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聞笛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給她吃了什麽?!


    “乖,不怕……”尉遲錦程柔聲安慰,“有人對你用了‘媚骨’,而且那種暗示香略略帶了點毒性,這個能解毒的……”


    他怎麽知道?!


    聞笛腦中警鈴大作,連她被人用“媚骨”差點推到水裏淹死,他都知道,那麽他一定在暗中看著了!他為什麽不阻止?!是無法阻止,還是不肯阻止?!


    察覺到身下之人的不對勁,尉遲錦程微微愣了愣,隨即撫著她嬌俏的臉問道:“笛兒,怎麽了?藥不好吃?”


    此藥入口即化,哪裏有時間品味好不好吃!


    “莫要想那麽多,乖,早點睡吧。”尉遲錦程哄著她,輕輕把玩她頭上的青絲。


    “笛兒的頭發,好特別。”他跑到她身側,輕輕聞著她的發香。


    特別?


    是啊!在嫁給你以前,它們本不是這樣短的……


    提起她的發,聞笛心裏再度抽了一下,他們隻怕此生再也見不到了,願那一縷發絲作為一個紀念吧。


    “笛兒,我要你……”他輕舒猿臂,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裏,“全身都沾滿我的味道。”


    聞笛心裏一驚,轉而羞了滿臉。原來尉遲錦程說的是這個!也虧了是這個……不然,她還真沒做好準備。舒玖宸告訴過她,她要找的東西就在十七王爺身上,若是他要她,或許能順利得到。隻是,她真的能狠下心來做這件事嗎?


    “笛兒,你害羞的樣子,好可愛……”尉遲錦程輕輕摟著她,如癡如醉,胸口緊緊貼上她後背,“時候不早了,睡一會兒吧……”


    “王、王爺……”聞笛微微側過頭去,剛想說什麽,卻發現尉遲錦程已經緊閉了雙眼,鼻中發出輕微的鼾聲。


    他倒是睡得快!


    聞笛苦哈哈地癟癟嘴,也不敢動。


    花香襲人,芬芳滿庭。


    很快,困意襲來,竟也不知不覺睡著了……


    聞笛醒來時,被嚇了一跳。


    舒玖宸如一尊雕像般立在她床頭,見她醒了沉聲道:“聞小姐昨日落水,看來一宿之後,精神倒是不錯。”


    “舒、舒玖宸?!”聞笛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你怎麽進來的?!”


    舒玖宸鼻中發出一聲冷嗤:“天底下,沒有傳令人進不去的地方。”


    “你昨日才來提醒過我,應了你的事我不會忘記的。”聞笛皺眉看著他。


    “在下此番,隻是來告訴你:這王府內自然有我的人暗中相助,你自可放心大膽行事。”說完,舒玖宸微微朝旁側了頭,然後風一般消失了。


    聞笛愣在那,不多時丫鬟便端了一盆水進來。


    “主子,您醒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這個丫鬟叫寶月,是院子裏專門伺候她的,人倒是機靈,隻是聞笛不敢輕信任何人。


    微微點了點頭,聞笛讓她伺候自己梳洗。


    說來也怪,自打昨晚吃了尉遲錦程給她的藥,又被他攬著睡了一宿,早上倒是神清氣爽,連精神都較往日好了許多。說到尉遲錦程,這家夥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主子,你在想什麽?”寶月見她出神,忍不住問道。


    “寶月,不知林側妃那裏如何了?”聞笛沒理她,問了其他。


    “啊,迴主子,林側妃迴去後就病了,聞說現在還高熱不退呢。”寶月漫不經心地說。


    聞笛哦了一聲,不再答話。


    簡單吃了點東西,聞笛叫上小七,帶了些清淡的糕點去了隔壁“獨豔苑”。


    丫鬟進去通報,出來迎接的卻是個藍衣女子。柳眉上挑,杏眼含霜,不似王宮府邸的丫鬟,倒有幾分江湖兒女的俠氣。


    “奴婢姚七七見過聞側妃。”藍衣女子上前,對聞笛施了一禮,用的不是宮廷的禮節,竟是江湖的抱拳。


    聞笛蛾眉輕挑,示意她免禮,問道:“你是林姐姐身邊的貼身侍婢?”


    姚七七點頭:“我家主子昨日落水後,身子一直不好,今早還在發熱,恐難接見側妃娘娘。故此七七前來,一則多謝娘娘好意,二則也向娘娘說聲怠慢。”


    聞笛見她說話倒是中規中矩,便點頭道:“想是姐姐的身子較聞笛弱了些,我也不便打擾。這些點心是我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很是清淡,姐姐醒來若是餓了,便讓她吃點吧。”


    姚七七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點心,朗聲道:“七七代主子謝過聞側妃,聞側妃慢走。”


    聞笛微微頷首,帶著人離去。姚七七則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小七,你可見過那個姚七七?”迴到藝墨苑,聞笛坐在院子裏喝茶,伴著花香問道。


    “小姐,昨日小七去過獨豔苑,並未見過這個女子。但今日丫鬟對她似乎並不陌生,看來她確實是常住那裏的。”小七迴答。


    聞笛點點頭,直覺告訴她,獨豔苑裏的那對主仆不好惹。她們在這十七王府裏能夠混得風生水起,一定是背後有什麽勢力在支撐著!


