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許相夢刹那反應過來所聽見的聲音是央宸的聲音,她猛地一轉身靠在緊閉的大門上,果然是央宸,離她不到半丈的距離,黑暗中的輪廓更加叫她恐懼。


    “撬鎖?”


    央宸短短兩個字可是如同剜了許相夢這顆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心,事到如今,她隻能怨恨自己的不謹慎,居然連做偷摸的賊事還如此放膽直言。


    “什麽撬鎖,我隻是散步,突然就走到這邊了,我要迴去了!”


    許相夢這邊強撐著不承認,腳下卻很誠實,全部力氣都被抽絲一般挑沒,仿佛整個身體除了腦子和嘴就再沒有了自己能控製的部分。


    “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朕記得白天你還說不會再錯,這一日還未過,你就忘了所有規矩,連朕是皇帝都不記得了嗎?”央宸質問,語氣冷淡如冰,滲透許相夢的恐懼心。


    “我……”許相夢竟無言反駁。


    天上烏雲悄然被輕柔之風撥散,顯出彎彎月牙,清涼月光灑落二人之間,二人終於看照明了彼此的臉龐。許相夢低眸無理辯駁,央宸目光之中並沒有怪罪,反倒在月光下有一絲莫名泛起的柔情。


    許相夢背靠牢門,連低垂著眼眸都無心一眨,像是受盡委屈的孩子,卻又不敢又任何反抗。央宸不禁想,莫非自己真的是專斷獨裁的君主,讓一個原本口無遮攔的人也恐懼無言。


    “往後準你每日給他們送一次晚飯。”


    央宸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在許相夢聽來就跟做夢一般,她驀地抬頭,月光照耀下閃爍的雙瞳,直盯著央宸,卻依舊無語,是驚得無言。


    被許相夢那般眼神注視,央宸忽地感受心上一絲跳動,久違的感覺,像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夜瑄,如同那時,以及之後每次看到夜瑄的眼睛的感覺。


    央宸躲閃開許相夢的眼睛,他轉身走出牢院,許相夢卻久久沒能從央宸那句話中醒來,當真是央宸所言,還是她的幻聽?


    一夜,風吹起無數惆悵。


    第二日早,許相夢也不賴床了,她打開房門,冬日過後的陽光逐漸明媚,東邊升起溫暖讓人直想追及擁住。


    許相夢走到居院之間的小道上,不由自主地往隔壁原來夜央住的院子走去,她還不知那裏現在住著央宸,便無所顧忌地往房間走去,輕輕一碰門,推不開。


    “裏麵有人?”


    許相夢正如此想,遲公公正端著一盆水從院外走進來,她見許相夢偷偷摸摸地往房間裏窺探,便跑著猛地一盆水往她潑去,正濕整個後背。


    “大膽刁民,你是想謀害皇上嗎?”


    許相夢刹那失神,隻感覺背後一陣熱乎,在風幾嗖之下,變得冰冷。無論聽聲還是這種瘋狂的攻擊,許相夢都知道身後之人絕對是遲公公無疑。


    “誰謀害你的皇上啊,老子有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啊!”許相夢迴頭衝著遲公公一陣怒吼。


    吼聲破天而響,許相夢滿目憤怒直指遲公公,二人一驚一怒對視之時,許相夢身後的房門突然打開。


    被許相夢一聲怒吼威懾住的遲公公突然往前一衝,推開許相夢就站在了央宸身後,挑撥著拿許相夢的怒言說事,道:“皇上,您都聽見了吧,這刁民說她有謀害您的賊心呀!”


    許相夢幾個踉蹌站住,她剛才確實說了這句話,不過她當真隻是心裏憤怒才出言無狀,就算她真有賊心,也絕對不是謀害央宸的心。


    “我是說了,可我沒做呀!”許相夢竟無力隻此反駁。


    “你要是做了還得了!”遲公公傲慢至極。


    許相夢沒有謀害央宸的賊心,但她此時此刻當真起了謀殺遲公公的狠心,皇上都沒發話,他一個小太監倒是膽大狂妄得很。


    “沒話說了吧,承認罪行了吧,你個刁……”


    “行了,朕都醒了,遲公公你還站在這裏,是要朕親自去打水嗎?”央宸突然開口說話。


    “小遲子不敢,都怪這個刁民打翻了奴才的水,小遲子馬上再去打一盆!”


    麵對央宸,遲公公一下又沒了那種淩人盛氣,他撿迴盆子跑出去,怎麽他也不能違背央宸的意思。


    “果然是個兇皇帝,風侍衛的忠告我得謹記在心,絕對不能跟他對著幹。”許相夢心裏念道。


    許相夢隻知央宸作為一個帝王威嚴十足,盡管沒有皇城宮殿,沒有龍袍加身,更沒有千軍萬馬,央宸僅僅一個人站在許相夢麵前,她都不由自主地謹慎起來,謹慎到根本沒想到方才央宸是在替她解圍。


    “你的病好了?”央宸問。


    “好……”


    許相夢乍一下翹著下巴仰頭直視央宸,跟平常時候說話的氣勢又出了來,一下停頓,許相夢又低下頭去,深恐自己出言不遜,便謹慎小心地說道:“迴皇上,好了。”


    許相夢說話實在僵硬,身後還嘀嗒著水珠子,央宸輕輕一瞥許相夢,說道:“去把濕衣服換了再來找朕。”


    “為什麽?”許相夢嘴巴又跑快了一步。


    央宸沒做聲,許相夢稍稍抬眼看一眼央宸,就算什麽都不明白,也要知道唯命是從。


    “那我先去了。”


    許相夢唯諾一應便匆忙離開,迴了房還花了不短時間順氣迴神。


    “老天爺,我一介膽小草民,怎麽敢麵對皇帝呢?還是個又冷又兇的皇帝!”


