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鵑蹲在莊曜的麵前,伸出手在他臉上拍了拍。


    “莊曜,你怎麽了?”


    莊曜閉上的雙眼倏然睜開,原本就非常漆黑的眼眸此時更是幽暗得像無底深淵。


    “小娟……我胸口疼。”莊曜靠在大樹上唿吸急促。


    尚小鵑看他這模樣非常的焦急,伸出手解開他的衣服,在看到他胸口正中有一道黑線,顏色越來越深。


    “莊曜,毒好像真的攻心了,怎麽辦?”尚小鵑急得眼圈一紅,“我背你迴家,爹肯定會有辦法的。”


    莊曜輕輕搖頭,“現在不行,我不能動,一動就會劇毒攻心。”


    “那怎麽辦?”尚小鵑急得都哭了,那些戴麵具的人還在追殺他們,現在莊曜還不能隨便挪動,難道眼睜睜的看他等死嗎?


    莊曜看著尚小鵑,“你不用管我了,那些人利用陳蓮害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你先迴家通知,讓家裏人有個準備。”


    “不行,我要是走了,他們找到你怎麽辦?你還有活路嗎?”尚小鵑拉著莊曜的手,“我就在這裏保護你,要是他們找來我就殺了他們找解藥。”


    “笨蛋,那些人根本不是普通人,你打不過他們。”莊曜覺得如果他沒中毒的話和那些人還有個拚,他現在無法動彈,光是尚小鵑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打不過我也不走,我走了你就死定了!”尚小鵑看著莊曜,“如果毒是那些人給陳蓮的,他們肯定有解藥,我去抓了他們要解藥,你等著我。”


    “別去,你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我不去,你就是死路一條。”尚小鵑站起身就要走。


    “小娟……”莊曜大喊了一聲然後噗的吐出了一口黑血,“別去。”


    “莊曜!”尚小鵑哭著拿著手帕給他擦嘴角,“你怎麽樣?”


    莊曜抓住尚小鵑的手,“我怕是不行了。”


    “不要不要,你別不行,你要是不行了我怎麽和娘交代,我不讓你死。”尚小鵑低聲哭著。


    莊曜的拉著她的大手緊了緊,“你迴家告訴姐夫,看看姐夫有沒有辦法。我在這裏等你,如果他們找不到就算我運氣,要是被他們找到隻能怪自己命短。”


    尚小鵑拚命搖頭,這裏還屬於清水村,離家裏好遠,她要是這個時候迴去找人,莊曜被那些人抓住肯定就沒命了!


    “莊曜,這個時候我不能走,我要給你找解藥。”尚小鵑決定的事情就不想輕易改變。


    “你別去找他們。”


    “我不怕危險。”


    莊曜無奈的看著她,“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的,守株待兔不是更好?”


    尚小鵑瞪大眼睛,“你知道他們很快就過來?”


    莊曜嗯了一聲,他剛嗯完就看到尚小鵑一臉憤怒。


    “你明知道他們很快就找來還讓我迴家報信?你還要不要命了?”


    尚小鵑為了莊曜的做法感到氣憤,雖然他是怕她有生命危險想把她支開,但是他連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典型的他為魚肉麵具人為刀俎。


    莊曜嘴角勾了一下,“幹什麽這麽生氣?舍不得我死?”


    尚小鵑舉起拳頭想揍他,可剛舉起來隻是用力的握了一下又收了迴來。


    “守株待兔說的好聽,我們怎麽守?”


    “你拿著我的寶劍去引他們過來,來人了肯定會衝著我來,你在暗處伺機而動就好。”


    “如果來的人太多我顧不過來怎麽辦?”尚小鵑有些緊張。


    莊曜瞥了她一眼,“緊張什麽?大不了我不被毒死被砍死而已,如果我死了你記得趕快迴家。”


    “聽你的意思,你這條命是有多微不足道?”尚小鵑一臉的不高興,“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你死的,你給我記住了!”


    她拿著莊曜的寶劍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跑去引那些麵具人。


    看著尚小鵑的背影莊曜唇角翹起,看著手腕上的黑線顏色越來越深他的目光也是幽暗一片。


    尚小鵑沒跑出多遠就看到三個戴著麵具的人圍了過來,她暗道自己多虧沒走,她前腳走這些人後腳就得逮住莊曜。


    拿著寶劍削了一下麵前的高草,冬季裏草都幹枯發黃,隻要碰一下就嘩嘩作響,那三個人聽到草叢裏有聲音立刻衝了過來。


    尚小鵑在草叢中奔跑用聲音把那三個人引了過來,在給莊曜使了個眼色後她躲到了莊曜靠著的大樹後。


    那三個帶著麵具的人從高草中鑽出,看到莊曜的時候似乎都有一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


    就在他們對著莊曜出招要殺死莊曜的時候,尚小鵑已經瞄準了時機從大樹後麵衝了出來。


    生死就在一線之間,尚小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這麽厲害,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了這劍上一樣。


    當那三個人胸口漏了大洞先是噴出鮮血然後倒在地上死去的時候,尚小鵑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唿吸聲,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噗通噗通的像是在打鼓。


    寶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尚小鵑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在抖,她一時還平複不了自己的心,看到麵前的三個死人她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


    這三個人都是她殺的嗎?


