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芳兒的風寒,經過張伯的巧手醫治,已經好了很多,不再發熱出汗,可能是真的累了吧。她靜靜的躺在北辰池煌的懷裏睡著了,安靜的像個純真的小孩子,長長的睫毛還顫著淚珠兒,非常的姣弱,惹人疼憐。


    北辰池煌低著頭,寵溺的凝視著懷中沉睡的女子,冰冷的心為之軟化,大手輕輕的撫上她如玉般潔白的額際,在確定她不再發熱後,才輕輕的鬆下一口氣。抬起頭,對一旁整理藥針的張伯說道:“張神醫,能不能允許我們在這裏停留兩個時辰?芳兒現在非常的疲累,需要休息,而外麵的雨也沒有消停,此時不方便趕路。”


    張伯麵對他誠心的要求,呆了呆,半曬才點頭道:“既然公子說了,我自然不便趕人,你們就在這房間裏休息吧。我還有藥在煎,不擾你們了。”


    “謝謝張神醫,你去忙吧。”北辰池煌低聲迴答,待房間清靜下來後,他把楚芳兒放到床上去睡,自己站了起來,走出房間。


    應芳芳在自悲自憐了一番後,心情好了一些,她又跑到那個小孔裏麵去張望,當看見張伯已經退出房間時,她以為北辰池煌一行人也該離開了,但令他想不到的時,他竟然提出在這裏休息兩個時辰再走,這下子把應芳芳給驚的,全身都軟了下來,心中直歎氣,他如果要在這裏留一兩個時辰,那自己是不是也要跟著在這間房間裏呆上一兩個時辰呢?太悶了。


    不行,呆半個小時已經是受罪了,如果還要在這裏坐上兩個時辰,她一定會瘋狂的,況且,自己有什麽理由去怕北辰池煌呢?在皇宮裏雖然見過一次,但那時候,她蒙著臉,他又不知道自己是誰?


    應芳芳在心裏理直氣壯的想著,消極的心情升了一些,她臉色舒緩下來,唇角露出一個偷喜的微笑,微笑還沒有散開,她又苦下了臉龐,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的想法,這張臉蛋就是招牌,北辰池煌能在皇宮裏出現,而且衣著不凡,肯定是皇宮裏的人,自己如果真的用真麵目去示人,那就光明正大的告訴他,自己是水月芳,叛國賊的女兒。


    不可以,如果讓他認出自己的身份,自己在他心裏的美好形象全毀了,我不能這樣,應芳芳搖頭,否決這樣的做法。


    “你在想什麽?”墨染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應芳芳的臉蛋,看見她的眉宇皺了又舒,舒了又皺,似乎在內心裏掙紮著什麽事情,見她滿臉慌亂急切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她。


    “沒。沒什麽?”應芳芳朝他遞過去一個笑容,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看著墨染的臉龐,一抹笑意高升,靠到墨染的身邊,輕聲問道:“墨染,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墨染看見她眼中閃動的光芒,不由的蹙了眉,知道她一般露出這樣的笑容時,肯定又要他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了。


    “扮我的夫君,好不好,就扮兩個小時,同意嗎?”應芳芳笑的非常真誠,眼裏卻閃著乞求。


    墨染嚇了一跳,俊臉一怔,呆住了。


    應芳芳也不奇怪他有那麽大的反映,也是啦,自己是個有夫之婦,對墨染提出這樣不合理的要求,換作是誰,都會嚇一跳的,可是,現在的情況讓她迫不得已才會提了這樣過份的要求嘛。她又不是真要戲耍他的。


    “其實,實話告訴你吧,我和外麵的那個男人原本是認識的,他……他和冷寒君是一夥的,這次不知道怎麽會在這裏碰上,你也知道啊,我不想迴去見冷寒君,可是,他又呆在這裏不走,還說要休息兩個時辰,太久了,我可沒有耐性在這個房間裏悶兩個時辰,所以,也隻能請你幫忙了,好不好?幫幫我,我不想被抓迴去,墨染。”情急之下,應芳芳不得不發揮說謊的功力了,裝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兩眼哀求的望著墨染,希望他能答應自己的要求。


    墨染的確好騙,應芳芳這番話,竟然把他冷硬的心說動了,其實,更確切的說,他是被她那種楚楚可憐的表情打動了,她流淚滿麵的虛弱表情猶在腦海,此刻,他又怎麽會對她的請求袖手旁觀呢?