    昨日林阿九對她使用“媚骨”,卻反被她迴身帶入水中,她現在確實會高熱不退。隻是,她這麽做,是出於自己,還是有人授意呢?如果是有人授意,這個人是誰?又有什麽目的?算了,這事不若就先放一放,日後防著她倆些便是。


    過了一會兒,管家來傳話,說是王爺下朝,要見她。聞笛連忙在寶月的幫助下換了衣服,整理了下妝容,朝王爺的書房走去。


    尉遲錦程端坐在書房內,身旁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勁裝侍衛。一張臉不苟言笑,桌上放著一盞茶,飄著濃濃的茶香,乃是上好的碧螺春。


    聞笛進門,低眉順眼地福了福身子,又立在一旁。


    將人都打發了,又帶上書房門,尉遲錦程並沒有讓聞笛坐下的意思,而是冷冷看著她。


    “聞側妃昨日才落了水,今日身子便好了,還真是可喜可賀。”他淡淡說道。


    聞笛偷眼看他,見他視線冰冷,忍不住心裏一緊。昨晚他溫潤如玉,又是安慰,又是親吻,極盡溫柔之能事。怎的今日見了她,好似換了個人?


    “讓王爺掛心了,臣妾不敢當。”聞笛再次點頭迴答,心裏的疑雲更重了。


    “本王問你,昨日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何你和林側妃會雙雙落水?”尉遲錦程盯著她,如同在詢問一個犯人。


    聞笛心裏有氣,微微昂著頭問道:“王爺昨日來探視聞笛,聞笛十分感動。隻是,今日卻如同審訊一個犯人般,難道王爺認為,昨日之事和聞笛有關嗎?”


    尉遲錦程聞言微微一愣,這個女人,竟敢頂撞他!


    “本王問話,你答便是了。”他蹙眉,這種不聽話的女人,他不喜歡。


    “那麽聞笛也問王爺一句。”聞笛挺了挺胸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無所畏懼,“偌大的十七王府,難道王爺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王爺府裏美人無數,有哪些人還在,又有哪些已經永遠消失,王爺難道不知道嗎?”


    “你說什麽?!”尉遲錦程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眼中帶著怒意。


    聞笛見他生氣,也不怕,接著說道:“昨日臣妾和林側妃遊園,不想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林側妃想要拉住臣妾,卻不幸被帶下水。請問王爺,我一個才入府的側妃,竟然莫名就招惹了什麽人嗎?”


    她故意不說林阿九用“媚骨”害她,是因為她怕那幕後之人若真是尉遲錦程,隻怕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你這個女人!”尉遲錦程眼裏閃過一絲殺機,瞬間來到她身前,聞笛隻覺一陣花香襲來,兩人之間卻多了一人。


    “王爺息怒!”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那人抬手擋在聞笛身前,他身子高大,手臂剛好阻了聞笛視線。


    “李二,你竟敢阻攔本王?!”尉遲錦程忍著怒,咬牙切齒。


    “王爺,她是聞側妃啊!”李二帶著內力喊道。


    尉遲錦程一愣,忿忿不平地轉身迴去,再度坐下。李二跟著退下,瞬身來到尉遲錦程身邊。


    聞笛才反應過來,抬頭看他,見他一身黑衣,臉上罩著麵具,看不見臉孔。剛才房內並無此人,他是怎麽進來的?


    還有,他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莫非他貌似阻攔王爺,是因為“聞側妃”的身份特殊?


    這個叫“李二”的人,是怎麽迴事?


    “側妃娘娘切莫誤會,王爺是真的擔心娘娘的身子。”李二啞著嗓子對聞笛道,“小人鬥膽,請側妃娘娘暫且迴房歇息,其他事情自有小人為王爺解釋。”


    說完,他大手一揮,聞笛便覺一股清風吹到,然後身子被輕易托起,送出了門外。待她站定,那大門又自行關上。


    這李二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


    聞笛本想留在門口繼續等,卻聽李二嘶啞的聲音傳來:“側妃娘娘,請迴。”


    無奈之下,聞笛轉身,同院外等候的丫鬟一起朝藝墨苑走去。


    “李二!你越來越膽大了!”尉遲錦程怒視著他,聲音帶著冷意。


    “王爺,聞側妃畢竟是自小與您有婚約的人,屬下不可以眼睜睜看著她被王爺斃於掌下。”李二並不退縮,而是定定望著尉遲錦程。


    半眯著眼,尉遲錦程用那雙好看的鳳眸盯著李二,自牙縫裏擠出了五個字:“你舍不得她?”


    “屬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王爺。”李二頓了頓,答得不卑不亢。


    “好一個為了本王!”尉遲錦程一拳砸在案上,竟將那黃花梨的桌案生生拍碎,“本王問你,那房間裏的東西,是不是你……”


    “王爺!”李二打斷了他的話,幽幽開口道,“屬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絕無半點僭越。”


    尉遲錦程不說話,二人就這麽相持著。末了,尉遲錦程吐了口濁氣,淡淡吩咐道:“替本王給林阿九帶個話,聞側妃她最好少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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