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住手!”


    許相夢一聲喊隻換來女子一刹頓止和一個比刀劍鋒利的眼神。一刻休,女子橫過手裏的短刀繼續往地上男子的脖子劃去,卻被一旁飛來的刀鞘打落了。


    “成捕頭!”毛小猜喚道。


    得知此處出事的成城及時趕到,及時救下了那條性命。那一刻,成城一副嚴肅模樣,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鋒利大刀,顯得氣勢如虹。


    “成捕快好樣的!”許相夢不由得笑讚道。


    女子扶著被傷著的手腕,幾下轉首尋找逃跑的方向,女子的目光掠過金勁時,他又不禁心生恐懼。金勁往轉脖兩頭看,一邊有夜央,但要是動起手來他要護著許相夢和毛小猜兩個人,而另一邊的成城身後無人,果斷是最好的選擇,金勁想罷便趕緊跑到成城身後躲著。


    兩麵受敵,道路旁邊剩下的幾人看著那女子一人,而己方人多勢眾,便大了膽抓過手邊的棍子什麽的裝氣勢。


    “大人,她是夜涼郡的逃囚,還在街上傷人,抓她。”一旁有人起哄道。


    “夜涼郡……”


    許相夢嘴裏低念,迴過頭一看夜央,這才注意到夜央凝重的神情,其實在夜央看見那女子一刻起,他便知道了她是夜涼郡之人。


    許相夢全心注視夜央,絲毫沒有感覺背對的危險,那女子卻抓住了這個空當,一把抓起短刀往許相夢幾人所站的那個方向突圍。


    女子幾乎一刀劃過許相夢的脖子,幸好夜央及時迴神將他護住,自己的手背卻被劃了一大道血痕。


    “夜師爺!”許相夢萬分緊張,怒道:“成捕頭,把她給本大人抓迴來!”


    成城得令便飛速追上去,夜央傷得不淺,那血淌出就像她的心在流血一般。


    “夜師爺我們去醫館!”


    許相夢扶著夜央就要離開,憂急交迫,她又注意到倒在地上苦痛不堪的男子,便吩咐金勁說:“把他也帶上。”


    “是。”


    金勁攙扶著受傷男子,許相夢滿心焦急夜央的傷,這次,又是她害得夜央受傷,每次如此。


    “大人,那個人……”


    “夜師爺你別說話了,成捕頭去追她,一定能追上的。”


    夜央沒有再多問,他相信許相夢一定知道她的心意,他也不想讓許相夢擔心。


    在醫館包紮完,許相夢才算稍稍放下心。那個被打飛的男子傷得挺重,但卻得到了知縣大人的關懷和醫藥費。


    許相夢吩咐金勁將受傷男子安全送到家,她與夜央和毛小猜三人迴道縣衙。


    “夜師爺還好你傷得不重,不然……”許相夢擔憂夜央的心竟牽動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我這隻是小傷,大人沒事才最重要。”


    “一個都不能受傷!”許相夢對夜央既愧疚又埋怨。


    “是呀,不過現在大人和夜師爺都沒事就好,剛剛真的太險了!”


    許相夢乍一下愣住腳步,她仿佛一直沒有意識到毛小猜在自己身旁,那,自己對夜央的關切之言她是全聽見啦?


    “都怪夜師爺自以為是,受傷了也是活該!”


    許相夢一下就翻了臉,方才的關切溫存一掃而光,轉而故作無情的冷言。


    “夜師爺也都是為了救大人,大人不要生氣,小猜請大人吃糖葫蘆吧!”


    毛小猜向許相夢遞出她一如既往買糖葫蘆時留一串吃一串的那留下的一串,臉上是明亮的笑容。許相夢注目她手上包裹著的糖葫蘆,那是她留給她的骰子哥哥的,可骰子就是許相夢呀!


    “小猜的糖葫蘆,不是留給你的骰子哥哥的嗎?”


    許相夢一問,毛小猜才乍地反應過來,確實許相夢說得沒錯,她從來都是將這串糖葫蘆留給她的骰子哥哥的,但剛才她看著許相夢那一刻,卻好像完全忘了這個堅持多年的習慣。


    “留著吧,總有一天會讓她吃到的,甜到心裏的糖葫蘆,還有小猜的心意。”


    許相夢溫暖的笑容和溫柔的話語聽得毛小猜心裏感動,同時,也讓夜央覺得一絲心慌。


    三人繼續前行,許相夢盡量和毛小猜說話,很明顯刻意冷落夜央。


    交錯街道,那條街上很大動靜,是成城押著那個夜涼女子,圍過來一群人看熱鬧的行人,他們以異樣目光盯著那女子,他們都知道她是叛國之人,終生罪囚。


    “成捕頭抓到剛剛那個人了!”毛小猜興奮地跑了過去。


    許相夢望著毛小猜奔跑去的方向而止步不前,她不由得轉頭看同樣停步的夜央,他凝眉深沉的神情,心思沉重的眼神,許相夢知道他心所想。


    “夜師爺,我們過去吧。”


    許相夢輕聲說了一句,當夜央目光由遠而近轉向她時,許相夢又趕緊轉了頭去,往前去的腳步


    十分焦急。


    許相夢走近成城,又遭了夜涼女子狠惡的一個鋒利眼神。許相夢也稍稍能明白她的心情,或許就像當日輪椅男子一般的恨意。


    “大人,這個卑賤的女人很可惡,打得人重傷,一定要嚴懲!”


