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許相夢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究竟如何了,擔憂與竊喜矛盾在心頭久久,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哈哈,他生病了也是老天爺開眼,大花好樣的!”


    “夜師爺得病跟大花有什麽關係?”金勁摸不著頭腦道。


    “你不懂!”許相夢臉上笑著,樂不可支的模樣,心裏竟暗自淺傷起來。


    金勁一旁看著許相夢相夢傻樂不樂的正轉頭要走一邊去,卻被許相夢喝住,道:“金勁,既然要參加李老爺的婚宴,你就陪我上街找個成衣鋪定製件衣裳,本老爺要風風光光,做宴席上最最俊美的男子!”


    許相夢說罷便朝縣衙大門走去,金勁趕緊附和道跟上:“好,我們大人要做李婚宴上最俊美的男子!”


    金勁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才道:“不是呀大人,是李小姐的婚宴!還有大人,我們出門了,縣衙誰看著呀?”


    “本老爺不管,本老爺隻要做世上最俊美的男子。”


    許相夢說著出了縣衙,金勁也隻得跟了上去。


    高涯縣內總是熱鬧無比,今日的許相夢往街上一走,身後跟著一個捕快,絲毫不像當日初到此地之時遭人厭棄。


    街上行人敬重崇拜的目光投來,許相夢不禁沉醉其間。也是,如過街老鼠一般的前半生,此刻如此大的反差,不忘掉祖宗才怪。此時許相夢真的將一切都拋卻腦後,隻覺自己當真是知縣大人徐向孟。


    二人路經一座門庭若市,往來出入如流水的屋子,許相夢一抬頭,便看見了正大刻寫的四個字“必勝賭莊”。


    “賭莊!”許相夢即刻便如全身賭蟲蠕動一般難耐,衝著賭莊大門便衝了過去。


    幾步奔到門前,許相夢卻怎麽也動不了了,低頭一看才發現金勁趴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腿腳。


    “金勁,你幹嘛呢?快放開老子!”


    “大人,這可是賭莊,你可不能進去呀!”金勁一副哀怨的模樣說道。


    “我為什麽不能進,老子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進賭莊了,今兒還真是進定了!”


    許相夢一個使勁抽出一條腿,對著金勁便是狠狠一腳,擺脫後便直衝進了賭莊。


    “大人呀!”金勁的哀嚎完全無濟於事。


    許相夢就這樣走近賭莊,掏出一些銀子便開始下注。


    “大!”


    一旁急急忙忙走來一人,對著執骰子的人耳語了幾句,那人盯著許相夢便開始賭局。


    “大!”


    “好耶,是大,我贏了,我居然贏了!”許相夢幾乎是要興奮得跳起來。


    連著好幾把,許相夢是買什麽開什麽,錢袋都快被銀子擠爆了。出入賭莊多年,頂著逢賭必輸的萬年頭銜,今日,總算是鹹魚翻身了。


    “最後一局。”


    “既然是最後一局,老子下注這一整袋銀子,買大!”許相夢十分狂妄地將銀子壓下。


    最後一把結束了,賭莊中人唏噓感慨一片散去,許相夢雙手挽在身後,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從賭莊裏走出來。


    “大人你可出來了!”金勁忙從一旁站起來,見許相夢這副表情,便猜測道:“大人,您不會是輸光了吧!”


    “輸光了……”許相夢故作絕望說了一句,緊接著將身後兩大袋銀子舉到金勁麵前,笑道:“輸光,怎麽可能呢?老子是誰,天下第一美男子,高涯縣知縣老爺。”


    許相夢正得意忘形之際,賭莊裏走出兩人來,一人嘴裏小聲說道:“原來是信任知縣老爺,難怪賭莊的人會放水。”


    許相夢聽見這句心裏當真很不是滋味,一迴頭,還沒等開口,那二人便匆匆跑開了。


    “他們兩個……”


    “大人,您別在意,我們不是還要去成衣鋪子嗎?咱要早去早迴呀!”金勁趕緊勸慰道。


    “本老爺大人有大量,自然不跟那些市井小民計較。”


    許相夢過完了手癮,又得了許多銀子,便把煩心事都拋到了腦後,二人到了高涯縣最有名的成衣鋪子前,未進門便看見聽見一衣著華麗的女子對老板痛喝不止。


    “虧你這還是高涯縣最知名的成衣鋪,本小姐不過定製一件普通衣裳,你們就給我弄成這樣子,這顏色這麽醜,是想讓本小姐穿出來丟人現眼嗎?真是氣死我了!”


