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背著聞笛,拔地而起,運足內力,直朝那巨大的蟲王拍去。


    那蟲王正在消化剛才吃進去的小蟲,猛然感受到李二的殺氣,隨即嘴裏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低吼,張開那巨大的口器,朝李二咬了下去。


    李二目光如炬,砰砰砰砰,數掌拍出,打得那蟲王痛唿連連,不停扭動著那肥碩的身子。


    落地後,李二跟著一個旋身,提拳再度撲上,噗噗噗噗,又在蟲王身體上電光火石間揣了數拳,直打得它口中黃綠色的液體飛濺。


    然而蟲王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依舊扭動著肥碩的身軀,朝他們攻過來,與此同時,另一端的尾巴也從沙中翹起,成兩麵夾擊之勢,不斷抽打著李二所過之處。


    “小心左邊!”聞笛緊緊抓住李二的衣服,隨著他四處躲避蟲王的進攻,扭頭見蟲尾抽過來,忍不住出言提醒。


    李二此時正是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之時,見這一擊兇狠,不遑多想,雙臂交叉護在胸前。


    碰——


    蟲尾結結實實抽在他雙臂上,將他直直抽飛了出去。


    “唔。”李二發出一聲悶哼,半空中翻了個身,自己臉朝下摔在地上。


    原本雙臂被抽得生疼,這下再一摔,仿佛連肺腑都要摔出來。


    即便是沒有正麵受到衝擊的聞笛,也是慘叫一聲,受了些震蕩。


    “李二!你沒事吧?”聞笛在他背後,被保護得很好,她被李二束著,不能動彈,隻能用手抓著他肩膀詢問。


    “無妨。”李二從地上爬起來,淡淡開口。


    “李二,這蟲子看似柔軟,但畢竟是蟲王,是不是外皮太厚了?”聞笛也努力平複著有些翻騰的髒腑,剛才那一下,雖說是間接衝擊,摔得也不輕。她想,要不然就將笛子裏暗藏的小刀給他,好歹先過了這關再說。


    李二聞言卻突然想清楚了什麽,點頭道:“娘娘分析的是。從外麵殺死它,確實困難點。”


    “啊?”聞笛見他站在那,略略活動了下脖子和手腕,一臉不解。


    “娘娘小心,李二要進去了。”嘶啞的嗓音響起,聞笛還未反應過來,便覺李二身子一動,朝著那蟲王的大口衝過去。她下意識地閉上眼,接著,鼻腔中充斥著酸腐味,讓她幾乎吐出來。


    片刻之後,李二落地,聞笛睜開眼,意外地發覺這裏竟然別有洞天。


    光線並不十分充足,四圍的土壁發著暗紅色,裏麵似乎還有酸腐的液體滲出來,而他們腳下更是黏嗒嗒一片。


    “咕……”一陣轟鳴聲傳來,接著那地麵便開始了蠕動。


    對,就是蠕動,地板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劇烈地動了起來,而那酸腐的味道更濃,直讓人作嘔。


    李二抬腳在這不大的空間裏開始了跳躍,砰砰砰砰,不斷踩在這個深紅的空間裏。


    聞笛被李二負在背上,又腳不沾地,自然免了很多麻煩,隻是這味道卻令她著實難受。


    “李、李二……這裏……是哪?”聞笛強忍著胃裏的翻湧,輕聲問道,她太難受了,真怕一個不小心,吐在他背上。


    李二不答,隻是從懷裏取出一個香包,頭也不迴地遞給她:“娘娘將此物放在口鼻之間,可以減少很多苦楚。”


    聞笛接過來拿著,那香包泛著淡淡香氣,讓她舒服了不少,她複又問道:“你將這東西給了我,那麽你呢?這個味道,你也受不了的吧?”


    李二頭也不迴,淡淡答道:“無礙。”


    說完,他運足內力朝那腳下猛地擊出數拳。


    嘭嘭嘭嘭嘭嘭!


    不斷有黏液飛濺而出,被李二悉數擋下,聞笛在他背後,視野受阻,也隻堪堪看到一些濺出來的黏液沾到他衣袖,然後腐蝕了一個小洞。


    空間終於安定下來,地板也不再自行蠕動,聞笛略略鬆了口氣。


    “李二,這是酸嗎?”聞笛看著他衣袖上的小洞警覺道,隨即用手摸向他胸前,所觸之處盡是灼過的痕跡,難怪他出現時,便是滿身狼狽,原來早在遇到她之前,兩人便在打鬥嗎?


    李二微微一顫,雖隔著衣服,但她的小手竟比那火焰更加灼熱,隻叫他的身子一陣燥熱,連忙開口道:“娘娘請將手放開,李二怕傷了你。”


    “李二,你告訴我,這處是不是……那個蟲王的肚子裏?”聞笛依舊抱著他,聲音也有些發顫,“在沒有遇到我以前,你一直,在和這家夥……”


    “娘娘!”李二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既然娘娘已經猜到此處是何地,便請娘娘鬆手,讓李二盡快殺了它,我們好出去!”


    “李二,我雖不會武功,但也不願成為你的拖累,你需全力以赴,盡快殺死這蟲王才是!”聞笛說完,從袖中取出玉笛,不等李二阻止,便割斷了他和自己的相束的布條,落了地。


    “嘶……”一陣灼燒感自腳底傳來,聞笛低頭看去,那地麵上泛著滾滾黃綠色的黏液,正是這東西在腐蝕她的雙腳。


    這黏液的腐蝕性竟然如此之強!


