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九一大早來到藝墨苑,見院門緊緊鎖著,不禁微微蹙眉。過了一會兒,聽到裏麵寶月和小七的對話。


    “不是吧,寶月,就算他對咱們有恩,可是現在他可是闖入者,你竟然給他送這麽好的東西吃?”


    “小七哥,你這是嫉妒!”


    “誰嫉妒了!你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丫頭,怎麽胳膊肘朝外拐……”


    輕輕咳嗽了一下,林阿九推開院門,小七和寶月立刻住口。


    “林側妃好……”


    淡淡點了點頭,林阿九四處看了看:“聞笛妹妹呢?怎麽沒看到她。”


    寶月端著盤子福了福身子:“迴側妃娘娘,我家主子在廚房裏,給王爺做早膳呢。”


    她正說著,聞笛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林阿九,溫婉一笑:“阿九姐姐來了,有沒有吃東西,不如一起?”


    二女此時已經結盟,林阿九也不矯情,隨即點頭應允。兩人一起將食盒裝好,由小七陪著,便準備出門。


    “怎麽,寶月那丫頭,今日不陪著你了?”林阿九瞥了一眼端著盤子,明顯要給誰送飯的寶月問道。


    “今兒個讓她留下來,做點別的事情,小七會寫功夫,陪著倒是安心。”


    林阿九也沒多問,二人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出了藝墨苑。


    此時,李四扮作尉遲錦程已經換好了衣服,每日的早膳都是聞笛親自送來,因此,伺候的下人們已經習慣,並未給他準備吃食上桌。


    不多時,一黃一紅兩道人影便映入眼簾,卻是聞笛和林阿九來了。


    “臣妾給王爺請安。”


    二女雙雙拜了,便將食盒放在桌上。


    “怎麽,今日是你們二人一同前來,莫非這吃食是你們一起準備的嗎?”李四淡淡問道,眼睛看向食盒裏麵。


    以前聞笛送來早膳時,尉遲錦程都是背對著他們,隻知道有好吃的東西,卻從來沒看清楚過,今日有機會,倒是真讓他看了個夠。


    碗裏幾個晶瑩的湯圓,上麵撒了些青紅絲,旁邊還有幾個小菜,雖然簡單,但是色澤、食材相互搭配,倒真是賞心悅目,難怪王爺吃了以後就不想王府裏其他廚子的手藝了。


    “臣妾哪裏有聞笛妹妹的好手藝,不過是來借花獻佛而已。”林阿九掩口輕笑,幫聞笛將吃食一一拿出來。


    她們都沒有吃飯,所以準備得多了些。李四並不在意,隻是讓她們一一落座,準備開飯。


    以前吃飯,聞笛都是率先嚐過,方才讓尉遲錦程吃的,所以這次也不例外。等她放下調羹看著他的時候,李四輕輕咧嘴,示意二女開飯。


    “王爺,臣妾聽說,昨晚府裏來了刺客?”


    飯吃到一半,林阿九淡淡開口問道。


    李四動作微微一僵,敷衍地應了一聲。林阿九本來就會武功,知道點事情,不足為奇。


    “不知這刺客可抓到了?”


    李四放下調羹,抬眼看向她:“愛妃想和本王說什麽,但說無妨。”


    林阿九抿了抿唇道:“臣妾聽說,這刺客最後在聞笛妹妹那裏被抓住。而且還是藍側妃的大哥,不知道有沒有這事?”


    聞笛淡淡一笑,柔聲道:“這踏月公子倒與我是舊識,也不能說是刺客吧,隻是深夜造訪,不太妥當罷了。”


    見李四看向她,聞笛繼續道:“不知王爺對藍側妃那裏調查的可有眉目?”


    “這個藍側妃,絕對不簡單。”李四淡淡道。


    林阿九道:“王爺既然知道那藍側妃並不簡單,為什麽不直接審問?如今朝中局勢不明,很多人都對王爺虎視眈眈……”


    “林側妃。”李四看向她,聲音冰冷地警告道,“本王做事,不用你指手畫腳,你若真是隔絕了之前的一切,便乖乖在府裏,不要沒事瞎打聽了。”


    林阿九聞言,默默點了點頭,低頭吃飯。


    聞笛看這架勢,心裏也略略有了數:林阿九這是有些坐不住了。她們之間脆弱的同盟,如果不是藍清淺,隻怕也會很快撕裂吧?


    寶月給藍雨送了飯,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見這位踏月公子一直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姑娘臉一紅,轉身想走,卻被藍雨叫住。


    “寶月姑娘……”


    “踏月公子還有什麽事情嗎?”


    “在下……昨晚不是有意的……我知道姑娘家名節的重要,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刺客!”


    “踏月公子,寶月隻是側妃娘娘身邊的丫頭,有什麽話,你還是同李侍衛講吧。”


    說完,她抬腳出了門,李二閃身走了進來。


    “踏月公子,有些話,在下想要直言不諱了。”李二將門關了,隻是看著他。


    “你想說什麽,我都落在你們手裏了,難道還能不聽嗎?”藍雨有些泄氣地坐在那裏,端起桌上的粥,喝了一口。


    看他一副賭氣的樣子,李二暗自好笑:“敢問踏月公子,清風殿是哪方勢力?”


