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最後一件事。”


    李慕之說著,又對周來福吩咐道:“叫上殷九,再找些信得過的人,跟我來。”


    一行人穿過李府中曲曲折折的小徑,來到一座假山前。


    這座假山極大,旁邊還有一棟類似於茅房的小屋。


    李府的茅房大多都讓吳天改裝了馬桶和下水道,此處這個小茅房卻還是保持了原樣,依在假山旁,看著很是有些煞風景


    李慕之當先進去,火把照著茅房裏的一地狼藉,更顯得肮髒,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臭味。


    李慕之也不在意,用火把照著牆壁,伸出手,摸索著那麵糊滿了髒東西的牆。


    過了一小會,李慕之摸到一個小鐵鉤,用力一拉。


    那麵牆中間轟然倒下一塊,顯現出一個門來,那門上還帶著一個大銅鎖,似乎是通向假山裏麵。


    “砸了。”李慕之指著那鎖,沉聲道。


    馬上便有家丁拿著錘子上去。


    忽然一聲大喝。


    “逆子!你要做什麽?”


    說話間,李平鬆快步走來,身後跟著李茂之和幾個隨從。


    “父親,”李慕之拱手道:“我答應祝大人,把這些東西交給他”


    “混帳!你問過我沒有?”李平鬆臉色鐵青,指著李慕之,已是怒不可遏。


    “老子我賄賂一個六品推官,所費也不過其中萬一。你這敗家子卻要把這些全送給祝聖哲?你是他的兒子還是我的兒子!”


    李慕之淡淡應道:“別的官就算是五品四品,也動不了李家。但祝聖哲,能要我們所有人的命。”


    他說完,沉聲對身旁的家丁道:“我父親與大哥身體不適,扶住他們。”


    “逆子爾敢?老子還沒死!這李家還輪不到你作主。”李平鬆不可置信地瞪著眼,暴怒道。


    說話間,幾個家丁卻已毫不猶豫地向李平鬆與李茂之撲去。


    李平鬆身後的隨從踏步上前攔著,李慕之身旁的殷九身形一閃,已到他們麵前,以掌作刀,一掌一個,傾刻間便將他們劈倒在地上。


    李茂之嚇了一跳,瞬間臉色慘白一片。


    李平鬆呆立當場,轉頭看了見周來福,又看了眼殷九,喃喃道:“你們……好啊……你們都和這個庶子勾結起來……”


    “老爺,您還是迴房休息吧,萬事由三公子操持便是。”周來福低頭勸道。


    “你這個老不要臉的東西。”李茂之大怒,指著周來福,手不停顫抖著,說道:“我早就知道,是你,是你幫著這庶子,在父親麵前說我壞話,你果然和他沆瀣一氣……”


    李平鬆卻是傾刻間壓著怒氣,對殷九道:“老殷,老夫自問一直待你不薄,你真要幫著這逆子謀奪家業?”


    往日裏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但眼下的場麵,李平鬆心知隻要能攏住殷九這個武藝高強的,自己就還能拿迴李家的話語權。


    殷九卻隻是淡淡道:“公子深謀遠慮,絕不是為了家業,老爺還請安心。”


    那邊李慕之卻不再理會他們,奪過家丁手中的大錘,徑直走到那扇門前。


    揮錘。


    一點火星冒出,大鎖掉在地上。


    李慕之一腳踹出,那門被踹開,裏麵的東西便映在眾人眼中。


    夜色仿佛突然亮了起來。


    那個巨大的假山竟是中空的,裏麵滿滿當當堆著的,全是金銀珠寶。


    金釗、玉鐲、銀盤、明珠、瑪瑙、珊瑚……各類首飾器皿數不勝數,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發出閃閃的光芒。


    所有人看到這些東西,都愣了一下,眼裏馬上泛出貪婪的神色。


    李慕之看了眼李茂之那無法自拔的神情,露出嘲諷的笑容,走進去,隨手撿起一條金鏈,拋道李茂之懷裏。


    “大哥喜歡嗎?仔細看看。”


    李茂之茫然接過,卻見那條金鏈成分極佳,色澤豔麗,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又見上麵有一段沾著黑色的東西,下意識地便用手去擦。


    “你擦得過來嗎?這裏所有東西上都沾著血呢。”李慕之冷笑道。


    李茂之一愣,喃喃道:“血……”


    “大哥想要李府的家業?我告訴你,我們的家業可比你想像中的多得多。這座山裏是珠寶,”李慕之用手指了指旁邊另一座假山,又道:“那座,裏麵可全是銅錢。”


    “大哥你想要吧?小弟也想要,但我不敢。”他說著,臉上嘲諷之意更濃。


    “這些東西,都是幾年間遼人從我們大梁百姓身上刮下來的。帶著血,帶著怨的……遼人用這些和父親換糧換鐵換銅,父親替他們銷髒。對了,這些東西價格低得很。總之,這生意是一本萬利。”


    李慕之說著,緩緩走上前,一把捉住李茂之的衣領,瞪著他的眼睛,厲聲道:“但現在,這生意做不成了,局勢不同了,懂嗎?這些事,胡牧、祝聖哲、皇城司……甚至樞秘院早就知道了,我們就像是他們養的一隻豬,等肥了,就會被殺掉,把我們身上的肉割下來,懂嗎?現在我不想做豬,我要做他們的狗,懂嗎?”


    “對,你不懂,你不過是個隻會享受的窩囊廢。你天生就比我高一等,喝最好的酒,穿最好的稠,娶最好的女人。你享受著這一切時,根本不知道旁人為此付出了多少苦,而那個你一直看不起的庶子,又為你擦了多少次屁股。”


    李茂之嚅了嚅嘴唇,臉上一片慘白,竟說不出話來。


    李慕之冷笑著,又說道:“蠢貨,有時候我還真羨慕你,因為蠢,什麽也不用愁。”


    “但現在,我很忙,既然你什麽都不懂。就滾到一邊去,別給我礙事。”


    李茂之臉上汗水瘋狂著淌著,喃喃道:“你騙我……都是你騙我的……哪有什麽皇城司……”


    李平鬆卻是憤然道:“那你也不至於將這些全給祝聖哲,我李家與契丹交易二十年,手上的籌碼……”


    李茂之急忙也跟著說道:“對對對,不至於,我們都這麽配合他了,今晚我還幫他指認了苗慶……”


    “夠了!父親你還不明白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些東西既被他知道了,就留不住。這個人,根本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


    李平鬆如一下子老了十歲,目光含淚地看著那堆成山的金銀珠寶,喃喃道:“這可是老夫半生的心血……”


    “不好啦!”


    突然急跑來一個腳步勿勿的家丁,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公子,不好啦!那林啟帶人殺進來了……”


    “林啟?”李慕之皺眉道。“他居然沒死……”


    “殺進來了,上百人,拿著刀,見一個殺一個……”


    李茂之抬眼去看李慕之的臉,這次卻未在他眼睛裏看到往常那種雲淡風清,不由暗道:“不會吧,這次連這庶子失了算,完了完了。”


    下一刻,李慕之卻又穩住心神,冷冷道:“慌什麽,我們府門外還有兩百兵馬司的人,林啟過來也隻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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