    “小姐別生氣了,讓老板給我重製便是。”丫鬟小蘿說道。


    “柳小姐,您息怒,是我們店裏的夥計搞錯了您的定製衣裳,我一定為你重製,而且親自出馬,一定讓您滿意。”


    許相夢走近鋪子,隻見那位柳小姐一身傲氣,傲慢無理,盡管她生得容姿俊俏,可還是叫許相夢覺得白瞎了一副漂亮皮囊。


    “大人,那個不饒人的女子是高涯縣內最大酒樓老板的獨生女柳夏青,可是出了名兒的刁蠻小姐,我們還是別去招惹她吧!”金勁說著便想折迴。


    “你別想溜,不過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老子倒想會會她!”許相夢一把抓住了金勁,拽著他往鋪子裏去。


    “我當是何人呢,原來是柳大小姐在此大聲喧嘩,喋喋不休,驚擾著整天街上的貓狗都躲了起來,真是厲害呀!”


    許相夢一副氣勢十足的模樣走進鋪子,柳夏青聞聲迴頭,也聽出了她話語中的諷刺之意。


    “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對本大小姐不敬,我看你是活膩了!”柳夏青怒道。


    “好說好說,老子活了這麽些年,做了這麽些年的人,今日居然被問我是什麽東西,這位美麗小姐這雙眼看著又大又水靈,不敢想竟眼神不好使!”許相夢自若應道。


    “你,你居然敢說本小姐眼神不好,當心本小姐讓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柳夏青暴怒道。


    “誒,柳大小姐厲害了,昨日我夜觀天象,便得知今日和明日都是陰天,我恐怕柳大小姐也是看不見明日的太陽了!”


    “你……”


    許相夢一副輕鬆自得的模樣,似隨口道出的笑語竟讓柳夏青變得憤怒不已卻隻能啞口無言。


    “你到底是什麽人,居然敢欺負我們家大小姐?”小蘿怒問道。


    “本老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新任知縣大人許相夢是也!”


    “知縣大人?你是知縣大人?”柳夏青疑惑問道。


    “難道本老爺長的不像嗎?金勁你說,我到底是不是這知縣大老爺。”


    此次嘴戰,許相夢打下的城池如此堅固,金勁也是卯足了勁兒,正身而立,喝道:“沒錯,這位就是我們高涯縣信任知縣老爺徐向孟,你們見到知縣老爺還不行禮,是想被治罪嗎?”


    成衣鋪的老板驚得立刻對許相夢行禮,丫鬟小蘿也是嚇得坐到了地上,隻是這柳夏青仍站在原地,一副絕不屈服的模樣。


    “縣衙裏的了不起呀!”柳夏青很不屑說道。


    “柳大小姐好氣性呀,本官隻是上街逛逛,你們不必如此大禮。”許相夢與柳夏青直視道,二人之間的戰火仍在眼神中持續燃燒。


    “知縣大老爺果然清閑,不在縣衙裏忙公務,倒跑來街上整頓街市。”


    “高涯縣在本官治理之下無天災無人禍,百姓安居樂業,我自然清閑,況且大事小事,百姓的每一件事兒,對我而言都是大事,我都要親自出馬,以求每件事都安然解決。”


    “可本小姐自己花自家銀子定製自己的衣裳,又礙著高涯縣,礙著知縣老爺您什麽事了?”


    “此事本無錯,可柳大小姐您在成衣鋪一喧嘩吵鬧,光天化日,影響街坊鄰居睡覺幹活,攪了整條街的安寧,若是再叫外麵的客人看見又傳了出去,定叫人認為我們縣裏盡是有些虛華外表的潑婦,甚至有損我整個高涯縣的名聲。”


    二人的爭論再一次達到白熱化的狀態,柳夏青心裏的怒火更甚,火急地直叫,連反駁都沒了。


    許相夢倒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場戰爭,很明顯,自己攻城略地,一步步逼迫柳夏青到了絕境,一次次叫她無言反駁,總算成功挫了她的銳氣。


    “大人真厲害!”金勁忍不住讚歎道。


    “小蘿!”柳夏青大喊道:“我們走!”


    柳夏青一個轉身,才發現鋪子前原來圍了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


    柳夏青和丫鬟小蘿灰頭土臉擠出人群,許相夢還不忘調侃她一句:“柳大小姐,你的漂亮衣裳不要了嗎?你不要本老爺可買了!”


    柳夏青迴頭一個惡狠狠的目光,她下定決心和許相夢沒完,即便她是知縣大老爺,也一定要一雪今日之恥給她好看。


    好戲落了幕,路人散去,許相夢望著柳夏青跑遠的背影可是得意了許久。


    “知縣老爺,這是您要的衣裳,我給你包好了!”老板突然冒出一句。


    許相夢有些迷茫地迴頭,接過老板手裏的包袱解開,說道:“我是來定製衣裳的,可我還沒開口,你們這動手這麽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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