    許相夢也隻敢躲在房間裏埋怨幾句,她搜羅搜羅亂糟糟的衣櫃,趕緊換了身衣裳,恐讓央宸等久了自己會沒好果子吃。


    “混蛋小太監,都是太監了還這麽狂妄!”許相夢隨手一扔濕衣裳。


    許相夢整理好後便畏畏縮縮地迴到央宸的房間,她輕輕敲門,確認聽見央宸的允許了才敢推門進去。正當麵,遲公公端著又一盆水正要出來,許相夢可是一朝被狗咬,不假思索一退就摔慘在地。


    “啊!你……”許相夢一怒。


    “我什麽都沒做呢!”


    遲公公確實什麽都沒做,隻是端了盆水嚇到了許相夢而已,但他此時的得意表情卻是真真切切的嘲笑。


    許相夢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掛著微怒和委屈,她原本也是地頭蛇,在這個高涯縣縣衙高高在上,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


    “皇上,有什麽事請吩咐。”


    央宸與許相夢之間沒有閑言碎語,更不會有噓寒問暖,央宸讓許相夢來,隻是為了告訴她將要負責的案件,牽連人命的賭約。


    許相夢仔仔細細地聽著央宸的一言一語,不敢當過耳風,也不能當故事聽,而是謹慎小心地盡量記下。


    央宸所說,他派給許相夢的案件是捕獲一個暗藏地下團夥,他們正做的罪事是煉造軍用器械等類。許相夢聽得一臉茫然,她能想到央宸提出的案子絕對不會是找貓貓狗狗,但她更沒有想到會跟軍用器械有關,她對這些東西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了解,而且央宸也沒給出一星半點的線索。


    央宸的話完,許相夢卻是一頭霧水又一臉不知所以,她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望著央宸,等待他或許接下來還有話要說。


    “怎麽,沒聽明白?”央宸問。


    許相夢驀地一眨眼,她聽懂了,隻是迷茫罷了。


    “皇上,我能再問清楚一些嗎?”許相夢大膽問道。


    “說。”


    “高涯縣範圍內,軍用器械,就沒有別的什麽線索了嗎?”


    “沒有。”


    許相夢可是絲毫沒有想法了,她整個人都處在極度緊張恐懼之中,央宸倒是一身輕鬆,冷冷淡淡說話,皇帝的金口就是難開。


    許相夢杵著不動,她當真是一點主意都沒有,直到央宸開口:“你還站著做什麽,等朕替你查案嗎?”


    “啊?沒有沒有,我這就去查。”


    許相夢慌裏慌張地開門走出房間,心慌著急得連門都忘了帶上,跑出去老遠,她又折迴將門關上,嘴角流露一絲苦笑。


    “記住,從今日開始,你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可別以為朕是在跟你開無謂的玩笑。”央宸補上一句,聽進許相夢耳裏瞬間就是心上的千斤重壓力。


    天清氣爽,初春的陽光漫散人間,融化積雪,溫暖初芽生長,但走在街頭,仍能感受到冬日殘留的絲絲冷寒。


    許相夢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在人來人往之間,苦思冥想,怎麽都找不到落手點。


    “唉,這要怎麽查呀,挨家挨戶,私自製造軍械,那肯定不能在縣城裏吧,荒郊野外,廢棄村莊?”


    許相夢一邊猜測一邊往前走,她頓然停步街道路口,看見了旁邊那條街上有一家鐵匠鋪,許相夢驀地有一個想法,鐵匠鋪也一定會打造些刀劍玩意兒,不如去探探,反正當下也沒有頭緒,就當碰碰運氣罷。


    許相夢走進了鐵匠鋪,不大的一個鋪子,隻有老板一人,許相夢看見的男子,皮膚黝黑,赤著強健胳膊,在燒得通紅的火爐前捶打一把已有形狀的長劍。


    “客官,需要什麽,我這馬上就來!”


    老板沒有抬頭看許相夢,隻是手上忙碌著,嘴上顧了一句。許相夢也沒說什麽,隻是走到一邊,在一把小板凳上坐下,靜靜地看著鐵匠的手起手落,火星飛濺。


    一把鋒利的刀劍,都是經過浴火,經受千錘百煉,最終成就,鐵匠聚精會神於手上之事,最後將火燙發紅的劍戳進滿滿水缸之下,“呲”地一聲,火熱翻滾了水麵。


    鐵匠放下手上的長劍,他擦著身上的汗水一迴頭,正準備要迎客,在看見許相夢那一刻便不由得驚喜。


    “大人,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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