    “啥?”藍雨抓起豆包,剛想往嘴裏放,聽到這話又放了手,“我不過就是一個大夫,懸壺濟世治病救人,怎麽還哪一方?”


    “藍側妃入府這事,誰看都不簡單,隻是王爺想要知道背後的勢力,所以才一直留著她沒有處理掉。不然你以為,憑王爺的手段,藍側妃能有什麽好結果?”


    藍雨一聽,開始琢磨李二話裏的意思。看來,藍清淺並沒有說出和十四王爺的關係,所以李二這是跑來他這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


    “我們清風殿,就是一個世代行醫的地方。隻不過前幾日逢了些變故,我將人遣散了。清淺自幼被我寄養在別處,也不會什麽醫術,最多就是下個藥什麽的自保。我知道的,都和你說了,你還想知道什麽?”


    “踏月公子看來還是不明白啊!如今各個皇子蠢蠢欲動,我們王爺以不變應萬變,見招拆招。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十七王府都不會放過,公子以為,你們能隱藏到什麽時候?”


    “我真的沒有必要隱藏什麽啊?我就是來看看妹妹,看看寶月的,我一個人畜無害的大夫,你們……幹嘛老覺得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拿起豆包來狠狠咬了一口,藍雨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吃飯。


    “在下之所以隻將公子安置在這裏,而非我十七王府的地牢,難道踏月公子沒有想過原因嗎?”


    李二的話,讓藍雨一頓,他將口裏的東西咽下,眨眼道:“總不會是怕我兄妹二人偷偷串供吧?”


    嗤笑一聲,李二道:“我想,踏月公子也是個聰明人。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難道踏月公子不好好想一想,究竟哪裏才是你們清風殿該站的隊伍嗎?十七王府的情報,並不比江湖上那些情報組織差,清風殿表麵上懸壺濟世,暗地裏,還是有自己的殺手組織吧?”


    藍雨聞言,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非常正經地看著李二。這個男人給他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每一次都讓他不自覺地感到恐懼和敬畏。


    “好,在下承認,清風殿除此之外,確實有殺手組織,而且也會承接一些刺殺任務,那又如何?在下倒覺得,閣下身手不凡,竟然隻甘心做十七王府的一個普通暗衛,屈居人下,這實在是讓人想不通啊。”


    不打算糾結,藍雨直接將皮球踢給了李二。


    李二淡淡一笑:“李二的使命就是追隨王爺,踏月公子,莫要想多了。”


    “真是在下想多了嗎?九年前,你隻身來到清風殿,求我師父為你……”


    “踏月公子!”李二朗聲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李二所做的事情,隻為了十七王爺!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踏月公子不願意為王爺效勞的話,在下也不敢保證藍側妃會有什麽結果了。”


    說完,也不等藍雨接口,李二再度出了門,落了鎖。


    “又是拿淺淺威脅我……你們這些個大男人,一個兩個的,都隻會用女人威脅別人嗎?!”


    碗被藍雨“啪”地一聲擲在地上,立刻粉身碎骨,水花飛濺。


    藍雨胸口劇烈起伏著,指節都攥得發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為什麽,無論何時,他們兄妹都是如同浮萍一般,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生活!為什麽,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會被人利用來,利用去!為什麽,他隻是想要妹妹們過上安穩的生活,就這麽難!


    聞笛坐在馬車裏,進宮同皇上下棋。隻是,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昨晚和早上的事情。


    林阿九怎麽突然對刺客的事情這麽上心?她那麽愛尉遲錦程,看來是要有些動作了。尉遲錦程又想要對藍清淺做什麽呢?


    不殺、不審、不放,隻是將她們主仆關在地牢裏,難道還真能引出來什麽幕後之人不成?


    輕輕搖了搖頭,聞笛卻驟然警覺:有人已經再度盯上了她!


    還不等她再多想,破風之聲便傳來,“嘭嘭”兩聲,打在馬車上。


    聞笛隻聽附近老百姓亂哄哄的聲音,馬車就被迫停了下來。


    街道上亂得很,孩子的哭聲,大人的喊聲,還有逃命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馬車外打了起來。


    她白日出行並沒有帶侍衛,隻有李二一直跟隨在她身邊,暗中保護。想必這次是被人盯上了。


    “唰”,馬車簾被人掀開,幾個蒙麵人進入車內,抓了聞笛的胳膊,將她生生拽了出來。


    “李二……”聞笛剛想喊,卻發現,他被那日的少年人糾纏,根本無暇分身。


    玖尊?!他竟然又出現了!


    “娘娘!”李二也發現聞笛被人劫持,隻是玖尊故意纏著他,他根本抽不出身去救她。


    李二心裏有氣,運起十二分內力,提掌朝玖尊拍了過去,玖尊卻淡然一笑,從容應對。二人對了一掌之後,誰也沒有討到便宜,雙雙退出數步。


    李二卻飛身趕至聞笛身前,想要出手救她。


    隻是,玖尊又至,一掌拍在李二背心。


    “李二——”


    聞笛隻看到李二麵具下的脖頸流出鮮紅的血,人就離他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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