    那麽剛才,為了護她,李二一直是站在這樣的地方麽?


    “娘娘,你……”李二迴身,見聞笛已經站在那裏,聲音都變了味。


    聞笛心中一動,鼻子已經酸了,她執起小刀橫在他麵前,堅決道:“放下我,你的速度會更快。雖然力薄,但此刀削鐵如泥,是我父親留給我防身用的,總好過一雙肉掌,對付這肉蟲的胃壁。”


    李二眸色一黯,咬牙道:“多謝娘娘借力。”


    他從聞笛手裏接過刀,卻猛地出手,伸臂一抄,將她抱起,與她四目相對,用那嘶啞的聲音道,“隻是,我已經站在這裏,又怎能讓娘娘再受苦?”


    他說完,手起刀落,噗的一聲,破開了那蟲王的肚腹。


    蟲王發出一聲巨大的慘叫,隨著破口,有強光透了進來。


    更多的黏液飛濺而出,李二迅速將聞笛裹在懷裏,讓她整個臉埋在自己胸口,然後騰身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啪,二人狠狠摔在沙地上,掉下來的一刹那,李二依舊轉過了身子,以自己做了肉墊。


    聞笛顧被摔得頭有些發懵,但仍舊從李二懷裏掙紮出來。


    “李二,你有沒有事?”她趴在他胸前喊道,心急如焚。


    “咳咳……娘娘……”李二胸口劇烈起伏著,“能不能……請你先下來……”


    “啊……”聞笛才發現,她焦急過度,一直整個人壓在他身上,這個姿勢,委實不太好。


    “娘娘,我們成功了。”待聞笛紅臉起身坐好,李二也坐起來,微微側身看向她。雖看不到他的臉,但那輪廓也是滿了男人的陽剛。


    聞笛想起出來前,李二將她整個護在懷裏,以後背替她擋住所有的酸腐之物,連忙湊過去道:“李二,你後背怎麽樣了?”


    李二身子微微一顫,朝旁微微側了側身道:“並無大礙。”


    “讓我看看。”聞笛不信,一雙眼盯著他,命令道。


    “真的無事。”李二把臉扭過一邊,聞笛卻一猛子撲了過來,把他拉進自己懷裏。


    李二一愣,背上的痛卻讓他來不及反應。那溫香軟玉緊貼著自己,讓他的感覺都盡失了。


    “還說無事?分明就是有事!”她聲音哽咽,一手抱著他頭,一手懸在半空,身體的輕顫傳達著她的心痛。


    他傷得太重!重到她不敢觸碰,怕輕微一碰,便會讓他疼得暈過去。


    他背上的皮已經被酸灼燒成一塊一塊,破的地方鮮紅,沾了些細沙,兀自有血滲出來。


    “隻是小傷,不敢勞娘娘掛懷……”李二說完推開聞笛,從懷裏取出傷藥,卻在她跌坐在地上的時候,想起在裏麵她曾站在酸腐之上,立即過去,攥住她腳踝。


    “娘娘,讓李二看看你的腳。”他說完,也不等聞笛反抗,將她玉足抬了起來,查看足心。


    她腳上的鞋子已經腐蝕了個大洞,原本白嫩的一雙腳變得鮮血淋漓。


    李二趕緊將藥粉撒在上麵,一隻完了又換另一隻,而後取了紗布,將她的雙腳重新裹好。


    他堅強,因為他是男人。


    她隻是個弱女子,又逞什麽強?


    聞笛在他給自己包紮完腳之後,抓過那瓷瓶,堅定說道:“你的傷,交給我。”


    “多謝娘娘助了李二一臂之力。”互相包紮過傷口,李二拿出小刀,放在身上擦了擦,雙手奉上。


    “應該的……”聞笛接過來,迅速插迴玉笛裏,臉紅著站起來,瞥見那蟲王的屍體竟然正被自己的胃酸腐蝕,不禁吃驚。


    “你看,它竟然……”聞笛指著蟲王肉身道。


    “是的,這家夥的胃袋一旦破裂,便是他自己也受不住那強酸的。”李二點頭,朝前走去。


    蟲王已經被腐蝕得差不多了,在屍體殘骸中,藏著五色木匣,想必就是關底的藥材了。


    李二自黃色的木盒內取出毛糞石,揣在懷裏。


    “這陣是破了,但是,小七在哪裏?”聞笛也走過來,見沙海裏再無其他動靜,不免詫異。


    “這五行藥陣隻怕並非那麽簡單。我們從**陣出來,原本是在一起的,可是醒來後,卻隻有我和娘娘,所以我想,他應該是被送到了下一個陣式——金藥陣裏。而我們要做的,隻有等待。”李二來到聞笛身前,分析道。


    “等?等什麽?”聞笛不解。


    李二淡淡說道:“等他破陣。”


    清風殿五行藥陣外,寶月拉著臉,正和藍雨鬥嘴。


    “哼!不就是一個藥陣,有什麽可新奇的?”寶月把臉扭到一邊,心裏極為不服氣。


    “我告訴你,丫頭,我清風殿的藥陣可是有玄門秘法在裏麵的。”藍雨將玉骨扇收在手裏,放在掌心敲了敲道,“他們即便是破了**陣,但若不能同時破解土藥陣和金藥陣,還是會被困死在裏麵。”


    “什麽?同時?”寶月瞪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神色。


    “對啊,同時。”藍雨點頭解釋道,“但凡是多人闖關,自然會觸發陣式的一種終極防禦機製——土壁金牢。你現在隻能祈禱著,那個掉進金牢裏的人,別是你們家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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