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正一手拿著一個搪瓷缸子,一手拿著兩根細木棍,低頭吃著掛麵。搪瓷缸子是找人借的,紅軍炊事班的兵們對沈洛不錯,雖然她是俘虜,但是畢竟是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其實在這些兵的眼裏,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把沈洛當成俘虜。尤其是沈洛一來了之後,又是給這個兵看劃傷,又是給那個兵看擦傷,治治這個兵的頭疼腦熱,治治那個兵的拉肚子……反正就是完全發揮了她軍醫的本職,所以紅軍的那些個兵,對待沈洛的態度那是更好了,有什麽好吃的東西,都會給她留著,有什麽好事,也都會想著她。


    總之,一句話,沈洛已經成功的打入敵人內部了!


    剛才說了,搪瓷缸子是找人借的,但是總不能伸手抓著吃吧,看見士兵們人手一雙木棍,沈洛也隻好撿了兩支木棍,權當筷子用了。之所以這麽艱苦,連雙筷子都沒有,紅軍士兵們是這麽解釋的,戰鬥嘛,就要輕裝上陣,那些沒必要的東西,就沒必要帶著了,所以炊事班的士兵們,堅決擁護了這一信條,一雙筷子都沒帶。


    聽到這種說辭,沈洛的心裏那是無比的慶幸啊,還好他們有帶飯盒和搪瓷缸子,要不她不是得要扒著鍋吃了?想想那個情景,沈洛不由得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那樣的話,她豈不是要吃很多別人的口水?雖然野戰環境惡劣,能忍的就堅決忍了,但是好歹她也是個醫生,她也有點小小的潔癖好嗎!


    “犧牲”了的兵、被俘虜的兵,還有炊事班的兵們,都在“熱火朝天”的吃著飯,但是生命力比較頑強的、仍然還活著的兵們,以及那些可能現在還活著,但是不久後就將不活著的兵們,也得吃飯不是。


    活著的兵們,分散在各個戰點的兵們,就不說了,他們隻有啃著壓縮餅幹,喝著涼水的份了。但是那些圍繞在野戰炊事車附近的兵們,日子就有些不好過了,你說“死人”都能吃上熱熱火火的晚餐,他們活人怎麽就這麽慘?哪怕是人家吃麵,他們喝湯也行啊!活著的兵們,無比羨慕嫉妒恨的看著那些“死了”的兵,心裏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啊,這都是什麽世道啊!


    其實吧,一是野外戰鬥環境本身就會比較惡劣,所以為了盡可能的貼近實戰,所以部隊自然不會營造那麽良好的飲食環境,不然那還是演習戰爭嗎,那就是去享受戰爭了。二是,紅軍的兩個補給點,剛才就已經被藍軍給連鍋端了,本身後勤物資就沒有那麽充盈,現在就更顯得緊迫了。


    所以,野戰炊事車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食物供給所有的兵!因為這,炊事班的同誌們也是愁白了頭,他們也沒辦法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更何況指揮官還發話了,讓“犧牲”了的同誌們埋鍋做飯。這也就意味著更多的、活著的兵們,隻能啃壓縮餅幹了,為了貼近實戰嘛!


    但是這些都不是沈洛需要考慮的,她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吃,勇猛的吃,最好能把紅軍炊事班吃窮了,那麽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誰讓他們非要抓她俘虜了,這就是教訓!就在沈洛低頭狂吃的時候,從遠處忽然走來了一個上尉,不過正執著於想要將紅軍吃窮的沈洛,並沒有注意到。


    “陳營長!”“陳營長!”……


    邊下的不少士兵,忽然都紛紛站了起來,他們麵色羞赧的看著那個上尉,已經停止了手上吃飯的動作。其實這些個兵,心裏挺愧疚自責的,他們也不想“死”,誰要“死了”來這裏吃飯啊,如果可以他們寧願啃著壓縮餅幹,不,是寧願餓著肚子,也要和自己的戰友們一起衝鋒陷陣!


    “坐坐坐,繼續吃飯,繼續吃飯!你們已經完成了你們的任務,雖然犧牲了,但是也是光榮的犧牲!”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雖然他們紅軍在這次戰鬥中,折損了不少兵,但是藍軍也同樣沒有撈到好處,算是勢均力敵吧!不過戰鬥還沒結束,接下來他們肯定會讓藍軍以慘敗收場的!


    那個上尉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個兵們,不要有心理負擔,繼續坐下來吃飯就行了。說完,那個上尉便鑽進了野戰炊事車。


    兵們看到那個上尉離開,便又都紛紛坐了下來,繼續著他們還未吃完的晚餐!