    “說得對,像她這樣的叛國囚犯,跑來我們這裏一定不幹好事,趕緊把她驅趕出去。”


    “是呀大人,懲罰她。”


    “趕她走!”


    擁堵著的百姓全然是對夜涼女子懷著人雲亦雲的厭惡之情的,什麽懲罰,驅趕都是小事,更有人起哄喊“殺了她”的,世上本就有許多情感無從解釋,正如同夜涼女子恨一及所有的那種仇恨之情。


    “住嘴!”


    許相夢一聲喝止了此起彼伏的各種不堪入耳的話,可當乍一下安靜下來時,叫在場所有人大吃一驚的一幕發生的,許相夢從成城手上拔過刀來,當著所有人麵架在了夜涼女子脖子上。


    “她是叛國的囚奴沒錯,她當街傷人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們要我重重懲罰她更沒錯!”許相夢深重皺緊眉頭,繼續說道:“所以,像她這樣背負沉重罪名而又犯罪之人,我是不是該當著所有人的麵取了她性命,如此,你們就能歡唿雀躍,歌頌知縣大人懲奸除惡?”


    許相夢這架勢好像真的要一刀砍了夜涼女子一般,看得毛小猜心生恐懼扶住了成城。


    眾人聽了許相夢對夜涼女子這一番不帶一絲血性的狠話,居然還覺得夜涼女子有些可憐了。


    “剛才是誰喊殺了她的,有種的出來,給你個機會,殺人不用償命!”


    許相夢往人群中一瞄,心虛之人自然暴露心裏的恐慌。氣氛越發凝重,隻聽得“喀喇”一聲,許相夢狠狠將刀扔在地上,驚得所有人心跳欲裂。


    “沒人出來?其實你們心裏並非覺得她罪不可赦,而且她確實是如此,隻是因為很多年前發生的一件不好的事,他們從此背上不可抹去的罪名,但十多年前,她還隻是一個孩子,她能舉著刀劍叛國嗎?她和夜涼郡大多數人一樣,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許相夢的真情流露很明顯說服了所有人,這群人中大多數隻是普通百姓,僅僅是因為太容易嫉惡如仇,更容易隨風而向才有極端言語和舉止。


    許相夢閉目深深舒了一口氣,長時間趕路沒怎麽好休息,才迴來準備睡幾天大覺又攤上這事,說了這麽一大串實在有些接不上氣,還有些暈乎。


    許相夢轉過身去,睜眼看見夜央,他一直在身後聽著自己這一場情緒複雜的大戲,一開始肯定被那狠話和大刀嚇著了,但後來呢?許相夢並非想讓夜央認為她是為了他而維護夜涼女子,而那些話確實是她真心所出。


    “但,但是,她傷人一事罪證確鑿,我絕不會徇私。”許相夢雙目直視夜央說道。


    散了圍觀之人,許相夢和夜央二人之間湧散過不知幾數人,將二人的視線截斷再截斷。但許相夢和夜央卻始終不稍動,直到行人散盡,那人依舊在眼中,更是無法從心上剝離。


    “夜師爺……”


    “大人……”


    二人不約而同唿喚彼此,會心一笑,許相夢走上前說道:“我們迴去吧!”


    路上的行人隻顧自己走走停停,成城押著夜涼女子和毛小猜走在前,許相夢和夜央二人肩臂相擦走在稍稍後方。


    “大人,你剛才說的話……”


    “是不是很有魄力?我差點沒把自己嚇死!”許相夢說得一臉激動。


    “大人的威嚴總是及時顯露又及時收迴。”夜央淺淺一笑。


    “我也覺得,看來我真的很有當官的潛質。”許相夢一副認真模樣卻總讓人覺得她在開玩笑。


    “大人說的那些有關夜涼郡和那裏百姓的話,是真心那樣覺得還是……”


    夜央話說到一半,卻因看見許相夢拉了一臉哀怨之氣而說不下去,許相夢那一臉怨氣就是故意給夜央看的,讓他不懂自己!


    “雖然那年那件事情很轟動,但我當時也隻是個小孩,不知道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就算真的是夜涼叛國,那也是權勢一方的錯,我們老百姓確實是最無辜的。”許相夢說得一臉可憐相,好像親身經曆,深受其害似的。


    “大人如此明事理,辨是非,定能造福一方人。”


    夜央真心誇獎,許相夢卻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一臉不樂意地盯著夜央,說道:“夜師爺這話聽著好客套呀,是想代表夜涼郡人向我道謝嗎?”


    “遇見這樣的大人,也是我的幸運。”


    夜央這話才說到點上了,聽得許相夢心裏有喜又羞,不管心裏多開心,她都不要擺明了讓夜央知道,她仍然是那個任性的許相夢。


    “其實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耍賴使詐耍小聰明,什麽無理取鬧,狂妄自大,那才是真的我!”許相夢說得很是得意的樣子。


    不管是明理通達的許相夢還是無理取鬧的許相夢,無論是溫柔體貼的她還是暴躁易怒的她,對於夜央而言,他所遇見的幸運不是怎樣的許相夢,而僅僅是許相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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