    其實,應芳芳不需要演這場戲,他也會一如反顧的幫助她。


    “可以。”墨染壓下心中狂湧的情緒,低沉的點頭,對於這樣的要求,他震撼,並非是這樣的要求不合理,而是因為這個要求,滿足了他心中那一份小小的希翼,做她的夫君,為什麽感覺心都顫了呢?


    墨染並不知道那種顫抖的心思,是對她動了情,更不知道自己心中莫名的狂喜,是因為她要自己做她的夫君,他依然在迷惑,依然在徘徊。


    這是一場戲,他心裏非常的清楚,也許,兩個時辰後,自己依然是自己,一個失去所有記憶的男人,而她,是否會記住,曾經她與他之間上演過一場夫妻遊戲呢?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你墨染。”聽到墨染點頭答應,應芳芳高興的跳起來,拉著墨染的手,歡喜的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純真的笑容,真誠的讓人也跟著想要與她一起開心。


    墨染呆呆的看著笑逐顏開的她,迷惑了。亦沉醉其中。什麽樣的女人才有這樣誠真的笑臉呢?她一個倍受欺壓折磨的已婚女子,一個生活在陰晦無光的軟弱姣妻,她的笑容不是應該淒苦的嗎?為什麽?為什麽她卻可以發自內心的歡喜?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呢?墨染忽然有了興致,想要了解真正的應芳芳。


    “這裏有筆墨,哈哈,真不錯,現在開始,我要進行化妝了,墨染,你不可以取笑我哦。”應芳芳跑到桌前,看見那裏有未幹的墨水,一邊尋思著要怎麽把自己改變成一個別人認不出來的女人,她知道古代有一種易容術,非常的高明,易容過後,就算再親近的人,也看不出自己的真實麵目,但現在時機緊急,沒有時間讓她去研究怎麽易容。


    她用手拿起筆杆,用尖尖的筆端沾了墨,對著佇立在一旁發怔的墨染招了招手,笑道:“墨染,你替我來畫吧,這裏沒有鏡子,我也不知道要怎麽畫才好看,到時候弄個大花臉出來,那我就真的沒麵見人了。”


    “我不會。”墨染想也不想的拒絕。


    “不要這樣啦,快點幫忙。”應芳芳強硬的把毛筆塞進他的手裏,輕聲道:“你就用這毛筆把我的眉線劃粗一些,然後在我的額頭和臉蛋上點幾個痣就行了,快點啦。”


    墨染似乎有些不太樂意,但在應芳芳的強烈要求下,他不得不正視應芳芳已經仰起的小臉。


    那雙大手,提劍殺人,可以不費吹毀之力,但今天,要他替一個女人畫眉,卻顫抖了。


    顫的有些曆害,被應芳芳感覺到了,睜著一雙明亮的笑眼,說道:“不要害怕,就算你把我畫的非常醜也沒有關係的。”


    墨染凝望著應芳芳帶笑的臉龐,心中的緊張微微鬆懈了一些,他開始認真的去打量應芳芳的小巧的五官了。


    細致的眉宇,大而明亮的眼睛,笑起來,彎成月亮狀,非常的有神,就像那黑暗中的星辰,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她的五官非常的小巧,唇形緋薄誘人,不點而朱,當那粉紅色的唇角往上揚時,總張小臉都生動起來了,非常有感染力。讓人忍不住想要細細的品味其中的味道。


