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第二日,央華居然真的離開了縣衙,而夜央一如往常做事。


    許相夢又躲在大堂過道處偷瞄著夜央,他看似絲毫沒有被許相夢否認感情一事影響情緒,而事實卻是,夜央不管外表多冷靜,內心卻一直承受著許相夢那句斬釘截鐵的“不喜歡”造成的狠重傷痛。


    “看來夜師爺也沒有很難過,那我就放心了!”許相夢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清楚夜央隻是個不喜形於色之人。


    原本,許相夢隻知道自己喜歡夜央,喜悲都是一半,而如今,許相夢知道了夜央也喜歡她,愁煩卻增添了一半。知道彼此有意,許相夢卻不能甚至不敢承認接受,這種心尖揪緊的悶痛,比死更叫人難以忍受。


    “唉,許相夢,放輕鬆,等時機成熟,再和夜師爺說清楚也不遲,沒錯,就這麽決定!”許相夢說得一臉堅定地自我催眠,但她根本不知道時機何時成熟。


    許相夢悄然來又悄然溜走,當她滿腹愁煩地走在園子裏時,正麵撞見了去而又返的央華。


    “你不是走了嗎?”許相夢目光略帶驚訝問道。


    “你這麽希望我走,是覺得我走了你就可以獨占我二哥了是吧?”


    央華這一臉故作姿態的自恃模樣看得許相夢實在火大,他這口無遮攔的“胡說八道”更是讓許相夢萬般無奈。


    “沒完沒了,老子不跟你爭,清者自清!”許相夢說出這麽一句居然還有一絲心虛。


    許相夢說罷便拐著腳匆匆繞過央華走開,她不想跟央華繼續爭論自白,可央華卻沒想就此放過她。


    擦過央華一刹那,許相夢隻覺脖頸一疼,眼前一黑,便沒了直覺。


    “雖然我勸不了我二哥,但隻要你消失了,我就不信他還能一輩子忘不了你。”


    夜央扛著許相夢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縣衙,隻落了一根拐杖橫在園子裏。


    烈日當頭,許相夢醒來時隻覺得頭暈,全身滾燙。她微微睜眼,火辣陽光照射進樹林,一絲一絲刺入她的皮膚和微張的眼眸。


    許相夢翻個身坐起,稍稍晃晃腦袋,這才看清自己置身一片無人的森林。許相夢又覺得臉上滾熱疼痛,她抬手觸到臉頰,怕是被這大太陽給曬傷了。


    “疼死了,老子……”


    許相夢正想開罵,驀地想起自己失去直覺之前背後有央華,事情很明顯了,這一定是央華做的好事。


    “混蛋,老子招你惹你了,老子要詛咒你十八代祖宗,全家死光!”


    許相夢惡言一通罵,張口閉口臉頰都疼痛難忍,乍地一想,央華全家死光的話,夜央不也死了。


    “算了算了,死他一個就夠了!”許相夢又改口。


    許相夢知道坐著幹發火無濟於事,她往身邊環視一周,世上無論東西南北,在許相夢眼中每個林子長得根本一模一樣。


    “這是把我丟在了哪個荒郊野外呀,那個混蛋,別讓老子迴去,迴去就讓你不得好死!”


    許相夢說著往旁邊尋找著拐杖,然而,四下裏隻有斷枝子,樹葉子,小石子,並沒有她的拐杖。


    “老子……”許相夢怒氣一上頭,抓起身邊的石頭揮手瞎扔以泄憤。


    “以為這樣就能讓老子死野外,做夢!”


    許相夢堅定了信念從地上起來,鼓足了氣力開始尋找出路。然而,光有信念並非能一路披荊斬棘,許相夢繞了一圈又一圈,終究還是躲在一棵樹蔭下歎起氣來。


    “唉,這難道是鬼樹林嗎?”許相夢泄光了氣,傾身靠在了樹上。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日頭西斜,許相夢居然睡得很安心。


    許相夢隱隱覺著一邊臉頰有一絲癢意,醒來還沒睜眼,伸展雙臂時驀地抓到一個毛毛的玩意兒,許相夢一愣,下意識摸了幾把,再睜眼一看,隻見手下一隻大狗盯著自己,許相夢被嚇得整個人一竄躺倒。


    “狗兄,老子無意冒犯!”


    許相夢本以為這會是兇惡野狗,傻不拉幾還跟它道歉,可這隻狗兄顯然不屑於接受許相夢的抱歉,扭頭就晃悠著走了。


    許相夢懸著心看著大狗走遠,忽地注意到它頸子上的狗繩,這才反應迴來,念道:“家狗?跟著它說不定能走出這鬼林子!”


