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金勁忽悠著孫常溜街串巷,覺得時辰差不多,便將他引到了大榕樹下,百骨井處。


    “金捕快,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呀?”


    金勁從一條巷子裏一跑出來便跑進另一條躲了起來,孫常追出來,沒見金勁,卻看見了大榕樹下的許相夢。


    孫常於遠遠覺得樹下的女人像林淑蓮,便走過去。許相夢看他走來,便趕緊用紗巾遮住臉,還有一段距離時,她便開口製止孫常繼續往前。


    “你不要再過來了!”


    “王大嫂嗎?你在這裏做什麽?還蒙著臉?”孫常的神情有絲絲緊張,目光不由得一瞥那口百骨井。


    “我沒臉在活在這世間,我們之間的奸情,還有我們合夥害死我丈夫的事也已經暴露,絕頂聰明,才智過人的知縣大人早已洞曉一切!”


    許相夢前麵的感情流露還控製得相當好,可她後來出口的,對自己的一頓誇卻顯得太過刻意,慶幸她所麵對的人是愚鈍的孫常。藏在榕樹上的夜央聽到許相夢那樣說道,竟也抹了一把冷汗。


    “王大嫂你說什麽呢?我跟你有什麽奸情?我們什麽時候害死了大智哥?”孫常茫然一臉不似撒謊。


    許相夢卻還沒演夠,入戲太深的她竟驀地往百骨井跑去,哭嚎道:“你怎麽能不承認,好,既然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就,更不用活著了!”


    許相夢說著就朝井上撲去,那情形看著真像是要投井自盡一般。許相夢膝蓋狠狠磕在了井沿上,半個身體掛在井裏,她忍痛不喊,怕一喊再被震的整個人栽進井裏,那才是悲慘至極。


    “王大嫂,你不要輕生呀,我知道大智哥走了你傷心,可你一直不是一直都對世事抱著最好希望的嗎?你不是也常對我說,無論遇到什麽難事,都要相信上天會有最好的預備,總之不管怎麽說,絕對不能死呀!”孫常一臉著急勸說道。


    孫常跑到許相夢身邊,遲疑著還是扶住了她,他所有的話都是由心而發,他確實是一個天大而毫無做作的實誠人。


    “行了行了,我不死了,你走吧!”


    許相夢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看著井水說道,心中所想卻是:這麽天真的大傻子,怎麽當人家的奸夫呀?許相夢你說你是不是比他還傻!


    “如果我走了,王大嫂又投井怎麽辦?”孫常著實放心不下。


    許相夢卻是再也無法忍受了,大喊道:“你快點走,你再磨蹭著不走我現在就投井自盡,還把殺人的罪名扔給你!”


    “王大嫂,那我走了,你可千萬別跳,千萬別跳!”孫常猶豫遲疑著,三步一迴頭離開。


    許相夢半個身體掛在井裏半天,跟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夜央見孫常真的離開了,便從榕樹上跳下,走到井邊,輕輕一敲許相夢的肩膀。


    許相夢一次又一次被孫常那股實誠勁兒打敗,此次也是,她還以為是離去又折迴的孫常碰了自己,心上一怒,稍起翻身就大喊道:“不是讓你走……”


    許相夢話未喊盡,轉身看見夜央便是心中一顫,一個不留神竟身體往後傾倒。


    “完了,這下真的要投井自盡了!”


    許相夢心裏正那樣思想,兩腿碰撞到井沿,身體便往井裏倒墜。令許相夢所料不及的是,她幸得生機,可更慎人的卻是夜央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


    許相夢兩腿在井外,半個身體停停頓在井裏,夜央的手死死地揪住她胸前的衣襟,許相夢下意識也抓住了夜央的胳膊。


    夜央重重一使力將許相夢拉了上來,他鬆手,許相夢卻還神不知何往,隻是腿腳一軟坐在地上,雙手依然緊緊抓著夜央的衣袖顫顫哆嗦。


    或許是恐懼太甚,許相夢幾乎對夜央抓到自己衣襟那一刻沒有任何印象,而此刻,幾欲墮井的恐慌,以及怕被那一抓識破女子之身的恐懼,占據了許相夢全心。


    許相夢蜷起雙腿,雙手緊緊抓住夜央的手腕,她凝望夜央的目光裏,恐懼不可勝數,最叫她不及防備的是,她的滿心驚懼竟換來了下一刻夜央的一個懷抱。


    夜央俯跪在許相夢身邊,一手攬過許相夢靠在自己胸前,許相夢頓時全心,夜央柔聲一句:“大人別怕!”


    許相夢卸去一切防備,鬆開了夜央的手臂,那一刻,暖懷醉人更勝酒,盡管夜央發覺了她的身份又如何?


    夜央的手掌不禁一顫,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所有的感覺隻在一晃之間,此刻都已不再真切。


    二人這樣依偎不知多久,百骨井旁已有百多年來從不曾有有情男女,許相夢和夜央勉強算是,至少看起來絕對是這個樣子。


    風拂過樹葉“悉悉索索”,樹下映影斑駁,發絲,衣角,盡隨風起落。


    “大人!”