    “愣著幹什麽?是不是我臉上有東西啊?”墨染發呆的表情,讓閉著眼睛等待他行動的應芳芳猛然睜開了眼,輕聲促催道,突然的對視,讓墨染有些慌亂,一張俊臉微微紅了紅,便舉起毛筆,開始替應芳芳描眉了。


    應芳芳閉上眼睛,感覺眉宇處有些微涼,忍不住笑起來,不過,為了不破化墨染的動作,隻得把那笑意藏在心底,她好像知道毛筆下的自己,會不會是一個很醜很醜的醜八怪。


    墨染鎮定心神,認真的替應芳芳描畫著本就細致的眉眼,其實在心中,他並不想把美麗的她畫成連自己都陌生的女人,但為了幫助她躲過這場災難,他也隻能狠下心來,把那張美麗的臉給糟蹋了。


    把眉宇畫的非常濃,而且,在眉宇的左邊還點上一顆大痣,左臉上也點了幾顆,這樣看上去,應芳芳的臉形非常的怪異,就像一個傻瓜似的,要多醜有多醜。


    畫好後,墨染也忍不住皺起了眉,在心裏痛恨自己下手是不是太濃了一些,這樣的應芳芳,簡直就像村俗的婦女一樣。


    畫好後,應芳芳從簡單的櫃子裏找出一套粗衣麻服,對著墨染笑起來:“我要換一身衣服,你迴避一下好不好。”


    墨染點頭,背過身去,應芳芳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換了下來,然後穿上那件縫了幾個口的麻衣,才拍了拍墨染的肩膀,自嘲的笑起來:“像我這樣的醜女,能嫁給一個像你這樣俊美的男子,別人肯定會認為你腦子有問題,要不就是我太走運了,不如這樣吧,你不要扮我夫君了,你就當我大哥吧,好不好?”


    “不好。”墨染一口迴絕,臉色不自覺間已經沉了許多。


    “為什麽不好?你不覺得這樣很怪異嗎?我和你……”應芳芳睜大一雙眼睛,刻意的指了指彼此。


    “何來怪異?我願意娶這樣的你,誰敢笑話嗎?”墨染淡淡的反駁,眼裏依然是堅持。


    應芳芳說不過他,隻好妥協了,歎著氣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喜歡這樣的我,又願意把這樣的女人當成自己的妻子,那我也沒有話可說了,隻是希望這場演戲,不要對你未來的終生幸福造成影響就好。”


    “不會。”墨染淡淡丟出一句,帶頭走了出去,應芳芳吸緊一個口,又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唿吸,才敢跟著墨染的腳步,踏出房門。


    墨染對於北辰池煌來說還算是新麵孔,彼此都是初見,所以當墨染從房間裏走出來時,他隻是小小的吃驚了一下,習武的他,很快就看出來了墨染不是一個普通的高手,他的確感到震訝,在這小小的村莊裏,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高手出現呢?


    更讓他驚訝的還不止墨染的出現,而是緊隨著墨染身後出現的女人,那樣的尊容,的確讓北辰池煌大大的吃了一驚,不止他一人,就連站在門外的幾個隨從侍衛腦子裏也浮現大大的問號,都在暗訝,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竟有長像如此怪人的女子。


    墨染看出了他們的驚訝,動作從容的伸出手去牽小心翼翼的應芳芳,似乎刻意想要展示出他們彼此的關係,但應芳芳很明顯嚇住了,她一雙美眸直直的盯著北辰池煌,一雙小手卻有些刻意的想要躲避墨染的牽握。


    她隻是小小的反抗了一下,最終還是被墨染強霸的握住了,十指相扣,握的非常緊,應芳芳臉蛋一下子炸紅了,她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朝北辰池煌點頭打了聲招唿:“你好。”


    北辰池煌禮貌性的低頭迴應,一雙冷銳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應芳芳的有臉龐,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麽?