    許相夢光顧著得意自樂,起身時她的狗兄都跑遠了,一條腿的許相夢怎麽趕得上四條腿的大狗?但許相夢最後還是趕上了,累得氣喘籲籲,終於在她狗兄的帶領下離開了林子。


    “老子終於出來了!”許相夢衝著西落的日頭興奮大喊,就跟出獄一般激動。


    那條大狗似是老天派來為引導許相夢離開困境的使者,在林子裏還走得那般快,好幾次都叫許相夢差點跟丟,這會兒走出了林子,它倒在許相夢跟前吐舌擺尾,好像很不舍的樣子。


    “狗兄,快迴去吧,家裏人會擔心的。”許相夢俯身拍拍大狗,推它走開。


    一條狗天黑了不迴家,主人會擔心,同樣的,許相夢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迴去,夜央一定也會擔心,十有**,夜央已經找自己找瘋了,她不願夜央身心再受傷。


    問過附近的村民,許相夢才知道自己被扔在高涯縣城北邊一個不遠的林子,這個時辰,若是中途不休息,沒準還能在城門閉鎖之前迴去。


    許相夢拖著一條傷腿,一路朝南,從日西走到日消。


    “萬惡的夜老六,居然敢把本知縣大人扔掉,怎麽不再扔遠些,有種把老子扔到天涯海角去呀,背地裏搞偷襲,算什麽英雄好漢,無恥敗類,無恥至極!”許相夢一路走一路罵,就跟力氣用不完似的。


    “別人老子在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許相夢腿腳走累了,嘴皮子卻是怎麽都罵不見累。天色越發黑下來,許相夢恐怕自己這一條傷腿拖累,死趕也趕不迴去了。


    正當許相夢猶豫該不該找個地方落腳,明早再迴時,她耳邊響起一陣馬蹄“噠噠”聲。


    “有人,如果是趕路的哥們,正巧也是去高涯縣城的話……”


    許相夢想著想著就燃起了希望,迴顧身後尋找騎馬人的身影。終於,馬蹄聲越發靠近,一個騎馬的身影也往許相夢奔來。


    “喂,四海之內皆兄弟,那位趕路的哥們,能否停馬……”


    那人駕馬一躍而過許相夢身邊時,許相夢的聲音戛然而止,還了她心裏的黑夜一份寧靜。


    “那個混蛋?”


    許相夢愣住片刻,她腦海中反複閃過方才一幕,沒錯,騎馬飛馳而過的人就是央華,她口中的混蛋。而且,他一掠而過時,還神氣地甩給許相夢一個鬼臉。


    “嘿,那個混球,你有種別跑呀!”


    許相夢一聲怒喝果真喊住了央華,央華牽扯韁繩扭過馬頭朝許相夢走過去。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知縣大人。”央華裝得一副很驚訝的模樣。


    “裝什麽裝,你有種把本大人扔在山林裏,沒膽子承認,算什麽男人?”許相夢狠狠質問道。


    “是,我不算男人有什麽,你要不是男人我才開心。”央華坐在馬上,一副居高臨下的高傲態度。


    “老子是不是男人,跟你有個鬼關係,你趕緊帶老子迴去!”


    許相夢對央華的怨怒越發深了,再加之著急迴去,她說著話就去扯央華手裏的韁繩,還命令道:“你趕緊滾下來,讓老子趕迴去,不然夜師爺要……”


    “要怎麽樣啊,我二哥還能為了你一個外人殺了我這個親弟弟呀?”央華拽過韁繩就給了許相夢一個踉蹌。


    “你這人,既然夜師爺不教訓你,那我就替他教訓教訓你!”


    話音剛落,許相夢立馬殺了央華一個措手不及。她不再搶韁繩,而是一把拽住了央華,“嘭”一聲,央華重重砸在地上。


    “你!”央華怒火冒起。


    “我,你活該!”許相夢更不落下風。


    “我二哥不會縱容你欺負我的!”央華躺地上怒目指著許相夢。


    “誰欺負誰呀,你就在這荒郊野外待著吧!”


    許相夢狠狠甩給了央華一句,趴在馬上可就是上不去,夜央呆呆望著上不去馬的許相夢,這滑稽場景,他終於得意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大人,你這一條腿怎麽上馬呀,別讓人看笑話了好嗎?”央華站起來捧腹大笑。


    許相夢耳中衝進來央華轟炸似的嘲笑聲,她怎麽忍得下她的火爆脾氣和被嘲笑自尊心,轉身就對央華吼道:“老子就是沒有腿,你這馬我也上定了!”


    許相夢狠下心來,強忍著腿疼,以無比滑稽足以笑掉人大牙的姿勢趴上了馬背,得意忘形之際,她狠狠一掌拍在馬脖子上,衝著央華吹噓道:“怎麽樣,你這……”


    許相夢話還沒說完,那一狠掌驚得馬蹬了幾蹄子,幾乎就在一瞬間,連馬帶人就飛奔起來。


    “啊!”許相夢一聲撕喊抱緊馬脖子,被馬背著直衝。


    那一刻的恐慌從許相夢點燃,再燃燒到央華心上,馬蹄“噠噠”聲越發急促,許相夢和央華的心跟著起伏跌宕,頓止乍跳。


    “那個那個那個,救命呀!”


    許相夢這一聲可喊醒了央華,他本來以為許相夢那上馬時的笨拙蠢樣是因為她腳上不方便,可現在這情況,她根本是不會騎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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