美好,可一件黑鬥篷卻遮蓋了他所有的美,他將那些美好都掩藏了起來,顏媚生忍不住心間一陣抽痛,心好疼,冷千絕你是那麽的讓人心疼。


    “如果我們都能活著離開這裏,冷千絕,我一定要嫁給你。”顏媚生細小的輕聲落入冷千絕的耳中,使他冰涼的手微微一頓,鬥篷下的神情頓時一僵,仿佛全身都有些僵硬,沒人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情緒,顏媚生隻看到了他緊抿的唇瓣,從未有過女子對他說過這種話,天下的人,無論男女,聽到他的名號,無不都是退避三舍,閻羅閣主惡名昭彰,如今她卻說要嫁給他?


    無人知道冷千絕的心裏泛起了層層的漪漣,一件鬥篷很好的遮蓋了他的情緒,縱然他再如何極力的平複心裏的波瀾,可像是再不能平靜下去了。


    冷千絕不說話,顏媚生也不做聲了,隻安靜的呆在他身後,但是她所說的話,是很堅定很認真的,從此,她就認定了他,就算他不喜歡她,她也要跟著他,總之,這輩子就賴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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