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晚飯期間,許相夢,夜央,金勁,金昌吉,成牆五人同桌而坐,許相夢一手握著一支筷子,不吃飯,而是挨個挨個地盯著桌上幾人。


    “突然這麽多人一起吃飯,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呢!而且夜師爺怎麽也來了?”許相夢在心裏說道。


    許相夢久久不動筷子,座下之人自然也不敢動手,如此尷尬氣氛持續了好長時間,許相夢終於將兩支手上的兩根筷子合成了一對。


    平日裏,最快跟上許相夢動作的人總是金勁,而今日,他總讓人感覺哪兒怪怪的,反倒是金昌吉,居然手快到比許相夢還早一步夾住了大盤裏的雞腿。


    氣氛一下又詭異了,金勁更是一驚連筷子都握不住。金勁朝著金昌吉使眼色,他卻伸出的手一直僵硬著,橫在桌上。


    “大家隻管自己吃呀,不用拿我當知縣大人看,就跟在自家吃飯一樣!”許相夢真心如此說道。


    尷尬氣氛被許相夢這話掃去一大半,可幾人的神情依舊恍然無措。金昌吉收迴筷子,轉而夾起雞屁股,一臉幹褶子笑著說道:“大家吃啊,吃!”


    “就是,客氣什麽,不都是一家人嘛!”許相夢幹脆起了身,夾起那隻雞腿放進金昌吉碗中,道:“金大叔吃雞腿!”


    許相夢這舉動可是讓所有人的都看傻了眼,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乃是,許相夢像是夾菜上癮了似的,又夾起另一個雞後腿往金勁碗裏送,道:“金勁平時經常跑腿,也吃個雞腿。”


    “跑腿多不是該吃雞爪嗎?”成牆一臉真誠問道。


    “成牆說得也沒錯,那雞腿就給成牆,雞爪子給金勁!”許相夢收迴遞到一半的雞腿放進成牆碗裏,轉而夾起雞爪給金勁。


    眼看著就要到碗裏的雞腿就這樣跑了,金勁心痛得都要破碎了,卻也不敢多話,隻是一臉委屈印在臉上。


    許相夢輪流給三人都夾了菜,最後一眼落在夜央身上,許相夢心裏一想,若是給所有的的人夾了菜,唯獨不給夜央夾,那對他對自己都是一種尷尬。


    許相夢順了順氣,便隨手夾起一塊肉遞到夜央碗裏,略像是敷衍的口氣說道:“夜師爺,你也吃。”


    尷尬的氣氛一掃而光,幾人都好像熟知禮尚往來的道理,紛紛也給許相夢夾菜。金昌吉一點沒有個外人樣,打了頭陣,成牆接上,金勁雖因許相夢對自己的“不公平對待”而心裏不滿,也還是表達了一下意思。


    “謝謝,謝謝,謝謝!”


    許相夢道著謝,真正讓許相夢為之一顫的乃是夜央居然也夾了菜放在她碗裏,還說道:“大人,多吃菜。”


    許相夢想都不敢想這樣的情況,來縣衙這麽久,就沒幾次機會和夜央同桌吃飯,即便偶爾有那麽一次兩次,也都是氣氛詭異,沒什麽好結果。


    然而此次,與以往每次都不同,一桌人有說有笑,許相夢興致勃勃地說著那些搞笑逸事,惹得滿座歡騰,甚至連一直不苟言笑的夜央也時不時流露出一絲絲笑容。


    飯後又是靜謐之夜,許相夢此頓實在吃得飽了,便在園子裏稍做散步。夏日的夜本就涼爽,下過雨,更有涼風陣陣拂麵而來。


    許相夢輕碎步子行走在園中石道上,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那日自己偷聽夜央與楊景佳訣別的躲身的假山處。也是在這裏,許相夢明白了她自己對夜央的心意。


    許相夢不由自主地像那日一樣靠在假山上,抱著隱藏自己的心思。許相夢又扶著假山探出頭,獨自重演那日情形。


    許相夢仿佛真還能看見夜央和楊景佳二人坐在石凳上,雖知那是幻覺,許相夢的心卻仍然為之一怔。


    “胡思亂想什麽呢!”


    許相夢一敲腦袋,打破了幻想轉身欲走,可這一轉身,卻從幻想轉到了現實。許相夢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距自己一丈之內的夜央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夜央。


    “夜師爺,你怎麽也出來散步呀!”許相夢總覺得不說話氣氛詭異,便問了一句。


    “大人也是嗎?”


    “是呀,今晚實在吃得太開心了,飯後才覺得吃撐了,所以散步走走,消消食!”許相夢迴道。


    許相夢話也說了,也迴了,可隻要看到夜央,便心跳不止,特別是在這個特別的地方,許相夢不禁迴想起自己向楊景佳表明對夜央的愛意時的場景,那日她的跟前沒有夜央,而如今他就在眼前,許相夢更是更被羞意侵襲,再利索的嘴皮子也動不起來了。


    “大人,你來縣衙也有段時日了,對縣衙的一切也都習慣了吧?”


