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許相夢正在氣頭上,一身是火,就跟被點著的荊棘似的又燙又紮人,一路橫衝直撞。


    許相夢最後兩下狠重腳步停在落霞閣門口,她的猜測竟是真的?夜央正當著她的麵從落霞閣正大門走出,如此正大光明。


    夜央看見了許相夢,並不像她猜想的那樣逃遁,而是徑直向她走來。


    “夜師爺真的在落霞閣待了一夜!”許相夢心裏恨極。


    夜央減慢腳步才停步許相夢跟前,還沒來得及開口,許相夢就爆出一頓怒罵:“無恥混蛋,衣冠禽獸,**敗類。”


    許相夢認定了夜央做了她所想象的不齒之事,狠怒夾雜,罵完便轉身離開。夜央乍一下還不知道自己無緣無故被如此痛罵的原因,再一想,他大概猜到許相夢對他的誤解了。


    對於許相夢無故痛罵,夜央僅付之一笑,而後便追上許相夢。許相夢見夜央追到身邊,卻絲毫不顧,反而腳步走得更加急促。


    “大人為何一見到我就生怒罵我,莫非大人對我有什麽誤會?”夜央開口問道。


    “哪有什麽誤會?你都從落霞閣正大門出來給我撞了,難道還想讓我看見更多嗎?”


    許相夢果然是因為這事誤解,夜央並不責怪她,反而緊跟著她的步伐,說道:“大人昨晚抓著襲倩姑娘的手,都可以說事情不是所見那樣,而今日,大人隻是看我從落霞閣大門出來,便疑心我如此不堪,會不會太偏激了?”


    夜央的解釋一點都不順許相夢的心,她乍地重步停頓,一臉狠怒地盯著夜央,說道:“夜師爺是在借我為由狡辯呀,真想不到夜師爺看著人模人樣的,居然是這樣敢做不敢當的人!”


    “我沒做過,如何擔當?”


    夜央說得一臉認真,許相夢卻鑽進了牛角尖出不來,反正在他看來,夜央一直都是這樣一副冷峻模樣。


    “你說你的,我怎麽知道真的假的?”許相夢又走了起來。


    “如果我夜宿落霞閣,那醉倒的大人是如何迴的縣衙?”


    夜央跟許相夢擺證據,但許相夢哪能理智思考,況且她從來伶牙俐齒,辯駁有力,甚至不可理喻。


    “誰知道送我迴縣衙的人是誰,萬一是落霞閣裏哪個夥計呢?”


    許相夢的懷疑也是有理,但夜央可是手握最完美的證據。


    “昨夜我送大人迴縣衙一路,大人醉酒糊塗之時,說了很多話……”


    夜央此話一出,許相夢一下就慌了,兩條腿就跟被卡死了一般,不得動彈。


    “我胡說八道什麽了?”許相夢轉身直盯著夜央,雙目又驚又恐。


    “大人說了很多,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夜央這一問,更讓許相夢心裏不安了。許相夢控製著僵硬的脖子搖頭,一臉的恐懼與怨恨。


    “許相夢,你到底跟夜師爺說了什麽呀?”許相夢心中緊張得快瘋了,可卻完全想不起來昨夜醉後之事。


    夜央看著許相夢這副驚而失狀的模樣,不禁想她或許有很多事都瞞著自己,不僅僅隻有關於迷香一事。


    “大人醉言說我趁著被迷香迷住對你為所欲為……”


    “什麽,我是怎麽說的,都說什麽了?”許相夢此刻的心,實在是七上八下,慌亂至極。


    “大人說要報仇……”


    “報仇?”


    “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


    夜央每說出一句,許相夢的心就狠狠飛炸重墜一次,驚愕爬滿一整張臉。


    “這些都是什麽跟什麽呀?”


    許相夢根本就是一頭霧水,她自己都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不會什麽都說了吧?迷香,被壓倒,甚至是女子之身!


    “夜師爺,這些我聽不懂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到底說了什麽事?”


    “大人就說了那些我也聽不太懂的話……”


    “隻有那些,沒有別的了?”許相夢心上驀地滋生一絲僥幸。


    “但……”


    夜央這緩緩道來,許相夢卻急迫不待,正是急性子和淡然個性的正麵衝撞,造成了許相夢的心又上又下。終於許相夢忍不住了,怒得極大聲,喊道:“夜師爺你到底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拖拉,能不能一句話說完,不要一驚一乍的,你想氣死我還是嚇死我,不如直接掐死我算了!”