    “小娟……”莊曜猛的吐出有些發黑的血,目光一點點的渙散。


    “莊曜!”尚小鵑看到莊曜死氣沉沉的還不如之前的樣子,她的手握住莊曜的手腕時心裏咯噔了一下。“你剛剛用了真氣?”


    “不然,你覺得你那功夫能殺掉三個人……”莊曜眼睛一閉整個人陷入了昏死狀態。


    尚小鵑氣惱莊曜都這個時候還嫌棄她功夫不厲害,不過看到他暈過去後慌了手腳。


    解藥,對了找解藥。


    尚小鵑去那三個剛死的人身上亂翻,她此刻也管不了這三個死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她就知道找到解藥救莊曜是最重要的。


    她從這三個人身上翻出三種藥,都是用瓷瓶裝著的,打開聞了一下白色瓶子裝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藍色瓶子裝著的帶著一絲澀澀的味道,紅色瓶子裏的有些甜香。


    尚小鵑挨個聞了聞,聞完後覺得腦袋都被香氣熏迷糊了。


    “到底哪個才是解藥?”尚小鵑拿著那三瓶藥糾結得快要給老天爺跪下了。


    看著莊曜人事不省的樣子,尚小鵑伸出手指放在莊曜的鼻下,他的唿吸微弱得好像沒有,再摸一下他的脈搏似乎也沒了跳動。


    “莊曜!”尚小鵑一咬牙一跺腳,反正他都已經這樣,如果再耽擱下去不死也得死了。


    都說死馬當活馬醫,反正都已經不行了,她隻能拚一拚。


    尚小鵑把那三瓶藥各倒出一顆,看著三粒藥在掌心晃了晃她鎮定了一下然後掐著莊曜的臉頰把他的嘴掐開,直接把那三粒藥都給塞了進去。


    那三粒藥塞進莊曜的口中後尚小鵑連眼睛都不敢眨了,一直緊緊的盯著他。


    過了半炷香的功夫莊曜突然哇的一口吐出了又腥又臭的黑血,尚小鵑扶住他的肩膀喊他。


    “莊曜,莊曜你醒醒,你醒醒。”說不怕是假的,尚小鵑現在就怕莊曜救不迴來,莊曜要是出了事,家裏人都不會好受。


    莊曜虛弱的睜開的雙眼,尚小鵑的臉從模模糊糊到一點點清晰,他嘴唇動了一下想要告訴她,他死不了。


    可是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的五髒六腑似乎都從裏麵開始潰爛,疼得他覺得唿吸都是一種奢侈的事情,隻要一喘息就疼得像死了一次。


    “莊曜,我不會讓你死的。”尚小鵑拿著帕子給莊曜擦嘴角的汙血,“那藥好像管用了,再一樣吃一顆。”


    她怕藥效不夠又倒出三粒不同的藥送到莊曜的嘴邊。


    莊曜也知道反正怎麽都是死,不如讓尚小鵑給他治治,就算毒上加毒死了也無憾了!


    三粒藥入口即化根本不用喝水強咽,莊曜在那三粒藥化為一股液體流到身體裏後不到半炷香又嘔出了汙血。


    尚小鵑在一旁伺候著,看到莊曜連吐好幾口汙血後再吐出來的就是鮮血的時候大喜過望。


    “莊曜,看到了嗎你體內的毒都吐出來了!”尚小鵑擼起了莊曜的袖子看到從他手腕一直向上延伸然後蔓延到胸口的黑線消失不見。


    莊曜嘴角動了一下,“好像毒已經解了。”


    尚小鵑拽開莊曜的衣服看到他心口窩的黑線也消失了,她重重的唿出了一口氣。


    莊曜沒想到尚小鵑竟然陰差陽錯把他中的劇毒給解了,臉上浮現了笑意。本來想誇誇她,不過卻發現身體有些不對勁。


    尚小鵑看到莊曜眉頭蹙起,“怎麽了?還哪裏不舒服?”


    莊曜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灼熱,“小娟,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小河。”


    “你渴了啊?”


    “吐了那麽多的汙血全身都難受,我去洗洗。”


    尚小鵑眨了眨眼睛,“我們先迴家唄,我總感覺這邊不安全。”


    莊曜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快,找個帶水的地方。”


    “現在天這麽冷,就算有水也要凍成冰了吧?難道要在冰上摳個窟窿把你放進去?


    “年都過完了,現在沒那麽冷,河水一點點開化了才是真的,快找!”莊曜似乎在強忍著什麽。


    尚小鵑不知道他抽的哪門子風,雖然想趁著這三個戴著麵具的人死掉趕快迴家,不過看在莊曜這麽著急,她直接把莊曜背了起來去找帶水的地方。


    她背著莊曜找到了一個深度及腰的小河,別說,因為水流很急河水不但沒有凍冰,似乎還暖暖的氤氳著白氣。


    莊曜根本不聽她的勸說非要任性的去河裏清洗,她是拗不過他,決定隨他折騰。


    “莊曜,我好心好意背你,你為什麽要拿東西鉻我?”