    “習慣,非常習慣,來的第一天就習慣了!”許相夢焦急迴道,更藏不住竄動的心。


    許相夢說著,總對腳下站的位置以及此般場景感覺到無比尷尬,於是,許相夢便倒退著走出了假山小道,腳碰著石凳時,更順勢坐了下去。


    自從楊家姐弟生辰宴之後,夜央總是能時不時感覺到許相夢對他的刻意疏離,他不知這是許相夢明了對他的感情而故意逃避的緣故。夜央曾經也無數次借著刻意疏遠許相夢來清醒自己的心,如今他的感覺卻是,被人疏遠竟是這般冷心痛心之感。


    許相夢疏離夜央,夜央卻主動靠近。當許相夢坐著緩和心情,順便也等夜央自行離開時,夜央出乎許相夢意料地卻坐在了她對麵。


    那一刻,夜央其實也不太懂自己如此為何,隻是不想離開,隻是想看見許相夢,隻是心中有惑,隻是想等她給出答案。


    許相夢不知夜央何意,就是覺得兩人如此幹坐著著實尷尬,便想無論如何都要找些話說說來緩和僵冷氣氛。


    許相夢對夜央確實也存有太多疑惑,此刻幽靜園中隻有他們二人,既然夜央在,不妨就問他一些事,雖然夜央看起來是一副“什麽都不會說”的冷冰冰模樣,可萬一他心情好就迴答了呢!


    抱著這樣的心態,許相夢便定了主意。


    “夜師爺,我能問你些事兒嗎?”許相夢開口問道。


    夜央沒做迴答,隻是輕輕一點頭示意可以。


    “夜師爺,你看著縣衙裏,有你,成捕頭,金勁和成牆,對他們三個呢,雖然並不是知根知底,但都是稍有了解,而唯獨對你,我卻是一無所知。”許相夢說前麵半段時還一臉隨口說說似的,隻等到說到最後一句,卻突然認真起來。


    “大人想知道什麽?”夜央不禁心上一軟。


    “那是不是我想我知道什麽,夜師爺就跟我說什麽呢?”許相夢乍一下來了興致,麵上的淺淺憂傷褪去無影。


    夜央又一次不做迴答,但許相夢能看出這次他的眼中給出的答案是“否”。


    “我知道了,那我就隨便問問,了解一點點,一點點就夠。”許相夢這副心裏委屈卻妥協的樣子看著著實可愛。


    許相夢心裏也清楚,就算夜央答應迴答自己的問題,但若真是太敏感的問題,他也肯定不會作答。但無論怎麽說,夜央並沒有一開始就拒絕,那便是好的開始,許相夢也並非想像剝洋蔥一樣看透他的一切。


    “夜師爺,你為什麽要當師爺呢?”許相夢剛問出口,立馬補上一句:“夜師爺你不可以反問我為什麽要做知縣大人。”


    許相夢補充得極為有理,以前問夜央話,他不都是反問她,而使得問題作廢,不了了之。夜央也知道許相夢的用意,不禁一笑。


    “做師爺,既是謀一份正職,又能夠為百姓謀福祉,兩全其美。”


    夜央的迴答在許相夢聽來實在太虛偽,就比如她自己,當這個知縣大人,一不為名,二不為民,隻為了保自己的小命和過安逸快活的日子。


    “夜師爺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許相夢一臉嫌棄地質疑道。


    “大人不信?”


    “我覺得隻有成牆才有可能相信夜師爺的這個理由。”許相夢道。


    “我以前做師爺是因為一個人,而如今做師爺,是為了一個人。”


    夜央雙目緊緊凝視許相夢,竟盯得她不好意思起來,撇過去腦袋說道:“不都是因為一個人嘛,那個人對夜師爺來說很重要嗎?”


    許相夢雖然雙眼躲開了夜央的眼睛,夜央無法看見她眼中泛起的情緒,但她說話語氣間,那隱隱而現的酸酸的感覺卻無從抹去。


    “是兩個人,前一個本是我至親兄長,卻待我形同陌路,後一個是一位在一開始我完全不認同的知縣大人……”


    夜央的話並沒有說完,他並不知道該如何說出那位知縣大人使得自己甘願為她留下的緣由。


    而在許相夢聽來,第一反應,她認為夜央口中的知縣大人還是前一任知縣,根本不覺會是自己這位“知縣大人”。


    “夜師爺家中還有兄長,那夜師爺家在何處呢?”許相夢又問。


    “家?十二歲起,我便無父無母,無以為家。”


    夜央這話聽起來如此悲涼,許相夢知曉自己已然在一無所知的情況戳中了夜央的痛處,又如何還敢再問下去。


    “夜師爺……”許相夢忍不住朝夜央伸出手,卻又止住收迴,一臉歉疚說道:“夜師爺,如果你願意的話,就當縣衙是你的家,我,成捕頭,金勁還有成牆,還有他們的親人都是你的家人。”


    夜央凝聚心中的悲涼被許相夢這暖心一句打散,他不禁注目許相夢的雙眼,心思纏亂複雜。


    “雖然,我還沒問過他們的主意就替他們做主好像是有不妥,但我是知縣大人呀,他們一定要聽我的,就算他們不聽,那至少還有我,我一定……”


    許相夢情緒正激憤,話卻戛然而止,是夜央情不自禁將她擁進了懷中,那一瞬間的感覺就跟做夢一樣,許相夢狠狠一掐她自己的大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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