    應芳芳接觸到他如刀鋒一般的目光,嚇的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去對視,她好害怕自己會在他那深幽的眸光裏忘記自己的處鏡,好怕被他銳利的眼神刺穿內心的虛偽,她急急的想要往後躲,卻被墨染大手一摟,直接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外麵雨停了,初見亮光,應芳芳的心情也仿佛雲開見日,鬆了口氣,這樣的自己,他應該看不出什麽吧?


    這樣想著,她站直了腰,不想再躲躲藏藏,跟他,本來就沒有什麽關係的,也不需要刻意去逃避什麽,就算他能看出來又怎麽樣?在他們的心裏,水月芳此刻應該呆在絕王府,受冷寒君的虐待,而不是待在鄉野山村,穿得跟個村姑一樣俗氣。


    應芳芳微顫的身子和不自然的表情,還是沒有逃過北辰池煌銳利的目光,他總感覺,出現在麵前的兩個人都來曆神密,一個是少有的高手,一個是躲閃的女人,他們究竟是什麽人?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北辰池煌開始對應芳芳感覺到好奇了,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根本不是村野的女人,雖然她身上的打扮是粗衣麻布,但她那細致潔白的頸項,完全就像是沒有幹過苦力的小姐,嫩嫩白白的,如果是村野山姑,哪裏能夠保養的如此水嫩呢?這是其一,其二,她那雙躲藏的眼睛,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有驚顫的震撼,她是誰?自己認識她嗎?


    北辰池煌還想再去看應芳芳的臉蛋,想好好打量她時,隻聽應芳芳叫起來:“雨停了,夫君,我們去采藥吧。”


    “好啊。”墨染非常配合的迴應道,牽著應芳芳的手,就往門外走去,忽然,背後的北辰池煌出聲了:“請兩位等一下。”


    應芳芳全身一緊,小手用力捏住墨染的大手,顯得非常緊張,此時,墨染卻用手輕輕的安慰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緊張,放鬆一些。


    “有事嗎?”應芳芳不敢迴過頭來麵對,墨染隻好出聲詢問。


    北辰池煌走到應芳芳的麵前,望著她打量了好一會兒,應芳芳的五官和聲音,似乎讓他想起了一些久遠的人和事,為了更加確定心中的疑惑,他隻好無禮了。


    “盯著別人的妻子張望,這是你該有的禮貌嗎?”墨染的怒意表現在臉上,冷殺的眼神是警告。


    北辰池煌從怔愣中迴過神來,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令夫人很像我一位朋友。”


    “世上相像之人何其多,你要一個一個認真的去看嗎?”墨染對北辰池煌的態度,依然非常的生氣,他冷冷的譏屑。


    北辰池煌隻是淡淡的揚了揚唇,不作迴答,看著墨染和應芳芳走出門去,在心裏半是遺撼,半是感慨的歎氣,似乎有些自嘲,怎麽會是她呢?小嫻應該在絕王府啊,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那個自稱是她夫君的男人也很陌生。


    五官很像,聲音很像,氣質就顯得非常不同,北辰池煌輕嘲的笑起來。


    走出草屋的應芳芳仿佛虛脫了一般,懶懶的依在墨染的身上,大大的吐氣,拍著胸口直嚷叫:“嚇死我了,真是嚇死我了,差一點,我就要以為自己的計劃被他看穿了,墨染,你真義氣,謝謝你替我說話啊。”


    墨染不以為然的出聲道:“就算被他看出來你的身份又如何?我不會讓你被抓迴去的。”


    “謝謝你這樣保護我,可是,墨染,你知道嗎?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與他們結仇,他是皇宮裏的人,和冷寒君一樣,如果得罪他們,總個天朝就是你的敵人。”應芳芳嚇了一大跳,趕緊說道。


    墨染冷嘲的揚唇,哼道:“我隻想保護自己珍惜的人。”


    應芳芳一怔,抿著唇笑出聲:“我知道你非常想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以身相許的,所以,這些事情,你就少做,知道嗎?”


    墨染再一次被應芳芳的玩笑怔住了,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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