    不過,一直低頭猛吃的沈洛,此刻卻抬起了頭,剛才那人說話的聲音,怎麽那麽耳熟呢!隻是當沈洛抬眸去看時,那個上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野戰炊事車裏。看人已經沒影了,沈洛也沒想那麽多,而是繼續低頭吃麵條了。


    但是,此時的沈洛卻不知道,現在她沒去在意的這個上尉,便是她與心中一直想著的那個人,即將相遇的契機!


    隻是,現在沈洛還需要等待!其實有的時候,等待本身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因為等待就是為了以後能夠更好的相遇!


    那個上尉鑽進野戰炊事車後,便立即找到了這裏的負責人,也就是炊事班班長,人稱老崔。


    “老崔,我來看看你們這裏還有什麽能吃的!”身材高大的上尉,一邊拍著老崔的肩膀,一邊四下搜索著。


    老崔沒有上尉高,現在被這個上尉大力的拍著後,明顯的又矮了幾公分。老崔聽到上尉的話後,雖然被拍的縮著肩膀,但是卻立即迴話道:“有有有,我特意給秦指揮官留了一飯盒的掛麵,現在還熱火著呢,你趕緊給秦指揮官端去吧!”


    “哎呀,老崔,我們隊長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真把這飯盒掛麵給他端去,他非得都扣在我的頭上不可!”上尉立即搖頭擺手的拒絕道。此人正是陳俊。


    呃!也是啊!老崔不由得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麵前這個上尉嘴裏的隊長,什麽都好,就是脾氣有些強了些!雖然和他接觸時間不長,但是他能看的出來,這是個愛兵如子,肯和士兵們同甘共苦的指揮官。士兵們沒事時,也會在私下裏議論議論他們這個臨時的指揮官(這次的演習,不少部隊都是協同作戰,所以除了秦沐川手下的特種大隊,其他的部隊都是臨時為他指揮的),什麽能力卓著啊,什麽年輕有為啊,什麽頭腦靈活、善於指揮啊,反正都是好的議論。所以,雖然老崔是負責後勤的,但是戰爭伊始,便聽說了秦沐川響亮的名聲。說實在的,他對這個指揮官有些好奇。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裏,他通過陳俊對這個指揮官有了更多的了解。陳俊第一次找他時,問他要了碗熱水,他當時還有些鄙夷,一個大老爺們喝什麽熱水啊,跟個姑娘似的。後來,陳俊每天都會過來找他要點熱水,這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熟了。


    這人熟了,嘴上就沒有把門的了,再加上陳俊身上的那種硬漢氣質,老崔對他的印象也還不錯,所以終於在第四天,老崔忍不住向陳俊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鄙夷”,“陳營長,你看咱倆也熟了,有些話我就不藏著掖著了,要不就不算是兄弟了。”老崔事先做了個鋪墊,也好讓陳俊有個心理準備。營長是陳俊目前暫時的職位,因著這場演習。


    “老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還什麽藏著掖著的,那是咱們軍人會幹的事嗎?”


    得到這麽一句話,老崔心裏也算是有譜了,然後他便繼續說道:“陳營長,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的,天天來炊事車找熱水喝,這不得讓下麵的兵們笑話啊!”


    聽到老崔的話後,陳俊先是一愣,隨即便哈哈大笑起來,“誰說是我喝的,我是給別人找的。”他們是大老爺們,都皮糙肉厚的,喝熱水還是喝冷水,都沒有關係,但是有一個人卻不同。


    老崔一愣,隨即問道,“給別人找的?那是誰?”


    “我們隊長,老崔你不知道,我們隊長在曾經的一次任務中,被子彈穿透了胃部,從那之後,他的胃一直就不怎麽好,尤其是一趕上野戰演習,天天壓縮餅幹、冷水的,我們隊長就更遭罪了,你別看他跟個沒事人似的,其實他的胃每天都疼得不行。”


    陳俊跟著秦沐川的年頭最長,一直都是他的副手,所以這些事情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在這幾天的演習中,陳俊時不時就會看到秦沐川狠狠皺著眉頭,有時候大概是實在疼得不行了,他才會偷偷的用拳頭頂著胃部,說實在的,陳俊看著真是心疼的不行。


    所以,才會有了他來炊事班找熱水喝一說。本來陳俊是想每天都給秦沐川弄點熱火的食物的,但是同時他也非常清楚秦沐川的脾氣,他是絕對不可能撇下下麵的兵們,啃壓縮餅幹、喝冷水,自己卻吃著熱火的東西的。所以,陳俊也隻是想了想,便將這個念頭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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