    成牆大喊著從遠處跑來,許相夢猛地一把推開了夜央,二人之間極好的氣氛就這樣被成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攪亂了。


    “大人,夜師爺也在呢!”


    “怎麽是成牆你來啦,那個,周大呢?”許相夢目光閃爍環視四周,嘴上在找周大,實為掩飾心虛。


    “他不會來了,我照夜師爺吩咐的做了,那個周大大發脾氣,還把紙撕爛了……”


    成牆說到夜央,許相夢便不經意間一瞥過夜央,目光交視那一刹那,許相夢心裏滋味錯雜,即刻便扭過頭去。


    成牆向二人還原了周大對收到林淑蓮約見信的反應,便被排除了他是奸夫的可能。


    “如此看來,他們三人都不會林淑蓮的奸夫了。”夜央說道。


    “其實我也不認為所有紅顏都是禍水,林淑蓮真的也不像壞人。”成牆說道。


    二人議論著,許卻低著頭反複細想自己墮井時的狀況,卻總是不記緊要關頭時的感覺。


    “大人,如今你該相信林淑蓮的無辜了吧?”夜央問。


    許相夢久久才反應過來夜央叫了她,抬頭看到夜央那一刻,她還能有什麽其他思想,隻是應道:“是吧。”


    三人起身往縣衙走迴,許相夢一整天路都定不下心:怎麽辦?夜師爺到底有沒有發現我的身份?他沒說話,是他沒發現,還是發現了不說,等著什麽時候給我致命一擊呢?


    許相夢一路憂心忡忡,偶爾瞥幾眼夜央,見他毫無表情的臉龐便更加心憂,更生恐懼。


    憂擾一路,總算是快迴到縣衙了,哪知今日對許相夢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正煩惱得想找個坑填了自己,這愁煩關頭,楊景佑居然出現在了縣衙門外。


    許相夢乍地停下往前的步子,突然出現在的楊景佑,對此刻許相夢而言,簡直就是老天賜予她的一幕禍不單行。若是她這副模樣出現在他眼前,還不得立馬暴露無遺。


    “天呐,又是這個楊景佑,我要從後門迴縣衙,不然他改得拉著我給他找那個毛小雨。”許相夢一臉哭喪著,用紗巾遮蓋一臉便繞道縣衙後門。


    夜央並不對許相夢這一表現起疑,反之,他更是走上去同楊景佑招唿,算是為倉皇逃跑的許相夢打掩護。


    “夜師爺,你可算迴來了,大人呢,她沒跟你們在一塊兒嗎?”楊景佑眉間略略帶有一絲心急。


    “沒有。”


    夜央這句“沒有”說得這般冷靜,成牆不禁盯著夜央,眼神中滿是疑惑和驚詫。


    “你來找大人有何事,我可以替你轉達。”夜央的言辭舉止,絲毫沒有馬腳可露。


    “其實也沒有,就是大人答應我替我找小雨……”


    “明日才是大人應允的期限,你怎麽今日就等不及來了?”


    “夜師爺知道這事?”


    楊景佑這樣一問,夜央才記起此事是自己暗地所見,並非明麵所知,但夜央並不驚慌,說道:“大人和我提起過。”


    “我知道明日才是約定之期,今日我來縣衙是有別事。”楊景佑換成一臉笑意說道:“夜師爺可記得下月初八是什麽日子?”


    楊景佑此問,夜央靜靜思索片刻,正想起之際,楊景佑便從懷裏掏出一張請帖,笑道:“是我和姐姐的生辰,我們會在家中擺生辰宴,想請大人和夜師爺大駕光臨,夜師爺就算不給我麵子,也不要辜負我姐的期待吧,你可是她唯一一個真心邀請的人!”


    楊景佑的話意味深長,夜央心間竟有一絲慶幸許相夢並未在場。楊景佑所說的楊景佳的情意,夜央作為當事人又何嚐不止,他盡量與楊景佳維持最恰當的距離,楊景佳每次意欲靠近,夜央便會後退,如此一來,夜央習慣了這種方式,可如今,夜央卻有了斬斷這種聯係的心思。


    夜央久久沒伸手接下那張請帖,氣氛略微怪異,楊景佑一笑,便將請帖遞到了成牆麵前,成牆也沒太多考慮,便接下請帖。


    “說好了,夜師爺,那天我會等你,還有,記得幫我提醒大人,我明天還會來找她的!”


    楊景佑說罷便轉身離去,雖然沒有毛小雨的消息,但他聽到夜央說那事許相夢曾對他提起,便相信她絕對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夜央和成牆進了縣衙,夜央欲往他房間去,成牆便將請帖遞上,問道:“夜師爺,這請帖要怎麽處理?”


    夜央盯著請帖思索片刻,這請帖既然邀請的是許相夢和他兩個人,他便不能妄自解決,請帖雖收下,去不去還是由己。


    “請帖給大人送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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