    尚小鵑特別不滿的出聲,她後背上頂著一個東西,雖然不是很疼可也不舒服就對了。


    她本來還想選個舒服姿勢讓莊曜下去,此時她恨不得直接把他摔河裏。


    “我沒有!”莊曜反駁了一下,不過他那弱弱的聲音聽上去一點震懾力都沒有。


    尚小鵑看著弱不禁風的莊曜突然把要摔他進水的念頭給遺忘了。


    “你的毒剛解你不好好歇著洗什麽澡?”


    “我姐說這叫強迫症,受不了髒亂差,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強迫症?”尚小鵑不是很理解。


    莊曜強壓住蹭一蹭的衝動,“把我放水裏。”


    “我真搞不懂你,好端端的去水裏幹什麽?”尚小鵑嘴上這樣說不過還是把莊曜給放在水邊。“咦?你的袍子怎麽撅起來了?裏麵有什麽?”


    莊曜無比尷尬的瞪尚小鵑,咬著後槽牙,“再往深點放,水太淺。”


    尚小鵑翻了個白眼,“問你話你也不迴答我,竟整這亂七八糟沒用的。”


    說完氣哄哄的把莊曜又往水裏挪了挪,發現水溫不涼應該不會凍壞了莊曜。


    她看了一眼被她安放好的莊曜時突然睜大眼睛,“莊曜,你袍子裏到底藏什麽了?怎麽翹起來這麽高?”


    河水清澈見底,尚小鵑能清楚的看到河底有多少塊鵝卵石,也清楚的看到莊曜腰部下麵的袍子有點問題。


    莊曜麵紅耳赤的恨不得掐死尚小鵑,他體內的劇毒是解了,可不知道尚小鵑給他吃的那藥是不是有不良反應,他現在全身上下都好像被火燒一樣。


    說是被火燒都是輕的,他感覺自己要是不泡在水中能活生生的被體內的火給燒著了。


    身體熱還是其次,主要是體內的那股火總想找一個地方宣泄出去,而尚小鵑說的衣袍的下麵就是要宣泄的地方。


    尚小鵑蹲在河邊看著莊曜,“你不是說要洗澡嗎?不用脫衣服?”


    莊曜迴頭冷嗖嗖的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我要洗澡?哪家的大姑娘看到男人洗澡不但不怕反而還露出一臉‘你快脫’的流口水表情?”


    尚小鵑眼睛瞪了一下,“我哪裏有露出流口水的表情?我也沒有像你說的那麽流氓!再說……你要真脫了我不就轉過身去了嗎!”


    說完尚小鵑就好像被惡意誹謗一樣不滿的轉過身去,大有你特麽的誰呀,我幹嘛要看你的傲嬌模樣。


    “希望你別自己打臉啪啪響。”莊曜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哼!典型的過河拆橋!”尚小鵑翻了個白眼。


    這小子也是個奇葩,他應該是屬於那種和你好的時候恨不得把唯一一條褲子給你,可在他對你絕情的時候,你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不稀罕要你。


    莊曜把衣服全都脫下扔到河岸上,低下頭看著一絲都沒掛的某個地方,他歎了一口氣。


    尚小鵑看到莊曜扔過來的濕衣服後起身跑去撿樹枝,迴來也不看河裏的某人,直接和他背對著背點起了火。


    莊曜聽到柴火點著的聲音,他眉頭動了一下,“你在幹什麽?”


    “先把你的髒衣服洗一下然後烤幹。”尚小鵑拿著衣服到莊曜的下遊處搓洗。


    “小娟。”莊曜側頭看到尚小鵑垂頭洗衣服的畫麵時心突然劇烈的跳了起來。


    “幹嘛?”尚小鵑側頭迴望她。


    原諒她頭發長見識短,她這一眼看過去從清澈的河水中看到某男的大白腿,當即就鼻腔發熱血流成河。


    莊曜看到尚小鵑鼻血過河的模樣嚇了一跳,“小娟,你鼻子流血了!”


    尚小鵑用帕子捂住鼻子,她的視線忍不住又往下瞄了一下,還沒等瞄到什麽就閉上了雙眼。


    臥槽,隻是想了一下鼻血就流的更甚了腫麽辦?


    莊曜看到尚小鵑的模樣不由得臉頰抽了抽,“尚小鵑!”


    “啊?莊曜你喊我?”尚小鵑一下子清醒。


    莊曜身體難受得要命此時隻想要靜靜,可是尚小鵑的缺根筋讓他身體更加難受了。


    中的毒解了,可體內殘留的是個什麽?為什麽會這麽熱這麽燙,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跟著豎起來的還有另外一樣東西。


    看著尚小鵑微顫的睫毛,看著她光滑白淨的臉蛋,莊曜喉結滾動了一下。


    “小娟……你過來!”莊曜聲音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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