    許相夢朝著夜央就是一頓忍無可忍的怒吼,事實隻是她著急起來就太性急,而夜央,一直都是如此從容不急迫。


    許相夢才一口氣釋放了那麽一堆怨氣,正大換氣之時,絲毫沒有預兆,夜央一把撐住許相夢的腰往前輕輕一推,他側過頭俯身靠近許相夢,幾乎就要唇與唇相貼。


    許相夢驚詫一愣,直到夜央頓止不繼續靠近,許相夢猛地一迴神,一把便從夜央懷中脫身。


    “夜師爺你瘋了呀,這裏可是大街上!”許相夢這乍一喊才引來了大片行人的注意。


    “大人的意思是,不在大街上就可以?”夜央問話時隱藏而絲毫不露情緒的臉真叫許相夢愛恨不得。


    “那也不可以的!”許相夢說罷趕緊用手捂住嘴,也半掩了羞紅的雙頰。


    “可是大人昨夜就這樣做了。”


    許相夢眼睛瞪得越來越大,滿心驚愕都快從眼珠子裏炸出來了。


    “我又……”許相夢手臂重重墜下,嘴角一再抽搐不止,心中五味雜陳:我又親了夜師爺,又?原來說的報仇和禮尚往來就是這個嗎……哎許相夢你覬覦夜師爺美色要不要這麽直接,天呐,你怎麽做出這麽禽獸不如的事!不過,這樣的好事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唉。


    “唉,夜師爺,我喝醉了,你就原諒我對你……哎反正就算夜師爺不原諒我也已經做了,我也沒辦法……”


    “如果之前,我也做了對不起大人的事,也請大人原諒我。”


    夜央的每句話聽起來都淡淡的,可隻要許相夢用心聽,便能聽到夜央的溫柔,唯一對她的溫柔。


    其實,許相夢從來不覺得和夜央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是她所厭惡的,隻是羞怯,讓她害怕的不是夜央,而是自己的心。


    “那夜師爺都這麽說了,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好了。”許相夢其實心裏很欣悅,卻硬要擺出一副不是很樂意的樣子。


    “大人,我們迴去吧。”


    夜央說罷便邁步前行,許相夢硬是緩了半天,才緩迴腿勁兒追了上去。


    “夜師爺,你倒是等等我呀!


    夜央下步子,許相夢也追了上來,二人彼此相側,兩個本該是毫無關係之人,卻因命運的衝撞而相遇相識。兩個看起來並非如此搭調之人,煩事不斷,矛盾不止,卻有著獨特融入對方心裏的方式。


    “夜師爺,我不是故意想問,隻是我醉了不知道情況,我昨天有……”許相夢沒能說出口,隻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指夜央來示意。


    “當然沒有,大人醉了,我可沒醉。”夜央迴答得一副冷漠不以為意。


    “哦,沒有嗎?”許相夢一副失落表情顯而易見。


    許相夢暗暗落寞了片刻,又問:“還有,夜師爺為什麽從落霞閣出來呀?”


    “昨日襲倩姑娘跟我說到她的琴有點小問題,讓我得空去給她看看。”


    “夜師爺還對琴有研究,對襲倩姑娘的事也挺上心呀!”許相夢說道滿臉醋意。


    “嗯,懂一點。”夜央的迴答總是聽著跟敷衍似的。


    許相夢總覺得夜央刻意避開了自己對襲倩的問題,夜央越是不提,許相夢自然越想刨根問底。


    “我本來認為以夜師爺這冷得要結冰的性格,在高涯縣應該是一個朋友都沒有的,居然認識的姑娘小姐還不少,楊小姐,柳小姐,小啞姑娘,現在又有襲倩姑娘……”


    許相夢掰著指頭數著,夜央不禁疑惑,那個許相夢口中的“小啞姑娘”是誰?


    “小啞姑娘是哪位,大人認識的姑娘嗎?”


    “不啊,就是不會說話的漂亮姑娘,因為不知道她叫什麽,就隨口那麽稱唿。”許相夢解釋時的神情略顯木然可愛。


    “我認識的人,大人也都認識,而大人認識的很多人,我卻不認識。”


    “那是當然,想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最不差的本事就是……”許相夢正被夜央牽引著倒出自己的老底,驀地反應過來,停嘴一臉憂懼神色盯著夜央,趕緊轉移話題說道:“不過夜師爺身邊的女子還真是不少。”


    “人都是按著自己的意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說到底,誰能為了別人完全舍棄自我?誰又能陪伴一人身邊,不離不棄。”


    夜央的話流露出濃濃悲傷之意,許相夢收起了所有浮現臉上的情緒,想起夜央曾對她說起過他無以為家,無父無母的悲慘情況,許相夢暗想:難道說夜師爺曾經還被女人拋棄過,很有可能呀,所以他才對這麽多對他有情有意的女子絕情絕愛,傳說中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夜師爺,你可是為了我連性命都不顧,難道那還不算完全舍棄自我?”許相夢問道。


    夜央沉默了,這個世上,這麽多年來,真正讓他做到舍棄自我的人,當真隻有許相夢一人。


    “夜師爺,我不敢說能在你身邊不離不棄,但,但是,我想陪著你,直到有一天,那個可以與你相伴一生的人出現。”


    許相夢說得並不全然真心,不真心在她假想的那一天,會有一個人陪伴夜央身旁,他們不離不棄,而自己隻身顧影自憐。


    “不……”


    許相夢落寞抬頭之間,夜央堅決的目光讓她更加心涼,難道夜央連暫時相伴的機會都不願意給自己?


    “夜師爺你不知好歹!”許相夢微怒道。


    “我隻要陪著大人,足矣。”


    街頭街尾,人自來,人又去,匆匆流去了時光,讓微妙情感在不經意間變得不可思議,在不知不覺間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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